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怎么與昨晚那個……如此相像?
難道他和大少爺是雙胞胎?
楊紅艷心中的疑惑愈發濃烈,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必定是昨晚與她洞房的人。
“看什么看?一點規矩都不懂。小權,這就是你給你哥哥找的好媳婦?找的一個比一個差勁。”老夫人的聲音尖銳而不耐煩,仿佛一把利刃,劃破了前廳原本就壓抑的氣氛。
“祖母,這可是按照大哥的喜好找的。”白正權開口,他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若是在平常,定會讓人沉醉,可此刻,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里,卻顯得格格不入。
這時,白正藝踱步過去,悠然地坐在大少奶奶身邊的位置上。
楊紅艷見狀,也只能亦步亦趨地跟過去,靜靜地站在白正藝身旁。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揪著旗袍的一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仿佛一只被困住的小鹿,想要掙脫這壓抑的牢籠。
“行了,這都第六個了,如果這個還是無法給白家添香火,那就直接把腿打斷扔大街上讓她自生自滅。”老太太的語氣冰冷而威嚴,字字如重錘,砸在楊紅艷的心尖上。
她嚇得渾身一顫,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滿心的委屈與恐懼無處訴說。
原本她以為,深宅大院里不過是些尋常的勾心斗角,卻未曾料到,白家人竟如此蠻不講理。
生不出孩子就打斷腿扔街上,這還有天理王法嗎?
都已經是第六房姨太太了,卻依舊沒有子嗣,怎么可能是六個女人的問題呢?
楊紅艷此刻只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黑暗的深淵,嫁進來的這一刻,她就已經吃了一個啞巴虧。
“六姨太,去給老夫人敬茶吧!”丫鬟梅香輕聲說道,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憐憫,小心翼翼地遞給楊紅艷一盞茶。
楊紅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從丫鬟手中接過茶盞。
昨晚被折騰得太狠,此時她的腳步有些虛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沒有絲毫的踏實感。
丫鬟端著托盤,緊緊跟在她身后。
來到老夫人面前,她緩緩跪下,動作優雅卻又帶著幾分顫抖,聲音輕柔卻又難掩緊張,“請老夫人喝茶。”
“嗯。”老夫人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動作慢條斯理,仿佛在審視一件稀世珍寶。
隨后,她又把茶盞放回梅香端著的托盤里,這才慢悠悠地從貼身丫鬟手上接過紅包,遞給楊紅艷。
那紅包在她手中,就像是施舍給乞丐的銅板,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
楊紅艷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紅包,聲音微微顫抖,“謝謝老夫人。”
“嗯,起來吧,去給二少爺敬茶吧!”老夫人的態度依舊冷冰冰的,說話間,還用那滿是不屑的眼神瞟了楊紅艷一眼,仿佛她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楊紅艷把紅包放到梅香的托盤里,剛想起身,突然,老夫人叫住她。
“等等……”老夫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她的手像是干枯的樹枝,毫無征兆地伸過來,撥開楊紅艷脖頸兩側的頭發。
剎那間,脖頸兩側密密麻麻的紅痕暴露在眾人眼前。
老夫人的眼睛瞬間瞪大,激動得嘴唇不停地哆嗦,“你……你昨晚和藝兒圓房了?藝兒肯跟你行夫妻之事了是不是?”
楊紅艷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老夫人,她完全不明白老夫人為何會如此激動,這般問話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這時,另一個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高聲稟報,“老夫人,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快進來。”老夫人急切地說道,眼神里滿是期待。
丫鬟得到允許,小跑著來到老夫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老夫人,這個是剛才打掃六姨太房間的時候,在床上發現的。”
那丫鬟說著,她舉起手中的帕子,那是一塊染著血跡的落紅帕。
“落紅帕?”老夫人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她的雙手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接過帕子認真打量。
楊紅艷只覺得一股熱流涌上臉頰,瞬間紅到了脖頸處。
這種私密之事,竟然被拿來在眾人面前展示,她只覺得自己的尊嚴被狠狠地踐踏在腳下。
然而,就在這羞憤交加的瞬間,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情形,那些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她猛地回頭,朝白正權看過去。
好巧不巧,白正權也在看著她。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白正權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慌亂地別開視線。
楊紅艷心中一震,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與震驚,慢慢地收回視線,然后繼續低著頭跪著。
她知道,在老夫人沒叫她起來之前,她一動也不敢動,只能任由這難堪的氣氛將自己包裹。
“是呢,老夫人,這就是六姨太的落紅帕。”丫鬟的聲音里也帶著一絲激動,說得白家的命運就系在這塊小小的帕子上一樣。
“好,好,我們白家終于要有后了,肯定是白家的列祖列宗顯靈了,白家有后了……”老夫人激動得雙手合十,當場就對著天地祖宗拜了起來,她的臉上滿是虔誠與喜悅,仿佛已經看到了白家子孫滿堂的景象。
楊紅艷在心底翻了個大白眼,這才只是一塊落紅帕而已,怎么就篤定白家要有后了呢?
她覺得這一切是如此荒謬,可又無力反駁。
“行了!既然你跟我的大孫子有緣,那我也不為難你。昨晚辛苦了!你起來給我二孫子敬茶就可以去休息,大少奶奶那邊不用敬茶了!”老夫人說著,又看向白正藝身邊的女人,“秀娟不會怪祖母吧?祖母這也是為了白家著想呢!”
余秀娟從小在白家大宅門里長大,她是白正藝的親表妹,多年來一直服侍老夫人,各種討好,因此深得老夫人喜愛。
此刻,老夫人都已經如此明顯地偏袒楊紅艷了,她又能說什么呢?
她只能強顏歡笑,把滿心的不甘和怨恨咽進肚子里。
來日方長,不就是得不到六姨太的敬茶嘛!
這算得了什么,以后有的是機會對付她。
想到這里,余秀娟臉上堆滿了笑容,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祖母說得自然在理,以大局為重嘛!白家子嗣重要,妹妹可要趕緊給白家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才行。”
“看見沒有?秀娟為人和善,日后你要跟她好好相處,要齊心協力伺候好藝兒,還要趕緊給白家添丁才行。”老夫人接話道,她的眼神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楊紅艷在心底早就把這兩個女人罵了個遍。
再這樣跪下去,她的膝蓋都要廢了,還怎么添丁,怎么伺候大少爺?
本來昨晚就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她都是拖著半條命來敬茶的,沒想到這些老女人還這么能折騰。
但楊紅艷也只能在心里抱怨,臉上還得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知道了老夫人,也謝謝大太太。”
“以后就別老夫人老夫人的叫了,省得外人聽見以為我們白家欺負小妾,以后就跟秀娟一樣叫我祖母,叫秀娟姐姐。”老夫人最是要面子。
此刻,更是因為那塊落紅帕,她對楊紅艷的態度有了些許改變。
當然,要面子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這么多年,她的大孫子娶了六房,唯有楊紅艷成功與大孫子圓了房。
然而,老夫人的這種偏心,對楊紅艷來說,未必是好事,反而可能會給她招來更多的麻煩與敵人。
“起來吧,別跪著了,趕緊去給二少爺敬完茶就散了吧!”老夫人長嘆一口氣,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梅香給托盤里重新換上茶盞。
楊紅艷揉了揉已經麻木的膝蓋,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
剛邁出一步,腿一軟,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
還好一名丫鬟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白正權不動聲色地坐回座位,剛才他差一點就沖出去接住楊紅艷。
他的心跳還在加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沖動。
要是讓老夫人看出端倪,楊紅艷肯定少不了一頓毒打。
在這深宅大院里,規矩就是如此殘酷,長輩們總是舍不得把錯誤怪罪在自家孩子身上,所以那些下人或者姨太太們就成了出氣筒,這就是所謂的大宅門里的生存法則。
楊紅艷從梅香手中接過茶盞,一步一步地走向白正權。
來到白正權面前,她緩緩跪下,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二少爺,請喝茶。”
白正權并沒有及時伸手來接,他瞇著雙眼,目光如炬,上下打量著楊紅艷。
楊紅艷微微仰頭,對上白正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場撲面而來,讓她驚慌失措,連忙低下頭。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幾乎要窒息。
好在這時,白正權終于俯身,伸出雙手接過楊紅艷手中的茶盞。
就在這一瞬間,楊紅艷輕輕吸了吸鼻子,一股熟悉的香味鉆進她的鼻腔。
這香味是男人專屬的體香,竟然和昨晚洞房時的一模一樣!
她的心里猛地一驚,難道昨晚與自己同房的真的是二少爺?
不行,這個事情她必須回屋后好好捋一捋,不搞清楚,她心里始終不踏實。
“六姨太……六姨太……”梅香的聲音適時地響起,打斷了楊紅艷的思緒。
“啊?哦哦……”楊紅艷回過神來,面前出現一只骨節分明、性感的手,手里捏著一個厚厚的紅包。
楊紅艷手忙腳亂地接過紅包,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慌亂,“謝謝二少爺,謝謝。”
“嗯,起來吧!”白正權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傳入楊紅艷的耳中,卻讓她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聲音,和昨晚洞房時跟她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
楊紅艷把紅包放進梅香手中的托盤里,雙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來。
可由于她穿的是單薄的旗袍,膝蓋跪了這么久,早就紅腫一片。
再加上某些地方本來就不適,她剛起身,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徹底栽倒下去,“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