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透過鐵窗柵欄,在監獄水泥地上切割出慘白的幾何圖形。耶倫盤腿坐在鋪位上,
一本破舊的《商業心理學》攤在膝頭,手指在字里行間緩慢移動。三年了,
他已經習慣了在夜晚借著走廊燈光閱讀,習慣了牢房里揮之不去的尿騷味和汗臭,
甚至習慣了同室犯人此起彼伏的鼾聲。"喂,廢物,又在看你那沒用的破書?
"上鋪傳來沙啞的嘲諷,伴隨著故意的搖晃,幾縷灰塵落在耶倫的書頁上。耶倫沒有抬頭,
只是輕輕拂去灰塵,手指在"群體行為操控"這一章節停留。他知道回應只會換來更多挑釁,
沉默反而能讓對方更快失去興趣。果然,上鋪的犯人嘟囔了幾句就翻身睡去。
耶倫嘴角微微上揚,繼續沉浸在他的學習中。白天在監獄工廠勞作時,
他注意到原材料進出記錄的漏洞;放風時,他觀察獄警換班的時間規律;晚上,
他把這些碎片信息與書本知識結合,在腦海中構建著各種可能性。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接著是急促的哨聲和奔跑的腳步聲。耶倫合上書,豎起耳朵。
監獄里的每一次異常都可能意味著危險,也可能是機會。"D區的和C區的干起來了!
"有人從走廊跑過,聲音里帶著興奮。很快,整座監獄像被捅了的馬蜂窩,
喧嘩聲從四面八方涌來。耶倫的同室獄友紛紛跳下床,擠到門邊想看清外面的情況。
只有耶倫靜坐不動,大腦飛速運轉——D區是本地幫派,C區是外省人,積怨已久,
這次沖突不簡單。獄警的哨聲和呵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肉體撞擊的悶響和痛苦的嚎叫。
突然,他們牢房的門被猛地撞開,三個滿臉是血的犯人沖了進來,
后面追著五六個手持警棍的獄警。"全都靠墻蹲下!"為首的獄警怒吼。混亂中,
一個受傷的犯人撞到了耶倫的床鋪,血滴濺在他的書頁上。那人眼神狂亂,
手里竟握著一把磨尖的牙刷。"把那東西放下!"獄警舉起警棍,氣氛一觸即發。
耶倫看到犯人眼中閃過的絕望,那是走投無路的人才有的眼神。一瞬間,他做出了決定。
"老八,"耶倫用平靜得不可思議的聲音叫出那人的綽號,
"D區的兄弟還在醫務室等你帶煙回去。"持械犯人愣了一下,眼神中的瘋狂稍稍退去。
耶倫繼續道,聲音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你今天折在這里,你妹妹下個月的學費怎么辦?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對方頭上。耶倫知道,上周探視時老八的妹妹來過,
他無意中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老八的手開始顫抖,
耶倫趁機輕輕按住他的手腕:"把東西給我,我保證你妹妹不會知道今天的事。"當啷一聲,
磨尖的牙刷掉在地上。獄警們一擁而上將鬧事者制服,
卻沒人注意到耶倫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角色。然而,在監控室的某個屏幕上,
一雙銳利的眼睛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三天后,耶倫被叫到監獄圖書館。
角落里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下象棋。"會下嗎?"老人頭也不抬地問。"會一點。
"耶倫回答。"坐。"那盤棋下了整整兩小時。老人幾乎沒有說話,
只是偶爾在耶倫走出一步好棋時微微點頭。最后,老人將死耶倫的王,終于抬眼看他。
"你很有天賦,小子。"老人說,"知道我是誰嗎?"耶倫搖頭。"他們都叫我老K。
"老人笑了笑,"出去后,來找我。"一個月后,耶倫出獄了。那天大雨傾盆,
監獄大門外空無一人。他口袋里裝著三年來積攢的微薄工資和一封老K給他的紙條,
上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雨水中,
耶倫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幾封信——耶家人在他入獄后寄來的,滿是虛偽的關心和借口。
他慢慢地、一片一片地將它們撕碎,看著紙屑在雨水中打轉,最終消失在下水道里。"耶家,
"他輕聲念出這個曾經以為是自己姓氏的詞,現在聽來如此陌生而諷刺,"我們才剛剛開始。
"他的眼神比雨水更冷,比監獄的鐵柵欄更堅硬。在這個無人迎接的出獄日,
耶倫感到一種奇怪的自由——他已經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而這個世界,
將很快感受到他的存在。……雨水順著耶倫的脖頸流進衣領,他站在一棟破舊公寓樓前,
手里捏著剛簽好的租房合同。地下室,月租五百,押一付三。他用監獄里攢下的兩千塊錢,
給自己買了四面發霉的墻和一個潮濕的棲身之所。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聲音格外刺耳。
門開了,一股混合著霉味和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耶倫放下簡單的行李——一個塑料袋,
里面裝著幾件二手衣服和幾本書。他摸了摸貼身口袋里的紙條,老K的電話號碼還在那里。
"不急。"他自言自語,把紙條塞回口袋深處。地下室沒有窗戶,
唯一的燈光來自天花板上一個昏黃的燈泡。耶倫坐在吱呀作響的床上,開始規劃。首先,
他需要了解耶家現在的狀況;其次,他需要錢,需要資源;最后,他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一個不會讓人立刻聯想到"那個坐過牢的養子"的身份。第二天一早,
耶倫穿著最體面的一套衣服——仍然是從二手市場淘來的廉價貨——去了市圖書館。
公共電腦前,他輸入"耶氏企業"幾個字,屏幕上的新聞讓他瞇起了眼睛。
《耶氏集團連續兩年虧損,家族企業何去何從》《傳統零售業寒冬,
耶氏百貨關店三成》《耶天長子耶坤接任CEO,
業內質疑聲不斷》耶倫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原來在他坐牢的這三年,耶家并不好過。
他繼續搜索,找到耶氏企業最新的財報摘要和股權結構。數字不會說謊,
耶家正在緩慢但確定地滑向深淵。"需要幫忙嗎?"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耶倫迅速關閉頁面,轉頭看見一位戴著厚眼鏡的圖書館工作人員。"不用,謝謝。
"他禮貌地回答。離開圖書館時,耶倫在門口的報刊架上看到最新一期商業雜志,
封面人物正是梁安澤——零售業傳奇人物,安澤集團的創始人。
耶倫盯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看了幾秒,一個模糊的計劃開始在腦中成形。接下來的兩周,
耶倫白天打零工,晚上研究各種商業案例和企業報告。他在一家快餐店洗碗,
在物流中心搬貨,任何能立即拿到現金的工作他都做。同時,他開始在城中各大商業區游走,
觀察,記錄,分析。一個雨夜,耶倫抄近路回住處時,在巷子口發現一個倒在地上的老人。
那人西裝革履,卻渾身濕透,額頭上有血跡。周圍行人匆匆而過,無人駐足。
耶倫蹲下身:"先生,需要幫忙嗎?"老人微微睜眼,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耶倫摸出老人手機,最近通話記錄中第一個名字讓他瞳孔微縮——梁安澤。
他立刻撥打了120。救護車來之前,老人緊緊抓住耶倫的手腕,
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塞給他,然后昏了過去。三天后,耶倫站在安澤集團總部大樓前,
手里捏著那張燙金名片。前臺接待員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廉價的衣著。"我找梁安澤先生。
"耶倫平靜地說。"有預約嗎?""沒有。但請告訴他,我是那天晚上送陳老去醫院的人。
"十分鐘后,耶倫坐在了一間寬敞辦公室的沙發上。對面,梁安澤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
"陳叔是我創業初期的財務總監,現在是我女兒的教父。"梁安澤聲音低沉,
"醫生說如果不是你及時叫救護車,他可能就..."耶倫微微點頭:"他恢復得怎么樣?
""很好,堅持要見你。"梁安澤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陳叔說你拒絕了他家人給的酬謝。
""不需要酬謝。""為什么?"耶倫直視梁安澤的眼睛:"因為我認出他是誰。陳明遠,
安澤集團的開國元老。救他是本能,但來見您是選擇。"梁安澤挑眉:"你認識我?
""您在零售業的每一次轉型決策都被收錄在商學院案例里。"耶倫頓了頓,
"特別是三年前對線上渠道的提前布局,讓安澤在疫情中逆勢增長。"談話持續了兩小時。
結束時,梁安澤遞給耶倫一張支票和一個工作offer——安澤集團戰略部初級分析師。
"從底層做起,"梁安澤說,"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耶倫接過支票,
上面的數字足以讓他搬出地下室,但他搖頭拒絕了工作offer:"感謝您的好意,
但我有自己的計劃。"梁安澤似乎并不意外:"那么,至少讓我請你吃頓午飯。
"午餐在一家私人俱樂部進行,梁安澤"恰好"邀請了幾位商業伙伴作陪。
耶倫知道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考驗。他安靜地聽,適時地提問,偶爾發表見解,
每次都切中要害。"你對耶氏企業很了解?"一位做百貨的老板突然問道。
耶倫的筷子在空中停頓了半秒:"曾經在那里工作過。""那破船快沉了,"那人嗤笑,
"耶天那老狐貍精明一世,兒子卻是個草包。"耶倫微笑不語,卻在桌布下攥緊了拳頭。
離開俱樂部時,梁安澤塞給耶倫一張私人名片:"改變主意了隨時找我。另外,
下周三有個小型投資交流會,有興趣可以來看看。"耶倫將名片小心收好:"我會準時到場。
"接下來的日子,耶倫搬進了一間普通公寓,用梁安澤的支票支付了半年租金,
剩下的錢買了臺二手電腦和幾套像樣的衣服。他開始系統地研究零售市場,
特別關注耶氏企業的供應商和合作伙伴。一天,他在商場做市場調研時,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渾身僵硬。"天啊,看看這是誰!我們家的監獄男孩!"耶倫緩緩轉身,
看到大姐耶夢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正用夸張的表情看著他。她比三年前更精致了,
全身名牌,妝容完美,眼神卻依然充滿輕蔑。"好久不見,大姐。"耶倫平靜地說。
"別這么叫我,"耶夢冷笑,"聽說你出獄了,爸爸還說要給你安排個工作呢,
雖然我覺得讓一個罪犯進公司簡直是——""夢夢,這位是?
"她身邊的男人好奇地打量耶倫。"哦,親愛的,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養子,
偷了家里錢還打傷人的那個。"耶夢提高音量,周圍幾個顧客轉頭看過來。
耶倫感到血液沖向太陽穴,但他只是微微一笑:"耶氏珠寶專柜在二樓,大姐,
聽說最近銷量不佳,你們該考慮換供應商了。哦,對了,這家店的鱷魚皮包是A貨。
"耶夢臉色驟變:"你胡說什么!"耶倫指了指她挎著的包:"縫線不對,
logo的綠色偏暗。正品在燈光下會有一種特殊的光澤。"他湊近一些,壓低聲音,
"就像你未婚夫手上的Rolex,假表的秒針走動不夠流暢。"那男人下意識捂住手表,
耶夢的臉漲得通紅。"順便說,"耶倫后退一步,聲音恢復正常,
"我是受聘來做這家店商業評估的顧問。祝您購物愉快,女士。"他轉身離開,
聽到身后耶夢氣急敗壞地解釋著什么。走出商場后,耶倫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這不是計劃中的相遇,但他不后悔。當天晚上,
耶倫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耶氏珠寶主要供應商:金玉滿堂有限公司,
合約下月到期。財務漏洞見附件。"耶倫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加速。
附件是一份詳細的財務分析,指出這家供應商存在嚴重的資金鏈問題。他回復:"你是誰?
""朋友。"對方只回了這兩個字。第二天一早,耶倫開始深入調查這家供應商。中午時分,
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小子,出來喝杯茶?"電話那頭,
老K的聲音比記憶中更加沙啞。他們在城郊一家小茶館見面。老K看起來比獄中時蒼老許多,
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聽說你見了梁安澤,"老K啜了一口茶,"運氣不錯。
"耶倫沒有問老K怎么知道這事:"我需要更多資源。
"老K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推過來:"這里面有你需要的所有東西。耶氏企業的債務情況,
主要客戶名單,還有——"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你那個弟弟耶坤最近做的一些'小生意'的證據。"耶倫接過U盤:"你想要什么回報?
""看著耶天失去一切,"老K的眼中閃過一絲耶倫從未見過的情緒,"就夠了。
"離開茶館時,老K遞給耶倫一張銀行卡:"初始資金,賺了算你的,虧了算我的。
"耶倫沒有立即接過:"為什么幫我?""因為你和我,"老K將卡塞進耶倫口袋,
"是一類人。"回到公寓,耶倫插入U盤,里面的內容讓他徹夜未眠。天亮時,他洗了把臉,
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點了點頭。復仇的齒輪,開始轉動了。
---投資交流會設在梁安澤名下一棟濱江別墅的頂層。耶倫站在電梯里,調整著領帶的結。
這套深藍色西裝是他用第一筆"咨詢費"買的,
合身的剪裁讓他看起來與三個月前那個剛從監獄出來的落魄青年判若兩人。電梯門滑開,
輕柔的爵士樂和交談聲立刻涌入。耶倫深吸一口氣,邁入這個光鮮亮麗的世界。"你來了。
"梁安澤向他招手,身邊站著幾位中年男士,"各位,這就是我提到的年輕人,耶倫。
""這就是你那個'商業奇才'?"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上下打量著耶倫,
"看起來比我想象的年輕。"耶倫微笑:"年輕意味著更多試錯的機會,張總。
"男人挑眉:"你認識我?""振遠投資的創始人,專攻零售業并購。"耶倫不卑不亢,
"您去年收購美嘉超市的案例很精彩,特別是員工安置方案,避免了罷工風險。
"張總臉上的懷疑變成了驚訝,隨即轉向梁安澤:"老梁,這孩子確實有點意思。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耶倫游刃有余地與幾位商界人物交談,時而傾聽,時而發表見解,
每次開口都恰到好處地展示自己的知識儲備和市場敏感度。"好了,別光說話。
"梁安澤拍拍手,"今天有個小游戲。"侍者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五個信封。
梁安澤解釋道:"每個信封里有五萬元現金。規則很簡單——兩個月內,
用這筆錢做任何合法投資,回報率最高的人獲勝。""獎品是什么?"有人問。"我的尊重。
"梁安澤笑道,但眼神認真,"以及可能的合作機會。"耶倫接過信封,
感受著那疊鈔票的重量。五萬,對在場其他人來說不過是零花錢,對他卻是第一桶金。
"我有個問題,"耶倫突然開口,"投資范圍有限制嗎?"梁安澤搖頭:"只要合法。
""那么,"耶倫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如果我選擇投資于人而非項目,是否違反規則?
"滿室寂靜。張總第一個笑出聲:"有意思!老梁,你這回可找到個怪才!"離開別墅時,
梁安澤叫住耶倫:"你打算投資什么人?"耶倫望向江對岸的霓虹:"還在找。"事實上,
他已經有了目標。——蘇心的藝術工作室藏在老城區一棟改造過的廠房里。
耶倫按著地址找了三遍才確認那扇斑駁的鐵門后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門沒鎖,他推門而入,
迎面是一排排畫架和濃重的油畫顏料氣味。"有人嗎?"耶倫問。"在樓上!
"一個女聲回應。二樓空間開闊,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木地板。
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生背對著他,正在給一幅大型畫作上色。她穿著沾滿顏料的圍裙,
赤腳站在塑料布上,腳踝處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紋身。"蘇心小姐?"耶倫問。女生轉身,
露出一張不算驚艷但干凈舒服的臉,眼睛大而明亮:"是我。
你是...耶靈說的那位收藏家?"耶倫點頭。這是他精心設計的身份——新晉藝術投資人,
通過三姐耶靈的介紹來拜訪她的閨蜜。事實上,耶靈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但耶倫賭蘇心不會專門去確認。"耶靈說你對當代藝術很有見解。"蘇心用抹布擦著手,
"抱歉這里有點亂,我正在準備下個月的個展。"耶倫走近那幅畫。抽象的風格,
卻隱約能看出是一座監獄的輪廓,鐵柵欄被畫成金色的絲帶,
囚犯的面孔模糊不清卻透著詭異的歡愉。"《甜蜜禁錮》?"他猜測道。
蘇心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色彩對比——甜蜜的暖色調與壓抑的構圖形成沖突。
"耶倫輕聲說,目光掃過畫作每一個細節,"囚犯們在笑,但笑容像是被刻上去的。
很...真實。"最后一句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蘇心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比大多數收藏家看得更透徹。"接下來的兩小時,
蘇心帶耶倫參觀了她的其他作品。耶倫發現自己居然忘記了最初的目的,
真誠地被這些畫作吸引。特別是那組名為《偽家庭》的系列,
描繪了各種看似溫馨實則扭曲的家庭場景,讓他心頭一緊。"你和耶靈是大學同學?
"回程時耶倫問道。"室友。"蘇心微笑,"她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珠寶設計師,
可惜..."她突然住口。"可惜什么?""可惜耶家不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蘇心嘆氣,
"他們強迫她學商業管理,現在把她安排在家族企業做行政。每次她來我這里,
都會偷偷設計一些首飾..."耶倫記下這個信息。三姐耶靈,
家族中唯一曾對他展現過善意的人,原來也有自己的掙扎。"對了,"蘇心突然想起什么,
"你說你是投資人?具體做什么投資?"耶倫早有準備:"新興藝術家和文創項目。比如,
"他指著工作室一角堆放的創意首飾樣品,"這些設計如果量產,會有市場。
"蘇心眼睛一亮:"真的嗎?我一直想幫耶靈實現這個夢想,
但商業方面...""我可以幫忙。"耶倫說,"如果你信任我。"離開工作室時,
耶倫不僅帶走了蘇心的聯系方式,
還有幾件耶靈設計的首飾樣品——他確實看到了其中的商業潛力,這出乎他的計劃。
五萬元中的兩萬,他決定投資這個意外發現的項目。剩下的三萬,他另有打算。
——老K提供的資料里,有一條關于耶氏企業財務總監林健的信息——此人沉迷澳門堵伯,
最近欠下高利貸。耶倫花了三周時間跟蹤林健,確認他每周三晚上都會去城郊一家地下**。
某個周三,耶倫提前來到**,用一萬元換了籌碼。他故意在林健常玩的百家樂桌旁徘徊,
裝作生手。"這個...怎么玩?"他怯生生地問發牌員。"連規則都不懂就來送錢?
"旁邊一個禿頂男人嗤笑——正是林健。
耶倫撓頭:"朋友說這里好玩...但我好像來錯了地方。
"或許是耶倫年輕無害的外表起了作用,林健居然開始"指導"他。兩小時后,
耶倫"幸運地"贏了兩萬,而林健又輸了五萬,臉色鐵青。"林總,要不要借點?
"放高利貸的人適時出現。林健猶豫時,耶倫插話:"我可以借你,不要利息。
"林健狐疑地看著他:"為什么?""謝謝你教我。"耶倫微笑,
"而且...我聽說你在耶氏企業工作?"就這樣,
耶倫用三萬本金換來了林健的"友誼"和一張五萬借條。更重要的是,
他獲得了接觸耶氏企業內部財務信息的機會。一個月后,耶倫不僅收回了五萬借款,
還通過林健提供的信息,在股市上做空耶氏企業關聯公司股票,獲利近二十萬。同時,
蘇心和耶靈的首飾項目也有了進展——他們找到了小型加工廠,做出了第一批樣品。
"這些太美了!"在樣品展示會上,一位買手驚嘆,"設計師是誰?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天才。"耶倫回答,余光看到蘇心對他眨眼。活動結束后,
蘇心邀請耶倫去她工作室慶祝。"耶靈今天不能來,她家里有事。"蘇心倒了兩杯紅酒,
"但她說非常高興,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設計被真正認可。
"耶倫舉杯:"為更多成功干杯。"酒過三巡,蘇心突然問:"你為什么對耶靈這么好?
"耶倫心頭一緊:"什么意思?""別誤會,"蘇心微笑,
"只是...大多數投資人不會這么親力親為,特別是對一個新人設計師。""我欣賞才華。
"耶倫謹慎地回答。蘇心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后點頭:"好吧。不過...謝謝你。
耶靈需要這樣的機會,她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過。""因為她是養女?"耶倫脫口而出,
隨即后悔。蘇心驚訝:"你怎么知道?"耶倫急中生智:"她...提到過。""奇怪,
她通常不愿談這個。"蘇心若有所思,"不過你說得對,耶家雖然收養了她,
但從未真正把她當家人。特別是那個耶坤..."她突然住口,喝了口酒。
耶倫心跳加速:"耶坤怎么了?
"蘇心猶豫了一下:"這事我只告訴你...耶靈有次喝醉說,
她親眼看到耶坤把那個養子推下樓梯,卻誣陷是他先動手。后來那孩子被判刑,
她良心不安了很久..."耶倫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
三年前那個夜晚突然閃回腦海——弟弟耶坤在家庭聚會上喝醉,對他冷嘲熱諷,
他轉身想離開,突然背后一股大力推來..."你沒事吧?"蘇心關切地問,
"臉色突然好蒼白。"耶倫強自鎮定:"沒事,可能喝得太快。"他放下酒杯,
"耶靈...她看到全過程?"蘇心點頭:"但她不敢說。耶家寵耶坤寵得厲害,
而且..."她壓低聲音,"她說耶天其實知道真相,但認為親生兒子比養子重要。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入耶倫心臟。他一直以為耶家人只是輕信了耶坤的謊言,
沒想到父親明知真相卻選擇犧牲他。"那個養子...后來怎么樣了?"蘇心問。
"入獄三年。"耶倫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剛剛出來。"房間陷入死寂。
蘇心的眼睛慢慢睜大,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紅酒像血一樣蔓延開來。
"是你..."她顫抖著說。耶倫沒有否認。他站起身,感到一陣眩暈。
復仇計劃中本不該有這個環節,不該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目的,特別是與耶靈親近的人。
"我需要走了。"他啞聲道。"等等!"蘇心抓住他的手腕,
"我...我不知道...天啊,耶靈如果知道...""請不要告訴她。"耶倫掙脫開來,
"至少...現在不要。"他跌跌撞撞地離開工作室,夜風拍打在臉上。
計劃本該很簡單——利用蘇心接近耶靈,獲取耶家內部信息。
但他沒預料到會得知這樣的真相,更沒預料到會對蘇心...產生感情。
這個認知讓他停下腳步。感情?對復仇計劃而言,這是最危險的變數。手機震動起來,
是梁安澤發來的消息:"投資回報統計完畢。你的五萬變成了二十三萬,第一名。
明天來我辦公室談談?"耶倫沒有回復。他站在河邊,看著黑沉沉的河水,
第一次對自己的計劃產生了動搖。復仇還是寬恕?這個選擇題突然變得無比復雜。
---金玉滿堂有限公司的財務報告在耶倫面前攤開,
上面密密麻麻的紅色數字像是一道道傷口。他指尖輕敲桌面,計算著最佳出手時機。
這家為耶氏珠寶提供70%原材料的供應商,
正因擴張過快而資金鏈緊繃——正如那條神秘短信所言。手機震動,
梁安澤的名字跳出來:"聽說你在接觸金玉滿堂?"耶倫挑眉。消息傳得比他預想的快。
"做個初步調研。"他謹慎回復。"中午來我俱樂部。一個人。
"梁安澤的短信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俱樂部餐廳的私人包間里,梁安澤面前擺著一份文件,
旁邊坐著一位五十出頭、西裝筆挺的男人。"耶倫,這位是中信投資的周董。
"梁安澤簡單介紹,"周董,這就是我提到的年輕人。
"周董銳利的目光掃過耶倫:"就是你對我投資的案子感興趣?
"耶倫不動聲色地看了梁安澤一眼,后者微微點頭。"金玉滿堂的負債率已經達到85%,
"耶倫直接切入主題,"周董您去年注入的3000萬資金被用于開設兩家新店,
但單店營收卻下降了12%。""零售業整體下滑。"周董辯解道,但眼神閃爍。
"但同期的線上銷售增長了30%,"耶倫翻開自己帶來的平板,調出一組數據,
"而金玉滿堂的電商渠道投入不足總預算的5%。
"周董臉色變了:"這些數據你怎么——""不重要。"梁安澤打斷他,"重要的是,
周董現在需要退出,而耶倫有興趣接手。"談判持續了兩小時。最終,
耶倫以承擔部分債務為條件,用從梁安澤那里獲得的貸款加上自己的資金,
收購了周董手中金玉滿堂31%的股份,成為第二大股東。"董事會明天會通知現任管理層。
"離開時周董對耶倫說,"你確定要親自出席?""非常確定。"耶倫微笑。當晚,
耶倫站在公寓窗前,俯瞰城市夜景。
明天他將正式邁出復仇第一步——作為股東參加金玉滿堂的董事會,
而會議議程之一正是討論與耶氏珠寶的續約問題。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蘇心:"有空嗎?
想聊聊。"自從那晚身份曝光后,蘇心沒有告訴耶靈真相,但兩人的聯系明顯減少了。
耶倫猶豫片刻,回復:"現在有點忙,明天下午?""好,我的工作室。四點。"次日早晨,
金玉滿堂的會議室里,當耶倫跟在周董身后步入時,現任CEO張總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蒼蠅。
"這位是耶倫先生,我們的新股東。"周董簡短介紹。張總猛地站起:"耶?
你和耶氏珠寶有什么關系?""曾經在那里工作過。"耶倫平靜地說,在張總對面坐下,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討論與耶氏的合約問題了嗎?"接下來的半小時,
不合理性——賬期過長、價格被壓低、獨家供應條款限制了金玉滿堂發展其他客戶的可能性。
"但耶氏是我們最大的客戶!"張總額頭冒汗。"曾經是。"耶倫推過一份文件,
"這是星輝珠寶的意向書,他們愿意以高于耶氏15%的價格采購同等數量,
并且預付30%定金。"董事會投票結果毫無懸念。會議結束時,
金玉滿堂決定不再與耶氏珠寶續約,轉而與星輝合作。耶倫走出會議室時,
張總攔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耶倫整了整袖口:"商業決策而已,張總。
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這不是您常說的話嗎?"他離開時,
身后傳來張總給耶氏珠寶打電話的聲音:"耶總,出了點狀況..."下午四點整,
耶倫敲響蘇心工作室的門。今天的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頭發隨意扎起,
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你看起來沒休息好。"耶倫說。
蘇心沒有寒暄的意思:"耶靈昨天告訴我,金玉滿堂突然終止了和耶氏珠寶的合作。
"她直視耶倫的眼睛,"是你做的,對嗎?"耶倫沒有否認:"商業行為而已。
""商業行為?"蘇心聲音提高,"你知道這會給耶靈帶來多大麻煩嗎?
她負責對接那家供應商!""她會找到新的供應商。"耶倫冷靜地說,"市場上有的是選擇。
"蘇心搖頭,眼中充滿失望:"我以為...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
耶靈是耶家唯一對你好過的人,而你卻拿她開刀?""我沒有針對她。"耶倫感到一陣煩躁,
"這是商業戰略的第一步。""復仇計劃的第一步才對吧!"蘇心激動地說,
"你知道耶靈這些年有多內疚嗎?她甚至去看過心理醫生!
"耶倫一怔:"她...去看心理醫生?""因為沒能站出來為你作證!
"蘇心眼中泛起淚光,"她試過告訴你父親真相,但被罵了回來。你入獄后,
她每個月都去探視,只是你從來不見任何人..."這個消息像一記悶拳擊中耶倫胸口。
他確實知道有人定期申請探視,但一直以為是耶家人想確認他是否安分。
他從未想過會是耶靈。"我不知道..."他喃喃道。"你當然不知道!"蘇心擦去眼淚,
"你只關心你的復仇大計,根本不在乎誰會被牽連!"耶倫沉默良久,
最終開口:"你說得對,我確實在復仇。但蘇心,你知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覺嗎?
被當作可以隨意丟棄的垃圾?""所以你要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蘇心反問。
這個問題懸在兩人之間,沉重得幾乎有形。耶倫轉身走向窗邊,看著外面忙碌的街道。
"我不會傷害耶靈。"最終他說,"我向你保證。""那其他人呢?"蘇心追問,
"耶菲下個月結婚,你知道她未婚夫家族是做什么的嗎?"耶倫身體一僵。
這正是他下一個目標——耶菲未婚夫陳家的建材公司,耶氏地產的主要材料供應商。
蘇心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天啊,你真的打算...""商業競爭而已。
"耶倫機械地重復。"不,這是有預謀的傷害!"蘇心激動地說,"耶菲可能傲慢自私,
但她愛那個男人,你打算毀掉一個人的幸福來報復另一個人?
"耶倫突然轉身:"那你告訴我該怎么辦?忘記三年牢獄之災?忘記他們毀了我的人生?
""我沒有答案。"蘇心聲音低下來,"但我知道復仇不會讓你真正自由。看看你的畫,
耶倫。"她指向墻上那幅《甜蜜禁錮》:"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被仇恨囚禁的感覺。
"耶倫無言以對。離開工作室時,蘇心沒有挽留。他站在街頭,
第一次感到復仇的滋味并不如想象中甜美。——耶菲的婚禮請柬設計精美,
燙金的字體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耶倫用指尖輕撫過那個"菲"字,
回憶起二姐總是高高在上的神情。她是耶家最勢利的一個,從他會走路起就叫他"小雜種"。
請柬是他從林健那里得到的。這位財務總監已經成為他的重要線人,
定期提供耶氏企業內部信息。"陳家這次可是大手筆,"林健在賭桌上說,
"包了整個明珠酒店,還從法國訂了婚紗。""陳家的建材公司最近怎么樣?
"耶倫隨口問道,同時給林健發了張好牌。"風生水起!多虧了耶氏地產的大單子。
"林健得意地說,仿佛那是他的功勞,"不過聽說他們在搞什么擴張,
資金有點緊..."這正是耶倫需要的信息。兩天后,他通過老K介紹,
認識了陳家建材的主要債權人之一。一周后,他匿名收購了陳家兩筆即將到期的商業票據。
婚禮前十天,陳家突然召開緊急股東會議。同一天,耶倫接到蘇心的短信:"你做了什么?
耶菲哭暈過去,婚禮延期了。"耶倫沒有回復。他面前攤開著從各個渠道收集的文件,
證明陳家建材存在嚴重的財務造假行為。這些文件如果送到監管部門,足以讓公司停牌調查。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林健:"大新聞!陳家突然撤回了對耶氏地產的所有材料供應!
耶總氣瘋了!"耶倫嘴角微微上揚。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他通過債權人向陳家施壓,
暗示他們的財務問題與耶氏地產拖延付款有關,成功離間了兩家的關系。然而,
勝利的喜悅還沒持續多久,一通陌生來電打斷了他的思緒。"耶倫先生?"一個冷冽的女聲,
"我是耶夢。"大姐。耶倫握緊手機,沒有出聲。"我知道你在聽。"耶夢繼續說,
"陳家的事是你干的,對吧?金玉滿堂也是。"耶倫保持沉默。"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耶夢的聲音像刀一樣鋒利,"但如果你再敢動我的家人,我會讓你后悔出獄。"電話掛斷。
耶倫緩緩放下手機,走到窗前。看來大姐已經察覺到了什么。這比他預計的早了些,
但沒關系,游戲才剛剛開始。他打開電腦,
調出一份新文件——《明珠酒店收購可行性分析》。耶菲夢想中的婚禮場地?
很快它就會屬于他了。窗外,夜色漸深。耶倫站在黑暗中,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照不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商業周刊》的封面在燈光下泛著光潔的質感。封面上,耶倫身著深灰色西裝,
側身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眼神銳利而深邃。
標題赫然寫著:《神秘新貴耶倫:從零到億的跨界商業奇才》。蘇心將雜志放在茶幾上,
手指輕輕劃過封面照片:"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了。"耶倫端起咖啡杯,
掩飾嘴角的一絲笑意:"只是策略需要。"三個月來,
他的投資公司"長河資本"已經成功收購了兩家中型企業和五處商業地產,
其中包括明珠酒店——耶菲夢寐以求的婚禮場地。每一次收購都精準打擊了耶氏家族的利益,
卻又在商業邏輯上無懈可擊。"策略?"蘇心歪著頭看他,"讓媒體大肆報道也是策略?
""知名度是最好的護身符。"耶倫放下杯子,"越多人關注我,
耶家就越難用陰暗手段對付我。"自從上次爭吵后,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令耶倫意外的是,
蘇心主動聯系了他,還帶了這本雜志來祝賀——如果那算是祝賀的話。
陽光透過蘇心工作室的落地窗灑進來,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她今天穿了一件寬松的藍色毛衣,
襯得眼睛格外明亮。耶倫發現自己很難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我有個問題,
"蘇心突然湊近,"這些商業手段,你是從哪里學來的?別告訴我是監獄里。
"耶倫輕笑:"恰恰相反。監獄里有的是時間讀書,還有...一些特別的老師。
""比如那個老K?"耶倫眼神一凜:"你怎么知道老K?""你發燒說夢話時提到的。
"蘇心表情坦然,"上個月你生病那次,記得嗎?"耶倫確實記得。那場高燒來得突然,
他迷迷糊糊中撥通了蘇心的電話,因為她是他唯一能想到會在那種時候幫助他的人。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蘇心家的沙發上,額頭上敷著冰毛巾,而蘇心在廚房熬粥。
"老K教了我很多。"耶倫謹慎地回答,"關于商業,也關于人性。"蘇心似乎想追問,
但最終改變了話題:"對了,耶靈的展覽館遇到了麻煩,主要贊助商撤資了。
"耶倫手指在杯沿上畫著圈:"我知道。""你知道?"蘇心睜大眼睛,
"難道又是你——""不是我干的。"耶倫搖頭,"但我知道是誰——大姐耶夢。
她認為藝術館是'虧錢的玩意兒',想逼耶靈回家族企業全職工作。
"蘇心咬住下唇:"耶靈很難過。那個展覽館是她一手創辦的,
展出的都是新興藝術家作品...""這個給你。"耶倫從內袋掏出一個信封。
蘇心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收款人空白,附有一份簡單的贊助協議。
"匿名贊助?"蘇心仔細閱讀條款,"但條件好奇怪...要求展覽館必須保留現有員工,
并且每年至少舉辦兩次實驗藝術展?""那些員工大多是弱勢群體,耶靈特意招聘的。
"耶倫解釋道,"至于實驗藝術,那是耶夢最討厭的部分。"蘇心將支票放回信封,
表情復雜:"你一邊打擊耶家,一邊又幫助耶靈...我不明白你的標準。
""我的標準很簡單。"耶倫目光深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蘇心突然站起身,
走到畫架前掀開蓋布:"看看這個。"畫布上是一幅半完成的肖像,
隱約能看出是耶倫的側臉,但比他本人更加柔和,
眼中甚至帶著一絲耶倫自己都不記得有過的溫暖。"我..."蘇心罕見地有些結巴,
"我想畫下你真實的樣子,不是商業雜志上那個冷冰冰的形象,
也不是被仇恨驅使的復仇者...而是我看到的你。"耶倫喉結滾動,
胸口涌起一種陌生的感覺。他想說些什么,卻被手機鈴聲打斷。"梁安澤。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走到窗邊接聽。通話很短,但耶倫的表情越來越嚴肅。掛斷后,
他轉向蘇心:"我得走了,有個緊急會議。""出什么事了?""梁安澤收到風聲,
耶家正在聯合幾家銀行調查我的資金來源。"耶倫快速穿上外套,
"看來大姐終于認真起來了。"蘇心抓住他的手臂:"小心點。"耶倫點頭,
突然俯身輕輕擁抱了她一下,動作快得像是怕自己后悔:"謝謝你的畫。
"——長江實業年度酒會在君悅酒店舉行。耶倫作為"最具潛力新銳企業家"受邀出席,
這是他正式進入商界核心圈子的重要一步。水晶吊燈下,香檳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耶倫穿著定制禮服,游刃有余地與各路商界大佬交談。沒有人會想到,
一年前這個男人還住在沒有窗戶的地下室。"耶總對零售業前景怎么看?
"一位地產大亨問道。"線上線下的邊界正在消失。"耶倫侃侃而談,
"未來的贏家將是那些能夠..."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宴會廳入口處,
耶天攜長子耶坤剛剛抵達。父子倆一身高定西裝,氣場強大。
這是耶倫出獄后第一次見到養父和弟弟,胃部不由自主地絞緊。耶天老了些,鬢角全白,
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耶坤則更加壯實了,下巴抬得老高,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他們還沒注意到角落里的耶倫。"失陪一下。"耶倫對交談對象說,
悄悄退到一根立柱后觀察。他看到幾位銀行家迎向耶天父子,交談中不時點頭。
其中一位正是前幾天拒絕耶倫貸款申請的民生銀行行長。
耶倫瞇起眼睛——看來大姐耶夢已經開始調動家族資源對他進行圍剿了。"躲在這里做什么?
"一個女聲在耳邊響起。耶倫轉頭,看到一位穿著酒紅色晚禮服的陌生女子,約莫三十出頭,
紅唇如火,眼神犀利。"梁小姐。"耶倫認出了她——梁安澤的獨女梁微,
安澤集團實際掌舵人,以鐵腕作風聞名商界。"父親對你贊不絕口。"梁微遞給他一杯香檳,
"我很好奇,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人如何在短短一年內建立這樣的商業網絡?
"耶倫與她碰杯:"運氣,加上好老師的指導。""老K?"梁微輕抿一口酒,"我查過你。
那個老頭子出獄后一直很低調,沒想到培養了你這么個學生。"耶倫心頭一震。
梁微竟然知道老K,這不在他預料之中。"別緊張。"梁微微笑,
"我和老K有些...歷史淵源。事實上,我很高興看到他找到了接班人。""接班人?
""當然。"梁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以為他培養你是為了什么?慈善事業?
"耶倫正想追問,宴會廳中央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耶坤不知為何與一位服務生發生爭執,
聲音越來越大。"你他媽沒長眼睛嗎?"耶坤怒吼,白襯衫上沾著一片紅酒漬。
服務生連連道歉,但耶坤不依不饒,甚至推搡起來。耶天試圖制止兒子,場面一度混亂。
"耶家的小霸王還是老樣子。"梁微冷笑,"聽說他最近在澳門欠了不少賭債,
耶天正忙著替他擦屁股呢。"耶倫記下這個信息。
賭債...或許能成為對付耶坤的有力武器。酒會結束后,耶倫剛走到酒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