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昌,臨近潁水,由水路可快速抵淮水,是江南之地門戶之一。
紹興十年,五月,金兀術率十余萬大軍直指順昌,意圖渡淮水,入侵江南。
東京副留守,八字軍將領劉锜率八字軍據守順昌城,加上天氣助陣,連綿大雨下,金軍戰斗力拉胯,劉锜率軍擊潰金軍,金兀術率軍北撤。
而劉锜也是在順昌,與岳飛和張俊形成犄角之勢,西出可入中原,助岳飛,東出可進淮西,助張俊。
時間已過去一個月,七月十二日,順昌到宿州廣袤地界上,作為八字軍巡弋先鋒的齊昭率領一隊輕騎兵巡弋在這廣袤地界上。
齊昭騎在高大的戰馬上,臉頰上那“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個刺字,在日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作為八字軍的老將,齊昭是河東路上黨人,年輕時便追隨安遠軍節度使王彥,從河東舉義旗抗金,十幾年來,一直沖鋒在抗金前線。
一個月前,金兀術那廝率十余萬大軍氣勢洶洶兵至順昌,妄圖渡過淮水,進而再來一把皇帝北狩。
東京副留守、八字軍將領劉锜率部據守順昌城,再加上連綿大雨相助,金軍戰斗力大打折扣,劉锜麾下將領閻充,率數百死士夜襲金營,關鍵時刻,八字軍大軍到來,一舉擊潰金軍,迫使金兀術無奈率軍北撤。
如今,劉锜守順昌,與西邊岳家軍、東邊張俊率領的殿前司禁軍呈犄角之勢,西可入中原支援岳家軍。
東能挺進淮西助力張俊。
為了摸清周邊情況,以便更好地支援友軍,劉锜命巡弋先鋒齊昭,率巡弋軍肅清周邊的金軍散兵。
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順昌到郾城、宿州、亳州一帶的金軍散兵被清除完。
正巡查間,齊昭身旁的旗頭仲伍眼尖,發現側邊有幾騎正往這疾馳而來,他立刻喊道:“齊頭,那邊有個騎兵,是不是金狗?”
齊昭順著仲伍所指方向望去,雙眸望去,便發現五個身披宋甲的騎兵,也是策馬回應:
“是我們的騎兵,不過大家都謹慎些,以免是探子!”
“偌~”
眾人齊聲應道。
齊昭便率領數十騎向來者靠攏,并在二十步遠的地方將它們團團包圍。
“你們是何人?來自何方?”齊昭大聲詢問,這樣的場面對巡弋先鋒的他早已駕輕就熟。
被圍住的五個騎兵,正是趙旉派去劉锜部傳令的禁軍士兵,為首的禁軍谷泰見此也是下馬,遞上金令說道:“我們乃御前班直,奉天下兵馬大元帥之令,前去傳令沿淮制置使劉锜劉大人。”
齊昭接過命令,仔細查看正面和背面,確定是御前金令無疑,但身處復雜的前線,十幾年的經驗,又不得不謹慎行事。
“你們身為御前班直,那殿前司都指揮使是誰?》”齊昭立即詢問。
谷泰也是立馬反應過來,回應:“楊存中楊大人。”
“你們是怎么來的?”
“當然是走水路,經長江入廬州,再換乘快馬趕來。”
“天下兵馬大元帥是誰?”
“無可奉告,這是密令!”
這回話,讓齊昭身旁的仲伍有些惱怒,心想老大問你話,你就乖乖回答,可齊昭卻微微點頭,也是下馬,將金令遞還給谷泰。
“請天使莫要見怪,前線局勢復雜,還請多擔待。”
齊昭恭敬行禮賠罪,谷泰的行為完全符合禁軍的行事風格,只聽陛下之令,若是金人探子,早迫不及待說出天下兵馬大元帥是誰了。
谷泰并未介意,反而對齊昭有敬畏,久經沙場的老兵。
“不愧是治軍僅次于岳家軍的八字軍,我谷某佩服。”
“天使請隨我來。”
齊昭重新上馬。帶領谷泰等人前往順昌城。
順昌城的城墻上,一列軍士井然有序來回巡邏。
沿淮制置使劉锜正領著麾下將領閻充、趙樽、韓直等人巡視城防,這是自金兀術突襲以來,每天必做的事。
行走過程中,身為右軍統制的韓直也是憂慮的上前稟報:“大帥,城內的糧草快要吃完了,廬州、壽州方向的糧草已多日未到達。”
劉锜也是早有預見,這一看就知道是那秦狗秦檜使絆子,于是回道:“你命人去廬州,尋李綱李相公,如實講明此事,務必請李相公想辦法將糧草運過來。”
先鋒將領閻充見眼下已有月余無大戰,便趁機建議:“大帥,依末將之間,我們可率軍北上支援岳飛,岳飛與金兀術那廝激戰正酣,可去中原撈一杯羹。”
韓直也是點頭贊同,而左軍統制趙樽有不同的看法,也是說道:
“大帥,我們可前往淮北戰場,與張浚對峙的聶李孛堇部,不如中原的金兀術,可去淮西分羹。”
分兵支援誰,早已討論半月,臨近中原戰場的劉琦,早已聽聞,岳飛率精兵在郾城大敗金兀術,可劉锜也明白精兵與精兵廝殺,只會兩敗俱傷!
“張俊此人不是善茬,淮西局勢尚好,不會分一杯羹給我們,反而中原戰場,若是支援岳飛,那岳飛自然分一杯羹給我們。”
“到那時收服汴京,可有我們八字軍功勞。”
劉锜也是分析一通,作為與岳飛、張俊都打過交道的人,明顯岳飛更好說話,其他三位也是點頭同意。
就在此時,城下一列騎兵隊伍進城,作為八字軍老人的趙樽,一聽便知道是齊昭回來了,也是說道:“眼下順昌及周邊都無金人散兵,不如讓齊昭率巡弋騎兵先支援岳家軍探探路,后大軍再跟上。”
劉锜覺得此計可以,齊昭久經沙場,前去中原探路,確實可以,隨即幾人繼續巡視城防,途中齊昭快速來到城墻上,一見到劉锜等人,立馬稟報:“稟劉帥,陛下的天使已到,要傳諭天下兵馬大元帥之令!”
劉锜、韓直等四人一聽到抄此話,也是瞪大雙眼,一臉疑惑,什么時候陛下任命了天下兵馬大元帥?
不管其他,幾人也是趕緊走下城墻,快馬向順昌刺史府趕去,途中齊昭向劉锜說明,來人是御前班直,并非是金人探子。
劉锜心中人仍有些存疑反問:“你確定他們身份無誤?”
齊昭點頭,回道:“我已仔細一查驗過。”
到了刺史府府堂,谷泰五人已迅速換好行裝,劉锜一進府堂,便看見谷泰身著禁軍甲胄,心中也是斷定,這是真的御前班直。
谷泰手持金令,劉锜等人也是跪地聽旨。
“沿淮制置使劉锜因在順昌擊潰金軍,擢升為東京留守,率軍前往東京與岳飛合軍,收復東京。”
谷泰宣讀完也是將圣旨遞給劉锜,劉锜也是驚訝,可一看到圣旨,確定是真品,可這字跡與之前的不一樣,劉锜曾見過其他圣旨,心中猜想這或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字跡,可放言天下,誰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劉锜忍不住向谷泰詢問:“天使,這天下兵馬大元帥是哪位大人?”
谷泰也是搖搖頭,說道:“劉大人,小的只是奉命監督劉帥率軍北上,其他一概不知。”
“難道是陛下親征?”
劉锜見架勢那么大,以為是趙構真的要御駕親征。
“傳令各軍開拔,北上!”
“命順昌刺史溫昂固守順昌。”
劉锜傳令各軍立馬北上,齊昭也是騎著快馬宣讀劉锜手令。
一時間,順昌城內的大軍全都動了起來,潁水上的戰船也搬上各種輜重,水陸并進,前往東京,支援岳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