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收到顧澤送來的離婚協議。財產分割欄寫著刺眼的“0元”，
助理嘲諷：“顧總說您不配分顧家的錢。”我笑著簽了名，
當晚搬出別墅時帶走了所有嫁妝——包括那幅拍賣價3億的名畫。
顧澤發現后氣急敗壞打來電話：“你果然是為了錢！”三個月后國際拍賣會上，
我舉牌買下他勢在必得的地皮。聚光燈下我挽著新男友微笑：“介紹一下，
溫氏集團唯一繼承人。”顧澤紅著眼闖進休息室時，我正對著孕檢單皺眉。
他顫抖著跪下：“念念，孩子...能不能別不要？”我撫著小腹輕笑：“顧總誤會了，
我在愁怎么給孩子改姓溫。”雨下得毫無征兆，豆大的雨點砸在民政局锃亮的玻璃門上，
噼啪作響，匯成一道道急促的水痕滑落。
溫念捏著手里那本簇新、卻冰得刺骨的暗紅色小冊子，指關節繃得發白。
紙張特有的生澀氣味混著潮濕的雨腥氣，一個勁兒往她鼻腔里鉆。她沒打傘，
細密的雨絲很快濡濕了她額前的碎發，貼在皮膚上，冰涼一片。那本離婚證，
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幾乎拿不穩。就在幾個小時前，顧澤的助理，
那個永遠西裝筆挺、眼神里藏著針的趙明，踏進了他們那個空曠得能聽見回音的家。
他把一份文件輕飄飄地放在鋪著白色提花桌布的餐桌上，動作隨意得像在丟棄一張廢紙。
“溫小姐，”趙明推了推金絲眼鏡，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過，精準得令人不適，
“顧總讓我把這個交給您。今天是……哦，三周年紀念日。”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桌上那瓶孤零零的紅酒和兩塊精致卻無人動過的蛋糕，
鏡片后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顧總說，您簽字就好。
”溫念的目光落在文件最上方那幾個加粗的黑體字上——離婚協議書。視線往下移，
掠過那些冰冷的條款，最終死死釘在“財產分割”那一欄。后面跟著的，
是簡簡單單、卻像淬了毒的匕首一樣的兩個字：0元。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
又狠狠地揉搓，瞬間透不過氣來。血液似乎都涌到了頭頂，嗡嗡作響，
耳朵里只剩下窗外越來越急的雨聲。趙明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不高不低，卻字字清晰，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意味：“顧總特意交代了，您嫁過來三年，
沒為顧氏創造過一分錢價值，自然……也不配分走顧家一分錢。”“不配”兩個字，
被他咬得格外重。溫念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血色，甚至有點蒼白，但嘴角卻一點點彎了起來。
那笑容很淡，像蒙在玻璃上的霧氣，脆弱又疏離。她沒看趙明，目光似乎穿透了他，
落在不知名的虛空里。她拿起桌上那支顧澤常用的萬寶龍鋼筆，
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筆尖劃過紙頁，發出沙沙的輕響。她的名字，
“溫念”兩個字，一筆一劃，寫得異常平穩，沒有一絲猶豫或潦草。簽完，
她把筆輕輕放回原處，推了推那份協議。“好了。”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落地，
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趙明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干脆，愣了一下，才收起協議，
公事公辦地補充：“顧總希望您今天之內搬離這里。”“知道了。”溫念垂下眼睫，
遮住了眸底最后一點殘余的光。趙明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在玄關。偌大的別墅徹底空了，
只剩下窗外嘩嘩的雨聲和她自己輕得幾乎聽不見的呼吸。她獨自坐在長餐桌的一端，
對面空蕩蕩的位置像一張無聲嘲諷的嘴。桌上那瓶特意醒好的紅酒，
殷紅的液體在昂貴的波爾多水晶杯里微微晃動，映著頂燈冷白的光，紅得刺眼，像凝固的血。
旁邊那兩塊精心裝飾的提拉米蘇，奶油裱花已經開始微微塌陷，甜膩的氣息彌漫在空氣里，
令人反胃。她緩緩站起身，動作有些遲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冰冷的玻璃隔絕了外面滂沱的世界。雨水在玻璃上肆意流淌，
扭曲了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花木輪廓，也模糊了遠處城市璀璨的燈火。那些燈火，
曾經在她眼中，是顧澤忙碌的身影，如今看來，只是無數個冰冷的、與她無關的牢籠。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由鉛灰徹底轉為墨黑，雨勢小了些，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窗欞。
溫念才猛地回過神，指尖早已冰涼。她轉身，腳步很輕，
卻異常堅定地走向樓上主臥旁邊的儲藏室。那里存放著她當初“嫁”過來時帶來的所有東西。
顧家財大氣粗，她的那些“寒酸”嫁妝，自然被堆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落滿了灰塵。
她打開燈，昏黃的光線照亮狹小的空間。空氣里有灰塵和舊物的味道。她目標明確，
徑直走向最里面一個蒙著厚厚防塵布的物件。掀開布，一個古樸沉重的紅木畫框露了出來。
畫布上，是層層疊疊、濃烈得仿佛要燃燒起來的向日葵，筆觸粗獷有力，
充滿一種絕望又蓬勃的生命力。梵高的《向日葵》，
一幅曾轟動拍場、被顧澤輕描淡寫地當作“小玩意兒”收下的“嫁妝”，估價三億。
她伸出微涼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畫框玻璃上積落的薄塵。指尖觸到冰冷的玻璃，
向日葵那灼熱的金黃似乎穿透了塵封的歲月，燙了她一下。搬家公司的人來得很快，
效率極高。幾個穿著統一工裝的小伙子，手腳麻利，
默地將儲藏室里屬于溫念的所有東西——那些被遺忘的衣物、書籍、幾個不起眼的舊木箱子，
以及這幅被嚴密包裹好的巨大畫作——一件件搬上廂式貨車。整個過程安靜而迅速，
沒有驚動別墅里的任何人，或者說，這棟房子里，除了她，早已沒有別人。
溫念最后環顧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家”。巨大的水晶吊燈依舊璀璨，
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反射著冰冷的光，昂貴的地毯無聲地鋪陳著奢華。一切都那么完美，
又那么空蕩，沒有一絲人味。她在這里傾注過隱秘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溫暖，如今看來，
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獨角戲。她什么也沒留下，只帶走了屬于“溫念”的一切，
包括那幅價值連城的“小玩意兒”。大門在她身后輕輕合攏，發出沉悶的“咔噠”一聲，
隔絕了身后那片空曠的華麗牢籠。冰涼的雨絲再次拂上她的臉頰，帶著初冬的寒意，
反而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幾分。她拉開車門，坐進早已等候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后座。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風雨聲和最后一點微光。“去機場。”她對司機輕聲說，
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車子平穩地滑入雨夜的霓虹車流中，
匯入這座巨大都市冰冷的血管。窗外的光影飛速倒退，
五光十色的招牌、模糊的行人、被雨水沖刷得發亮的街道……構成一幅流動而疏離的背景畫。
溫念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觸碰著掌心那枚一直貼身戴著的、樣式古樸的銀質戒指。戒指內圈，
刻著一個細小的篆體“溫”字，是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三個月的時間，
足以讓很多事塵埃落定，也足以讓另一些事，翻天覆地。港城，
君悅酒店頂層的“天穹”宴會廳。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亮如白晝，
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衣香鬢影。空氣里浮動著高級香水、雪茄和香檳的混合氣息，
低沉悅耳的爵士樂如同看不見的絲線，纏繞在每一個角落。
一年一度的亞太地產峰會暨慈善拍賣晚宴正在這里舉行，名流云集，星光熠熠。
每一張看似溫和微笑的面孔背后，都涌動著看不見的資本暗流。
顧澤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身形愈發挺拔。他端著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輕輕晃動。他站在宴會廳相對僻靜的一角，
看似隨意地與人寒暄，眼神卻銳利地掃過全場，如同巡視領地的頭狼。
他身邊圍攏著幾位港城本地的商界大佬，言語間不乏恭維。“顧總，城西那塊地，
看來今晚是您的囊中之物了。提前恭喜啊！”一個梳著油亮背頭的中年男人笑著舉杯。
“哪里，王總過譽。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顧澤唇角勾起一絲矜持的弧度，
淺啜了一口杯中酒。那塊位于港城核心濱水區的“金灣”地塊，
是他布局港城市場至關重要的一步棋，前期投入巨大，勢在必得。今晚的拍賣，
不過是走個過場。他早已打點好各方關節，能與他競爭的對手，在權衡利弊后，
也基本都默認了退讓。“顧總太謙虛了，誰不知道您在港城的影響力？
”另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士笑著附和，眼神精明。顧澤的目光越過人群，
不經意地投向拍賣臺的方向，準備看看進程。就在這時，
入口處似乎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騷動。那騷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漣漪雖小，
卻迅速擴散開來。原本圍在他身邊的幾位大佬，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過去，
臉上露出或驚訝或探究的神情。顧澤微微蹙眉，循著眾人的視線望去。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開的紅海，自動向兩側退開一條通道。一位女子款步走來。
她穿著一襲簡約至極的黑色吊帶長裙，沒有任何多余的綴飾，
流暢的剪裁卻完美勾勒出她纖細卻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像夜色中無聲流淌的河流。露出的肩頸線條優美如天鵝，
肌膚在璀璨燈光下泛著細膩溫潤的光澤。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后，
幾縷碎發慵懶地垂落頰邊，襯得那張臉愈發清冷奪目。她的五官無疑是極美的，但最懾人的，
是那份氣質。一種經歷過淬煉后沉淀下來的、近乎淡漠的從容。眼神平靜無波，
如同深秋的湖面，映著周遭的浮華，卻不沾染半分。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
疏離而遙遠。她身邊，站著一位同樣引人注目的年輕男子。男子身材高大，
穿著合體的深藍色西裝，氣質溫和儒雅，微微側首傾聽女子說話時，眼神專注而溫柔。
港城無人不識，那是溫氏集團董事長的獨子，溫氏未來的掌舵人，溫煦。溫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