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月接到霍硯辭信息,正準備吃泡面,微信上簡短的兩個字,透著一如既往的冷漠和疏離。
【下來。】
她朝樓下看了看,便看到他的車停在那兒,車窗半降,隱約能看見車內那人的輪廓。
時清月眼看泡面已泡軟,隨手給他回:【我忙,你上來。】
霍硯辭握著手機的指尖頓了頓,都氣笑了。
他盯著屏幕上那行囂張的“你上來”,最終還是推開車門。
皮鞋踏在樓梯上發出沉穩的聲響,時清月聽見動靜時,正用叉子卷起一筷子泡面。
“霍總大駕光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她頭也不抬,叉子上的面滴著紅油。
霍硯辭站在門邊,西裝革履的身影與這宿舍格格不入,目光掃過她面前的泡面碗,眉峰微蹙:“就吃這個?”
“不然呢?” 時清月抬眸,臉上帶著幾分不滿,“你們霍氏的人事是不是太閑了?我查了你們近幾年的招聘筆試題,你們的題目不說我還以為我要考公務員呢。”
“這和你吃泡面有什么關系?”
時清月一聽,將叉子放下,噠噠噠跑到房間,抱著一大堆資料回來,氣呼呼地說:
“你看這些題,哪有心思吃飯?簡直要把人逼瘋!”
霍硯辭聞言,瞥了眼她手中的資料,淡淡道:“適應新環境,總需要過程。”
時清月白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吃泡面,“說吧,到底來干嘛?”
霍硯辭走進房間,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時清月瞥了一眼,只見文件上赫然寫著【租賃協議】四個大字。
“什么玩意?”她翻開看了看,這才看清,霍硯辭這狗東西竟然讓她交宿舍租金!
霍硯辭說道:“你又不是霍氏的人,要住這里,肯定得交租金。”
“所以,霍總日理萬機,專程來收租金?”她故意將 “租金”二字咬得極重,叉子戳進泡面碗發出清脆的聲響。
霍硯辭眉峰微挑,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按理來說,哪怕你成功入職市場部副主管,也沒資格免費居住。”
時清月抬頭,雙臂環抱,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打量著他。
霍硯辭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與淡定,俊朗的臉龐上雖然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冷峻,但琥珀色的眼眸深處卻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幽光。
時清月突然笑道:“既然我要出租金,那么霍氏的宿舍是不是可以任我選?”
霍硯辭點點頭。
時清月勾唇一笑,食指把協議推回去,“行,那你把地址改了,我去你那里住。”
霍硯辭指尖剛觸到協議邊緣,動作驟然頓住。眼眸微縮,倒映著時清月促狹的笑意。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的聲音沉下來,帶著幾分警告,卻在時清月歪頭看他時,尾音不自覺放軟。
時清月撐著桌面站起身,與他隔桌對峙,“住你家,我沒說清楚?”
“我家不是宿舍。”
時清月嗤笑:“霍總,一個人住的房子不是家,就是一個宿舍。我當你室友,給你一個家。”
霍硯辭身形一怔,指尖在協議上輕輕叩了兩下,眼神卻牢牢鎖定時清月揚起的下巴。
她眼尾微挑的弧度像極了以前他養的偷喝牛奶的貓,明明在胡攪蠻纏,偏生帶著三分狡黠七分坦蕩。
“家?”他重復這個字,沉默半晌,喉結在領帶下方滾動,時清月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深潭,驚起他心底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漣漪。
片刻之后,他垂眸,伸手翻開桌面上的協議,拿起筆將上面的地址狠狠劃掉,換上自己的住址,而后將協議遞向她。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吧。”
時清月接過,眼角眉梢皆是得逞的笑意,毫不猶豫地接過筆,在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那你等一下。”說完,轉身進了臥室。
霍硯辭坐在沙發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時清月的背影,直到看到她從陽臺上收下幾件寬大的男士衣物,其中不乏那晚他看到的那件。
眉頭頓時緊緊皺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我的地方不能有其他男人踏入。”
時清月回眸,“霍總,女人獨居,陽臺上總得曬點男士衣物撐撐場子吧?” 她晃了晃手中的衣物,眼尾漾起促狹的笑意,“不然被變態盯上怎么辦?”
霍硯辭聞言,先是一愣,隨后心中陡然一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悄悄爬上唇角,他輕咳一聲,故作嚴肅道:“那倒是不用帶過去了。”
時清月看著他那故作鎮定的模樣,淺笑盈盈地應了一聲,隨即將衣服掛在衣柜里,接著把行李箱推到霍硯辭面前。
“好了,走吧。”
霍硯辭皺眉看著碩大的行李箱,“什么意思?”
時清月拎起玄關上的包,朝著鏡子捋了捋頭發,眼角余光掃到鏡中霍硯辭的身影,悠悠說道:“拎行李啊。”
霍硯辭......
兩人下樓,周成看到霍硯辭拎著行李,小跑著上前接過,放到后備箱。
霍硯辭默默拉開后座車門,微微欠身,示意時清月上車。
時清月說道:“我開自己車跟在后面。”
霍硯辭看了一旁的小黃車,把車門甩上,跟著她走到車邊。
一拉開車門,豁然看到副駕上放著一個黑色的護腕。
他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二話不說,甩上車門,大步流星地朝著自己的邁巴赫走去。
時清月愣了下,喊了聲“霍硯辭”。
男人身高腿長,幾步就跨到車邊,沒回頭,徑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時清月望著霍硯辭驟然冷下來的背影,目光落在副駕那只黑色護腕上,突然反應過來。
呦,這霍硯辭是個醋壇子吧。
她笑了笑,也沒急著狡辯,開著車跟在他身后。
鐘雪看著霍硯辭的邁巴赫駛出小區,才離開咖啡館朝家走,半路接到時清月的電話,說是已經搬出了宿舍。
她沒細問,望向路上一前一后行駛的兩輛車,心中已然明了,霍硯辭外冷內熱,卻也不會是輕易關心他人的人。
也許從那日他親自送時清月過來,就已經是不同尋常的預兆了。
車子行到一高檔小區,邁巴赫緩緩停下,周成拉開車門走來。
“時小姐,這里沒有多余的車位,要不把您的車給我?我替您找個地方停?”
時清月瞥了一眼前方那個冷著一張臉的男人,隨即將手中的車鑰匙拋給了周成。
“麻煩你了。”
周成接過鑰匙,點頭微笑,轉身上了小黃車,把車開遠。
霍硯辭拎著行李箱領著時清月朝前走,一路上沉著一張臉,一句話不說。
他腳步有些快,時清月慢悠悠走到后面,看準一個機會,故意腳下一崴,“哎呦”一聲驚叫起來。
霍硯辭腳步一頓,脊背繃得筆直,卻沒有回頭。
時清月咬了咬唇,刻意將聲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嬌弱:“好痛啊......”
說著作勢要蹲下查看,裙擺剛掀起一角,男人已經大步折返。
他彎腰時西裝下擺掃過她膝蓋,冷硬的指節扣住她腳踝,“又作?”
時清月強忍著笑意,趁機往他的懷里蹭了蹭:“走不了路了,霍總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霍硯辭看著懷里這個耍賴的女人,“你想怎么樣?”
時清月輕笑:“要背!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