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校聞名的睡神學渣林默。距離高考僅剩30天,我綁定了“超級記憶系統”。
條件奇葩:必須上課睡覺才能記住老師講的內容。每次考試,我總在試卷上酣然入夢,
醒來答案卻已刻在腦海。模擬考我穩居榜首,班主任認定我作弊,父母懷疑我磕了藥。
高考考場,我趴在試卷上睡得天昏地暗。成績公布,我成為全國唯一的滿分狀元。
記者蜂擁而至時,班主任用身體擋住瘋狂的人群。他低聲說:“裝睡十八年,
你爸是怕我當年教學事故的真相暴露。”---倒數第一。這三個字像三塊滾燙的烙鐵,
狠狠燙在年級大會那面巨大、嶄新、刺眼的光榮榜最底端,
旁邊跟著一個同樣燙人的名字:林默。我的名字。禮堂里嗡嗡作響的議論聲,
如同夏日午后聒噪不休的蟬鳴,又熱又悶,密密實實地糊住了耳朵。校長站在臺上,
聲音洪亮地念著進步學生的名字,一串又一串,念到末尾,他特意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黑壓壓的人群,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惋惜,
又像是某種刻意的強調:“……以上同學值得表揚!至于最后一名同學嘛,”他頓了頓,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帶著探究、好奇和毫不掩飾的戲謔,“更要深刻反省!
距離高考僅剩三十天,是破罐破摔,還是背水一戰,全在自己一念之間!
”那“最后一名”四個字,咬得格外清晰。哄笑聲像浪潮一樣拍打過來,卷起細碎的嘲諷,
拍得我臉頰發燙,皮膚下的血液突突直跳。我下意識地垂下頭,
視線落在自己那張被汗水浸得有點發軟的月考物理卷上,鮮紅的“17”分猙獰地咧著嘴,
旁邊還有一小片干掉的口水印,形狀滑稽又狼狽。我趕緊抬手蹭了蹭嘴角,
指尖觸到一點可疑的濕涼。完了,剛才居然又睡著了?在如此“高光”時刻?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
毫無預兆地在我腦海深處炸響:【檢測到強烈學習意愿與極端知識匱乏狀態。
‘超級記憶系統’綁定中……綁定成功。新手任務發布:立即進入睡眠狀態,
持續時長:10分鐘。倒計時:59秒…58秒…】我猛地一激靈,
像被無形的冰錐刺穿了天靈蓋。幻覺?低血糖?還是被那17分刺激瘋了?我用力甩了甩頭,
試圖把這荒謬的聲音甩出去。【警告!倒計時30秒。任務失敗將永久喪失系統使用權限。
】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金屬質感,像冰冷的齒輪在顱內緩緩轉動。
恐慌瞬間攥緊了心臟。管他什么瘋不瘋!禮堂里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校長還在慷慨陳詞,
我,林默,這個剛剛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睡神,竟然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睡覺?拼了!
我猛地閉上眼睛,把臉深深埋進臂彎里,額頭重重抵在課桌冰涼的木頭上。
遭的哄笑、校長的訓斥、同學們低低的議論……所有的聲音瞬間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
變得遙遠而模糊,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意識像沉入粘稠的蜜糖,
迅速變得混沌、溫暖、沉重,無可抗拒地向下墜落、墜落……世界徹底安靜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一瞬,也許漫長無比。我感覺有人用力推搡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我從椅子上掀下去。我猛地驚醒,心臟狂跳,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眼前是同桌王胖那張放大的、焦急的圓臉。“默哥!默哥!醒醒!老班盯著你呢!
眼神能殺人!”王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音,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猛捅我的肋骨。
我抬起頭,視線還有些模糊。果然,講臺上,
班主任陳國棟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正死死盯在我身上,
鏡片后的寒光幾乎凝成了實質的冰錐。他嘴角緊緊抿著,
拉成一條向下撇的、極其嚴厲的直線。整個禮堂異常安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剛才還嗡嗡作響的人群,此刻鴉雀無聲,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像無數根燒紅的針。
“林默!”陳老師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鞭子,抽打在寂靜的空氣里,“站起來!
”我下意識地彈了起來,腿肚子有點發軟。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睡神的名號怕是焊死在頭上了,外加一個“公然藐視校規大會”的罪名。
“剛才校長講到哪了?復述一遍!”陳老師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剛才?剛才我只記得校長那句“最后一名同學”,
然后……然后就是那個該死的系統提示音……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我準備迎接狂風暴雨般的訓斥時,腦海里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新手任務完成。
信息接收模塊啟動。信息回溯中……】緊接著,
一幕清晰得如同現場重播的畫面在我腦中展開:校長站在臺上,嘴唇開合,
洪亮的聲音同步響起:“……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是檢驗你們十二年寒窗苦讀的試金石!
此刻的懈怠,就是對未來的犯罪!尤其是個別同學……”陳老師剛才的問題,
答案就在這段話里!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模仿著校長那略帶口音的腔調,
把剛才那段話一字不差地復述了出來:“……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
是檢驗你們十二年寒窗苦讀的試金石!此刻的懈怠,就是對未來的犯罪!
尤其是個別同學……” 我的聲音起初有點抖,但越說越流利,
最后幾個字甚至帶上了校長那種特有的、痛心疾首的腔調。
禮堂里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抽氣聲。王胖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陳老師臉上那層厚厚的寒冰也出現了一絲裂痕,銳利的目光里第一次透出毫不掩飾的驚愕。
他死死盯著我,仿佛想從我臉上找出作弊的痕跡。“你……”他頓住了,
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最終,他只是從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像一記悶雷砸在地上。“坐下!再有下次,直接滾出去!”他移開目光,但那份震驚和懷疑,
像無形的絲線,依舊牢牢纏繞在我身上。我癱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緊緊貼在皮膚上,冰涼一片。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鼓。剛才發生了什么?
我真的……把校長的話背下來了?一字不差?那個“超級記憶系統”……是真的!
這個認知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劈開了我混沌的十八年人生。
恐懼和一種近乎荒誕的狂喜交織著,在血液里奔涌沖撞。倒數第一?睡神?高考?
這些曾經如同大山般壓得我喘不過氣的標簽,此刻在心底無聲地裂開了一道縫隙,
透進一絲微弱卻無比誘人的光。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個蹩腳的間諜,在“睡神”的偽裝下,
開始了我的“超級記憶”之旅。代價是必須睡著,而戰場,就是每一節課堂、每一次考試。
語文課,老王正抑揚頓挫地分析《滕王閣序》里的千古絕句:“落霞與孤鶩齊飛,
秋水共長天一色……”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搖頭晃腦,唾沫橫飛。
我則趴在堆得搖搖欲墜的習題冊后面,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努力放空大腦,
心里瘋狂默念:快睡!快睡!【目標:古文鑒賞技巧及意象分析。
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系統的提示音如同催眠咒。就在我意識即將沉入黑暗邊緣時,
老王那標志性的、帶著濃重方言尾音的怒吼炸雷般響起:“林默!又是你!給我站起來!
‘披繡闥,俯雕甍’后面一句是什么?答不上來就給我站到后面去!”我一個激靈,
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完了,剛才系統還沒開始干活呢!我睡眼惺忪地站起來,
大腦一片空白,像個被當眾拆穿的蹩腳演員。就在這時,【信息回溯啟動】。
老王那抑揚頓挫的聲音在我腦中清晰地響起:“山原曠其盈視,
川澤紆其駭矚……” 我幾乎是機械地復述出來,
連他那個習慣性的停頓和拖長的尾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老王愣住了,半張著嘴,
粉筆頭懸在半空,臉上的怒氣瞬間凝固,轉而被一種難以置信的茫然取代。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鏡,像第一次認識我似的上下打量。教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窗外幾只麻雀在嘰喳。他揮揮手,示意我坐下,眼神復雜得像一團亂麻,
嘟囔了一句:“……算你狗屎運。”但那懷疑的種子,顯然已經埋得更深了。
數學課更是驚心動魄。
老陳(陳國棟老師兼任數學)正在黑板上推導一道令人眼花繚亂的立體幾何壓軸題,
粉筆劃過黑板發出尖銳的吱呀聲。我趴在桌角,只露出一只眼睛盯著他移動的粉筆尖。
思維在“必須睡”和“千萬別被老陳發現”之間瘋狂拉扯。終于,
當老陳背過身在黑板上畫一個復雜的空間坐標系時,我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猛地合上眼皮。【目標:空間向量法解立體幾何。
深度睡眠啟動……】意識瞬間沉入一片公式的海洋。然而,老陳的后腦勺仿佛長了眼睛。
就在我呼吸剛剛變得平穩,口水即將溢出嘴角的剎那,一只沾滿粉筆灰的手帶著凌厲的風聲,
狠狠拍在我的課桌上!“啪!”巨響在安靜的教室里回蕩,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驚得幾乎靈魂出竅,猛地抬頭,對上老陳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鏡片后的眼睛燃燒著兩簇冰冷的火焰。“林默!你當這里是旅館嗎?給我滾出去!
”他指著門口的手氣得微微發抖。“老師,我……” 我試圖辯解,舌頭卻像打了結。
周圍的同學發出低低的嗤笑,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深度記憶中斷。信息回溯失敗。
原因:外部強制干擾。】系統的提示音冰冷地宣告失敗。老陳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
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揪出了教室。走廊的風吹在臉上,冰冷刺骨,混合著屈辱和挫敗。
我靠著冰冷的墻壁,看著教室里老陳繼續揮舞粉筆的背影,心中那點剛燃起的希望小火苗,
被這盆冷水澆得只剩下嗆人的青煙。系統的限制如此苛刻,而老陳的“雷達”,敏銳得可怕。
真正的考驗,是第一次模擬考。考場里靜得可怕,
只能聽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空調低沉的嗡鳴。我拿到數學卷子,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題目像天書,符號和數字扭曲成嘲笑的鬼臉。我盯著那些猙獰的符號,
心中默念:【目標:數學模擬考試卷。進入深度睡眠狀態。】眼皮越來越沉,
頭一點一點地向下墜去……“呼……嚕……” 一聲輕微的、不受控制的鼾聲,
從我半張的嘴里溜了出來。瞬間,整個考場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監考的正是老陳。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幾步就跨到我桌邊,皮鞋踏地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驚心。
他二話不說,伸出食指,用指關節在我桌面上重重地、連續地敲了三下。“篤!篤!篤!
”沉悶的敲擊聲如同喪鐘,狠狠砸在我心尖上。我猛地驚醒,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額頭上全是冷汗。老陳就站在我旁邊,居高臨下,
眼神里的鄙夷和憤怒幾乎要噴薄而出,嘴角掛著一絲冷酷的、早已料定的嘲諷。他沒說話,
但那眼神分明在說:果然,廢物就是廢物!連裝都不裝了?作弊都懶得掩飾了?
巨大的羞恥感幾乎將我淹沒。我死死攥著筆,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試圖驅散那令人窒息的眩暈感。不行,不能放棄!我咬緊牙關,重新低下頭,
像鴕鳥一樣把臉埋進臂彎。考場里壓抑的嗤笑聲如同細小的芒刺。我屏蔽掉一切,
在心里瘋狂地對系統吶喊:再來!快!讓我睡!
【深度睡眠狀態二次啟動……信息接收中……】這一次,沒有干擾。
意識沉入一片純白的數據流。無數的符號、公式、解題步驟如同瀑布般沖刷而下,
清晰地烙印在腦海深處。當我再次抬起頭,眼神已經褪去了慌亂,
只剩下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無視老陳那刀子般的目光,無視周圍或鄙夷或好奇的視線,
我拿起筆,開始書寫。筆尖流暢,沒有絲毫停頓,
仿佛那些復雜無比的答案早已在紙上等我落筆。一周后,成績公布。當年級大榜張貼出來時,
整個高三教學樓像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第一名:林默。總分:728。我的名字,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紅榜的最頂端。那個曾經只屬于學神蘇曉曦的位置,
如今被“林默”兩個字牢牢占據。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擠在榜前的人群。幾秒鐘后,
巨大的嘩然如同海嘯般爆發開來。“操!誰他媽貼錯榜了?”“林默?那個睡神林默?
728?開什么國際玩笑!”“作弊!絕對是高科技作弊!不然我把頭擰下來當球踢!
”“抄誰的?抄蘇曉曦的?蘇曉曦才第二啊!
”質疑、震驚、憤怒、鄙夷……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幾乎要掀翻天花板。
王胖從人堆里奮力擠出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臉上肥肉激動得直抖:“默哥!默哥!
你……你他媽真是我哥!神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他眼里閃著狂熱的光,
仿佛看到了通往清華北大的捷徑。我沒空理會他。我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
死死地釘在榜前那個穿著白裙的身影上——蘇曉曦。她仰頭看著榜首的名字,
側臉線條繃得緊緊的,像一尊冰冷的白玉雕像。她看了很久,然后,猛地轉過頭,
目光穿透人群,準確地找到了我。那雙平日里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漂亮眼睛,
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毫不掩飾的鄙夷。她甚至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議論,
只是用那種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決絕地轉身,像避開什么骯臟的東西一樣,
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那一眼,比老陳的怒吼更刺骨,比任何嘲諷都鋒利。
老陳的反應更加直接。他幾乎是沖進我們班的,臉色鐵青,像一塊隨時會龜裂的寒冰。
他看也沒看我,徑直走上講臺,把一沓厚厚的、批改過的試卷狠狠摔在講桌上,
發出“嘭”的一聲巨響,粉筆灰簌簌落下。“某些同學!”他聲音不高,
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壓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不要以為用些歪門邪道,
就能蒙混過關!高考,那是國家級的考試!是龍潭虎穴!你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到時候只會讓你死得更慘!丟你自己的臉是小,丟學校的臉,你擔待得起嗎?!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刮過我的臉,毫不掩飾其中的厭惡和警告。他沒有點名,
但每一個字,都精準地砸在我的頭頂。放學鈴聲如同特赦令。我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教室,
只想盡快離開這片令人窒息的空氣。剛走到校門口,
就看到父親那輛熟悉的、沾滿泥點的破舊小貨車停在路邊。他倚著車門,
手里夾著一支快燃盡的煙,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川”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爸……” 我低低叫了一聲,心里咯噔一下。他猛地吸了一口煙,把煙蒂狠狠摔在地上,
用鞋底碾碎。然后,他一把拉開車門,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上車!
”車廂里彌漫著劣質煙草和機油混合的刺鼻氣味。車子發動,匯入晚高峰的車流。
沉默像一塊沉重的鉛板,壓在狹小的空間里,壓得人喘不過氣。父親握著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