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極為登對。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灰撲撲的裙子,和沾滿臟污的雙手,不由自嘲一笑。
原來,差距如此之大啊。
原來,我真的連做顧言的妾室都不配。
7
我再也不想多待,轉身就跑,逃離這個讓我難堪的地方。
之前那個訓斥我的馬夫,見我要走,幾步趕了上來。
他將三十個銅錢塞到我手里,眉頭緊皺,疑惑地問:
「現在就走?干到晚上還管飯。」
我下意識接過銅錢,手忙腳亂地在裙子上擦拭著,仿佛這樣能擦掉我的窘迫和狼狽。
我扯了扯嘴角,向他道了謝。
很意外,銅錢沉甸甸的,竟讓我那原本郁結的心情,莫名松快了不少。
離開馬場,我獨自去了集市。
集市人來人往,喧鬧非常,走貨郎還在賣力兜售著自己的貨物。
深吸一口氣,我上前掏出身上所有的銅錢,與他討價還價。
最后花了四十五個銅錢,買回了那只銀簪子。
我將簪子戴在頭上,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突然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眼淚就不受控制,順著眼角流了出來。
顧言回來得很晚。
我坐在灶房里,就著還沒熄滅的爐火,認真地繡著荷包。
這是我準備給姑母的見面禮,每一針每一線都夾著對未來的期許。
顧言站在那里,靜靜地看了我很久。
爐火跳躍,暖了深夜的寒意,他的眼眸也染上了些許柔情。
我以為我看錯了。
他慢慢走過來,聲音低沉:
「阿阮,今日是我不好。我保證明日一定陪你去集市,一定把那只簪子買回來!」
他抬起手,還是習慣地想要揉搓我的發頂,卻發現了我頭上戴著的銀簪子。
映著爐火,簪子微微發亮,閃了顧言的眼。
他呆愣了一下,茫然中帶著些不知所措,是我從沒見過的樣子。
我微微揚起頭,抿著嘴問他:
「好看嗎?」
他喉結滾動,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最后,他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關上門的那一刻,我聽到很輕很輕的一聲:
「對不起。」
心里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
其實沒有什么對不起,我也馬上就要不告而別了。
我拿起荷包,重新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