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門后的秘密白子硯站在商牧家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地址,確認自己沒找錯地方——這是一棟位于高檔住宅區的三層別墅,
門前的小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正當他猶豫時,門突然開了。商牧倚在門框上,
嘴角掛著懶散的笑意:"打算在門口站到什么時候?
"白子硯的耳根一熱:"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看到你從出租車上下來。
"商牧側身讓他進門,"進來吧,拖鞋在左邊。"屋內寬敞明亮,
裝修考究卻沒什么生活氣息。白子硯換上拖鞋,注意到鞋柜里只有幾雙男式皮鞋和運動鞋,
看起來都是商牧的。"你一個人???"他忍不住問。"嗯,我爸經常出差。
"商牧領著他走向樓梯,"保姆每天來做飯打掃,其他時間就我自己。
"白子硯跟著商牧上樓,路過二樓走廊盡頭的一扇緊閉的門時,商牧的腳步明顯加快了些。
白子硯好奇地瞥了一眼,發現門把手上落了一層薄灰,似乎很久沒人進去過。
"我房間在三樓。"商牧說,"樓下那間是...以前我媽的琴房。"他的語氣很平淡,
但白子硯敏銳地捕捉到那一瞬間的停頓。他突然想起大巴車上商牧提到母親在國外,
很久沒聽她彈琴了。商牧的臥室比白子硯想象中整潔,
書桌上甚至整齊地擺著幾本教材和筆記。唯一顯得凌亂的是床頭柜上的一堆藥瓶,
白子硯剛想細看,商牧就迅速走過去把它們收進了抽屜。"維生素。"商牧輕描淡寫地說,
然后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習題集,"這道題我不會,給我講講?"白子硯知道他在轉移話題,
但沒多問。他接過書,在書桌前坐下,開始講解那道其實并不難的函數題。
商牧拉過另一把椅子緊挨著他坐下,手臂貼著手臂,
近到白子硯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這里,應該用換元法。"白子硯指著題目,
努力集中注意力。商牧突然伸手撥開他額前的劉海:"你頭發長了。
"指尖擦過額頭的觸感讓白子硯呼吸一滯。他下意識往后仰,
椅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小心!"商牧一把攬住他的腰,將他連人帶椅拉了回來。
兩人瞬間貼得極近,白子硯甚至能看清商牧瞳孔周圍那一圈淺褐色的紋路。
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話,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謝、謝謝。"他結結巴巴地說,
慌忙坐直身體。商牧輕笑一聲,終于放開了他:"專心講題啊,小白老師。
"2 餐桌約定輔導持續到晚上九點。保姆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兩人在寬敞的餐廳里相對而坐。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但商牧似乎沒什么胃口,
只是機械地往嘴里送飯。"你經常一個人吃飯?"白子硯問。"嗯。
"商牧戳了戳碗里的米飯,"我爸一個月在家吃不了兩頓飯。"白子硯想起自己家雖然簡陋,
但每天晚飯時爸爸和妹妹都會圍坐在小餐桌旁,熱熱鬧鬧地聊天。他突然有點心疼商牧。
"以后...你可以常來我家吃飯。"他輕聲說,"我爸做飯很好吃。"商牧抬頭看他,
眼里閃過一絲光亮:"真的?""嗯。"白子硯點頭,"我妹妹肯定也會喜歡你。
"商牧的表情柔和下來:"那說定了。"他夾了一塊排骨到白子硯碗里,"多吃點,
你太瘦了。"飯后,白子硯堅持要幫忙洗碗。商牧站在他旁邊擦盤子,
兩人的肩膀時不時相碰。窗外夜色漸深,星光點點,屋內卻溫暖明亮。"我該回去了。
"白子硯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我送你。"商牧放下毛巾。走到門口時,
白子硯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下周要選元旦晚會的節目,林老師讓我負責統計。
"商牧的表情突然變得警惕:"哦?""你...有什么才藝嗎?"白子硯試探著問,
"我記得你小時候學過鋼琴。"商牧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不,我不會。
""但那天在車上...""那是隨便聽的。"商牧打斷他,語氣變得生硬,
"我對表演沒興趣。"白子硯怔住了,不明白為什么這個話題會引起這么大反應。
他小心翼翼地說:"林老師說每個班至少要出兩個節目...""讓周浩去,
"商牧拉開大門,夜風灌進來,"他吉他彈得不錯。"白子硯知道談話到此為止了。
他走出門,商牧跟在他身后,一直送他到小區門口等出租車。"到家給我發消息。"商牧說,
語氣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溫和。白子硯點點頭,鉆進出租車。透過后窗,
他看到商牧站在原地沒動,修長的身影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孤獨。3 琴聲難續一周后,
元旦晚會節目報名截止。高三七班只有周浩報了一個吉他獨奏,
離林老師要求的兩個節目還差一個。"必須再出一個節目!"林老師在班會上拍桌子,
"這是我們高中最后一個元旦晚會了,不能輸給其他班!"教室里鴉雀無聲。
白子硯低頭翻看報名表,突然聽到林老師說:"商牧,我聽你以前的班主任說,
你鋼琴彈得很好,還拿過省里比賽的獎。"全班目光齊刷刷轉向商牧。他坐在窗邊,
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表情晦暗不明。"我不彈了。"他簡短地說。
林老師皺眉:"為什么?""就是不想。"商牧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老師顯然沒料到會遭到如此直接的拒絕,臉色變得難看:"這是班級榮譽問題。白子硯,
你是班長,你來決定。"白子硯僵在座位上,左右為難。他看向商牧,后者正死死盯著桌面,
指節捏得發白。"我..."白子硯艱難地開口,
"我覺得應該尊重個人意愿...""不行!"林老師打斷他,"商牧,你必須參加。
這是任務!"商牧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我說了我不彈!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您沒權利強迫我。
"全班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商牧平時雖然散漫,但從沒對老師這么無禮過。
林老師氣得臉色發青:"好,很好。白子硯,放學后到我辦公室來!"班會不歡而散。
下課鈴一響,商牧就沖出了教室,整個下午都沒回來。放學后,白子硯硬著頭皮去了辦公室。
林老師余怒未消:"商牧怎么回事?平時不守紀律就算了,這次太過分了!""老師,
他可能有自己的原因..."白子硯試圖解釋。"我不管什么原因!"林老師拍桌,
"節目單明天就要上報學校了,他必須參加!"她頓了頓,語氣稍微緩和,"白子硯,
你跟他關系不錯,去勸勸他。如果他同意表演,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計較。"白子硯張了張嘴,
最終只能點頭:"我試試。"4 天臺夜話晚自習結束,白子硯找遍了校園都沒看到商牧。
他想起商牧說過有時會去天臺,便爬上教學樓的最高層。推開鐵門,夜風撲面而來,
帶著初冬的寒意。商牧果然在那里,倚著欄桿眺望遠處城市的燈火。聽到腳步聲,
他頭也不回地說:"如果是來當說客的,免談。"白子硯走到他身邊,
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夜空清澈,星星比平時看得更清楚些。"我不是來勸你的。
"白子硯最終開口,"只是...想知道為什么。"商牧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欄桿上敲擊,
節奏復雜而精準,像在彈奏一首無形的曲子。良久,他才說:"初二那年,
我參加了一個全國鋼琴比賽。"他的聲音很平靜,但白子硯聽出了底下暗涌的情緒。
"我進了決賽,我爸特意從國外飛回來觀看。"商牧繼續說,
"那是我第一次在大型舞臺上表演...也是最后一次。""發生了什么?"白子硯輕聲問。
商牧的手指突然停住:"我彈錯了。很簡單的一段,我練習過上千次,
卻在最關鍵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搞砸了整場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