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鈴聲,尖銳地劃破教室的寂靜,那聲音仿佛一把利刃,
瞬間斬斷了同學們課間的嬉笑與喧鬧。林漾正沉浸在數學練習冊的難題中,
被這鈴聲驚得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把練習冊往桌肚里一塞。就在這時,
她的指尖卻被突然覆上的溫熱手掌緊緊攥住。她心頭一驚,抬頭,
目光瞬間撞上江馳斜倚在后門框的身影。江馳身形挺拔,校服松垮地搭在肩上,
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線條利落的鎖骨。他揚了揚眉,嘴角勾起慣常的桀驁弧度,
可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低聲道:“放學老地方等我,別讓其他人看見。
”這已經是他們第 N 次重申 “地下戀情” 的約定。江馳,
在全校那可是無人不知的校霸。他留著寸頭,左耳一枚精致的耳釘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
每次打架時,眼神里透著狠戾,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小獸,讓人心生畏懼。然而,
只要面對林漾,他就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刺,聲調不自覺地放軟,眼神也變得溫柔似水。
而林漾呢,是老師口中贊不絕口的乖乖女。她常年霸占年級第一的寶座,
那成績就像一座穩固的山峰,無人能夠撼動。她總是穿著熨帖的白襯衫,
領口的扣子永遠規規矩矩地系著,說話輕聲細語,像春日里的微風,溫和又舒服,
是家長們口中 “別人家的孩子” 的完美典范。原本,他們的世界就像兩條平行的軌道,
永遠不會有交集。可命運卻在一次雨天悄然扭轉。那天,
豆大的雨點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傾盆而下,林漾撐著傘走在雨中,突然看到了沒帶傘的江馳。
猶豫片刻后,她走上前,把傘輕輕遞向他,兩人共撐一把傘。那一刻,
雨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仿佛是命運奏響的旋律,他們的世界開始重疊。為了不被老師約談,
不被同學在背后指指點點,他們達成共識:在學校里必須保持距離,裝作只是普通同學。
于是,在走廊遇見時,林漾總會慌亂地低頭,避開江馳那熾熱的目光,
而江馳則會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用只有兩人能懂的力度,輕輕撞一下她的肩膀,
傳遞著無聲的問候;在食堂打飯時,林漾喜歡坐在靠窗的角落,安靜地背書,
江馳則和兄弟們勾肩搭背地坐在另一頭,可眼神卻總會忍不住偷偷飄向那個安靜的身影,
仿佛她是他視線的引力中心。月考后的清晨,陽光格外明媚,透過走廊的玻璃窗,
在林漾的校服裙擺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斑,宛如一幅夢幻的畫卷。她抱著一摞作業本,
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辦公室,微風輕輕拂過,發梢也隨之舞動。然而,她卻沒注意到,
身后已經跟了好幾道若有似無的目光。“林漾!” 學習委員陳宇抱著保溫杯,
一路小跑追上來。他鏡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著無數小星星,
興奮地說:“這是我媽熬的銀耳羹,說謝謝你上次幫我整理的物理筆記。” 說著,
他遞過一個印著可愛卡通圖案的玻璃罐,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仿佛觸電一般,
立刻紅著臉縮回,耳根也泛起一層薄紅。林漾剛想推辭,身后突然伸來一只手,
體育委員趙磊把籃球往墻上用力一磕,發出 “咚” 的一聲悶響,嚇得林漾微微一顫。
趙磊咧嘴笑著,額前的碎發隨著動作晃動,帶著少年人刻意炫耀的笨拙:“學霸,
別總埋著頭學習啊!下周三籃球賽,給我加油唄?贏了請你喝汽水。” 他說話時,
故意把籃球在手里轉得飛快,那熟練的動作里,滿是想要引起林漾注意的小心思。
教室里的 “暗流” 更是洶涌澎湃。前排的男生總會 “不小心” 把橡皮滾到她腳邊,
然后紅著臉,裝作不好意思地彎腰去撿,每次抬頭時,
眼神里都藏著一絲羞澀與期待;隔壁組的文藝委員借故討論黑板報,
可心思卻根本不在黑板報上,鉛筆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畫了無數個歪歪扭扭的 “漾” 字,
每一筆都透露著他的心意;甚至連平時沉默寡言的數學課代表,都在交作業時,
偷偷多塞了一張寫著 “這次選擇題解法很巧妙” 的便簽,那清秀的字跡下,
是一顆悄悄萌動的心。這一切,都被江馳看在眼里。他靠在教室后門的陰影里,
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指間轉著一支筆,筆桿在掌心敲出焦躁的節奏,
仿佛是他內心情緒的真實寫照。當看到陳宇第三次借 “問問題” 之后,
把椅子往林漾身邊挪了半個拳頭的距離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啪” 地一聲,
手中的筆芯被他硬生生折斷。黑色的墨水濺在草稿紙上,暈開一團猙獰的墨跡,
就如同他此刻內心翻涌的嫉妒與不安。“馳哥,咋了這是?” 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臉疑惑地問,“跟支筆過不去?”江馳沒吭聲,視線卻像釘子一樣,死死釘在林漾身上。
她正低頭給陳宇講題,陽光輕柔地灑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
嘴角掛著慣常的、溫和的笑意。可江馳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回答 “等我講完這題” 時,
尾音微微發顫 —— 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他還看見她悄悄往旁邊挪了挪椅子,
指尖無意識地卷著校服袖口,那是他們私下里,她感到不安時會做的小動作。午休時,
林漾去水房打水,水房里彌漫著淡淡的水汽,帶著絲絲涼意。她剛接滿水杯,
就被兩個隔壁班的男生攔住。其中一個捧著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臉上帶著緊張又期待的神情,
另一個舉著手機,結結巴巴地說:“林漾同學,能加個微信嗎?
我們班有人想……” 話還沒說完,江馳突然從轉角走出來,手里拎著沒喝完的礦泉水瓶。
他步伐沉穩,眼神冰冷,徑直走到林漾身邊,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水杯,
仿佛這是他最理所當然的動作。然后,他才緩緩抬眼,目光像淬了冰,
冷冷地看向那兩個男生:“有事?”那兩個男生被他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場震懾住,
頓時嚇得支吾著說不出話來。江馳冷哼一聲,擰開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口,
喉結滾動的線條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鋒利與不羈。他故意站得離林漾很近,
肩膀幾乎要碰到她的肩膀,眼神卻像巡視領地的小獸,充滿警惕與攻擊性,
惡狠狠地掃過那兩個男生:“沒事就讓讓,擋路了。”等那兩人灰溜溜地跑開,
林漾才小聲說:“你怎么來了?”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驚訝,又夾雜著些許安心。
江馳把水杯塞回她手里,語氣有點沖:“不來,等著看你收巧克力?” 他別過臉,
盯著走廊盡頭的窗戶,耳朵卻偷偷豎起來,緊張地等著她的反應。林漾看著他別扭的側臉,
那微微泛紅的耳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她太明白他在別扭什么了,
就像她知道他每次 “路過” 她座位時,看似隨意,
其實是想偷偷看她一眼;知道他故意在體育課上打球打到她附近,是想吸引她的目光,
讓她注意到他。她輕輕拽了拽他的校服衣角,像安撫一只炸毛的貓,
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風:“我沒要。”江馳猛地回頭,眼里閃過一絲光亮,
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星辰,卻又很快掩飾住,只是故作鎮定地哼了一聲:“最好是。
”可當下午看到趙磊拿著一瓶限量版汽水,堵在教室門口遞給林漾時,江馳放在桌下的手,
還是狠狠攥成了拳。他看著林漾為難的表情,那微微蹙起的眉頭,
看著周圍男生們起哄的眼神,胸腔里那股名為 “占有欲” 的情緒,像被點燃的引線,
滋滋地燒到了臨界點。他低頭在草稿紙上胡亂畫著,筆尖幾乎要戳穿紙頁,
畫的全是歪歪扭扭的線條,最后匯聚成一個模糊的 “漾” 字,卻又被他煩躁地劃掉,
仿佛這樣就能劃掉心中的不安與嫉妒。再這樣下去,他想,
他遲早要把這個 “秘密” 撕得粉碎。周五的大掃除總帶著一種躁動的氣息,
仿佛空氣中都彌漫著興奮的因子。值日生們忙碌地把桌椅挪到教室四周,
揚起的灰塵在光柱里浮沉,混合著消毒水和陽光的味道,
那是一種獨特的、充滿生活氣息的味道。林漾站在椅子上,踮起腳尖,
努力擦拭最高處的玻璃窗。她的白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
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泛著柔和的光。趙磊蹲在椅子旁,手掌虛虛護著椅腿,仰頭時,
能看見她垂落的發絲輕輕拂過自己鼻尖,帶來一陣淡淡的洗發水的香氣。
他關切地說:“林漾,你夠得到嗎?我換你下來吧,
上次我表妹爬窗臺摔了一跤 ——”他的話音還未落,
就被 “哐當” 一聲金屬碰撞聲截斷。江馳斜挎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單肩帶滑落至手肘,
校服拉鏈沒拉,露出里面黑色的 T 恤,那黑色 T 恤上印著一個張揚的骷髏頭圖案,
仿佛在彰顯著他不羈的個性。他剛才進來時,書包帶子撞到了門框上的鐵掛鉤,
此刻那掛鉤還在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聲響,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