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家族都有不能說的秘密,我們林家的是—— 當你的倒影開始自己行動時,
說明'她'快要找到替身了。"1. 不速之客"姨媽,她又來了。"凌晨三點十七分,
我被這聲稚嫩的呼喚驚醒。睜開眼,六歲的小雨正站在我的床邊,
懷里抱著那只已經(jīng)褪色的兔子玩偶。窗外路燈的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
讓她的表情顯得格外詭異。"誰來了?"我撐起身子,順手擰開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下,
小雨的臉色蒼白得不像話。"影子娘。"她輕聲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身后的墻壁,
"她就站在你后面。"我的后背瞬間竄上一股寒意,猛地回頭——當然,什么也沒有。
只有我的影子被床頭燈投射在墻上,隨著我的動作微微晃動。"小雨,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伸手把她拉到床上。她的身體冰涼,
像塊剛從冰箱里取出的黃油。小雨搖搖頭,兔子玩偶的一只耳朵被她攥得變了形。"不是夢。
她每天晚上都來,站在我的床邊。"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更低了,"她的影子...是反的。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自從表姐林小滿因為家暴帶著小雨來我家暫住,
這孩子就變得異常安靜。起初我以為只是環(huán)境變化導(dǎo)致的,
直到一周前她第一次提到"影子娘"。"來,躺下睡吧。"我掀開被子,讓小雨鉆進來,
"今晚和姨媽一起睡,好嗎?"小雨點點頭,乖巧地躺下,但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
我關(guān)掉燈,輕輕拍著她的背,哼著小時候母親哄我睡覺時的兒歌。漸漸地,
她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我盯著天花板,睡意全無。
小雨的話在我腦海中回蕩——"她的影子是反的"。這是什么意思?
孩子的想象力總是天馬行空,但小雨描述得太具體了,不像是隨口編造的。窗外,
樹枝被風(fēng)吹動,影子在窗簾上搖曳,像無數(shù)伸向我的手掌。我下意識地往小雨身邊靠了靠,
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六歲孩子的話嚇到了。"真是荒唐。"我小聲嘀咕,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就在意識即將模糊的邊緣,
我聽到床尾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輕輕踏了一下地板。我猛地睜開眼,
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看到床尾的地板上確實有一塊比周圍更深的陰影。那塊陰影緩緩移動,
形狀逐漸拉長,最終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最詭異的是,當窗簾被風(fēng)吹起,光線變化時,
那影子的頭部竟然轉(zhuǎn)向了與正常物理規(guī)律相反的方向。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那影子靜靜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注視著我們。我想尖叫,想跳起來開燈,
但身體卻像被釘在床上一樣動彈不得。不知過了多久,第一縷晨光透過窗簾,
地板上的影子也隨之消失。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睡衣都粘在了背上。轉(zhuǎn)頭看小雨,
她睡得正香,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微笑。我輕手輕腳地下床,雙腿還在微微發(fā)抖。走到床尾,
我蹲下來檢查那塊地板——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但當我站起身時,
余光瞥見梳妝臺的鏡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轉(zhuǎn)身面對鏡子,
我只看到自己蒼白的臉和亂糟糟的頭發(fā)。但就在我準備離開時,
鏡中的"我"卻遲遲沒有同步我的動作。當我完全轉(zhuǎn)過身去,鏡中的影像才緩緩轉(zhuǎn)動頭部,
嘴角慢慢上揚,露出一個我絕對沒有做出的笑容。我尖叫一聲,
抓起梳妝臺上的玻璃杯砸向鏡子。碎裂聲中,我看到無數(shù)個"我"在碎片里同時笑了起來。
2. 奶奶的反應(yīng)"你最近臉色很差。"表姐林小滿遞給我一杯咖啡,擔(dān)憂地看著我,
"是不是小雨晚上鬧騰?我可以帶她——""不,不是小雨的問題。"我打斷她,
雙手捧著咖啡杯汲取溫暖。自從那晚之后,我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沒睡好覺了。
鏡子被我換成了實木裝飾板,每晚睡覺前我都要檢查房間每一個角落。
"她...有沒有跟你提過什么'影子娘'?"林小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咖啡灑了幾滴在桌面上。"影子娘?"她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她跟你說這個了?
""你知道?"我放下杯子,心跳加速,"這是什么?某種...游戲?
"林小滿抽出紙巾慢慢擦拭桌面,避開我的目光。"小時候...我也見過。"她終于開口,
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以為只是孩子的幻想,沒想到..."門鈴?fù)蝗豁懫穑?/p>
我們倆都嚇了一跳。是奶奶來了,每周三她都會來給我送些自己做的點心。"媽。
"林小滿迎上去接過奶奶手里的食盒,動作有些不自然。"小滿也在啊。
"奶奶笑著拍拍女兒的手,然后轉(zhuǎn)向我,"小意,你怎么瘦了?是不是又熬夜寫稿子了?
"我勉強笑了笑,幫奶奶脫下外套。自從父母去世后,奶奶就是我最親近的長輩了。
她今年七十八歲,身體硬朗,頭腦清醒,是那種典型的堅強老人。我們?nèi)俗诳蛷d里,
奶奶興致勃勃地講著鄰居家的趣事,我和林小滿卻心不在焉。小雨從房間里出來,
乖巧地叫了聲"太姥姥",然后爬上沙發(fā)依偎在林小滿身邊。"小雨,最近睡得好嗎?
"奶奶慈愛地問。小雨搖搖頭,兔子玩偶緊緊抱在胸前。"影子娘晚上總來找我玩。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奶奶的笑容僵在臉上,
手中的茶杯"咔嗒"一聲放在茶幾上,灑出的茶水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深色痕跡。
"什么影子娘?"奶奶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我從未聽過她用這種語氣說話。小雨被嚇到了,
往林小滿懷里縮了縮。"就是...就是那個影子反著的阿姨..."奶奶猛地站起身,
動作之大連我都嚇了一跳。"小孩子不要胡說八道!"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然后轉(zhuǎn)向我和林小滿,"你們也是,怎么能讓孩子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奶奶,
"我站起來扶住她,感覺到她的手臂在微微發(fā)抖,"我們什么都沒跟她說。
小雨說她...看到了什么。"奶奶甩開我的手,臉色鐵青。"都是胡扯!
林家從來沒有——"她突然停住,深吸一口氣,"我累了,先回去了。"不等我們反應(yīng),
奶奶已經(jīng)拿起外套快步走向門口。我和林小滿面面相覷,
小雨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哭了起來。"我去送奶奶。"我對林小滿說,
抓起鑰匙追了出去。奶奶走得飛快,我小跑著才在電梯口追上她。"奶奶!等等!
"電梯門開了,奶奶走進去,我趕緊跟上。狹小的空間里,我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奶奶,到底怎么回事?"我小心翼翼地問,"您好像知道'影子娘'是什么?
"奶奶盯著電梯樓層數(shù)字,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時,
她開口了:"林家...曾經(jīng)有過一對雙胞胎。"電梯到達一樓,門開了。奶奶走出去,
我跟在后面,心跳如鼓。"那是你爺爺?shù)谋斫隳且恢В?奶奶繼續(xù)說,腳步不停,
"據(jù)說雙胞胎中的一個...不太正常。總是說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還說自己的影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走到小區(qū)花園的長椅旁,奶奶終于停下來坐下。
我也坐下,發(fā)現(xiàn)她的手依然在發(fā)抖。"后來呢?"我輕聲問。"后來那個孩子...死了。
"奶奶的眼睛望向遠處,"才七歲。從那以后,家里就有人說看到一個小女孩的影子,
方向總是和正常人相反。"她轉(zhuǎn)向我,眼神銳利,"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而且和你、和小雨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明白嗎?"我點點頭,但心里并不相信。
奶奶的反應(yīng)太激烈了,這絕不僅僅是一個遠房親戚的陳年舊事。"還有,"奶奶站起身,
語氣不容置疑,"別再去打聽這件事了。有些東西...最好不要喚醒。
"看著奶奶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小時候,也曾有過一段時期害怕鏡子,
總覺得鏡中的"我"會做出不一樣的動作。當時奶奶也是這種反應(yīng),
嚴厲地禁止我再提起這件事。而現(xiàn)在,這個"影子娘"又回來了,通過小雨。
3. 記憶閃回那天晚上,我決定在小雨的房間過夜。"姨媽要和我一起睡嗎?
"小雨抱著兔子玩偶,眼睛在臺燈下閃閃發(fā)亮。"是啊,我們今晚開個睡衣派對怎么樣?
"我強作輕松地說,把準備好的睡袋鋪在小雨床邊。林小滿幫小雨洗漱完畢,
親了親她的額頭。"媽媽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好嗎?"小雨點點頭,
但當她看到媽媽關(guān)上門后,立刻轉(zhuǎn)向我,小聲說:"影子娘不喜歡人多的時候來。
她喜歡等大家都睡著了才出現(xiàn)。"我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她...一般都什么時候來?
""半夜。"小雨鉆進被窩,聲音因為埋在枕頭里而變得模糊,"當大鐘'當當'響的時候。
"我們家附近根本沒有能報時的大鐘。我看了眼手機,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二十。我調(diào)暗臺燈,
假裝翻閱一本雜志,實際上注意著小雨的每一個動靜。大約半小時后,
小雨的呼吸變得深長平穩(wěn)。我輕輕起身,
檢查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衣柜里、床底下、窗簾后面。一切正常。
我甚至特意觀察了各個光源可能產(chǎn)生的影子,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回到睡袋里,
我設(shè)置手機每半小時震動一次提醒我保持清醒。第一個半小時平安無事,第二個也是。
凌晨一點十五分,我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就在我?guī)缀跻鴷r,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襲來,
仿佛有人打開了冷凍室的門。我猛地睜開眼,看到小雨的被子在微微隆起,
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從里面慢慢爬出來。我屏住呼吸,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臺燈。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碰到開關(guān)時,被子下的動靜停止了。緊接著,
一個黑影從被子里緩緩升起——那輪廓分明是一個長發(fā)女人,
但她的頭部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向后扭轉(zhuǎn),正對著我。最恐怖的是,當窗外的路燈照進來時,
我看到墻上的影子與實體的方向完全相反——影子面朝墻壁,而實體面朝我。"小雨!
"我尖叫著打開臺燈。強光下,床上只有熟睡的小雨,被子好好地蓋在她身上。
但墻上的影子——小雨的影子——卻依然保持著坐姿,頭部緩緩轉(zhuǎn)向我,
而床上的小雨分明還在躺著睡覺!我沖過去抱起小雨,她的身體冰涼得不正常。
被我這么一折騰,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姨媽?影子娘走了嗎?""走...走了。
"我聲音發(fā)抖,緊緊抱著她,"我們?nèi)寢尫块g睡,好嗎?"小雨搖搖頭,指向房間角落。
"但她還在那里看著我們呢。"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墻角空空如也。但當我低頭時,
卻清楚地看到地面上有一個不屬于我們?nèi)魏稳说挠白印粋€長發(fā)女人的剪影,
頭部以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角度歪斜著。更可怕的是,
那個瞬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早已遺忘的童年記憶:五歲時的我,
也曾對著空墻角說話;七歲時,我堅持要睡在父母中間,
因為"床邊的阿姨讓我害怕";十歲生日那天,我砸碎了衛(wèi)生間的鏡子,
因為"里面的我在對我做鬼臉"。
所有這些記憶都伴隨著奶奶嚴厲的呵斥和"不許胡說"的禁令。而現(xiàn)在,
這些記憶如潮水般涌回,讓我頭暈?zāi)垦!?小雨,"我努力控制聲音不要發(fā)抖,
"影子娘...長什么樣子?"小雨想了想,從床頭柜拿出蠟筆和畫紙。"我可以畫給你看。
"在臺燈下,我看著小雨的小手握著紅色蠟筆在紙上移動。先是一頭長發(fā),然后是瓜子臉,
大眼睛...當畫面逐漸成形時,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畫中的女人,
竟然和我記憶中童年時看到的"床邊阿姨"一模一樣。而且,不知是不是巧合,
她長得和我有幾分相似。4. 老宅探秘小雨的畫被我藏在枕頭底下三天了。每當夜深人靜,
我都會拿出來看,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我既恐懼又著迷。畫中的女人約莫二十出頭,
長發(fā)及腰,最詭異的是她的眼睛——小雨用黑色蠟筆涂得特別深,仿佛兩個無底洞。
第四天清晨,我做了一個決定。"你要回老宅?"林小滿差點打翻手中的咖啡杯,
"為什么突然...""奶奶昨天打電話說老房子要整修,讓我回去拿些東西。
"我撒了個謊,把煎蛋翻了個面,"你要一起嗎?
"林小滿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她前夫留下的。
"我...還是在家陪小雨吧。"她頓了頓,"老宅閣樓...別上去。
"我停下動作:"閣樓怎么了?""沒什么。"她避開我的視線,"就是年久失修,不安全。
"開車前往老宅的路上,我不斷回想林小滿反常的表現(xiàn)。作為我們這一輩中最年長的,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父母去世那年我只有十五歲,許多家族往事都不清楚。老宅坐落在城郊,
是一棟三層磚木結(jié)構(gòu)的老房子。推開斑駁的鐵門,院子里雜草叢生。我站在門前,
鑰匙懸在鎖孔前,突然有種強烈的預(yù)感——一旦進去,有些事情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鎖舌彈開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灰塵在陽光中飛舞,
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某種我說不上來的陳舊氣息。客廳里的家具都蒙著白布,
像一排排沉默的守靈人。我徑直走向書房。爺爺生前是地方志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