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坊的神火樹在子時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十二根鐵鑄燈柱噴出的火星子足有三丈高,在雪幕中織成巨大的 "民" 字,驚得巡城御史的官馬仰頭長嘶,蹄鐵在青石板上濺出的火花,恰好補上 "民" 字右下角的缺口。李天澤抱著鐵錚站在燈樹下,看著鐵苗舉著鐵鈴鐺追著火星跑,忽然覺得這漫天火光,便是大魏百姓攥在掌心的星火。
"殿下,東宮的金吾衛動了!" 呂蒙的刀疤臉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腰間魚形匕首的倒影里,映著遠處街角涌動的黑色甲胄,"他們抬著九輛 ' 祥瑞花車 ',車轅上的菊花紋比月光還冷。"李天澤摸著鐵錚襁褓上的磁石暗紋,忽然輕笑:"九輛花車,對應老龍彎的九道險灘 —— 三皇叔倒是記得淑妃治水圖的舊賬。" 他忽然指向神火樹頂端的貓形燈,"告訴水鬼隊,按北斗方位潛入玉泉湖,花車底的炸藥,該讓它們嘗嘗黃河水的滋味了。"
朱雀大街的梆子聲敲得人心慌,太子李承乾的鎏金車架在火把簇擁下駛來,玉扳指隔著車窗,在神火光影里劃出冷冽的弧線。他望著神火樹上跳動的 "民" 字,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淑妃出殯那日,百姓們也是舉著這樣的火光,把皇宮照成了透明的琉璃殿。"停!" 他突然喝止車隊,看著街角賣炊餅的王老漢掀開烤爐,爐壁上的《冰河曲》短句正在火星中跳舞。
"啟稟太子殿下," 楊昌理的替身從花車中鉆出,菊花紋袖扣在火光下泛著青灰,"神火坊的匠人兵團正在集結,他們推的不是花燈,是十二架刻著《淬火歌》的神火弩!"李承乾的玉扳指捏得咯咯作響,忽然聽見頭頂傳來 "嘩啦" 聲,九盞貓形燈從神火樹頂端墜落,恰好卡在花車的輪軸間。波斯老者的笑聲混著磁石相吸的嗡鳴傳來:"太子殿下,這貓形燈的爪子,可是用隕鐵鍛的,專抓帶菊花紋的老鼠!"
花車底部突然傳來悶響,是呂蒙的水鬼隊在湖底引爆了磁石雷,九輛花車瞬間陷入青石板的裂縫,露出底下藏著的菊花紋炸藥。李大寶帶著匠人兵團從鐵匠鋪沖出來,手中的鍛鐵砧既是盾牌又是兵器,砧角的矛頭專挑金吾衛的甲胄接縫:"弟兄們!把花車的木頭拆了燒火,鐵架子打成護堤樁,讓太子的 ' 祥瑞 ',護咱百姓的田!"
混戰中,李天澤忽然看見湖心亭方向騰起三朵菊花狀火光 —— 那是三皇叔的伏兵信號。他抱著鐵錚閃進巷口,卻見林玲兒正用玉蘭簪劃開墻磚,露出里面藏著的治河圖殘頁:"民女按呂家暗語,在花車底盤刻了 ' 忍' 字,現在該讓他們嘗嘗 ' 忍無可忍 ' 的滋味了。"
神火弩的轟鳴聲撕開雪幕,十二架弩車射出的不是弩箭,而是裹著神火粉的麻繩,在空中織成巨大的火網。李大寶瞅準時機,將神火雷甩向花車的炸藥堆,引信卻是百姓耳熟能詳的《元宵謠》調子:"正月里來鬧元宵,神火一炸鼠輩逃!"爆炸聲中,菊花紋炸藥的火星與神火坊的火光融成一片,竟在夜空中拼出 "護民" 二字。李承乾望著自己精心策劃的 "祥瑞花車" 變成護堤的鐵架,玉扳指 "當啷" 落地,恰好滾到王老漢的烤爐旁 —— 爐壁上的 "民" 字,正對著他慘白的臉。
"皇兄," 李天澤抱著孩子走出巷口,襁褓上的磁石暗紋吸住了李承乾的玉扳指,"您瞧這玉扳指,用的是三皇叔私礦的劣質玉,難怪連神火的光都映不亮。" 他忽然指向正在拆除花車的匠人,"不過無妨,百姓會把這些廢鐵鍛成農具,就像當年淑妃把治河的碎鐵,鍛成了百姓的希望。"
更漏聲在混戰中顯得格外清脆,呂老夫人帶著暗衛從密道趕來,手中捧著的不是兵器,而是鐵錚的百歲鎖:"孫媳,把鎖浸進神火水里 ——" 她忽然指向玉泉湖方向,七道水痕正按北斗方位擴散,"該讓三皇叔看看,呂家的 ' 活水 ',從來都是朝著民心流的。"
三皇叔李世璟的伏兵剛接近神火坊后巷,就被地上的磁石燈迷了眼 —— 每盞燈都刻著《冰河曲》的半句,合起來正是老龍彎的布防圖。呂蒙的水鬼隊從排水渠鉆出,魚形匕首上的磁石吸住敵人的兵器,黃河號子的調子混著神火粉的爆響:"鼠輩們聽著!老龍彎的水閘,是俺們匠人用汗水泥砌的,你們的菊花旗,擋得住水,擋得住民心?"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神火坊的鍛鐵聲忽然變了調,變成了整齊的《護民謠》:"鐵火相生民為本,千錘百煉護家園!" 百姓們舉著燈籠從四面八方涌來,每盞燈都是最亮的兵器,每個字都是最硬的甲胄。三皇叔的謀士看著這漫山遍野的火光,忽然想起在太行溶洞看見的場景:鐵禪和尚用鍛鐵爐重繪治河圖,火星子濺在未完工的菩薩像上,讓泥胎有了護民的鐵骨。
"爹爹,疼!" 鐵苗忽然拽著李天澤的衣袖,小手指著遠處掉落的火星子。他低頭一看,襁褓中的鐵錚正揮舞著小手,手腕紅痣在火光中格外鮮艷,竟與神火樹上的 "民" 字形成呼應。呂嫣然忽然輕笑,用繡著貓形暗紋的帕子擦去孩子額頭的細汗:"看來咱們的小鐵錚,比神火雷還早學會護家呢。"
晨曦穿透雪幕時,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只剩零星的菊花瓣,李大寶正帶著匠人將花車的廢鐵堆成小山,準備鍛打成護堤樁。李天澤看著這些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鐵禪和尚在太行古寺說的話:"護民的火,要在百姓眼里看見希望時,才算真正點燃。" 此刻望著鐵苗追著鐵鈴鐺跑,看著鐵錚在襁褓中露出的微笑,他忽然覺得,所有的陰謀詭計,終究會在這代際相傳的鐵火中,鍛打成最堅實的護民之墻。
金鑾殿的朝鐘在遠處敲響,李天澤摸著鐵錚襁褓上的磁石暗紋,忽然輕笑。這個元宵節,炸碎的不只是三皇叔的炸藥,更是陰謀家對民心的輕視;照亮的不只是神火坊的夜空,更是大魏百姓對鐵火護民的堅信。而他知道,當每個孩子都在神火的照耀下長大,當每個匠人都把護民刻進鐵錘,屬于大魏的盛世,便真正有了永不熄滅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