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生氣起來竟然像一個孩童般天真。
淳于徹抬頭,發現阿頌正在笑他,他有些不自在;他放下手中的折子,阿頌挑眉問道:“不批了?”
淳于徹耳根有點火辣辣的:“上次是不是,,,嚇,到你了?”
阿頌走到淳于徹跟前,順勢坐在他的對面:“不生氣了?”
淳于徹把臉轉向另一邊,嘴角卻壓不住笑意,她似乎在哄我:“嗯,也沒,,,生氣。”
阿頌看著淳于徹手上纏的歪七扭八的布條,眉頭微蹙:“淳于將軍,你的手沒事吧?”
淳于徹聞言,手臂從桌上收了下來:“沒,沒什么。”
淳于徹開口道:“大軍后日出發去東榆,你跟緊我,若是,,,不喜歡血腥,就不要看。”
阿頌心咯噔了一下,她緊握拳頭,然后霍的松開了,她本以為要費一些口舌才能說服淳于徹帶著自己,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提起,一股愧疚油然而起,她起身:“多謝。”隨后起身離開。
淳于徹嘴唇微張,凝視著阿頌離開的背影,他心中洋溢著一股難以言明的喜悅,他看著受傷的手,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阿頌回到住處悵悵然,她的心被一股罪惡和愧疚緊緊包裹。
翌日傍晚,阿頌正陪著小石頭聊天,淮若給她們送來了飯菜,雖談不上豐盛,卻也可口,自從阿頌離開趙家村后,便沒怎么好好的吃飯,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這些日子,心中壓著太多的事,也不怎么有胃口,她喂小石頭吃著飯,他的笑臉就像太陽一樣,讓阿頌覺得暖洋洋的。
吃過晚飯后,扶風過來說道:“阿頌姑娘,薩頓要見你。”
阿頌來到關押薩頓的屋子,坐在薩頓對面,冷冷道:“王子找我來何事?”
薩頓看著阿頌:“我可以叫你阿頌嗎?”
“隨你。”
“你還在生氣?我好歹救了你一次,如今我也被你抓了,你就別生氣了。”
阿頌不耐煩道:“有話就說。”
薩頓頓時有些泄氣,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日的確是我孟浪了些,那把短刀就當是賠禮。”
阿頌笑了笑:“王子放心,你那刀我沒興趣,待明日一切事了,我定會還給你。”
薩頓有些無奈:“我并非此意,日后你可以拿著那把刀來找我,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阿頌看著薩頓冷冷道:“不用日后,就現在吧,我要你殺了塔木鐸,你做的到嗎?”
薩頓被阿頌的話給噎住了,他久久說不出話來。阿頌輕蔑的笑了笑:“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開口。”
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薩頓眼神逐漸變得陰冷,他望著阿頌離開的大門,許久才回過神來。
第二天一早,阿頌便跟著淳于徹出發了,她將小石頭交給了鄭藩;而馬上則掛著淳于徹給她的弓箭。
約莫兩個時辰,他們便到了東榆城。一路上薩頓未說一句話,也沒有了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他時不時看看阿頌,眼神很是復雜。淳于徹則多了一絲絲酸澀。
塔木鐸看到淳于徹的大軍,打開了城門,押著五花大綁的樂起豹走到了護城河邊;淳于徹與塔木鐸隔著護城河相對,淳于徹一身戎裝,戰馬掛著鎧甲,手提一桿長槍,腰間掛著佩劍,面色冷峻,威風不已,頗有氣魄。
塔木鐸約莫四十歲,額頭上青筋隆起,面色猙獰,肩上扛著一把彎刀,一副老謀深算的狐貍模樣;二人皆整裝待發,大有隨時開戰的架勢。
塔木鐸看到后邊被綁著的薩頓,眼神中焦慮似乎減弱了幾分,最先開口:“淳于將軍,我們先換人,然后你交糧食,我退兵。”
“自然。”淳于徹示意將薩頓押了上來。
塔木鐸也讓人將樂起豹壓到前面,;阿頌看到樂起豹,十分厭惡,此人吃的腦滿腸肥,鼻頭寬大,眉毛沒幾根,一副賊溜溜色瞇瞇的小眼睛四處亂轉,看來這些日子也沒餓著。
塔木鐸繼續道:“我讓人放下旁邊的吊橋,你我一起放了人質,讓他們自己走過來。”說著叫人取下了樂起豹口中的布條。
淳于徹眼神依舊冰冷,他沒有看樂起豹:“請。”
還未等塔木鐸放下吊橋,樂起豹便破口大罵起來:“淳于徹,你怎么才來,你知道老子在敵軍那里受了多少罪嗎,老子給你寫了信,你竟然回都不回,你還差點殺了送信的使者,你想害死老子嗎?老子告訴你,我堂姐是當朝貴妃,若不是因為當年被彈劾,老子能被派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嗎?”
淳于徹眼中多了幾分殺意:“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老匹夫,滿城百姓,將士因你而死,你還有臉在這說教?”
樂起豹眼神兇狠,但他又害怕淳于徹不救他,他就死定了:“老子不跟你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一般計較,再說了不過是些賤民而已,死就死了,我虞朝還多的是,至于那些士兵,死就死了,能為本將軍而死是他們的榮幸,哈哈哈。”
淳于徹滿臉殺氣,他閉上眼睛,喉結動了動,他真怕他忍不住,一槍戳死這個混賬。
阿頌眼中殺氣四溢,仇恨的種子已長成了參天大樹,若是再多一點,哪怕是一點點,她一定會要了他的狗命。
樂起豹看到了淳于徹身邊的阿頌,頓時眼冒色光,流起了哈喇子,他對淳于徹嚷道:“淳于徹,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讓你給我找幾個小丫頭暖暖床,你倒是自己先用起來了,你身邊這丫頭倒是不錯,等回去了,也借我玩玩。”
淳于徹臉色通紅,他握著的銀槍的手緊了緊,手心里滲出了絲絲血跡;他雙手顫抖,胸脯一陣起伏。他狠狠的瞪著樂起豹,仿佛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樂起豹看到殺氣騰騰的淳于徹,便悻悻的閉了嘴。
薩頓臉色陰沉至極,若是手中有刀,他定將眼前這頭肥豬開膛破肚,扔到草原上喂狼。
塔木鐸和身后的烏坦士兵正幸災樂禍的看著戲,轉頭他看到了眼里射著寒光的薩頓,頓時收住了笑容,訕訕的低下了頭。手下的眾人見狀也都收起了笑容。
正在眾人面面相覷,各懷心思時,“嗖”一支利箭從淳于徹耳邊射出,射穿了樂起豹的喉嚨,樂起豹睜大了通紅的眼睛,喉管處鮮血噴薄而出,須臾,他便倒在地上斷了氣,眾人大驚。
淳于徹回首,看到了阿頌臉色陰冷,眼神放著冷光,她看著樂起豹瞪大的雙眼冷冷說道:“像你這樣的雜碎,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