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擦拭何皎皎打翻的燕窩時,周圍的傭人們都在笑。
「貔貅就是適合干這種活兒。」管家張媽踹了一腳我身邊的水桶,臟水濺濕了我的衣服,「反正皮糙肉厚,怎么折騰都死不了。」
我低著頭繼續擦地,手腕上的淤青還在隱隱作痛。
昨天何皎皎讓我給她試新買的鐲子時,她硬把口徑小的玉鐲往我手上套。
「辭哥哥,你看她擦地的樣子像不像一條狗?」何皎皎倚在沈辭懷里,笑著開口。
我下意識抬頭,正對上沈辭冷漠的目光。
「專心干活。」他冷冷地說,眼神掃過我紅腫的手腕。
何皎皎突然站起身,把高跟鞋踩在我手背上:「我讓你停了嗎?」尖銳的鞋跟碾過我的手掌,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沈辭翻動文件的手頓了頓,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皎皎小姐,您的咖啡。」林助理端著托盤走過來,故意從我剛擦干凈的地面上踩過,留下一串腳印。
我認得他。
三個月前他投資失敗,是我用貔貅的法力幫他挽回損失。
何皎皎接過咖啡,突然「哎呀」一聲:「太燙了!」下一秒,滾燙的液體潑在我臉上。
「晦氣東西。」林助理跑過來踢了我一腳。
皮膚灼燒的疼痛讓我蜷縮起來,但我咬緊牙關沒出聲。
沈辭討厭吵鬧,更討厭我表現出對何皎皎的不滿。
「弄臟地毯了。」沈辭終于開口,「再擦一遍。」
我機械地拿起抹布,臉上的水漬分不清是咖啡還是眼淚。
恍惚間想起十年前,少年沈辭把淋雨的小貔貅裹在懷里,用體溫一點點烘干我濕漉的毛發。
「沈總,董事會要開始了。」林助理提醒道。
沈辭起身整理衣服,經過我身邊時,一方手帕飄落在我膝蓋上。
純黑的絲質手帕,角落繡著一個小小的「招」字,那是我化形第一年繡給他的生日禮物。
「把自己收拾干凈。」他頭也不回地說,「晚上有個宴會需要你出席。」
何皎皎立刻尖叫起來:「辭哥哥要帶她去?那我呢?」
「你當然也去。」沈辭的語氣柔和下來,「讓她給你提包。」
我攥著那塊手帕,喉嚨發緊。
「還不快謝謝沈總!」張媽踢了我一腳。
我低下頭,假裝沒看見何皎皎得意的笑容。
「對了,」沈辭突然回頭,「把藥箱里的燙傷膏拿來。」
何皎皎立刻噘起嘴:「辭哥哥對她這么好干什么?」
「給你用的。」沈辭轉身看著何皎皎,「你手剛也碰到了,她又不知道痛。」
沈辭帶我坐上車,看到我被燙得通紅的臉。
眸間閃過一絲情緒,又很快消失。
「閉眼。」他突然開口,「你這張臉,別給我丟人。」
說完拿著燙傷膏仔細地幫我涂,「招招,你聽話點,少受點罪。」
我無聲地笑了。
三天后就是月圓夜,族門開啟,我帶著護心玉就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