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個月,我被人綁架。醒來時,發現自己住在頂級豪宅里,
腦中多了一段豪門千金的記憶。富豪夫婦溫柔地喚我「女兒」。
然而鏡子里的臉分明是——本市首富獨女「楚寧」。我以為自己被綁架,嚇到記憶錯亂。
于是聽話安心備考。直到高考結束那天,我聽見富豪夫婦的對話:「把她處理干凈。」
1艱難睜開眼皮,一對穿著華麗的中年男女正關切地望著我?!皩氊惻畠海蚜耍?/p>
”男人夾著嗓子,輕聲細語地問道。女兒?我爸媽不過是街邊賣烙餅的小販。眼前這對男女,
一看身家就不菲,怎么可能是我爸媽?我記得,一個下自習后回家的晚上,我被人綁架。
怎么再睜眼,天塌了?我環視了一圈周圍。發現自己在一個粉色的公主房里,
一個房間都比我家還要大個兩三倍?!皩帉帲瑏?,喝點蜂蜜水?!弊苑Q是我媽媽的女人,
將水喂到我嘴邊。蜂蜜水碰到舌尖的剎那,瞬間感覺渾身閃過激靈。
豪爸媽、公主裙、迪士尼……城中村、黑乎乎的房間、黑乎乎的廁所……看似不相關的東西,
竟然神奇地同時出現在我腦子里。就像電影轉場一樣,一幀一幀,交錯出現?!拔业降资钦l?
”“你是我們的女兒,楚寧啊?!笔ヒ庾R前,我從學校上完晚自習回家,
路上被從巷子里竄出來的人,捂住了嘴鼻?!艾F在幾月幾號。”“5月26日。
”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粗矊γ媸釆y臺上的鏡子。這張臉,我認得。
那分明是本市首富的獨女。楚寧。不是我?!拔艺娴氖悄銈兊呐畠??”我聲音發虛,
以為自己在做夢。女人溫柔地握住我的手?!澳沁€有假?”“你肯定是做噩夢了吧?
”“我的寶貝女兒怎么能不認自己爸媽呢?”“你這樣說,爸媽可是會傷心死的。
”我習慣性地用手摳了摳左手的疤,那是小時候切菜時,不小心割傷后留下的。
那是每次緊張時,我的習慣性動作。突然間,一股寒流從心底涌了上來。我低頭一看,
我雙手皮膚細嫩。別說疤痕了。就連一個大一點的毛孔都沒有。難道,
正如這個媽媽所說——我這是做噩夢后的記憶錯亂?2就在這時,保姆敲響了房門,
通知開飯了。媽媽挽著我的手,帶我下樓。方才腦子里零零散散出現的家的模樣,直到這時,
才真真切切地出現在我面前。三層的別墅,一層就有兩百多平米。吊頂豪華璀璨,
只有在電視里才看到過。就連一磚一瓦,似乎都在跟我說: “我們不便宜?!弊潞?,
保姆和廚師陸續上菜。三口之家,整整的八菜一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擺酒席。記憶中,
只有吃酒席時,才能吃得上八菜一湯。但記憶里的酒席,都是在農村吃的,
粗瓷大碗撂得滿滿當當。上菜的叔嬸卷著油花花的袖口,汁水撒得桌上到處都是,
但誰也不會介意,大家都沉醉在肉里、酒里。但眼前的菜品的精致,跟鄉下的酒席,
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毫無對比性可言。我看得直流口水,但沒吃過這么好東西的我,
根本不敢動筷子。只好將筷子伸向了白切雞上面鋪的兩根香菜。我最喜歡吃香菜了。夾起,
送進嘴。嘔。下一秒,全身起了紅疹。瘙癢不斷。“寧寧,你香菜過敏,不能吃的呀。
”媽媽緊張地將我嘴里的香菜摳出來。爸爸匆忙呼叫家庭醫生。就連保姆,一個給我倒水,
一個忙著拿抹布擦地。全家亂作一團。我香菜過敏?我明明是香菜的忠實粉絲好不?記憶里,
家里沒菜吃,我切了一碟香菜,配點醬油和花生油,扒了一碗飯。鄰居小孩看到我的伙食,
皺著眉頭,說請我去吃辣條。但我一點不覺得自己可憐,反而心滿意足,
吃完還饒有余味地舔嘴唇?,F在,我怎么會香菜過敏了?
家庭醫生細致查看了我皮膚上的紅疹。給我擦了點藥。跟爸媽交代道:“小姐是過敏體質,
要格外注意過敏源?!边@時,爸爸眼珠子朝家庭醫生轉了轉,示意跟他出去。
倆人走到房間外的走廊上,窸窸窣窣地說著什么悄悄話。我朝他們的方向望去。眼神相撞后,
爸爸立馬閉上了嘴,緊接著又關上了房門。像是生怕我聽到他們的秘密一樣。半晌之后,
他們回到房間。爸爸俯身對我說道:“爸爸看寧寧最近為了高考緊張得思緒不寧。
”“張醫生這兒剛好進了一款安神的藥,能幫你靜下心,專門高考?!闭f著,
家庭醫生在藥箱里面搗鼓。我不置可否,只是好奇。不就是打一針安神藥嗎?
至于搞成秘密接頭嗎?“可以給我看看那是什么藥嗎?”我不經意間問道。
爸爸和張醫生頓時愣住。張醫生像是求助一般,望著爸爸。爸爸接收到眼神后,
立馬解釋:“藥品這東西,你一個小孩家家的,哪里懂,就別搞亂了?!彪m然我不懂,
但我看一眼,也不妨礙藥效吧。心里隱約覺得毛毛的。3張醫生舉著針筒,朝我逼近。
細細的針筒扎到我的手臂上,里面液體被推進我的身體里。不多久后,
感覺腦子里的混沌少了。雖然富豪千金和貧民窟女孩的記憶仍在交錯,
但它們起碼不會打架了。或許,我真的是因為煩心最近的高考,才導致自己心煩意亂的吧。
只是,爸爸和張醫生在說悄悄話時的那副畫面,一直在我腦子里里回蕩。張醫生走時,
我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杯果汁潑到他的衣服上?!鞍パ?,張醫生,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陳姨,快帶張醫生去洗漱?!闭f罷,一把將他手上的外套扯過。還有,藥箱。
張醫生一開始還不放心自己的東西,回頭盯著自己的藥箱。我趕緊開口:“沒事,
這是在家里,沒人會偷你的東西?!北M管一步三回頭,還是被陳姨扯到了洗手間。
待他回來后,第一時間打開自己的藥箱。看了一眼后,才安心地卸了一口氣。“我都說了,
沒人會要你的東西?!薄罢f著我好像小偷似的?!蔽矣行┍г沟卣f道。張醫生尷尬笑笑,
還是走了。隨即,我立馬掏出手機,打開了剛剛拍到的照片。那是剛剛給我注射的藥品盒子。
一個盒子而已,不隨手扔進垃圾桶。反而護著小心翼翼。第六感告訴我,
這里面或許有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在藥房搜索了這個盒子上的藥品名字。然而一無所獲。
難道正如爸爸所說,是新研發的藥品,藥房還沒得賣?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我又打開了論文網。結果,在這兒,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那不是安神的藥品。
而是一種具備記憶兼容功效的東西。爸爸為什么要說謊!4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準備上學。
剛出大門,司機已經恭恭敬敬地等在門口了。一看到我,便打開車門,像極了在演電視劇。
我不習慣?!皬埵澹蚁胱呗飞蠈W?!彼緳C張叔錯愕了一瞬,
很快又一臉為難地說道:“小姐,這是我的工作,您就別為難我了吧。”聽說,
張叔是家里的專職司機,平時主要接送我上下學。只為我一個人服務,
要是我現在要求走路上學,不再需要他接送。那他的飯碗就保不住了。他家里窮,
有三個小孩靠他養著,妻子在家看孩子,平時只能打點小零工貼補家用。
我不能把張叔飯碗砸了。于是,我忍耐著不適,坐上了后座。張叔一臉欣喜,
為我關上車門后,來到了駕駛座。一路上,張叔都笑臉盈盈的,時不時地從后視鏡看我。
突然間,他開口道:“小姐,我發現你最近變化挺大的?!迸??“我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小姐現在對每個人都很好,以前可不是……”他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做錯話后,
又趕緊將話咽了回去。傻笑充楞道:“我這張笨嘴,老是說錯話,
小姐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啊?!蔽依^續問道:“要是換作以前,你說錯了話,我會怎么做?
”“那可不得了了,我嘴上這顆牙齒就是小姐打掉的,現在還沒去補呢,你都不記得了?
”他邊說著,邊張開嘴巴,給我看他的斷牙。“真是我打斷的?”“小姐你不記得了?
那天我去接您放學,因為下雨塞車晚了五分鐘,害您在校門口等我,新買的鞋子弄濕了。
我一下車,您二話不說,揚起手里的手機,就往我臉上呼過。”他像是開了閥門的水龍頭,
越說越激動。我盯著腳上的鞋子發愣。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看我不作聲,他又呵呵傻笑。
趕緊找補道:“不過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計算好時間出發,小姐打得對。
”張叔看起來不像說謊。難道我以前真的是這么可惡的人?可是,我為什么完全不記得了呢?
自從家庭醫生的那一劑藥進入我的身體后,豪門千金的記憶似乎在慢慢消散。
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后便漸漸忘了。反而,關于貧民窟女孩的前半生,
倒是真實到嚇人??墒牵颐髅魇亲诤儡嚴镅?。到底哪個我,才是真的我?
5車子到了學校。這是我從初中讀了三年,高中又讀了三年的國際學校??晌业挠∠?,
真的很模糊了。媽媽叮囑過我很多次:“我看你最近總是迷迷糊糊的,可別走錯教室咯。
”“你在高三一班,中間第三列,第二排左邊的位置。我照著地標,找到了我的班級。
才剛到門口,兩個女孩一看到我,便立馬迎了上來。一個,貼著濃濃的假睫毛。另一個,
校服不好好穿,襯衫被改成了露肩款?!昂俪帲悴辉冢覀兛蔁o聊死了。
”“要不今天找那個賤女人好好玩一玩?”“是啊,這幾天手癢癢的,太久沒干壞事了。
”“我都想好了,后山沒人,到時我們找個同學將那個賤女人騙到那邊,繩子、剪刀什么的,
都藏到假山后面了……”正說著,她們眼睛瞥向的角落里。一個女孩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我可算是聽懂了。原來,她們這是在搞校園暴力。角落的女孩,就是她們的暴力對象。而我,
甚至是這場暴力里的頭目。得知這個真相后,我的身體不禁一陣痙攣。我只能強裝鎮定,
擠出笑容:“快高考了,別玩了。”那兩個女孩面面相覷,滿臉都是疑惑。我不想多管,
從她們身邊繞了過去。眼前的一切,是真,還是假。我暫時還找不到答案。
但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樣的人。我現在只想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著。害人的事,不能干。
我來到自己的座位,剛好學習委員發卷子。這一堂是測試。我抓起筆,嘩啦啦地答題。
仿佛在這題海里,才能卸下一身的驚悚,找到一絲的自在和放松。下課鈴響了,
小組長從后頭往前收卷。同桌朝我這邊伸頭過來蛐蛐道:“你又涂鴉了一整節課?
”我不明所以,她朝我的試卷揚了揚下巴?!白屛铱纯茨阌之嬃诵┥?。”說罷,
一把搶過我的試卷。滿卷工整的答案,讓她頓時傻眼了。“楚寧你個學渣,是吃錯藥了?
”“還是被考神附身了?”從我在別墅的床上醒來,這兩天的零零總總。
我已經拼湊出了一個關于“我”的形象:刁蠻的大小姐、校園霸凌者、學渣!可是,
貧民窟女孩、學霸,才是記憶里的我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你這字也變得太好看了吧。
”“你是使用了什么高科技作弊嗎?”說著又搜了我的身??次乙荒樸卤频臉幼樱?/p>
她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小本子。那是她和“我”上課傳話的本子。她指著上面的字跡:“吶,
這才是你的筆跡?!薄澳阕詈酶医忉屒宄?,你耍了什么手段。”“咱們是好朋友,
你有好東西,不會連我也不舍得分享吧?”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
再看著我剛剛試卷上的筆跡。我確定了——我,不是我!難道正如同桌所說,
我被附身到了這個名叫楚寧大小姐身上?然而,同桌接下來的一句話,
讓我發現——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簡單。6“才不見一個星期,你就從學渣逆襲成學霸了。
”“該不會你爸媽的科技實驗室,真的搞出了什么名堂?”“你回家跟你爸說一說,
讓他也救救我吧,錢不是問題的,
不然我每天都要被我爸罵死了……”她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
但我只看到她嘴皮子不停地開開合合,卻聽不見她說了什么。
耳邊不斷回蕩著她剛剛說過的一句話:“才不見一個星期?!薄安挪灰娨粋€星期。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質問道:“你確定,我們才隔了一個星期沒見面?”她眨巴著大眼睛,
不明所以:“對啊,上個周四,你說要請假回家看外婆?!鄙蟼€周四,也就是5月15號。
而我,是一個月前,也就是5月1號被綁架的。一個星期前,我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我發瘋般,在網上搜索5月1號學生失蹤信息。結果,真的被我挖到了。
一個長得和我印象當中一模一樣的女人,聲淚俱下地向網友求救:“我女兒放學回家路上,
不見了,哪位好心人看到過她呀?”手里舉著的,是記憶中的我的照片?;蛟S因為被限流了。
她發出的是視頻,只有零星的幾個點贊。發現這一切后,我已經無心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