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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還沒從我突如其來的陌生稱呼里醒過神，就聽到我的質問，不由得雙腿一軟。
親子鑒定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楊紅和陳子豪的確是親生母子關系，無法抵賴。
當年我媽一紙告狀和莫須有照片證詞狀告我爸出軌讓他凈身出戶，在這個小城市身敗名裂。
不得不遠走他鄉，就連奶奶去世，我爸都不能及時趕到。
現在，我就在賭楊紅會為了不承認出軌。
為了保住社區優秀基層人員名額將陳子豪按在我爸頭上。
她所在的年代是國家計劃生育那年，如果她承認陳子豪是我爸的孩子那就是超生。
如果說出陳子豪是和陳沖的孩子，那么按年紀推算，她就是在和我爸結婚那年就出軌了。
前者我爸不會認，后者她多年的經營就會毀于一旦。
我媽氣得快要發瘋，從來都是人前自持冷靜的她像個潑婦一樣徹底撕破臉皮。
“我不就是沒給你迪士尼門票嗎？你就這樣對自己親媽！
大家都好好看看，以后可不敢生女兒了，有一件事沒滿足就算計自己親媽。
我就算有天大的不對，也是你媽，我就是你的天，你就該聽我的！”
陳沖也站了出來，拿出手機，上面播放了一個視頻。
視頻里我媽停在手機店門口抹淚，她費力撐著電動車。
而作為女兒的我卻瘋狂拉扯她，逼著她去店里給我買最新款蘋果。
這視頻一播放，所有人都認出我了。
畢竟這就是當年點擊量十億的不孝女視頻，此時圍觀的人認出我都開始指指點點。
陳沖見風向調轉，繼續拱火。
“這小丫頭一直就是這樣，什么都逼著楊紅買，為了自己的虛榮心甚至對親媽拳打腳踢。
這樣滿口謊言的孩子，她說的話可信嗎？咱們都是做家長的，捫心自問。
會害自己孩子嗎？反而是孩子不懂事，最容易受人挑唆，做錯事！”
周圍的家長都在點頭，認出我后更是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
“小孩子就是愛虛榮，我們小時候可沒有這么多好東西，還不滿足！”
“我家女兒也是愛說謊，就為了買個蘋果去炫耀，真的搞不懂！”
“山區那么多孩子讀不起書，他們卻說壓力大，真的是沒吃過苦！”
那些令人崩潰的中式家長言論還在繼續，就像無數根針一樣扎在我的頭皮隱隱作痛。
我看著視頻臉色沉重，憤怒和委屈在我心底像野草被點燃一樣蔓延洶涌。
當初就是因為這條視頻，我被網暴，原本中考狀元的我應該是享受鮮花掌聲。
在那年卻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凡是路過的人都能指著我的鼻子對我一通教育。
獨自出門扔垃圾也會被人無緣無故打一頓，美其名曰就是替我媽教育我。
無一例外，他們都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道理。
我的傷越來越重，我媽卻始終冷眼旁觀。
她作為所謂受害者，卻受到所有人的憐憫，甚至不少人勸她重新生個孩子。
可事實上，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用過手機。
哪怕中考拿到前十名，我媽答應給我買手機，我也從未奢望蘋果手機。
可我媽卻握住我的手信誓旦旦，“只要你考到市前十名，我就給你買蘋果最新款。”
如果沒給口渴的人看到綠洲，那么這個人原本可以繼續忍受渴求。
是我媽打開了我的期望，卻又狠狠踐踏。
不知情的我心動了，每天晚上都在幻想拿到手機的情景。
我更加拼命學習，甚至到了打點滴的地步，可我仍不放棄。
終于我以中考狀元的成績出現在我媽面前，她二話不說騎著電動車帶我去買了一袋蘋果。
我愣住了，聲音有些顫抖。
“媽，手機呢？”
我媽臉色一沉，“玩什么手機！等你上了大學再說！”
我媽故意停在蘋果手機店門口，我看著手里的一袋蘋果陷入巨大的悲傷。
委屈徹底爆發，我瘋狂拉扯著我媽，“為什么你答應給我買手機，又變卦了！
今天你必須給我買手機，媽，你答應我的，你知道我多努力的，我不會影響學習的！”
我甚至要的只是一千多的國產手機，我拉扯我媽去隔壁店，我媽卻非停在蘋果店不肯動。
她不斷抹著眼淚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而周圍罵我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越歇斯底里，她越冷靜，我媽一點點，挑破我崩潰脆弱的神經。
而她自己，卻輕而易舉脫身。
我后來才知道，這叫煤氣燈效應。
這叫服從性測試。
噩夢又一次重現，看著面前圍著我咄咄逼人的家長，我心底生出一絲慌亂。
可一雙大手卻將我后背護住，我爸的聲音響起。
“我女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兒，可她的母親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竟然聯合自己的情人想逼死女兒，這條兩年半前的視頻發生時，我在國外。
可如今，我要為自己的女兒證明，她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