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場是男一男二的對手戲。
《江海》是一部以刑偵破案為主題的電視劇，男一季霖在里面飾演一個洞察力很強的法醫，楚明澤則是出演幕后boss，一位很有魅力的高智商罪犯。
這種角色想要演出彩的難度很大，對演員的演技要求極高，當時黎許接下這個通告也是在冒險。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楚明澤居然意外的符合這個形象。
那種游離于人群之外，脫離世間的破碎感，和劇本中的反派剛好吻合。
這對于導演劇組，還有公司投資人這邊自然是驚喜。
可對于本想著要力壓楚明澤的季霖來說，就完全是驚嚇了。
前期兩人的對手戲不多，在劇情中屬于王不見王的狀態，今天的戲份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這一見，簡直是高下立見。
“嘶，雖然楚明澤人高冷了點，但演戲方面是真的有靈氣啊，這一幕表現的太好了！”
“季霖不是已經拍了四五部片子了嗎？怎么感覺他好像被楚明澤壓了一頭似地。”
旁邊有其他演員低聲討論。
雖然隔得遠聽不太清，可注意到他們的眼神，季霖也差不多能想到他們在說什么。
李導坐在攝像機前，皺眉開口：“季霖！這一幕是要你表現出來那種若有似無的懷疑，你的直覺告訴你不對勁，可你并未發現他就是兇手，甚至還短暫的相信了他！”
“你現在眼神，就像是已經確定他是兇手了一樣！”
季霖臉色微微一變，轉身道歉道：“不好意思李導，是我沒把握好這種情感，咱們再來一條吧。”
表面上他答應得認真又謙虛，可再次面向楚明澤的時候，眼中毫不掩飾的嫉妒和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楚明澤微微后退一步，皺眉。
這人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覺得這么出風頭很爽啊？也不知道你妹妹若是知道你一出道，就拿她當話題賣慘吸粉，變成鬼怕是也不會原諒你。”
收音器械錄制不到的位置，季霖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說完，他不顧楚明澤剛伸手的反應，直接后撤一步，佯裝重心不穩，朝著后面摔去。
“啊！”
說時遲那時快，季霖摔在旁邊桌上之后，突然大叫一聲，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血液順著指縫流下，旁邊頓時一片慌亂。
“季哥這是怎么了！”
“醫務組！醫務組快來！”
楚明澤眼中怒意變為無語，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這場突然爆發的鬧劇，嘴角扯了扯。
“澤哥你怎么這樣啊，我家季霖剛剛確實是沒發揮好，但你也不至于推他吧！”
季霖的經紀人沖上前來，簡單的幾句抱怨似乎就給事情定了性。
“沒事沒事，這是我的問題，我沒注意這兒有手術刀道具。”
季霖主打一個以退為進，走白蓮花路線。
他這一套絲滑小連招用的迅速，從言語激怒引得楚明澤抬手，到摔倒劃傷裝可憐，可以說是深諳各種算計套路。
一時間旁人看楚明澤的眼神都變了。
誰也不會懷疑老好人季霖會用這么低劣的招數故意算計別人，反倒是ng幾次后看上去有些煩躁的楚明澤，確實能做出推人這種事。
按理來說，這種事可大可小，道個歉有時候也就過去了，可楚明澤偏不，他甚至還冷淡地嘲諷了一句。
“不至于？怎么不至于。”青年抬了抬下巴，直直地看向季霖：“誰說你沒發揮好呢，現在這不是演得挺好的嗎？”
這話一出，旁人瞬間噤聲，就連季霖都懵了。
“怎么回事？先上藥包扎吧。”李導站起身打斷兩人的對峙。
黎許剛回來，就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他慌張跑來，聽了前因后果之后果斷看向季霖的經紀人，道：“王哥，我覺得這次你該給我個說法。”
“說法？現在受傷的是我們季霖！所有人都看到了，是楚明澤他推了人！”那王哥怒而開口。
他知道季霖的計劃，于是一口咬死楚明澤的罪過。
旁邊的場助也訥訥點頭：“雖然這邊沒太看清，但確實是……抬手了。”
“哦，你也知道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啊，意思是我們藝人是個傻子，非要當著面用這種低劣的手段陷害人？”
黎許邏輯清晰：“還是說……你故意跟他說了什么！”
黎許猜測，對方八成是又提到了他妹妹，不然楚明澤不會上當。
“我能說什么。”季霖轉眼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上次因為說錯話得罪了小澤，這次我還敢繼續說嗎？”
季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兩邊頓時陷入僵局，沒人能確認季霖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但他受傷卻是事實。
就在李導打算各打一棒結束此事的時候，旁側突然傳來一個少女輕盈響亮的聲音。
“你怎么不敢說？你不是說他妹妹變鬼也不會原諒他嗎？”
自己說過的話乍然間從別人嘴里出來，季霖心里咯噔一聲。
他強行保持面部鎮定，跟隨著眾人視線一起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開口的人是個年輕女生，十七八歲扎著馬尾，穿著一身簡單的淺色衛衣，皮膚白皙眼眸黑亮，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長相。
劇組里還有這號人？
沒有人注意到，在看到楚辭靈的那一刻，面帶嘲諷的楚明澤，表情突然變了。
他目光怔怔地盯著楚辭靈的背影，就像是迫切的想要在她身上找到什么一樣。
季霖不知道這是從哪殺出來的程咬金，他臉上浮現被冤枉的怒意：“不是，你們為了冤枉我隨便找個人編這種話也太過分了吧！”
“你距離那么遠，怎么可能聽清楚我們在說什么？而且你……是我們劇組的嗎？”
楚辭靈笑了。
她翻出一個牌子正對著眾人：“我是s市公安局的特聘人員，至于為什么能聽見……當然是因為我耳朵好啊。”
市公安局？這么年輕的女生？
李導驚了，他湊過去一看，發現這證上面公章鮮紅，居然是真的！
他們瞬間為楚辭靈的身份做了合理化解釋——眾所周知這是個刑偵片，那么有人請來公安局的當顧問也能說得過去。
但話又說回來了……
“你真聽到了嗎？季霖真的那么說了？！”
如果這小姑娘說的是真的，那這季霖就有些過分了，人家妹妹還沒找到，就說人已經變成鬼了……
換哪個做親人的不發火啊！
還有……這季霖“說錯話”不是一次兩次了吧。
“當然。”楚辭靈轉過頭，她人畜無害地看向季霖：“你也可以不承認，我們有的是技術手段恢復音軌。”
“我最喜歡你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打起臉來也真的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