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龍脈驚魂王老五的鎬頭砸在秦嶺深處的巖壁上,只留下一道白痕,震得他虎口發麻。
汗水混著隧道頂滲下的泥水,在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沖出幾道泥印子。“狗日的龍脈,
比鐵還硬!”他罵罵咧咧地啐了一口,唾沫里混著沙礫,砸在濕漉漉的地上。
礦燈昏黃的光暈在逼仄的隧道里晃動,勉強驅散前方幾米的黑暗。空氣又濕又重,
帶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土腥味,吸進肺里沉甸甸的。就在他再次掄起鎬頭的瞬間,
一股沒來由的寒意猛地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四周死寂得可怕,
連同伴粗重的喘息聲都消失了。黑暗深處,響起一陣極其輕微的“沙沙”聲,
像是巨大的鱗片貼著冰冷的巖石緩緩摩擦游走。“誰在那兒?
”王老五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礦燈的光束猛地轉向聲音來源。光束刺破黑暗,
在滲水的洞壁上掃過,最終死死定格——就在離他不到三米的一條巖縫里,
探出一個卡車輪胎般粗壯的蛇頭!通體覆蓋著冰雪般慘白的鱗片,在礦燈下反射著森冷的光。
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血紅的豎瞳,冰冷得不帶一絲活物的溫度,正死死地盯著他。
巨大的蛇口無聲地張開,露出深不見底的漆黑咽喉,像通往地獄的甬道。
恐懼瞬間攫住了王老五的心臟,他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那白蛇只是無聲地凝視了他幾秒,巨大的頭顱便緩緩縮回了巖縫深處,
只留下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死寂。三天后,王老五和另外兩名用鐵鍬砸死白蛇的工人,
在隧道A3區一次小規模塌方后,徹底消失了。搜救隊只找到一只灌滿冰冷泥漿的破舊膠鞋,
孤零零地躺在塌落的碎石堆上。---2 石碑之謎挖掘機的巨型鋼鐵鏟斗,
帶著開山裂石的轟鳴,狠狠撞向隧道前方一塊突兀的青黑色石碑。“哐當!”一聲巨響,
火花四濺,如同黑暗中炸開的煙花。司機張偉被震得從駕駛座上彈起,腦袋差點撞到頂棚。
他跳下車,借著挖掘機頂燈的強光,罵罵咧咧地走到石碑前,抬腳就踹了上去。“操!
什么破玩意兒擋路,邪門!”石碑紋絲不動,冰冷堅硬。碑面上,
七個碗口大的篆字浮凸而出——“以此繞行,伯溫留”。那字跡深陷碑體,邊緣異常圓潤,
在燈光下竟泛著一層濕漉漉的水光,仿佛剛剛被湍急的地下河沖刷過千年,
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項目經理老吳抹了把臉上混合著汗水和泥漿的污漬,
不耐煩地揮揮手:“劉伯溫?都什么年代了!管他娘的劉伯溫李伯溫!工期不等人!爆破組!
給老子把這礙事的玩意兒炸開!”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在狹窄的隧道里反復激蕩,
震得人耳膜生疼,碎石簌簌落下。煙塵彌漫中,張偉是第一個沖過去查看效果的。
煙塵嗆得他直咳嗽,他瞇著眼,揮著手,抬頭看向爆破點上方。只見堅硬的隧道頂棚,
被炸開了一道猙獰的裂縫,如同蜘蛛網般向四周蔓延開來。裂縫深處,幽暗無比。突然,
他的目光凝固了。就在那裂縫邊緣,赫然有一只覆滿干涸陶土的手伸了出來!那五指僵硬,
指甲縫里塞滿了黑泥,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痙攣般地抓握著空氣,
仿佛溺水的人絕望地想抓住什么。一股寒氣瞬間從張偉腳底板直沖頭頂。當夜,
值班室的監控錄像無聲地記錄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午夜時分,
隧道深處A3區爆破點附近,一只沾滿濕泥的陶土手臂猛地扒住裂縫邊緣,緊接著,
一尊殘缺不全的秦代兵馬俑,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從裂縫中艱難地爬了出來。
它的下半身幾乎完全碎裂,只有一條殘破的陶腿拖在身后,
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音。更恐怖的是它的腹腔——陶土碎裂開來,
形成一個巨大的豁口,里面赫然塞著半具血肉模糊的人體!
那人的穿著和張偉白天穿的工裝一模一樣,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無力地垂著,
手指還在神經質地微微抽搐。監控畫面在值班員驚恐的尖叫聲和一片混亂中戛然而止。
---3 絕密檔案李巖的指尖冰涼,
劃過平板電腦屏幕上那枚醒目的、仿佛由凝固血液構成的“絕密”電子印章。屏幕上,
正定格著那份來自秦嶺隧道值班室的恐怖監控畫面。畫面被放大,
聚焦在那具被塞入陶俑腹腔的半截人體上。碎裂的肋骨刺破皮肉,白森森地露在外面,
沾著暗紅色的碎肉。而更深處,在那本該由泥土填充的陶俑胸腔內部,
一團搏動著的、不祥的暗影輪廓清晰可見,正散發出極其微弱的、熒綠色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氣,點開檔案庫自動關聯推送的一份加密文件。屏幕上彈出泛黃的竹簡掃描圖,
古老的篆文旁邊附帶著現代譯文:“活體寄宿實驗,始于始皇二十八年,
止于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秋。樣本異變,兇戾難制,
唯青銅棺槨可禁錮其形神……忌近龍脈,恐引地氣共鳴,釀滔天之禍……” 竹簡的末尾,
還有一行朱砂小字批注,字跡凌厲如刀:“驪山封存之‘黑衛’,即此邪術所造,
為守陵之最終壁壘,遇之則絕無生路。”直升機螺旋槳攪動著秦嶺清晨冰冷的霧氣,
發出巨大的轟鳴。舷窗外,群山如同蟄伏的巨獸,在翻騰的云海中若隱若現。隊員陳淵泉,
一個有著地質學和古兵器研究雙料背景的年輕人,
正趴在舷窗邊俯瞰下方蜿蜒如蛇的盤山公路。突然,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身子,
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地指向下方,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變了調:“隊…隊長!快看下面!
那是什么鬼東西!”李巖和機艙內其他幾名749局特工立刻湊到舷窗邊。
只見下方云霧繚繞的盤山公路上,八個無頭的陶土人俑,正踏著虛空,
如履平地般抬著一乘樣式古樸、布滿銅銹的青銅轎輦,以一種詭異而穩定的速度向前飄行!
轎輦的簾子被陰冷刺骨的山風吹起一角,縫隙中,赫然露出半張覆滿細碎玉片的側臉輪廓!
那玉片排列緊密,在稀薄的晨光下泛著幽綠的光澤,冰冷、僵硬,毫無生氣。
“目標消失于隧道A3區塌方點后方!”對講機里傳來駐守戰士的聲音,
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和電流干擾的嘶嘶聲,“但是…隊長…地底下…有聲音!
像…像是有東西在用爪子…在挖洞!聲音越來越大!”李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關閉平板,
眼神銳利如刀:“全隊注意,目標區域極度危險,代號‘龍醒’。準備索降,
進入A3核心區!”---4 地底驚變濃烈的鐵銹味混合著陳腐的泥土氣息,
如同實質般粘稠地包裹著深入隧道A3區的每一個人。
戰術手電的強光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艱難地切割著空間,光束所及之處,
是嶙峋的怪石和濕漉漉、反射著幽光的洞壁。每一步踏在碎石和泥漿上,
都發出令人心悸的回響。李巖走在最前,他的光束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兩側的巖壁。突然,
光束在一個突兀的凸起物上凝固了。半截秦俑的上半身,以一種極其痛苦掙扎的姿態,
深深地嵌在青灰色的巖層里。它的腰部以下,竟然與周圍的巖石完全融為一體,
仿佛是從這山體中自然生長出來的怪物!陶制的雙手十指扭曲,深深地摳進堅硬的巖縫,
像是在絕望地想要掙脫大地的束縛。陶俑面部模糊,但那種被永久禁錮的猙獰痛苦感,
卻穿透千年時光撲面而來。“隊長!
”緊跟在后的陳淵泉手中的生物熱源探測儀突然發出尖銳刺耳的蜂鳴,
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有反應!很強的生物熱源!就在…就在它體內!”話音未落,
異變陡生!“咔嚓!”一聲脆響,如同陶器碎裂。那半截嵌在巖石里的陶俑左胸位置,
猛地炸開幾道裂紋。一只蒼白得毫無血色、裹滿粘稠腥臭透明粘液的人手,
如同破繭而出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裂開的陶土中暴射而出,
一把抓住了距離最近的一名年輕戰士的腳踝!“啊——!
”凄厲的慘叫瞬間撕裂了隧道的死寂。“開火!”李巖的怒吼與爆豆般的槍聲同時響起。
子彈打在堅硬的陶土和巖石上,火花四濺。就在這混亂的槍火和驚叫聲中,隧道更深處,
傳來一陣沉悶得如同大地呻吟般的巨響——轟隆隆!緊接著是巖石大規模崩塌的恐怖聲響!
濃密嗆人的灰塵如同海嘯般從塌方區的后方席卷而來,瞬間彌漫了整個空間。槍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崩塌和煙塵嗆得劇烈咳嗽,視線一片模糊。就在這彌漫的煙塵中,
一點、兩點、十點、百點…密密麻麻、幽幽的暗紅色光點,如同地獄睜開的無數只眼睛,
在塌方區后方的黑暗里,悄無聲息地亮了起來!冰冷、死寂,帶著無窮的惡意,
鎖定了這群闖入者。那是成百上千尊秦俑的眼眶!---5 黑衛追殺“撤!快向入口撤!
”李巖的吼聲瞬間被淹沒在一股巨大而刺耳的刮擦聲中。那不是金屬摩擦,
而是無數堅硬的陶土關節在高速運動時相互刮蹭擠壓發出的聲音,
尖銳、密集、令人頭皮發麻,牙根發酸!塌方區后方,那片被煙塵籠罩的黑暗,
如同潮水決堤般,涌出了無法計數的秦俑!它們不再是博物館里安靜佇立的泥塑,
而是被賦予了恐怖生命的殺戮機器!動作僵硬卻迅捷無比,如同被無形的線操控的木偶,
無聲地沖殺過來。暗紅色的眼眶在煙塵中連成一片流動的血河,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子彈打在沖在最前面的幾尊秦俑身上,發出“噗噗”的悶響,只濺起一片片干燥的陶粉。
陶粉剝落處,露出的并非泥土,而是一種閃爍著黑曜石般冰冷光澤的奇異材質,
子彈打在上面,只留下淺淺的白痕!“這他媽不是陶土!
”地質專家劉教授被兩名戰士死死護在身后一塊凸起的巖石后面,
他死死盯著那些逼近的“黑衛”,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嘶啞變調,“是陰兵!
是傳說中的守陵黑衛!《史記·秦始皇本紀》里有隱晦記載,始皇收天下兵,聚之咸陽,
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可野史秘聞說,鑄造十二金人后,剩余的天外隕星核心奇金,
盡數用來秘密鑄造了這護陵的‘黑衛’!它們不是俑,是披著陶衣的殺戮兵器!
”他的科普被一聲更加凄厲的慘叫硬生生打斷!眾人驚恐地望去,
只見兩尊手持石矛的黑衛俑,正以一種超越人類的速度,
將一名來不及后退的戰士猛地撲倒在地!沉重的石矛帶著千鈞之力,
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的戰術背心和胸膛,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冰冷的巖壁上!
戰士的四肢劇烈地抽搐著,口中涌出大股鮮血。更令人亡魂皆冒的是,
那兩尊黑衛俑腹腔內原本搏動著的暗綠色發光體,此刻竟如同活物般,
順著沾滿鮮血的石矛矛桿,快速蠕動起來!它們像兩條貪婪的發光蠕蟲,
扭曲著、迫不及待地鉆進了戰士胸前那恐怖的傷口!“它們在寄生!”陳淵泉目眥欲裂,
怒吼著舉槍射擊,但子彈打在黑衛俑身上收效甚微。“不要被它們腹腔里的東西碰到!
”李巖一邊射擊一邊大吼,心中寒意更甚。這根本就不是戰斗,而是單方面的屠殺和寄生!
隊伍被逼得節節后退,
不斷有戰士在慘叫聲中被撲倒、被貫穿、被那些發光的寄生體鉆進身體。混亂中,
新兵小趙被腳下崩落的碎石絆倒,重重摔倒在地。
一尊身型格外高大、身披殘破石質鎧甲、手持青銅長劍的將軍俑,
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他身前。那柄銹跡斑斑的青銅古劍,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
毫不留情地朝著小趙的脖頸劈下!劍鋒未至,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已經籠罩了小趙全身。
“小心!”千鈞一發之際,陳淵泉爆發出驚人的速度,猛地從側面撲過去,
將嚇傻了的小趙狠狠撞開!嗤啦——!青銅劍鋒幾乎是貼著陳淵泉的后背劃過。
那看似古樸的劍刃,竟然如同切豆腐般,
將他身上堅韌的凱夫拉纖維戰術背心輕易地割裂開來!
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瞬間出現在陳淵泉背上,鮮血噴涌而出!“呃!”陳淵泉悶哼一聲,
劇痛讓他幾乎昏厥。“淵泉!”李巖肝膽俱裂,手中的突擊步槍朝著那將軍俑瘋狂掃射,
子彈打在它覆蓋著黑曜石般材質的胸膛上,火星四濺,卻只能讓它動作稍稍一頓。“走!
快走!”李巖和幾名隊員拖起受傷的陳淵泉和小趙,拼盡全力向隧道入口方向且戰且退。
身后的黑暗里,暗紅色的光點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跟隨,
那令人牙酸的關節刮擦聲和同伴臨死前的慘叫,構成了地獄的交響曲。
---6 鼎鎮棺就在這絕望的潰退中,李巖腳下突然一空!不是踩到碎石,
而是整個地面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連帶著他周圍的幾名隊員和陳淵泉、小趙,
一起墜入了無盡的黑暗!失重的感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噗通!噗通!
幾人重重地摔在一片松軟的、散發著濃烈霉腐氣息的泥土上。幾支強力熒光棒被慌亂中甩出,
翻滾著照亮了這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光線所及之處,巨大的輪廓在黑暗中森然浮現。
九尊龐大無比的青銅巨鼎,如同沉默的洪荒巨獸,呈環形矗立在這個廣闊的地下空洞中央!
每一尊巨鼎都高達數米,鼎身之上,盤繞糾纏著猙獰的蟠螭紋路,
充滿了古老而蠻荒的力量感。鼎耳粗壯,從每尊鼎的鼎耳上,
都延伸出數條比成年人大腿還粗的青銅鎖鏈。所有的鎖鏈都繃得筆直,如同被巨力牽引,
另一端全部沒入空洞中央一個更為龐大的物體之中。那是一座巨大的青銅棺槨!
棺槨表面并非平整,而是極其精細地浮雕著華夏大地的山川地形圖!
黃河、長江、昆侖、秦嶺…脈絡清晰可見。然而,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痕,
如同丑陋的傷疤,貫穿了整個浮雕地圖,恰好從黃河中游的位置,
一直延伸撕裂到秦嶺龍脈之上!“咚…咚…咚…”沉重而緩慢的搏動聲,
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正從這巨大的青銅棺槨內部清晰地傳來!每一次搏動,
都讓那些緊緊纏繞著棺槨的粗大青銅鎖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呻吟,
震得鎖鏈上的銅銹簌簌落下。“我的老天…”劉教授也被摔了下來,他掙扎著爬起,
看著眼前的景象,聲音抖得如同風中殘燭,“九鼎…鎮九州…這是…這是傳說中禹王所鑄,
象征天下的九鼎啊!它們…它們竟然在這里,用來鎖著…鎖著這口棺材?
”陳淵泉強忍著背上的劇痛,掙扎著掏出隨身攜帶的多功能輻射探測儀。
儀器屏幕剛對準中央的青銅巨棺,立刻發出撕裂耳膜的尖銳警報,
屏幕上代表輻射強度的數值瞬間飆升到頂格,瘋狂閃爍著刺眼的紅光!“能量讀數…爆表了!
峰值…超過…超過一座大型核電站的總功率輸出!”他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李巖撿起一支滾到腳邊的熒光棒,用力擲向棺槨方向。綠色的冷光劃過黑暗,
照亮了最近一尊巨鼎的鼎耳。“啊——!”小趙發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尖叫,猛地捂住了嘴,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只見那粗壯的鼎耳之上,赫然懸掛著三具扭曲僵硬的尸體!
他們穿著和張偉、王老五一樣的工裝,正是之前失蹤的工人!尸體早已冰冷僵硬,
臉上凝固著死前極度的恐懼和痛苦。
但最駭人的是他們的嘴——每一具尸體的嘴巴都被外力強行撐開到極限,
里面塞滿了濕漉漉、如同水草般糾纏蠕動的暗綠色植物!那些植物如同活物,
在熒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正從尸體的口腔、鼻孔甚至眼眶里緩緩地向外探出細密的根須!
“不死草!是傳說中的不死草!”劉教授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
指著那些尸體口中的妖異植物,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扭曲,“《拾遺記》!
《拾遺記·秦始皇》篇有載!始皇三十六年,有西域異人獻不死草于咸陽!其草狀如卷柏,
色如碧玉…然…然書中還有秘聞!說此草…非土非水能活,需以活體為皿,食血肉精氣而生!
食之者,血肉枯竭而草靈不滅,化為人形草木之妖!”仿佛是為了印證劉教授這驚悚的解說,
那青銅巨棺內傳來的“咚咚”心跳搏動聲,陡然變得更加沉重有力!如同擂響的戰鼓,
震得整個地下空洞嗡嗡作響。嘎吱——吱呀——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
那沉重無比、仿佛與大地融為一體的青銅棺蓋,竟然緩緩地…移動了!
一道足以伸進手掌的縫隙,在棺蓋與棺體之間裂開!
一股更加陰冷、更加腐朽、帶著濃烈血腥和奇異草藥混合的氣息,
如同冰封萬載的墓穴被突然打開,從縫隙中洶涌噴出!緊接著,
一只覆蓋著細密玉片、閃爍著冰冷幽光的手,緩緩地、無聲無息地從那縫隙中探了出來,
搭在了青銅棺槨冰冷而古老的邊緣!玉甲覆手!如同監控中青銅轎輦內所見!地下空洞內,
空氣瞬間凝固了。九鼎無言,鎖鏈低吟,不死草在尸骸口中蠕動,
棺中搏動的心跳如同死亡的倒計時。那只玉甲覆蓋的手,靜靜地搭在棺沿,
指尖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非人的光澤,
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一個沉睡了數千年的恐怖存在的蘇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扭曲。
李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血液沖上頭頂,帶來陣陣眩暈。
他身邊的隊員,包括受傷的陳淵泉和小趙,全都僵在原地,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放大,
死死地盯著那只從青銅巨棺中伸出的玉甲之手。“咚…咚…咚…”棺槨內部那沉重的心跳聲,
在短暫的沉寂后,再次響起。這一次,每一聲都仿佛直接敲打在眾人的靈魂深處,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和冰冷。隨著心跳的節奏,搭在棺沿的那只玉手,
五根覆蓋著玉片的手指,極其輕微地、緩緩地屈伸了一下。動作僵硬,
如同生銹的機括重新運轉,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它…它要出來了…”小趙的聲音帶著哭腔,牙齒咯咯作響。“不能讓它出來!
”李巖猛地回過神,一股寒意直沖頭頂,瞬間壓倒了恐懼。
他幾乎是嘶吼著下達命令:“淵泉!小趙!教授!準備炸藥!所有高爆都給我!目標棺槨!
其他人火力掩護!打那只手!打它!”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隊員們強忍著戰栗,
手中的自動武器同時開火!
密集的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向那只玉甲之手和青銅棺槨的縫隙!叮叮當當!噗噗!
子彈打在覆蓋玉片的手上,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脆響,玉片碎裂飛濺,
露出下面一種深黑色的、仿佛金屬又似角質的東西,子彈打在上面只留下淺淺的凹痕!
打在厚重的青銅棺槨上,更是只能濺起一溜溜火星,留下微不足道的彈坑。
那棺槨的材質顯然也非同一般!“沒用!隊長!子彈打不穿!”一名隊員絕望地喊道。
“繼續射擊!壓制它!淵泉!”李巖一邊開槍一邊大吼,
同時將身上攜帶的所有高爆炸藥模塊迅速組裝起來。陳淵泉咬著牙,不顧背上的劇痛,
將幾個隊員遞過來的C4塑膠炸藥快速捏合在一起,插入電子雷管。“好了!隊長!
”他嘶聲喊道,額頭上全是冷汗。“掩護我!”李巖一把抓過那個威力巨大的炸藥包,
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距離最近的一尊巨鼎!他的目標,是鼎耳!
只要能把這足以炸塌山體的炸藥固定在鼎耳上,引爆后,
崩塌的巨鼎和斷裂的鎖鏈或許能重新壓制甚至摧毀那口邪棺!“隊長小心!
”隊員們將火力提升到極限,
子彈瘋狂地潑灑向棺槨縫隙和那只正在試圖將棺蓋推得更開的手。
那只玉甲之手似乎被密集的火力短暫地阻滯了動作。
但就在李巖即將沖到巨鼎下方時——轟隆!!!地下空洞上方靠近隧道塌方區的巖壁,
猛地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無數碎石如同炮彈般激射而下!伴隨著碎石一同涌入的,
是密密麻麻、眼眶閃爍著暗紅光芒的黑衛俑!它們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從破口處洶涌而入,
目標直指李巖和他手中的炸藥!“攔住它們!”李巖目眥欲裂,對著通訊器狂吼。
守在入口附近的幾名隊員立刻調轉槍口,朝著涌入的黑衛洪流瘋狂掃射,但杯水車薪!
這些披著陶衣的殺戮機器悍不畏死,頂著子彈洪流,揮舞著石矛青銅劍,
以驚人的速度撲殺過來!瞬間就有兩名隊員被石矛貫穿,慘叫著倒下!與此同時,
青銅巨棺內的心跳聲陡然加劇!“咚咚咚咚咚!”如同密集的戰鼓!
那只玉甲之手猛地爆發出恐怖的力量!哐當!嘎吱——!
沉重的青銅棺蓋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掀開了一小半!
濃得化不開的、混雜著血腥、草藥和金屬銹蝕味道的黑氣如同噴泉般從棺內洶涌而出!
黑氣之中,一個高大的、覆蓋著完整玉質甲胄的身影,緩緩地、帶著萬鈞之勢,
從棺槨中坐了起來!玉片覆蓋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位置。那眼眶中,沒有眼球,
只有兩團如同深淵漩渦般緩緩旋轉的幽綠火焰!冰冷、死寂,卻又帶著吞噬一切的貪婪意志!
它僅僅是坐起,一股如同實質般的恐怖威壓就瞬間席卷了整個地下空洞!
所有人都感到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無法呼吸!
“完了…”劉教授面如死灰,癱軟在地。“不!還沒完!
”陳淵泉看著被黑衛圍攻、險象環生的李巖,又看了看那棺中坐起的玉甲身影,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他猛地拔出了腰間的戰術匕首——那并非普通匕首,
刃身閃爍著奇異的藍光,是局里特制的、摻入了特殊能量抑制材料的武器。“淵泉!
你要干什么!”李巖剛用槍托砸碎一尊撲到身前的黑衛俑的腦袋,看到陳淵泉的動作,
心中涌起強烈的不安。陳淵泉沒有回答。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用盡全身力氣,
朝著那剛剛坐起的玉甲身影猛沖過去!速度之快,甚至帶起了一道殘影!
他避開玉甲身影本能抓來的利爪,身體如同猿猴般猛地躍起,手中的藍色匕首,
帶著他所有的力量和意志,狠狠地、精準無比地刺向玉甲覆蓋的咽喉位置!噗嗤!
匕首竟然刺進去了!并非刺穿堅硬的玉甲,而是刺入了玉甲頸部的縫隙!
一股粘稠如墨、散發著濃烈腥臭和刺骨寒意的黑色液體,如同噴泉般從傷口處飆射而出!
有幾滴濺到了陳淵泉的手臂上,瞬間冒起刺鼻的青煙,皮膚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留下焦黑的痕跡!“吼——!!!”一聲非人的、充滿了無盡痛苦和暴怒的咆哮,
如同千萬頭兇獸的嘶吼疊加在一起,猛地從玉甲身影內部爆發出來!
這咆哮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震得人神魂欲裂,耳鼻流血!
整個地下空洞都在劇烈搖晃,碎石如雨落下!那玉甲身影被徹底激怒了!它猛地揮動手臂,
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玉色的殘影!砰!陳淵泉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
整個人被狠狠地掃飛出去!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重重地撞在遠處一尊青銅巨鼎的鼎身上!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悶響!他口中噴出大股鮮血,
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身體軟軟地滑落在地,生死不知。“淵泉——!
”李巖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發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他看到,在陳淵泉被擊飛的瞬間,
幾縷細如發絲、閃爍著微弱綠光的根須,如同有生命的毒蛇,
正從那玉甲身影頸部的傷口處鉆出,以驚人的速度纏繞上了陳淵泉持刀的手腕!
那是不死草的根須!“帶…帶樣本走…”陳淵泉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意識,他倒在鼎下,
艱難地抬起頭,沾滿血污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笑。他猛地舉起那把還沾著黑色血液的匕首,
毫不猶豫地、狠狠地刺向自己被根須纏繞的左臂!噗嗤!匕首深深刺入血肉!
陳淵泉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悶哼,額頭青筋暴起。他咬著牙,手腕猛地一旋一剜!
一塊沾著黑色血液、纏繞著幾縷正在瘋狂扭動的不死草根須的血肉,
被他硬生生從自己手臂上剜了下來!他用盡最后的力氣,
將這塊血肉朝著李巖的方向狠狠扔去!“燒了它…研究…弱點…”陳淵泉的聲音微弱下去,
眼神迅速渙散。而那只被剜掉一塊肉的手臂傷口處,
更多的、閃爍著綠光的根須正瘋狂地滋長出來,如同活物般鉆進他的血管和肌肉!“不——!
”李巖目眥欲裂,肝膽俱碎!但他知道陳淵泉用命換來的機會!他猛地撲過去,
一把接住那塊帶著兄弟熱血和恐怖寄生體的血肉樣本,
看也不看地塞進一個特制的隔絕密封袋中。同時,他另一只手將早已準備好的巨大炸藥包,
狠狠地塞進了身旁巨鼎那粗壯的鼎耳縫隙深處!手指顫抖著按下了遙控引爆器的啟動按鈕!
“都趴下——!!!”李巖用盡平生力氣嘶吼,同時朝著陳淵泉倒下的方向撲去,
試圖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抵擋爆炸的沖擊。轟隆隆隆——!!!!
比之前所有爆破加起來還要猛烈百倍的爆炸發生了!
熾熱到極致的光芒瞬間吞噬了靠近巨鼎的一切!毀滅性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
橫掃整個地下空洞!大地在哀鳴,空間在扭曲!堅硬的巖石如同酥脆的餅干般層層崩碎!
那尊被塞入炸藥的青銅巨鼎首當其沖,在驚天動地的巨響和刺目的火光中,
如同被巨人砸碎的玩具,瞬間四分五裂!粗大的鎖鏈在爆炸的巨力下寸寸崩斷,
發出刺耳的金屬悲鳴!爆炸的氣浪如同狂暴的海嘯,將李巖狠狠地掀飛出去!
他在空中翻滾著,眼前是刺目的火光和翻滾的碎石。就在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透過爆炸的煙塵和火光,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恐怖一幕:那只玉甲覆手的身影,
在爆炸的中心屹立不倒!它的一只手,正死死地扼住倒在鼎下的陳淵泉的咽喉!而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