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隨手把方才要奉給婆母的茶放在了地上,跪坐著就開始拭眼睛。
雖然實在是哭不出來,但是“不下雨干打雷”那雷聲大點也不是不行啊。
“兒媳辛苦些倒是沒什么,可那些刁奴看兒媳是新婦便百般刁難。不給夫君找郎中也不許兒媳出屋去找您,竟還拿出婆母來壓兒媳。”
李沐邊聲情并茂的說著邊招招手示意春月過來,還不等說什么呢,春月便“撲通”一聲跪下了。
“老夫人,昨日奴婢想侍奉在公子與夫人房門口可竟被幾個奴才硬拉走了說什么都不許奴婢靠近。”
“……嗚嗚,我們夫人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是奴婢無能……奴婢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就直奔孔氏身旁的雕漆柱子上撞,李沐都傻眼了,這也不是她安排的啊。
春月可不是假哭,她是真的淚糊了一臉,不過十六歲的丫頭臉上竟真存了死志。
左相夫人孔氏見此情景嚇的也顧不得什么端莊什么婆婆的架子了,叫喊著就要人把她拉走。
李沐也嚇的半死,剛要起身去攔看孔氏的人已經(jīng)把春月拉住了才又調(diào)整好表情跪好。
“春月……嗚嗚嗚…母親,再如此下去,兒媳真是沒活路了……哪有剛進門就守寡的…嗚嗚…”
說實話,孔氏真的很想給這剛進門的兒媳和那個小丫鬟一人一嘴巴子,但是方才被那么一嚇現(xiàn)在還沒緩過神來。
見李沐還要繼續(xù)哭,立馬揮手道:“那些刁奴任你處置,再撥些人給你。下去吧,老身乏了。”
“謝婆母。”
李沐那叫一個身心暢快,帶著春月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嘖,春月,你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這是殺手锏不能亂用。況且萬一沒人拉你,那怎么收場?”
春月給自家小姐提著裙角鼓著嘴道:
“若是能讓小姐過上好日子,春月就算真去了,也是春月的福分。”
李沐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丫頭是不是有些一根筋啊,現(xiàn)代叫那什么……
太偏執(zhí)了,她得干預(yù)一下,這動不動就要為了別人去死,日后還得了。
很快就到了院內(nèi),李沐吩咐春月搬來了一把交椅,加上新來的把所有丫鬟小廝都叫了過來。
坐椅子上掃視著眾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新婦的羞澀與謹慎。
她微微半倚著,邊喝茶就邊訓(xùn)起了話:“三公子體弱顧不上管教你們,我也不管你們從前是聽誰主事的,往后的規(guī)矩你們只記住了。”
“從今日起誰若敢武逆主子,我便去稟了母親,初犯者一人扣除半月余月錢,第二次則打上五大板,若再犯便通通發(fā)賣出去。”
李沐語氣鏗鏘有力,目光如利刃般掃過眾人發(fā)現(xiàn)有人抬頭偷看便將茶杯摔了出去,熱茶和碎陶瓷濺了一地。
“聽明白了嗎?”
“是……”
此刻裴箐站在院門口看著這一幕,眸光微動,滿臉的復(fù)雜。
裴箐本是在主院門口等著李沐的,但真聽見人出來了不知為何突然胸口悶的厲害。
慌慌忙忙的就讓小廝推著自己走了。
一回院看見李沐在訓(xùn)話不想進去擾了她的興致,于是等結(jié)束才回了屋。
李沐也看見他了,卻依舊忙著在屋內(nèi)整理自己的東西頭也不抬。直到裴箐進屋主動開口:
“李姑娘…”
“裴三公子回來了,可否能傳膳了,我肚子餓了。”
“好…”
裴箐示意下人去準備,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卻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李沐,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