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祖演出結(jié)束后便同父親安排給他的私人助理方琪一起來到學(xué)校的西餐廳。
餐廳被包了場,到場的除了他的家人還有季氏一家。
又是這樣,沒有提前通知他就擅做安排。
傅淮祖垮著一張臉不情不愿地坐在季雪芙旁邊。
餐桌上,他們?nèi)齼删洳浑x他倆的婚事。
若不是陸奕然的一通電話打來他差點(diǎn)就要控制不住當(dāng)場失態(tài)。
他走到外面將電話接起,不成想他一上來就是向他提沐釗的事。
他竟是,比他更早知道了沐釗是女孩子。
他好笑地問他,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陸奕然想都沒想回答他,是。
傅淮祖愣頓。
堪堪回想起沐釗那段時間與陸奕然暗戳戳的曖昧,差點(diǎn)以為他們兩個要彎了。
現(xiàn)在看來,原來真是兩情相悅啊。
傅淮祖沉默了有五秒,冷聲回復(fù)他,說他沒有資格要求他改變想法。
末了還送他一句,孽種和騙子是絕配,他祝福他們。
掛斷電話,他趁機(jī)從西餐廳溜走,回到了宿舍。
一進(jìn)門就看見那人在哭,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他的心口有些悶悶的。
但他很快忽視,走到她身邊,開口就是帶著酸味的冷嘲熱諷,連他自己都沒能察覺。
看到她無視他,更是沒來由的一股無名火,“喂”的一聲開口拉回她的注意。
“又哭了?”他凝視著她,笑容輕佻。
沐庭祎瞪著他,使勁擦去眼淚。
“傅少爺,既然你意已決,我說再多也沒用,還請你,不要再羞辱我了……”
傅淮祖鼻尖哼出一笑:“你想多了,我根本懶得跟你多費(fèi)口舌。”
他眼皮一撩走開,看到被疊好放在他轉(zhuǎn)椅上的白色西裝,轉(zhuǎn)頭問:“什么意思?”
沐庭祎拘謹(jǐn)?shù)卣灸菗噶藫甘直常骸斑€給你啊。”
傅淮祖撇撇嘴一聲不響甩手用力丟還給她,像是丟一件不要的垃圾。
沐庭祎伸手接住,心想不要白不要,她拿給她哥穿。
夜已深,又到了該洗漱睡覺的時間。
今晚宿舍就他們兩個在,一男一女獨(dú)處一室兩人都有些尷尬。
“你先去吧。”傅淮祖紳士地將洗手間的優(yōu)先使用權(quán)讓給她。
“謝謝。”沐庭祎囫圇吞棗地一聲道謝,踏著碎步快速走進(jìn)了洗手間。
傅淮祖不禁慶幸還好那天洗澡他沒摘眼罩,還好那天扒她褲子時熄了燈。
不然,他還真對不起他的小十一。
不對,還有那吻……
他才想起來還有那個不清醒時發(fā)生的吻,繼而一腳踢在柜子上,整個人懊惱不已。
“那天我喝醉了,不算數(shù)!”
沐庭祎在廁所里聽到這句“切”了聲:“占了人家便宜還賣乖,哼,就當(dāng)被狗啃了!”
一個小時后,沐庭祎吹好頭發(fā)想了想還是戴上了假發(fā)。
縱使穿幫了她也不想弄得人盡皆知,走也要走得體面些。
夜色,已然濃得化不開。
黑暗中,沐庭祎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試問一個明天就要上刑場的人,怎么可能睡得著。
她拿起耳機(jī)想聽歌打發(fā)時間,忽而在寂靜下聽到了一陣痛苦的呻吟。
沐庭祎往傅淮祖那看去,隱約看到他蜷縮著身體,詢問道:“傅淮祖,你怎么了?”
傅淮祖沒有回答,但沐庭祎清楚他一定有情況。
于是翻身下床打開燈,順著他床邊的樓梯走上去。
看到他的眉頭幾乎皺出一個“川”字,雙手緊緊捂著肚子,看樣子很痛苦。
“傅淮祖,你是不是肚子疼啊?”
傅淮祖回答:“不是,是胃疼……”
“啊?那你有沒有藥啊?”沐庭祎還是第一次看傅淮祖這么脆弱的樣子。
果然在疾病面前,再不可一世的人都會變得脆弱不堪。
“有,在書桌最大的那個抽屜里。”傅淮祖有氣無力地說道。
沐庭祎趕忙下床按照他說的將藥拿出來又去飲水機(jī)那接了杯溫水。
然后爬到他的床上,跪坐在他旁邊將他扶起來:“來,吃藥。”
傅淮祖嘴唇都有點(diǎn)發(fā)白,拿過藥就著那杯水一飲而盡。
“來來來你躺下,我?guī)湍闳嗳唷!便逋サt說著就要去掀他的背心。
“讓開。”他用手肘頂開她,“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
“哎呀,很管用的,我胃痛的時候我媽媽就給我弄過,你相信我。”
傅淮祖撐開一條眼縫瞥了她一眼,礙于痛感太強(qiáng)只好信了她的話。
沐庭祎掀開他的衣服,小小欣賞了下他塊壘分明的八塊小麥色腹肌。
隨后快速搓動雙手,一邊搓一邊哈氣,等到差不多了就按在他的胃部轉(zhuǎn)圈輕揉。
“怎么樣,有沒有感覺舒服點(diǎn)?”
傅淮祖偏向一旁的腦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看她如此賣力,想到什么開口向她潑了盆冷水。
“你不要以為像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明天你照樣要跟我去見……”
“我知道啊。”沐庭祎插話,聳了聳肩。
“我沒有要討好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幫助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而已,不計回報的。”
傅淮祖默然,漆黑的瞳仁微不可察地顫動,復(fù)雜地看了她許久。
“好了,我好多了。”他推開她的手蓋上衣服,“你去睡吧。”
“哦。”沐庭祎起身往樓梯口爬去,最后回到自己的床上,繼續(xù)失眠。
然她不知道的是,那個人,亦是一夜無眠。
早上七點(diǎn),程凱他們還沒回來。
今天是港淮大正式開學(xué),外面已經(jīng)能聽到不少動靜了。
第一周是試聽周,不會正式上課,去了也都是聽教授講些緒論。
所以程凱他們大概率早上是不會回來了。
“走吧,先去找輔導(dǎo)員拿你的新生檔案。”傅淮祖穿好衣服對沐庭祎說。
說完還不忘提醒一句:“到校長面前,記得摘下你的假發(fā)。”
沐庭祎雙手緊緊攥著衣擺,低下頭:“好……”
兩人離開宿舍,一路過去招攬了不少回頭率。
沐庭祎全程低著頭走得很快,時而還要小跑一段,只為追上前面正常行走的傅淮祖。
他們來到輔導(dǎo)員辦公室,傅淮祖對輔導(dǎo)員說道:“老師,麻煩把沐釗的新生檔案給我。”
沐庭祎手心滿是汗,指甲深陷在掌心印下八個深深的小月牙。
就這樣埋首靜站在他旁邊,不敢吭聲。
輔導(dǎo)員見是傅淮祖要求,二話不說就將沐釗的檔案翻找出來遞給他。
傅淮祖接過,下意識地去看,那檔案上的照片大概是沐釗本人。
他跟他妹妹長得很像,是個清秀的花美男,但仔細(xì)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些差別。
得益于拍攝的手法和畫質(zhì)不夠好,大部分人都拍的面目全非,所以讓人懷疑不到哪去。
傅淮祖沒興趣再看,可視線卻還是在移開之際瞥到了三個熟悉的字眼。
他怔了怔,再次去看那張新生入學(xué)表。
這一看,他眼睛都直了。
只見家庭主要成員那一欄,最下方赫然寫著——沐庭祎,妹妹。
傅淮祖瞳孔驟然放大,盯著那清秀的字體呆愣了半天,倏地扭頭去看旁邊的女孩。
她此刻正在瑟瑟發(fā)抖。
傅淮祖喉結(jié)滾了滾,勉強(qiáng)把視線從她戴假發(fā)的頭頂移開。
“老師,拿回去吧。”
沐庭祎聽到這句話,緊閉的雙眼睜開,不明就里地抬頭去看傅淮祖。
他為什么還回去?
不是要告發(fā)她嗎?
待輔導(dǎo)員疑惑地將那檔案收回,傅淮祖抓起沐庭祎的手:“你跟我來。”
“誒!”沐庭祎被他拉著被動地走,“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啊?”
傅淮祖沒有應(yīng)她,大步朝著樓腳一間人跡罕至的雜物間走去。
他帶著她走進(jìn)那空無一人的雜物室順手將門反鎖,隨后把她推至墻邊控制在胸前。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沐庭祎高昂著頭看他,驚恐顫聲道。
傅淮祖喘著粗氣,目光如炬:“你的名字,叫沐庭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