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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路上,我不幸被滾落的山石砸中腦袋,自此昏迷三年。
在娘家蘇醒后,我發現王府中多了個“郡主”。
她和我長了一張極其相似的臉。
穿著我的衣服,住著我的閨房,稱呼我的父王為爹爹。
當她落水的消息傳來時,蕭承硯打翻了手里的藥碗,氣息不穩。
就連我的母妃都央求的看著我:
“寧寧,你讓承硯去看一眼吧,就當母妃求你了,好不好?”
......
滾燙的湯藥沿著我的鎖骨滑進衣領,燙紅了我胸口的一小片肌膚。
蕭承硯顫抖的雙手死死攥著藥碗,神情呆滯,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痛呼。
一旁的母妃同樣是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
“明姝定是聽你醒了,害怕被我們趕走,這才一時想不開,跳了湖。”
“寧寧,就當娘親求你了,她現在就想見承硯一眼,你就讓承硯去一趟吧,好嗎?”
我扯了扯嘴角,看了眼面前早已失了魂的男人,側過身子。
“你們都這么說了,我還有拒絕的余地嗎?”
話音剛落,蕭承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跑去。
就連母妃,也在匆匆謝過我后跟著離開。
門外,她點走了屋里的所有丫鬟婆子:
“還愣著干什么?小姐那屋人手不夠,還在這躲懶,不去伺候著?”
門被合上之后,屋子里只余我一人,一片冷清。
三年前。
與蕭承硯的成親路上。
我們正要完成上山祈福的儀式,崖壁上卻突然有山石滾落。
我從轎子上下來,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沒有多加思索,我下意識的就撲上去替蕭承硯擋了下來。
誰知那石頭卻砸到了我的腦袋。
我自此昏睡了三年,昨天夜里才剛醒來。
而這三年間,蕭承硯因為太過悲傷,在外覓得一位與我長相酷似的醫女。
那人名喚許明姝,她住進了王府,代替我活著,與此同時,也成為了父王與母妃中年喪女的慰藉。
我醒來時,所有人都喜極而涕,答應我會擇日把許明姝送走。
但她只是落了個水,卻讓所有人心亂如麻。
我摸了摸剛剛被打翻的湯藥燙到的皮膚,那兒還隱隱泛著疼。
許明姝代替我在王府生活了三年,仿佛已經扎根于此。
我的爹娘,我的丈夫,真的還割舍的了她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思慮過重,郁結于心,我突然止不住的猛烈咳嗽起來。
“來人啊,幫我拿些水,咳咳咳——”
上氣不接下氣的喚了半天,卻遲遲沒有丫鬟進來。
我這才想起,剛剛母妃離開的時候,喚走了所有可差使的丫鬟婆子。
現在她們都在許明姝屋子里伺候。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打算自己去藥房找些藥。
經過我曾經的閨房之時,我看見許明姝正躺在我的拔步床上。
父王母妃守在床邊,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她。
而蕭承硯,更是親自端著湯藥,一勺一勺的喂進她的嘴里。
心口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我快步離開。
滿心都是剛剛看到的場景,經過一處回廊之時,我沒有注意到地上的水漬,在寒冷的冬日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腳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我的腳腕頓時傳來鉆心的痛。
低頭一看,腳踝已然腫的老高。
可我呼喊了許久,卻依舊無人前來幫忙。
父王是親王,為了避免皇帝猜疑,向來清廉。
府中本就為數不多的下人,此刻都在許明姝那兒了。
我撐著墻,勉力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