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車隊準備啟程返回駐地。溫婉剛踏上車踏板，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轉身：“厲團長，我得先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平安！”
厲戰點頭，對其他人道：“再等十分鐘。”
李花撇撇嘴，小聲嘀咕：“事兒真多。”眼珠一轉，又高聲嚷道，“那俺也要給俺娘報平安！”
旁邊的小戰士噗嗤一笑：“李同志，你家村里連電線桿都沒有，這電話打過去，怕是要等明年開春才能傳到！”
另一人道：“人家溫同志是一個人過來，你這齊齊整整的，很平安。”
眾人哄笑起來，李花癟嘴，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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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匆匆跑進郵局，撥通了溫家的電話。現在的長途不能直接打通，需要轉接，過了十來分鐘那邊終于回過電話來了。回電話的是小桃，一聽是小姐的聲音，當場哭了出來。
“溫同志！您沒事吧？老爺天天念叨您，我跟你說許明哲那個不要臉的被抓了，聽說他妹妹也要去下放……”
“我很好，告訴爸爸別擔心。”溫婉壓低聲音，余光掃視著周圍，“小桃，你們照顧好自己，這邊人多，不方便多說。”
掛斷電話后，她剛走出郵局，一陣寒風卷著沙塵撲面而來。她下意識瞇起眼，卻在風沙中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味，像是變質的內臟混著藥水的刺鼻氣息。
溫婉猛地轉頭，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婦女正蹣跚走過。那女人裹著臟兮兮的頭巾，懷里抱著個襁褓，嬰兒安靜得詭異。
溫婉渾身汗毛倒豎，狂奔回車隊，一把抓住厲戰的手臂：“我剛才看到一個女人，她有問題！”
厲戰眼神驟冷，立刻對兩名戰士打了個手勢。兩人悄無聲息地包抄過去。
李花見厲戰突然帶人去追那女人，撇撇嘴道：“溫同志，你也太一驚一乍了，打個電話的功夫能出啥事？這大街上抱孩子的人多了去了！”
溫婉沒理她，眼睛死死盯著巷子方向。
不一會兒，厲戰和兩名戰士押著那“女人”回來，粗暴地扯下她的頭巾，露出的是一張男人的臉！他懷里還抱著個一動不動的嬰兒。
李花頓時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
厲戰幾人讓溫婉他們先等著，然后羈押“女人”去了當地部隊。
審訊室里，無論怎么問，那人都閉口不言。
直到一名通訊員匆忙跑來：“報告！剛接到農戶報案，說首長寄養在他家的孩子不見了！”
厲戰眼神一厲，猛地揪起男人的衣領：“孩子在哪？！”
男人依舊不說話。
可即便他不說話，大家也猜到了，他抱著的孩子就是首長家的孩子。
軍醫在檢查完了小孩兒后后松了口氣：“只是被喂了安眠藥，沒事。”
厲戰感覺一陣后怕，如果溫婉沒發現異常，這孩子恐怕已經被帶出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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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事情都交給當地部隊處理了，車隊重新上路，李花興奮地擠到溫婉身邊，眼睛瞪得溜圓：“溫同志，你咋發現那人是敵特的？狗鼻子都沒你靈吧！”
白歌在后排瞪了她一眼：“李花，怎么說話呢！”
李花嘿嘿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從兜里又摸出個蘋果，掰了一半塞給溫婉：“來來，吃蘋果！你這鼻子，比俺家看門的大黃還厲害！”
前排的小戰士轉過頭，一臉崇拜：“溫同志，你這本事能不能教教我們？以后執行任務，聞著味兒就能抓敵特了！”
溫婉被他們逗笑了，搖搖頭道：“我這嗅覺是天生的，以前學過制香，對氣味比較敏感。”
李花一聽“制香”，猛地一拍大腿：“媽呀！制香？你在哪兒學的？俺也想學！”
她掰著手指頭算賬：“要是俺能聞出敵特，以后立功提干，說不定還能當女軍官哩！”
厲戰從副駕駛座回頭，淡淡插了一句：“這需要天分，你就算了。”
李花不服氣：“厲團長，你咋知道俺沒天分？俺腌的酸菜全村都說香！”
全車人哄堂大笑。
溫婉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厲戰打岔，不然她還真不好解釋自己曾在國外學制香的經歷。
看著手里李花塞來的半個蘋果，她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戳了戳前排厲戰的肩膀。
“喏，給你。”她聲音很輕，指尖捏著蘋果遞過去。
厲戰回過頭，兩人的目光在車廂搖晃的光線中相撞。他伸手去接，粗糙的指腹卻似不經意地擦過溫婉的指尖，短暫地包裹住她纖細的手指，一觸即離。
蘋果被拿走了，可那一瞬的溫度卻像烙印般留在皮膚上。溫婉耳尖發燙，迅速收回手，假裝低頭整理衣角。
車廂里，李花還在和白歌嘰嘰喳喳討論制香，小戰士們哼著跑調的歌。
沒人注意到，厲戰背對著眾人，咬了一口蘋果，喉結滾動時，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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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向西北行駛，窗外的景色從荒涼的戈壁逐漸變成開闊的草原。遠處，雪山巍峨聳立，山頂的積雪在陽光下閃爍著銀光。
溫婉趴在車窗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外面的風景。
碧綠的草甸上，野花星星點點地綻放，成群的牛羊悠閑地吃草，牧民的氈房像白色的蘑菇散落在遠處。
“真美啊……”她忍不住輕聲感嘆，溫婉已經開始對以后的生活有所期待了。
車子途經一片野杏林時，李花第一個跳下車：“快看！杏子熟了！”
戰士們歡呼著沖進林子，溫婉也被白歌拉著去摘杏子。金黃的杏子掛滿枝頭，咬一口，酸甜的汁水溢滿口腔。
李花邊摘邊往兜里塞，嘴里還嘟囔：“多摘點，回去腌杏脯！”
溫婉笑著幫她扶住樹枝，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兩人身上。
第二天中午，車隊終于到達三團駐地。
白歌熱情地拉著溫婉的手：“厲團長還沒分婚房，你先住我家吧！”
溫婉感激地點頭：“謝謝白姐。”
厲戰把行李遞給她，低聲道：“我去打結婚報告，很快。”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溫婉耳根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