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我眼睜睜看著父親憤怒離去，心中涌起滔天絕望。我知道這些油有奪命之毒，
我知道它們會殘忍殺死我的父親。但我沒有任何辦法證明，沒有任何人相信我！
這種有真相卻無法訴說的痛苦，比死亡還要煎熬。接下來的日子，我如瘋子般到處尋找證據，
但處處碰壁。我的“瘋狂“行為很快在員工中傳開，竊竊私語如刀子般割著我的心。
“沈總最近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像個瘋子一樣胡言亂語。
”“會不會是被什么邪教洗腦了？”更令人崩潰的是，父親開始出現慢性中毒的癥狀。
臉色發黃，惡心嘔吐，卻固執地拒絕檢查身體。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天天衰弱下去，
看著前世的噩夢一步步變成現實，而我卻無能為力！很快，
第一個無辜客人中毒住院的消息傳來。媒體開始圍攻，供應商斷約，員工離職，
銀行催債......一切都如前世一樣按部就班地發生著。但這一次，
我知道最可怕的還在后面。果然，許辰和陸雪薇來了。“沈哥，聽說你們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許辰坐在沙發上，還是那副人模狗樣的偽善嘴臉，“生意不好做啊。”我死死盯著他，
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的臉。“許辰，我問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顏色的？”“當然是紅的。
”“用地溝油害死無辜的人也能是紅的？”許辰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變得陰冷如毒蛇。
“沈哥，您這話可千萬不能亂說。”“我們正心公司合法經營，您這樣血口噴人地誹謗，
我完全可以告您的。”第二天，傳票就到了——誹謗罪，賠償五十萬。緊接著，
高利貸上門討債——八十萬本息，三天內必須還清。
銀行催收、供應商斷約、員工離職、父親病重......各種打擊如暴風雨般席卷而來，
總債務超過三百萬。我們徹底被逼入了絕境。就在這時，陸雪薇打來了電話。“沈燁，
考慮得怎么樣了？五百萬收購味臨門，這已經是最后的仁慈了。
”她的聲音里充滿得意和嘲諷。“陸雪薇，是你們搞的鬼對不對？”我咬牙切齒。
“我只知道你現在債務纏身，急需救命錢。”她輕笑。“不過嘛，
如果你愿意放下可笑的自尊，跪下來誠心求我，我倒可以考慮網開一面。”跪下來求她？
“只要你在我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三個響頭。”“我就讓許辰撤銷誹謗起訴，
還可以幫你償還一部分高利貸。怎么樣？”電話里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
但每一聲都如尖刀割著我的心。掛斷電話后，我癱坐在沙發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
跪下，磕頭。這是多么巨大的奇恥大辱！我沈燁堂堂七尺男兒，
從小到大從未向任何人下跪過，連父母都沒有。現在要我向仇人，
向那個背叛我、欺辱我、害死我父親的毒婦下跪？不！絕不！我寧愿死也不會向他們屈服！
5但我看向父親的房間。里面傳來咳嗽聲，那樣虛弱，那樣令人心痛。
他的身體每天都在惡化，醫藥費已經花了十幾萬，而且還在不斷增加。如果我拒絕，
如果味臨門真的倒閉，父親的醫藥費誰來承擔？還有那些債務。銀行貸款一百五十萬，
供應商欠款三十萬，員工工資二十萬......總共二百萬的天文數字！如果還不上，
我們全家都會被債務壓垮，父親更沒有活路！我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
心中如有兩個小人在瘋狂廝殺。一個在嘶吼：“絕不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寧可站著死，
不可跪著生！”另一個在哀求：“救救父親吧！只是下跪而已，尊嚴算什么？命更重要啊！
”天亮了，我的頭發仿佛白了幾根。我想起了父親的話：“兒子，
味臨門絕不能倒......”我想起了他臨終時瞪大的眼睛，那里面寫滿了不甘和眷戀。
為了父親，為了味臨門，為了我們家三代人的心血......我能豁出一切，
包括我的尊嚴。但就算是為了拯救父親，這個決定依然如吞下毒藥般痛苦。
我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雙手顫抖得厲害，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不行，
我不能這樣做......”我對著鏡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說道。“我是有骨氣的男人，
我不能給沈家丟臉......”但緊接著，父親又一陣劇烈的咳嗽從房間里傳來，
我的心瞬間被撕裂了。我沖進父親的房間，看到他臉色蠟黃，嘴角還有血跡。“爸，
您感覺怎么樣？我送您去醫院！”我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沒事，
沒事......”父親虛弱地擺手，“就是有點咳嗽，老毛病了。”老毛病？這是中毒啊！
是許辰那個畜生下的毒！我握著父親枯瘦的手，感受著他體溫的異常，
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線徹底崩塌了。為了救父親，為了讓他活下去，我可以承受任何屈辱！
哪怕是跪下，哪怕是磕頭，哪怕是讓全世界看我的笑話！我顫抖著撥通了陸雪薇的電話。
“想通了？”她的聲音里滿是得意。“在哪里見面？”我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
每個字都如從靈魂深處撕裂出來。“哈哈哈哈！沈燁，你終于認清現實了！今晚八點，
城東廢棄工廠，記住要一個人來！”掛斷電話，我癱軟在地上，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滾落。
曾經，我以為她是降臨人間的天使。現在，我才知道她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魔。晚上八點，
我來到那個充滿死亡氣息的廢棄工廠。這是個早已倒閉的破舊制衣廠，四周荒蕪人煙，
只有幾盞昏暗路燈發出微弱光芒。陸雪薇已經等在那里了，穿著黑色風衣，
在慘淡燈光下如女妖般妖艷恐怖。許辰站在旁邊，還有幾個兇惡的打手。“沈燁，
你終于來了。”陸雪薇笑著迎上來，但笑容冷酷如冰刀，“考慮好了嗎？
”我看著她那張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絕美臉龐，心中涌起滔天悲哀。
這就是我用三年青春去愛的女人，這就是我愿意為她付出生命的女神。
“我......”話到嘴邊，我卻突然說不出來了。哪怕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
哪怕為了父親我可以承受一切。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
我發現自己依然無法輕易說出那個字。男人的尊嚴，沈家的臉面，
二十六年來從未彎曲過的脊梁......這些東西在這一刻變得如此沉重，
壓得我幾乎無法呼吸。6“怎么了？舍不得你那可笑的自尊？”陸雪薇嘲諷道，“沈燁，
你現在還有選擇的余地嗎？”我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著父親的名字。爸，
兒子對不起您......但為了救您，兒子什么都愿意做......“我跪。
”我咬牙說出這個字，如吞下毒藥。“什么？我沒聽清楚。”陸雪薇故意大聲說道，
享受著我的痛苦屈辱。“我說，我跪！”我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這才是好孩子嘛。”陸雪薇滿意地點頭，如主人夸獎寵物。“那就跪吧，
讓我看看你的誠意。”我的雙腿開始顫抖，如重千斤。每向下一寸，
都是對我人格的巨大踐踏，每向下一寸，都是對我尊嚴的殘酷摧毀。但我想起了父親，
想起了他臨終時的眼神，想起了他說的“味臨門絕不能倒“......我緩緩跪下雙膝。
膝蓋撞擊冰冷水泥地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靈魂碎了，心死了。
二十六年來積累的所有驕傲和尊嚴在這一刻徹底粉碎成了粉末。“哈哈哈哈！太精彩了！
”陸雪薇和許辰放聲狂笑，如惡魔在狂歡。“沈燁，你這副狼狽樣子真是讓人太開心了！
”“磕頭啊！光跪著可不夠誠意。”許辰在旁邊幸災樂禍地催促。
磕頭......這是最后的羞辱，最徹底的踐踏。我抬起頭，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曾經深愛的女人。她正拿著手機對著我錄像，眼中滿是惡毒的快意。
為了父親......為了父親......我閉上眼睛，頭慢慢向地面低去。
就在我即將完成這個徹底的屈辱時，突然有人大聲喝道：“住手！
”一個年輕女孩從黑暗中大步走出。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白T恤，長發扎成干凈馬尾，
看起來清純樸素。在這個充滿邪惡的地方，她就像一束純潔光芒，驅散著周圍的黑暗。
“你又是誰？”許辰警惕地問。“我叫江念，華城日報社會新聞部記者。
”女孩聲音清脆如銀鈴。記者？我的心臟狂跳起來。“強迫他人下跪磕頭，
這是你們所謂的私人恩怨嗎？”江念眼中燃燒著正義之火。“各位網友朋友們，
我正在城東廢棄工廠為大家進行現場直播。
”“正在發生的是一起極其惡劣的人身侮辱案件......”直播？現場直播？
我震驚地發現，江念手里拿著專業直播設備，屏幕上已經有無數觀眾在觀看！
彈幕如雪花般刷屏：“報警！”“這女記者太勇敢了！”“太過分了！
”許辰和陸雪薇徹底慌了，想要阻止江念。但就在這時，
從四面八方突然沖出十幾個記者和攝像師，如神兵天降！
7“這是華城日報聯合多家媒體的聯合行動！”江念大聲宣布。“我們接到可靠舉報，
這里正在發生惡性敲詐勒索和人身侮辱案件！”“沈先生，請您起來。”江念溫柔地扶起我，
“現在您完全安全了。”我顫抖著站起來，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天使，
但心中卻涌起另一種情緒。不再是絕望，而是復仇的火焰！江念的出現不僅拯救了我，
更重要的是，她給了我反擊的機會！“江記者，”我擦掉額頭的血跡，聲音逐漸變得堅定。
“我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真相要揭露！”“關于正心公司大規模銷售地溝油害人的事情，
兩位有什么要解釋的嗎？”江念拿出厚厚一疊文件對準許辰和陸雪薇。“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