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戰邊緣·心鏡初現又一次和顧銘軒陷入冷戰。這次導火索小得可笑。
就因為我把他那條皺巴巴、沾著不明污漬的“幸運”籃球褲扔進了臟衣簍，
而不是像供祖宗牌位一樣擺在他床頭。他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瞬間炸毛： “蘇蔓你他媽有病吧？那是老子幸運符！沒它我比賽能贏？啥都不懂！
”我試圖講道理：“它都餿了，銘軒。而且，那是上上周的比賽了……”“餿了怎么了？
老子樂意！”他聲音拔高，背景音里立刻傳來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起哄： “軒哥牛逼！
就得這么治她，管天管地還管你穿啥？”“就是，嫂子管得也太寬了，一條褲子而已，
至于嗎？”“哎喲，軒哥，妻管嚴實錘了哈哈，快回去吧，別讓嫂子等急了跪搓衣板！
”顧銘軒最受不了兄弟們的“激將法”，尤其是在“男人尊嚴”這種屁事上。
他像被點著的炮仗，對著手機吼了句“煩不煩！”，然后干脆利落地——掛了。再撥過去，
“嘟”一聲，秒掛。指尖懸在重撥鍵上，心臟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沉。又是這樣。
每一次爭執，無論對錯，最終都是我低頭。編輯框里，道歉求和的文字已經打了一半，
卑微得像條搖尾乞憐的狗。“銘軒，對不起，我不該動你東西……”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
指尖冰涼。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仿佛心臟被無形之手狠狠攥住的劇痛猛地襲來！
眼前瞬間發黑，無數細碎的金星炸開。緊接著，一幅清晰得可怕的畫面，
硬生生擠進我的腦海，取代了手機屏幕的微光——畫面里，
是顧銘軒的好兄弟趙磊那張油膩帶笑的臉。他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
嘴角咧開一個極其猥瑣的弧度。
屏幕上是他和另一個兄弟的聊天對話框：【磊子：又他媽慫恿成功了！軒哥這傻X，
蔓姐多好一人，非聽咱們的跟人冷戰！[大笑表情]】【對方：哈哈哈干得漂亮！等著吧，
不出三小時，蔓姐保準像條狗一樣發小作文求復合！】【磊子：求唄，舔狗舔狗，
舔到最后應有盡有？[摳鼻] 軒哥就吃這套，被拿捏得死死的。】【對方：分了才好！
哥們幾個早等著拿愛的號碼牌了，蔓姐那腰那腿…嘿嘿…】【磊子：[流口水表情] 就是！
軒哥不識貨，分了正好！哥幾個排隊接盤！[壞笑][壞笑]】畫面倏然消失，
如同斷電的屏幕。我僵在原地，手機“啪嗒”一聲掉在腿上，屏幕還亮著，
那條卑微求和的信息刺眼無比。心臟還在狂跳，
那陣心悸帶來的冰冷觸感仿佛還殘留在胸腔里。惡心感翻江倒海般涌上喉嚨。
趙磊那張得意又猥瑣的臉，那些惡心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太陽穴。
不是幻覺。那感覺太真實了，那畫面太清晰了！清晰得讓我渾身發冷，
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像條狗一樣求復合”……“舔狗舔狗，
舔到最后應有盡有”……“排隊接盤”……這些惡毒的字眼在我腦子里瘋狂盤旋，
撞擊著我僅存的自尊。原來在顧銘軒那群“好兄弟”眼里，
我蘇蔓就是這樣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
一個他們可以隨意意淫、甚至排隊等待的“盤”？而顧銘軒，我的男朋友，
就任由這群垃圾在他耳邊煽風點火，一次次把我推向需要搖尾乞憐的境地？
他享受著我的“舔”，享受著兄弟們的“羨慕”，享受著這種病態的掌控感？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雜著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清醒，
瞬間澆滅了心頭的委屈和那點可憐巴巴的留戀。我撿起手機，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沒有絲毫猶豫，我刪掉了編輯框里那堆低聲下氣的求和文字。一個字，一個標點，
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擊，帶著一種近乎毀滅的快意，
打下幾個字：【分手吧，我累了。】目光死死盯著那行字，像盯著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
胸腔里那股冰冷的火焰燒得我指尖滾燙。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種斬斷枷鎖般的決絕，
我重重按下了——發送。屏幕的光映著我蒼白的臉，也映著那幾個字，像淬了冰的匕首。
二：分手余波·“兄弟”現形“分手吧，我累了。
” 發送成功的提示像一顆冰冷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短暫地漾開一圈漣漪，
隨即沉入無底的黑暗。我攥著手機，指關節用力到發白，身體微微發抖。是氣的，也是怕的。
怕顧銘軒下一秒就沖過來砸門，
怕他那些“好兄弟”的嘲笑會變成現實——像條狗一樣爬回去求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手機安靜得像塊磚頭。沒有預想中的電話轟炸，沒有歇斯底里的質問。死寂。
這死寂比任何咆哮都更讓人心慌。趙磊那些惡毒的字眼又開始在腦子里盤旋，
“舔狗”、“接盤”……每一個詞都像鞭子抽在臉上。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顧銘軒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早就等著我提分手，好光明正大去找別人？
白薇薇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瞬間浮現在眼前。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悶得喘不過氣。
我猛地站起身，像困獸一樣在狹小的客廳里來回踱步。不行，不能想！蘇蔓，
你給我有點出息！就在這時，手機像是終于反應過來，開始瘋狂震動！不是電話，
是微信通知。一個接一個，密集得像機關槍掃射。我心臟漏跳一拍，手忙腳亂地點開屏幕。
朋友圈！我那條孤零零的“分手快樂”下面，此刻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被紅色的小點淹沒。
點贊！全是點贊！點開點贊列表，一長串熟悉又惡心的頭像排著隊亮起小紅心。
趙磊、王浩、孫強……顧銘軒那群所謂的“鐵磁”，一個不落，整齊得像是排練過。
甚至平時在群里幾乎不冒泡的幾個邊緣人物，也湊熱鬧似的點了贊。
評論區更是精彩紛呈：【趙磊：喲，蔓姐終于想開了？[鼓掌][鼓掌] 恭喜脫離苦海！
恢復單身萬歲！】【王浩：就是！軒哥那臭脾氣，也就蔓姐你能忍這么久，早該分了！
[呲牙] 啥時候出來喝酒慶祝下？哥們給你組局！】【孫強：蔓姐大氣！
[抱拳]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弟弟我隨時待命哈！[壞笑]】【路人甲：蔓姐牛逼！
[大拇指] 單身貴族歡迎你！】虛偽！惡心！一股強烈的反胃感直沖喉嚨。幾分鐘前，
趙磊還在聊天記錄里用最下流的字眼意淫我，等著“接盤”。
現在卻在這里假惺惺地恭喜我“脫離苦海”？王浩、孫強，
平時在顧銘軒面前沒少陰陽怪氣說我管得寬、配不上，
現在倒成了替我打抱不平的“正義使者”？這群人渣！他們狂歡的點贊和評論，
像一盆滾燙的油，徹底澆滅了我心底最后一絲猶豫和軟弱。不是覺得我“舔”嗎？
不是等著看我笑話嗎？好！我就讓你們看個夠！我冷笑著，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毫不猶豫地將這群虛偽的渣滓——全部拉黑！眼不見為凈。世界剛清凈不到三秒，
手機再次瘋狂震動起來。這次是來電，屏幕上跳動著那個刺眼的名字——顧銘軒。呵，
終于來了？是興師問罪，還是等著我像以前一樣，第三次打電話過去“求”他接？
鈴聲執著地響著，一遍又一遍，帶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瘋狂。我直接掛斷，設置靜音，
把手機屏幕扣在沙發上。眼不見，心……還是亂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著，
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和一種空落落的茫然。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手機屏幕在沙發縫隙里頑強地亮了一下，不是電話，是一條新短信提示。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誰？顧銘軒換號了？我皺眉點開。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語氣冰冷又帶著點說不清的試探：【蘇蔓？你認真的？
】這語氣……這措辭……我腦子里瞬間跳出一個名字——秦越。
顧銘軒那群兄弟里最特別的一個。顧銘軒的發小，家世最好，長得也最扎眼，
但也最他媽討厭我。每次見面，他那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里都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挑剔和冷淡。
仿佛我呼吸一口他周圍的空氣都是污染。他罵過我“虛榮”，諷刺過我“小家子氣”，
甚至在我穿條新裙子時，冷冷甩過一句“賣弄風騷給誰看”。他怎么會給我發信息？
還是用陌生號碼？看我笑話？還是替他的好兄弟顧銘軒當說客？我盯著那條信息，
手指懸在回復框上，猶豫著要不要回個“關你屁事”。就在我指尖即將落下時，
那陣熟悉的、尖銳的心悸毫無預兆地再次襲來！心臟猛地一抽，眼前瞬間發花。
一幅畫面強行擠入意識：畫面里是秦越。他靠在一張看起來很貴的皮椅上，
頭發被抓得有些凌亂，眉頭緊鎖，
煩躁地盯著手機屏幕——正是他剛剛發給我那條短信的界面。
他修長的手指在顧銘軒的名字上懸停了幾次，想撥又沒撥，最終煩躁地一把將手機扔在桌上，
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心里掙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涌進我腦海：【媽的…真分了？…操！
趙磊那幾個傻逼干的好事！…現在去找她是不是太明顯了？…再等等…不行，
萬一她真跑了…顧銘軒那瘋狗知道了會不會打死我？…嘖！煩死了！】畫面消失。
我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心口，看著屏幕上秦越那條冰冷的短信，
再回想剛才“看”到他內心的掙扎和煩躁……巨大的荒謬感幾乎將我淹沒。秦越？
那個視我如空氣甚至垃圾的秦越？他在掙扎什么？怕什么？甚至……擔心我“跑了”？
這他媽比趙磊他們的猥瑣意淫更讓我毛骨悚然！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回復秦越那條信息：【有事？】三：孤立無援·舊傷重現秦越那條短信，
像個詭異的插曲，被我直接無視。拉黑顧銘軒和他的兄弟團后，世界清靜了幾天，
但那份空落和時不時冒出來的鈍痛，提醒著我事情沒那么容易翻篇。躲不過去的，
是林薇的生日會。她是大學時為數不多對我釋放過善意的同學，不能不去。
只是想到可能會碰到誰，胃里就一陣翻滾。果然，推開包廂門，喧囂的熱浪撲面而來，
夾雜著顧銘軒熟悉又刺耳的笑聲。他和他的“兄弟們”占據了最中心的位置，
白薇薇像朵柔弱的小白花，緊緊挨著他坐。我的出現像按下了暫停鍵，熱鬧瞬間凝滯。
幾道目光掃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玩味，還有趙磊那種令人作嘔的、黏膩的興味。
林薇熱情地招呼我：“蔓蔓，這邊！”她指的位置，剛好在顧銘軒那群人的對角，最邊緣。
我走過去，像穿過一片無形的荊棘叢。白薇薇“呀”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全場聽見：“蔓蔓來啦？還以為你心情不好，不來了呢。”她歪頭看著顧銘軒，
笑得一臉無辜。顧銘軒沒看我，鼻腔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
他身邊的兄弟立刻發出幾聲心照不宣的哄笑。我坐下，努力把自己縮進角落的陰影里，
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些針一樣的目光。他們聊著我不認識的人，說著我聽不懂的梗，
推杯換盞，笑聲震天。我像個誤入的透明人，被徹底排除在他們的世界之外。曾經，
我也是那個圈子里的一員，至少表面上是。現在，連表面的客氣都省了。菜一道道上來。
最后，服務員端著一大盤色澤誘人的海鮮燴，放在了……我面前。我的呼吸瞬間一窒。
那濃郁的、混合著蝦蟹貝類的腥甜氣味，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
白薇薇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驚訝地捂住了嘴，眼神卻瞟向顧銘軒：“哎呀！軒哥！
你看我這記性！怎么把這菜放蔓蔓面前了？蔓蔓不是對海鮮過敏嗎？一吃就渾身起紅疹子，
可嚇人了！”她語氣懊惱，帶著恰到好處的自責，“都怪我，點菜時忘了提醒服務員了。
”她說著，竟然伸手要把她那盤看起來清淡許多的素菜換給我，
臉上帶著一種極其不舍又強裝大度的表情：“服務員說海鮮燴是最后一份了…算了，
蔓蔓你吃這個吧？這個你應該能吃的。”她這話說的，好像我在跟她搶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我胃里一陣翻涌，
不是過敏，是惡心。正要開口拒絕這拙劣的表演，顧銘軒冰冷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刀子，
狠狠扎了過來： “你吃你的，用不著給她！”他這才抬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眼神里的冷漠和厭惡幾乎要溢出來，“她過敏關我什么事？現在跟我有關系嗎？
她以為她是誰啊？”包廂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白薇薇像是被嚇到了，
輕輕拽了拽顧銘軒的衣袖，蹙著眉，聲音柔得能滴出水：“軒哥，
你別這樣…你跟蔓蔓計較什么呀？她好歹也…讓讓她嘛，我沒關系的，吃點別的也可以。
”她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襯得我像個不識好歹、無理取鬧的惡人。顧銘軒根本不為所動，
甚至因為白薇薇的“求情”而更加煩躁。他聲音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的、傷人的清晰，
確保包廂里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什么女朋友，又沒結婚！結婚還能離呢！
現在就是個分了手的前任而已！用得著你讓？”他旁邊一個兄弟立刻半開玩笑地接口：“喲，
軒哥，這話說的，真斷干凈啦？”顧銘軒像是被踩了尾巴，
下意識反駁：“誰他媽說斷干凈……”話說到一半，他猛地頓住，眼神復雜地掃了我一眼，
那里面似乎飛快地掠過一絲什么，快得抓不住，隨即被更深的煩躁取代。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語氣硬生生轉了個彎，
帶著施舍般的倨傲： “……不過老子懶得跟女人一般見識！蘇蔓心眼小是出了名的！
好歹也處過那么久，看在過去的份上，她要是現在肯低個頭，認個錯，
我也不是不能考慮……”那兄弟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顧銘軒沒看見。
白薇薇卻像是抓住了什么，立刻親密地挽住顧銘軒的手臂，半個身子都靠了過去，
嬌笑著接話：“就是嘛！軒哥大氣！那……要是你真跟蔓蔓徹底掰了，再找女朋友的話，
可得優先考慮我呀？”她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眼神卻挑釁地看向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顧銘軒似乎被這話取悅了，勾唇笑了笑，抬手隨意地揉了揉白薇薇的腦袋，
視線再次掃過我，冰冷刺骨： “當然。有些人，太能作，太把自己當回事。還是你最乖，
最懂事。”“作”？“把自己當回事”？原來我過去那些小心翼翼的在意，
那些因為他胃不好盯著他少喝酒的關心，那些因為他跟白薇薇界限不清而產生的難過和質問，
在他和他“懂事”的青梅眼里，都是“作”！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用力撕扯。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眼前陣陣發黑，
那陣熟悉的、尖銳的心悸感再次瘋狂預警！
眼前畫面扭曲閃爍：白薇薇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在畫面中央放大，
她內心惡毒的聲音像毒蛇吐信，清晰地鉆進我腦海：“賤人！看到沒？軒哥現在眼里只有我！
你算什么東西？過敏？活該！最好當場發作，出盡洋相滾出去！礙眼的東西！
叫你以前裝清高！叫你纏著軒哥！去死吧！”畫面轟然碎裂！巨大的惡心感和眩暈猛地襲來。
我再也待不下去一秒！“抱歉林薇，我突然不太舒服，先走了。”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我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幾乎是踉蹌著沖出了包廂門，
把身后那片虛假的熱鬧和錐心的冰冷徹底甩開。深夜的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
卻吹不干洶涌而出的眼淚。我蹲在會所門口冰冷的路沿上，把臉深深埋進膝蓋。
委屈、憤怒、被當眾羞辱的難堪，還有秦越那條信息帶來的詭異感，
和心鏡預警揭示的赤裸惡意……所有情緒像海嘯般將我淹沒。
顧銘軒那句冰冷的“她以為她是誰”，和白薇薇內心惡毒的詛咒，在我腦子里反復回響，
像魔音穿腦。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四：職場暗箭·預警示險生日會的屈辱像根毒刺，
扎在心里，時不時就疼一下。我把自己埋進工作里，用繁重的項目麻痹神經。
公司正在競標一個至關重要的新客戶——星耀集團的總部設計案。我熬了無數個通宵，
方案幾經打磨，自認拿出了職業生涯最好的水準。今天，是宣布結果的日子。
會議室里氣氛凝重。部門老大張總清了清嗓子，視線掃過我和白薇薇。白薇薇坐在我對面，
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我的心沉了下去。
“經過慎重評估和客戶反饋，”張總的聲音沒什么起伏，“星耀的項目，
最終由……白薇薇負責主設計。”嗡的一聲，我腦子里像炸開了一團亂麻。
后面張總說了什么“團隊協作”、“后續支持”之類的屁話，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只看到白薇薇站起身，像只斗勝的孔雀，矜持地接受著周圍或真或假的恭喜。憑什么？
論資歷，論過往業績，論這次方案的完整度和創意深度，哪一點輪得到她白薇薇？散會后，
我追到張總辦公室，努力維持著最后的體面：“張總，能問下，
我的方案……是哪里不符合客戶要求嗎？”張總推了推眼鏡，眼神有些閃爍，
打著官腔：“蘇蔓啊，你的方案很好，很扎實。但客戶嘛，
有時候更看重……一些其他的因素。薇薇的方案，在‘人情世故’和‘高層喜好’的把握上，
更精準一些。”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你懂的。
”上面有人打招呼？還能有誰？！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間從腳底竄到頭頂！又是顧銘軒！
或者是他那群“好兄弟”！為了替白薇薇出頭，為了報復我提分手，
竟然把手伸到了我的工作上！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打壓我！我沖進茶水間，
想用冷水澆滅心頭的火。剛接滿一杯水，就聽到外面傳來刻意壓低的、卻難掩得意的笑聲。
是白薇薇，還有趙磊。“磊哥，這次多虧你啦！”白薇薇的聲音甜得發膩。“小意思！
軒哥一句話的事！”趙磊的聲音帶著邀功的諂媚，“星耀那個李總，
以前欠過顧家老大一個人情，軒哥一個電話就搞定了。你那個方案？嘖，糊弄糊弄外行還行，
真拿出來比，差遠了！”“哎呀，你別這么說嘛，”白薇薇假惺惺地嗔怪，
“蘇蔓姐還是有點本事的，就是…運氣不太好？”“本事？有個屁本事！”趙磊嗤笑一聲，
滿是鄙夷，“不就靠著一張臉和會舔的勁兒才混到現在？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這次讓她栽個大跟頭，看她還敢不敢跟軒哥甩臉子！”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
我猛地拉開茶水間的門，冷冷地盯著外面勾肩搭背的兩人。“趙磊！你他媽再說一遍！
”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抖，“為了整我，你們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趙磊被我突然出現嚇了一跳，隨即臉上浮起慣常的、令人作嘔的輕蔑笑容：“喲，蘇蔓？
怎么，輸了項目，跑這兒撒潑來了？”他上下打量我，眼神像黏膩的爬蟲，“什么叫下三濫？
這叫資源！懂嗎？誰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沒本事就認栽，別跟個瘋狗似的到處咬人！
”白薇薇躲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磊哥，算了，
蘇蔓姐也是心情不好……”她看向我，眼神里卻滿是挑釁和憐憫，“蘇蔓姐，職場就是這樣，
有時候……光有能力是不夠的。你也別太鉆牛角尖了，鬧脾氣解決不了問題的。”“鬧脾氣？
”我被她的無恥氣笑了，“白薇薇，靠男人打招呼搶來的項目，你拿著不燙手嗎？還有你，
趙磊！”我死死盯著他，“你們除了在背后搞這些小動作，還會干什么？
顧銘軒的一條狗而已！”“操！”趙磊被我戳中痛腳，瞬間暴怒，猛地往前一步，
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子上，“蘇蔓你他媽給臉不要臉是吧？罵誰是狗？
你自己才是條被軒哥甩了的喪家之犬！在這里狂吠什么？項目就是薇薇的！你不服？憋著！
再他媽廢話，信不信老子讓你在這公司待不下去？！
”他兇狠的威脅和那張扭曲的臉在我眼前放大，白薇薇假惺惺的勸解聲嗡嗡作響。
極致的憤怒和巨大的屈辱感像海嘯般席卷而來！心臟猛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那熟悉的、尖銳到令人窒息的心悸感再次瘋狂爆發！眼前驟然發黑，
意識被強行拖拽——一幅無比清晰的畫面在腦海中炸開：是趙磊低著頭，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的視角。聊天對話框頂端的名字赫然是——顧銘軒！
最新發出的信息赤裸裸地躺在屏幕上：【磊子：軒哥放心，薇薇的項目搞定了！
姓李的老東西還算識相[得意]。蘇蔓那賤人氣瘋了，剛才在茶水間跟瘋狗似的咬人呢哈哈！
看她還敢不敢跟你甩臉子！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就得給點教訓！
[呲牙][呲牙]】畫面消失！心臟還在劇烈地抽搐，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冰冷的真相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天靈蓋！不是猜測，不是臆想！
是趙磊親口向顧銘軒匯報的“戰果”！是顧銘軒默許甚至授意的報復！
他不僅要我在感情上難堪，還要在事業上徹底碾碎我！“教訓”？好一個“教訓”！
我捂著劇痛的心口，抬起眼，看著眼前趙磊那張寫滿惡意和得意的臉，
還有白薇薇眼中藏不住的勝利光芒。那股滅頂的憤怒和屈辱，竟奇異地沉淀下來，
凝成一塊堅冰。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一字一句，聲音冷得像冰碴： “趙磊，
白薇薇，你們給我聽好了。”“這項目，你們怎么搶走的，我就讓你們怎么——”“吐出來！
”五：偽善接近·秦越的“援手”項目被搶的憋屈和趙磊那赤裸裸的威脅，
像兩塊巨石壓在心口。連續幾天加班到深夜，用近乎自虐的工作強度麻痹自己，
才勉強壓下那股想要撕碎一切的戾氣。下班時，整個人都是飄的。剛走出公司大樓，
冰冷的夜風一吹，疲憊和沮喪爭先恐后地涌上來。胃部隱隱作痛，這才想起晚飯又忘了吃。
“蘇蔓。”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我猛地轉頭。
秦越靠在一輛線條冷硬的黑色跑車門邊，路燈在他過分精致的側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大衣，與周圍行色匆匆的下班族格格不入。他怎么在這兒？“有事？
”我語氣生硬，帶著濃濃的戒備。
生日會那晚心鏡預警看到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煩躁地抓著頭發，擔心我“跑了”，
又怕顧銘軒知道。秦越沒在意我的態度，朝街角一家格調清冷的咖啡廳抬了抬下巴：“聊聊？
”“沒空。”我抬腳就想走。跟顧銘軒沾邊的人和事，我現在只想避得遠遠的。“關于趙磊，
還有……你的項目。”他淡淡地補充了一句，成功釘住了我的腳步。我回頭，審視著他。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那雙總是盛滿挑剔和冷淡的眼睛，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
竟透出幾分……溫和？或者說，是偽裝的平和。最終，
疲憊和對“項目”這兩個字的敏感還是讓我坐進了那家彌漫著昂貴咖啡豆香氣的店里。
環境安靜得過分，只有輕柔的背景音樂流淌。秦越點了兩杯黑咖啡，推給我一杯。我沒動。
他也沒在意，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杯壁。“趙磊那傻逼，還有白薇薇，
”他開口，聲音不高，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做得太過了。顧銘軒也是，腦子進水，
由著他們胡鬧。”這話讓我有些意外。他在指責他那個圈子的人？“項目的事，我聽說了。
”他抬眼看我，眼神專注，“手段下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故意整你。”心臟微微一動。
這是……在為我說話？那個視我如空氣的秦越？“所以？”我警惕地看著他，
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善意。“所以，看不過眼。”他身體微微前傾，
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蠱惑，“想幫你。”“幫我？”我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怎么幫？秦少爺打算怎么伸張正義？”“很簡單。”秦越扯了下嘴角，那笑容沒什么溫度，
“趙磊家里那個小破建材公司，最近想搭上我們家一條線。我一句話，
就能讓他老子跪著來求我。”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地看著我，像是在評估我的反應。“或者，
白薇薇。”他語氣更冷，“她那個靠著顧銘軒才混進你們公司的表哥，手腳可不干凈。
我手里剛好有點他挪用公款的小證據，足夠讓他卷鋪蓋滾蛋，順便……讓白薇薇也沾一身腥。
”他端起咖啡，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動作優雅得像在品鑒藝術品。“選一個，
或者兩個都選。只要你點頭，明天就能看到效果。”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這種垃圾，清理掉，對你我都清凈。”幫我？清理垃圾？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他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能輕易捏碎趙磊家的生意，毀掉白薇薇表哥的前程，
甚至波及白薇薇本人。這份“援手”背后，是赤裸裸的權勢碾壓，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冷酷。
就在這一瞬間，那熟悉的、尖銳的預警心悸毫無征兆地再次爆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心臟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攥緊，痛得我眼前發黑，幾乎喘不上氣。意識被強行拖拽，
一幅扭曲卻無比清晰的畫面在腦海中炸開：畫面里是秦越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背景模糊，
像是在某個奢華的房間。他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眼神卻詭異地盯著虛空，
仿佛穿透了空間在看我。他內心深處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算計和扭曲的占有欲，
清晰地灌入我的腦海：【…幫她？呵。趙磊白薇薇那種蠢貨，也配臟我的手？
不過是墊腳石罷了…趁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伸手，
讓她依賴我…感激我…等她徹底和顧銘軒那個廢物斷了念想，
等顧銘軒那瘋狗徹底沒戲…她就是我的了…只能是我的…到時候，她拿什么還？
…呵…】畫面轟然碎裂！心臟還在劇烈地抽搐，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我捂著心口，
大口喘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剛才還“溫和”地表示要“幫我”的男人。墊腳石？
趁虛而入？讓她依賴我？只能是我的？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什么看不過眼，
什么伸張正義！全是狗屁！他就是想利用我的困境，像獵人布下陷阱，
等著我走投無路時主動跳進去，成為他覬覦已久的獵物！和趙磊他們本質上有什么區別？
甚至更可怕！因為他披著“幫助”的外衣，更懂得隱藏那副貪婪的嘴臉！
巨大的惡心感和后怕瞬間淹沒了我。剛才那一瞬間的動搖，此刻顯得無比愚蠢！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咖啡廳里零星的目光被吸引過來。“秦越，
”我的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微微發抖，卻異常清晰冰冷，“收起你偽善的面具！
”秦越臉上的平靜終于碎裂，他蹙起眉，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冷笑，心鏡預警揭示的那惡毒算計還在耳邊回蕩，“你的‘喜歡’，
就是建立在貶低我、算計你兄弟、想把我變成你戰利品的基礎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