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撲通！”
“撲通！”
兩道重重的落水聲同時在海面上炸開。
有人驚惶失措地呼喊，“有人掉海里了！快來救人啊！”
“是周辭川，另外一個......好像是歷墨淵！”
歷墨淵死死盯住沈棠梨，眼睜睜看她抓起救生衣，身形一縱跳入海浪，朝他身邊游過去。
他心頭一喜，正準備招手示意，下一秒，沈棠梨忽然拐了個彎，朝相反的方向游過去！
“梨梨！”
他的聲音淹沒在翻涌的海水聲中，但沈棠梨似乎聽見了，她回過頭——
那是歷墨淵此生見過最冷漠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繼續向前游著，并且很快游到周辭川身邊，穩穩地將無力的他抬進救生艇，全程再也沒看歷墨淵一眼。
“沈棠梨！”
他掙扎著拼命蹬腿劃水，想朝沈棠梨沖過去，卻再次被浪頭打了下去，身體不斷下沉。
遠處，救生艇馬達轟鳴。
海浪洶涌，將沈棠梨的身影迅速吞沒。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次郵輪事故。
當她和楚眠眠同時落入海中，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楚眠眠。
那時的沈棠梨，時不時也像他現在一樣......
痛不欲生？
“對不起......”
海浪淹沒了他最后的懺悔。
最后，歷墨淵被另一支救生隊救起。
冬天的海水冰冷刺骨，因為長時間溺水讓歷墨淵陷入了高燒昏迷。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高燒昏迷中，他夢到了很多往事。
夢見回到家，沈棠梨笑著撲到背上，他背著她轉圈圈。
夢見在她放學后，陪她在后花園蕩秋千，她親昵坐在他腿上，獻上女孩的初吻。
夢見她穿著十八歲生日那天，他送給她的公主裙，獻上最稚嫩的身體，成為他的解藥
即使沈棠梨已經無數次說過不愛他，可他依舊不信。
從六歲那年，沈棠梨在商務酒會上見到他后，沈棠梨的眼里就再也沒了別人。
他知道，但是那時他心中只有楚眠眠，所以只是把和她的戀愛當作兒戲。
如今他的不在意，徹底讓沈棠梨放棄自己，去和別人訂婚了。
他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沈棠梨。
甚至是更早的時候。
在她發分手短信的時候。
在看到閣樓上的訣別信封的時候。
在他進入沈棠梨房間，找不到她送給自己的情侶信物后。
在他來英國，看見她和別人約會接吻，最后訂婚的時候。
他早就在這場替身游戲中，越陷越深。
整整十年，沈棠梨追在他屁股后面，像甩不掉的黏人精，一次次說我愛你。
可他只是笑著滿足她一切要求，從沒真心說過一句我也愛你。
他把沈棠梨當作楚眠眠的替身，卻不知從何開始，他的心早已產生了偏移。
他的心臟猶如被一只大手攥緊，痛得他喘不過氣。
......
這一刻，他多想不顧一切沖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告訴她他是真心喜歡她。
從前種種是他不好，希望她能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在強烈的愿力驅使下，他從噩夢中驚醒，枕巾已經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