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身體稍稍恢復(fù),能夠下地行走時,皇上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要帶著我,
微服出游。他遣散了大部分隨從,只帶了少數(shù)親信暗中護衛(wèi),與我換上尋常百姓的衣衫,
離開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我們?nèi)チ私?,看了小橋流水,聽了吳儂軟語。我們登了泰山,
見了日出云海,感受了天地遼闊。他耐心地陪著我,看遍了山川湖海,嘗遍了人間煙火。
他從不提及宮中的糟心事,也從不逼我忘記傷痛,只是默默地陪伴著。用他的溫柔,
一點一點,漸漸平復(fù)我心底的創(chuàng)傷。終于,在江南水鄉(xiāng)的一個清晨,時隔一年之后,
太醫(yī)診出,我再次有了身孕。那一刻,我撫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
感受著那微弱卻堅韌的生命律動,冰封的心湖,終于再次蕩起漣漪?;实坌老踩艨瘢?/p>
回宮之后,便下旨冊封我為皇貴妃,賜金冊金寶,并讓我協(xié)理六宮,權(quán)柄之盛,
僅在皇后之下。他將我護得滴水不漏,整個太醫(yī)院都圍著我一個人轉(zhuǎn),生怕再出半分差池。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侍笠蚴挱Z之事,對我心存芥蒂,
卻也礙于皇上的盛寵和我如今的地位,不敢再有半分刁難。某個深秋的午后,
我突然想起了蕭璟。他被廢黜太子之位,打斷手腳,囚于宗人府的天牢,早已不聞其聲。
我?guī)е菩?,來到了陰暗潮濕的宗人府大牢。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形容枯槁?/p>
衣衫襤褸。他蜷縮在骯臟草堆里,早已人不人,鬼不鬼。
他的一手一腳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著,顯然是當(dāng)初被打斷后,未曾得到妥善醫(yī)治。
聽到腳步聲,他艱難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恐,待看清是我時,
那驚恐又化作了怨毒?!澳饺菅?,你來看孤的笑話嗎?”他的聲音嘶啞難聽。我站在牢門外,
捂著口鼻,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疤拥钕?,別來無恙?
”他眼中閃過一絲屈辱:“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蔽逸p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