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衣從廚房籠屜里拿出一個裝好菜的小碗,從墻上遞了過去。“大姐,景玉回來,
我做了點兒雞肉,你拿家去嘗嘗”“誒呦,殺雞了?”王大媽先是驚訝,然后忙擺手推拒。
“這金貴的東西,哪能請我吃,你們留著自己吃”說著就要下去,被周紅衣抓住了手,
眼神真誠:“大姐,今天還借你車呢,再說遠了,這些年,你沒少幫襯我,
咋就不能請你吃碗雞肉了”老四六歲那年,貪玩,冬天掉后山冰溝子里去了,
上來的后半夜就起了高燒。天寒地凍,大雪封路,拍了電報,第二天陳景玉也沒趕回來。
還是王榮枝和她丈夫祝鐵軍,幫忙送去的醫院。這些年,幫過她的人,周紅衣都不會忘。
話都說這兒份上了,王榮枝也不好再推。她也是個爽利人兒,點頭道謝:“行,妹子,
等我吃完給你送碗過來”這雞太香了,不節不晌的,很少有人家這么大方。
王榮枝一邊感嘆這周紅衣會疼男人,一邊趕忙去后院廚房張羅,
讓老伴兒和兒子快趁熱嘗嘗味道,連工作的事也忘了問。因此,
也錯過了陳家的一場’好戲‘。酒足飯飽,陳景玉別提多享受了,
連壓在頭頂上的’夜班烏云’也暫時散開了。絲絲白發兒女債,歷歷深紋歲月痕。有了孩子,
誰家不都是這樣的日子嘛!老婆又是賢惠的學做菜,又是買酒哄他,他也知足了。正感慨著,
院門突然被大力的推開。陳春玲赤紅著眼,背著個大包從外面進來,
進門就朝周紅衣大喊:“媽,有你這么過分的嗎,工作不給我就算了,還跑去我們學校,
幫我退了住宿,你到底要干什么?”天知道,她在朋友那里哭了一下午,
回學校聽到主任的話,她天都塌了。她越說越氣,攥緊拳頭:“你知道我舍友怎么問我的嗎,
她們問我是不是沒錢住不起了,你怎么能......”“怎么不能,
不是你在紡織廠和領導說,之所以住宿,是我們嫌棄你,趕你去的嗎,現在你回來了,
怎么又不高興了?”工作竟然沒給老三?陳景玉還在震驚中,聽見周紅衣的話,頓時來氣,
嚴肅的問:“老三,你真是這么說的?”陳春玲不占理,梗著脖子,
側開頭:“誰讓她言而無信,那工作本就該給我,
我是家里唯一的女......”“混賬”酒盅重重的的砸在木桌上,
震的未收的盤碗叮當響,“你媽上班容易嗎,你怎么能在紡織廠那么敗壞她,
你......”陳春玲被嚇了一跳,見他爸額頭青筋鼓起,雖不服,到底沒敢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