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有點遠，等回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天也早黑了。
一回正院，唐檸就看見洛姨坐在沙發上看書，旁邊坐著西裝革履的盛先生。
他正低垂著眼眸看手上的文件。
容姨、江風幾個站在一側，客廳一片寂靜。
看到這場景，唐檸渾身一僵，不由想起司家的一些舊事。
頭頂明亮的燈盞有些刺目，照的人眩暈。
她臉上的笑意霎時消失，忽然就緊張起來，掌心滲了不少汗。
洛青瑤翻了幾頁書，一抬頭就看見唐檸，笑道：“檸檸，回來了？！”
唐檸情緒上頭的快，一時沒緩過來，僵硬的點頭：“嗯。”
“洛姨，盛先生。”
盛琮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
洛青瑤笑著牽著唐檸的手，發現她手臂十分僵硬，臉色也不對勁，輕聲問道：“檸檸，你怎么了？”
唐檸努力扯出笑臉：“洛姨，我沒事。”
“真的？”洛青瑤臉上浮現擔心。
唐檸點了點頭。
余光撞上盛琮的視線，更緊張了，呼吸都有些急促。
盛琮將一切攬入眼底，緩緩起身。
他氣度沉穩：“媽，我先上樓了。”
洛青瑤顧不得他，隨便點了點頭：“你先去忙吧。”
等盛琮上了樓，唐檸才覺得那股壓迫感和緊張感消散了點，身體也沒那么僵硬。
過了會，有傭人端了杯牛奶過來，身邊人還拿著塊毯子。
“先生說天氣冷，唐小姐可能是受了點涼，讓人準備了牛奶和毯子。”
唐檸澄清的眼底有幾分驚訝和失措：“謝謝盛……大哥。”
盛先生的體貼細心，反倒讓唐檸有些慚愧。
是她太容易應激了。
洛青瑤拿著毯子給唐檸披上，“這才像個做哥哥的樣。”
披上毯子，手捧著溫熱的牛奶，唐檸才恢復正常：“洛姨，我不是和您說了會晚點回來？”
她小聲問道：“您怎么還和盛先生在客廳等我？”
洛青瑤溫柔道:“你一個女孩子，第一次回來這么晚，我當然不放心。”
“阿琮是正好在客廳處理事情。”
頓了頓，洛青瑤才反應過來，“你剛剛是怕阿琮？”
唐檸怕洛青瑤誤會，趕緊搖了搖頭。
洛青瑤：“那你是怎么了？不許瞞著洛姨。”
唐檸無奈，低著頭老實道：“以前在司家，每次我犯了錯，司家人都會聚集在客廳，三堂會審。”
“我以為我回來晚了，犯了錯……”
也是巧合，剛好今天洛青瑤和盛琮都在，一本正經的坐在客廳，氛圍看起來安靜嚴肅的過分。
唐檸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被司家上下盯著審訊的場景。
洛青瑤臉上帶著錯愕，瞬間明白唐檸的緊張從何而來。
她心中微動，抬手把唐檸抱入懷里，舌尖泛著苦澀。
“檸檸，這里是盛家，不是司家。”
“沒有誰能訓斥你，也沒有誰能讓你受半點委屈！”
唐檸乖巧道：“洛姨，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她怕洛姨擔心，悄悄把路上編好的小玩意塞進洛青瑤手里。
她笑的眼底好似有星光，“洛姨，這是我編的，好看嗎？”
“嗯，好看。”
“檸檸你的手真巧。”
洛青瑤看著手上小巧精致的青蘋果，又瞥到唐檸乖巧中略帶討好的笑，忽然眼底就濕潤了。
這么好的孩子，司黎怎么舍得她受這么多委屈呢？
樓上書房，盛琮看完一疊文件，忽然抬起頭看了眼江風。
江風：“先生，有什么事嗎？”
盛琮睨著他片刻，嗓音沉緩：“我很嚇人？”
江風：“？”
這是什么問題？
盛琮：“回答。”
江風搖了搖頭：“不，您只是看著嚴肅，但脾氣還是很好的。”
起碼從江風跟在盛琮身邊開始，就沒見過盛琮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