第二天清晨，季晏川端著熱粥走進臥室。
“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我接過碗，粥燙得我手指發紅，卻不及心中的寒意。
每一口都像吞玻璃渣，我還要笑著說：“謝謝老公。”
“今天記得早點到公司，華興集團的合作很重要。”
他輕撫我的臉頰，眼神溫柔得像十年前求婚時。
我想起外公病重那天，他跪在病床前發誓：“爺爺，我會照顧以沫一輩子，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外公拉著他的手，眼中含淚：“季川，以沫是我唯一的孫女，她的幸福就交給你了。”
那時我哭著說：“外公，你別這樣，季川是真心愛我的。”
真心？現在想來可笑至極。
到了公司，我剛攤開文件準備最后檢查，宋雨晴踩著高跟鞋走過來。
“姐姐早啊，我給你帶了咖啡。”
她舉起杯子，故意踉蹌一下，滾燙的咖啡潑了我一身，重要的合同文件瞬間濕透。
“哎呀，姐姐對不起！”她慌張地拿紙巾擦拭，“我不是故意的！”
會議室里，華興集團的總經理看著濕漉漉的合同，臉色鐵青。
季晏川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著我：“唐以沫，這么重要的合作你都能搞砸？太讓我失望了！”
我張嘴想解釋，他揮手打斷：“別找借口，這種低級錯誤不可原諒。”
華興總經理起身：“晏總，貴公司的專業程度令人懷疑，我們需要重新考慮這次合作。”
五千萬的項目，就這樣泡湯了。
季晏川在眾人面前宣布：“從今天起，以沫暫時休假，公司事務由我全權處理，讓她好好在家養身體。”
同事們竊竊私語，有人幸災樂禍地笑。
我心如死灰，這就是他們的計劃第一步，讓我眾叛親離，失去公司的話語權。
回到家，我拿起手機想打給厲兆霆，卻發現通訊錄里他的號碼消失了。
通話記錄也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書房的擺設有細微變化，客廳的花瓶換了位置。
他們在監視我！
“媽媽！”
大寶放學回來，看見客廳里的宋雨晴和小寶，臉色瞬間冷下來。
小寶躲在宋雨晴身后，怯生生地看著我，那張和大寶一模一樣的臉讓我心痛得無法呼吸。
大寶沖過去推了小寶一把：“這里是我家，你們滾出去！”
小寶摔倒在地，哇地哭了起來。
季晏川從書房出來，黑著臉訓斥大寶：“怎么這么沒有禮貌？！弟弟比你小，你不知道讓著點？”
“他不是我弟弟！”大寶紅著眼圈反駁。
“啪！”
一個耳光甩在大寶臉上，“再胡說八道試試！”
我沖過去護住大寶，顫抖著說：“季川，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你就是這么教孩子的？”
他眼神冰冷。
“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以后怎么見人？”
宋雨晴抱起小寶，假意勸阻：“季川，算了，孩子不懂事。”
然后轉向我，眼中閃過得意，“姐姐，我沒想到大寶這么排斥小寶，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她算什么東西！
晚上，我趁季晏川洗澡，偷偷用備用手機聯系厲兆霆。
“以沫，我已經開始調查他們的資金往來，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厲兆霆的聲音透著憤怒，“這些年他們轉移了不少資產，還有幾筆可疑的境外匯款。”
“兆霆哥，我撐不了多久了，他們步步緊逼。”
“再等等，證據還不夠充分。記住，保護好自己。”
掛斷電話，我刪除了通話記錄，藏好備用手機。
臨睡前，季晏川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條絲巾。
“明天出游別忘了戴上它。”他輕撫著絲巾，眼神深情。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你就戴著這條絲巾，美得像天使。”
那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曾經多少個夜晚我抱著它入睡，以為這就是愛情的見證。
現在，它卻要成為我的裹尸布。
“好的。”我接過絲巾，心里疼得厲害。
他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晚安，我的寶貝。明天會是美好的一天。”
美好？
對你們來說，確實是。
想起明天我就要死去，我心里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