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衣服穿了。
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身上只穿了一套衣服,半個月以來幾乎是洗了澡就用芭蕉葉將身體裹上,然后默默地坐在衣物旁邊等著曬干再重新穿上。
好在這塊大陸如今的氣候與原先世界的“夏季”比較相似,全天氣溫較高,晚上溫度適宜,合衣躺下,既不會覺得太熱,也不會覺得冷。否則要是照她這樣作弄自己的身體,天氣若是再冷一點八成就會生病。
不知道這塊大陸有沒有類似“棉花”的植物,若是有的話,冬天就不必發愁了,到時自己就能利用棉花制作保暖的衣服。
江月抓著水中的魚,一邊惆悵著冬季的生存。
目光落在了水中的魚群上,它們的個頭又大又肥,照理來說應該會成為許多野獸的捕獵目標。
但是半個月過去了,江月并沒有在溪邊看見任何一只野獸的蹤跡。
不是它們不想來,而是這里似乎有什么令它們忌憚的東西一般,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它們不敢肆意侵犯“王”的領土。
那這塊領土上的“王”是誰呢?答案好像早已呼之欲出。
除了她,只有蛇先生居住。
她好像還是承了蛇先生的光,才擁有了這一段沒有野獸侵襲的安寧時光。
“自己好像還要跟蛇先生說句謝謝。”江月盯著水中自由自在的魚兒喃喃自語。
她是個不喜歡欠人情的性子,想要去感謝蛇先生卻又拿不出什么,只能對著天空悠悠嘆了口氣。
她想入了神,腳下的魚兒們早就跑光了。
等到反應過來時,身邊早已空無一物。
“嘖,今天又沒抓到魚。”
不過好在這段時間她找到了另一樣可供飽腹的食物——土豆。
在《植物圖鑒》上看到土豆后面跟著可食用三個字時,江月差點激動得一腳栽到了地里。
土豆不僅可以蒸,還可以烤,只要煮熟了味道就不會太差,讓吃膩了水蘿卜的人終于可以改一改口味了。
除了土豆外,她還找到了其他種類的綠葉菜,《植物圖鑒》上都顯示可食用,江月沒有鍋,只能放在火上烤。
可烤出來的滋味——蔫巴巴的,還不如直接生吃。
好歹,還是讓她發現了幾種能直接生吃的蔬菜。
更令人驚喜的是,這個季節樹林中生長著種類多樣的水果,甚至有的還與原世界的水果一模一樣,味道也大差不差。
江月用芭蕉葉包著一堆水果,她踟躕著走到了蛇先生的洞穴前,清澈水潤的眸子中閃過糾結,嘴唇緊緊抿著。
蛇先生應該不缺這些吧,他會不會她自作主張的行為?
而且他貌似很討厭異性,若是知道這些食物是她送過來的,會不會將它們全部丟掉?
算了!江月心一橫,將芭蕉葉放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若是不喜歡的話丟便丟了吧,好歹她也讓對方看到了自己的誠意,就算是以后某一天要趕她走了,至少看在這些水果的份上也會對自己客氣一點吧?
江月沒法想象在野獸遍布的叢林中要如何生活,剛來獸人大陸那兩天不好的記憶讓她渾身一顫。
將東西放下了之后,江月撒腿就跑,生怕看到蛇先生那張冷漠的臉。
屹澤今天并沒有外出捕獵,蛇類進食一次可保證未來幾天的能量儲存。除了狩獵的時候,其他時間它喜歡盤在自己的洞穴中休息。
因此,他并沒有錯過雌性主動將食物送到洞穴前的一幕。
倏然變成人身,他隨手拈起一個紫色的果實,鼻尖聞了聞,除了果實原本的清香外,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雌性身上原本淡淡的香味。
他的眸色一深,瞳孔在暗處驟然緊縮,仿佛醞釀著狂風暴雨。
這是……給他的嗎?
是雌性主動送給一個流浪獸人的禮物嗎?
他值得嗎?
屹澤知道手中的果實是她一個個親手摘下來的,香甜的果實上除了雌性自己的氣息外,沒有其他雄性獸人討厭的味道。
屹澤曾經也收到過其他雌性送給他的東西,或許是一塊烤肉,又或是幾顆果子。
但不可避免的,這些食物身上都沾染了各種不同雄性的味道。
他知道,那是其他雄性用來討好雌性所尋來的東西,而又被雌性轉送給他。
對那些雌性送的的東西,屹澤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現在,他無措地盯著五顏六色的果子——喉結滾動,心中早已泛起了驚濤駭浪,早已冷徹的心像是輕盈的羽毛劃過一般,生起了淡淡的酥麻之意。
她一個小雌性,自己每天都吃不飽,竟然還想著分出一部分食物送給他。
屹澤狠狠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這份“禮物”珍藏了起來。
極為珍視地將一顆小果子放入嘴中,牙齒咬開的一瞬間,巨大的水分在口中爆開,接著是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勾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回憶。
屹澤慢慢地回想著,在他還是一個幼崽的時候,沒被獸母拋棄之前,也曾是一個快樂恣意的孩子。
那時候獸父打獵時常常會帶一些香甜的果子回來,每次吃到甜絲絲的果實,他的眼睛都會瞇成一條線。
獸父總是會很溫柔的摸著他的腦袋說:“我們的小屹澤是全大陸最聰明、最厲害的小幼崽,以后一定能成為比獸父還厲害的獸人。”
童年時最快樂的日子便是與獸父依偎在一起吃著甜滋滋的果子,聽著獸父外出打獵的趣事。
可美好的生活就像是泡影總是稍縱即逝,在他還不能自主狩獵時,獸父在一次狩獵中出了意外墜落山崖而死。
從此之后,隨著父愛消失的還有母愛。
獸母的獸夫很多,獸父是其中一個,她還有很多個孩子,所以她并不關心一個幼崽在沒了獸父的供養后還能不能活下去。
兄弟姐妹見著他沒了父母的保護,經常欺辱謾罵他,搶奪部落給他的吃食,成年獸人們見了也只是笑兩句。
小時候屹澤便是在拳腳相加的環境下長大。
或許幼崽曾經期許過獸母的愛,可日漸一日的冷落讓屹澤明白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