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臺的青年筆直如松,白襯衣和黑褲子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樣。
本來在之前的小聲議論中,大部分都是他。
現在人家正主上臺了,就沖著這周正俊俏的模樣,不少大媽都停下了嘴里的叭叭,想聽下這個俊俏男知青聲音好聽嗎?
“大家好,我是柯弘展,來自京市,機電機械我稍微懂一些,為人民服務。”
說完后他就下臺了。
接著依次是張蓉蓉、羅茉莉、裴婉兒和齊書的自我介紹。
臺上的女知青自我介紹的時候,臺下的大娘大媽又開始時不時掃一下柯弘展議論著。
“這柯知青可真俊,如果年輕個幾十歲,我就去追了。”
“田大娘,你可拉倒吧,現在可不是解放前了,得雙方都同意才行。”
田大媽的丈夫就是她自己搶的。
“就是,你可管好你家里的女娃子,耍流氓可是要去送去蹲局子的。”
可不能讓老田家的妮子糟蹋了柯知青。
“我就是說說而已,怎么可能。”
有想法的田大娘當然不會承認,愛美怎么了,找個漂亮伴侶,娃都長的好看。
她找的男人生的娃就比她哥哥家的好看,可惜兒媳婦不好看,孫輩的相貌都不行。
“這個娃子不僅俊,還會搞機器,城里來的就是不一樣。”
……
已婚的中老年大媽就是猛,什么話都在聊。
鄔童彤站在人群中,挨著她媽,瞧她媽的神態,她就知道她媽也是顏控,所以她以貌取人不是她的錯,這是遺傳她媽的。
鄔童彤不需要去上工,她大伯給她搞了一個保管收發農具的活,一天最多只有5個工分,請假或者當天不在崗直接就沒有工分。
村里不用干農活的女孩比較少,大部分家庭還是重男輕女,不用干活的都是家里受寵的幺兒子和大孫子。
童敏從小就喜歡這個女兒,女兒實在是長在了老母親的審美上,她一點都舍不得女兒干活,她打算以后給女兒找個能干的、離得近的女婿,和和美美的過完這一輩子。
現在家里有大兒子送來的津貼,二兒子臨時工工資也會上交一半到公中,家里也不用養二老,她兩夫妻加上老三干活,口糧完全足夠了。
眼看著時間快來不及了,鄔童彤也沒有將后面女知青的介紹聽完,急匆匆的就跑回家了,她要將昨天買的餅干和糖給她奶奶送去一些,同時在她大伯家那里拿鑰匙。
多虧她媽早早就把給她奶奶的東西準備好了,不然她今天肯定得來不及。
一路小跑,到工具室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過來了,鄔童彤看了一眼屋子的影子,確認沒有遲到就松了一口氣。
她這個活輕松,雖然工分少,依然還是有惦記說酸話的。
鄔童彤將登記的小桌子小凳子搬出來,拿出登記冊,隊員自行去工具室拿走自己需要的工具,然后到門口給鄔童彤看一下,鄔童彤記錄下姓名和拿走的農具。
看著面前站著不動的幾個知青,鄔童彤也站了起來,主要他們一群人正對著她站著,她坐著覺得自己的氣勢弱了很多。
“你們這是?”
“我們不知道要用什么工具?”孔智開口,他現在是代表,可得積極點。
“你們要干什么活知道嗎?”
“除草!”
鄔童彤將四男兩女都帶到了工具室,將工具室里面現在有的農具一一給他們講了一下用途。
給男知青推薦了長鋤頭,給女知青推薦的是短鋤頭。
和其他人拿了鋤頭就離開了工具室不同,柯弘展將大鋤頭和小鋤頭都在手里試了試,又將幾個類似的工具也都擺弄了一下才罷手。
鄔童彤在記住前面幾個知青拿走的是什么農具之后,目光就落到了柯弘展身上。
還是早上那身裝扮,一雙漂亮修長的手,指節修長,每個手指錯落有致,本來陳舊的農具在他的手里都變成了藝術品。
直到柯弘展開口才將其驚醒:
“鄔同志?”
你擋住我的路了。
后面這句他當然沒有說出來。
鄔童彤尷尬的幾乎要腳摳地,剛剛為了更加清楚的看他的手,她的腳不自覺的跟著他在移動。
聽到提醒后她反應也不慢,馬上就從門口移開,出了工具室,坐在記錄的桌子旁邊,佯裝忙碌。
想到剛剛就他們倆在屋子待著,鄔童彤頓時滿臉通紅。
后面出來的柯弘展就淡定了很多,他拿出來的也是長鋤頭。
剛剛他選擇長鋤頭的時候,她已經跑出來了,沒有看到,現在她低著頭依然沒有看到他拿的農具。
沒辦法,他只能站到記錄桌子旁邊道,
“鄔同志,柯弘展 ,長鋤頭一把。”
得到的是一聲幾乎不可聞的“ 嗯”。
村子里的姑娘都是這么害羞的嗎?柯弘展第一次這么近的看到女生的羞澀。
柯弘展也沒有糾結這些,拿上鋤頭就朝外走。
走之前,他又抬眼看了一眼正在低著頭狀似在記錄的某人,很不巧,他的視力不錯,這個姑娘只是假裝在忙,紙上什么都沒有記錄上去,他看的清清楚楚。
在不遠處等候的李慶豐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你可以呀...”嘀嘀咕咕完還歪頭朝著鄔童彤的方向點了點。
等了好一會,鄔童彤才抬起頭來,柯弘展他們已經走出去老遠,只看得到他挺拔修長的背影。
他第一次和她說話呢,聲音真好聽,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詞,就是好聽。
拍拍自己還掛著溫熱的臉,看著本子上還沒有完成的內容,她趕緊將亂七八糟的思緒丟開,將拿了鋤頭的知青的名字記錄上去。
又將今天的數據核對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后,鄔童彤把昨天的數據也整理出來,然后就開始了盤點。
每天記錄農具進出之后,她都會盤點農具,這是村里的共同財產,遺失可是要賠償的。
她的工作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得認字還得做事情仔細。
能干的隊員看不上她這五個工分,在地里拿滿工分不香嗎?
那些不想干農活的幾乎就沒有識字又做事仔細的。
之前村里是沒有這個崗位的,都是村長或者書記帶著記錄一下,時不時村里就會因為農具的事情起點小摩擦。
年后鄔童彤才接手這個工作,剛剛開始的時候,眼紅的要鬧的人還不少,在知道只有五工分之后才消停下來。
到后面,鄔童彤認真的態度和井井有條的工具室,讓大家對她的印象分上升了不少。
最能和勞動者溝通的語言就是勞動,只要做事態度好,事情做的好,不管樣貌好賴,隊員們都能認可其的價值。
將上午的工作處理完畢之后,鄔童彤鎖上工具室的門就回家了。
家里人都去上工了,她去廚房看了看,爸媽還有三哥的午飯不在鍋里,所以她今天不用去送飯。
將竹床搬到院子沒有太陽別人又看不到的地方后,鄔童彤開始了她最喜愛的活動----睡覺。
鄔童彤是被一聲一聲的“鄔同志”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