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厭倦大城市 997 后，我辭職回到老家開了一間小餐館。
只是過來就餐的客人都喜歡帶著獸耳扮成各種動物。太久沒回來的我以為這是本地風俗，
一直沒在意。直到有一天，一位帶著狐耳的客人動作輕柔地抱著一只狐貍問我：「老板，
你這里接月子中心的活嗎？我老婆快要生了。」我不假思索：「當然可以。」「等等，
你把狐貍塞過來干嘛。」「……你說這就是你老婆？？？」
1在又一次加班到深夜還被傻子領導罵得狗血淋頭后，我忍無可忍，把他炒了。
正好房租也要到期，我收拾東西，直接買票回了老家。準備蝸居一段時間，全當散心。
我從小是在大山里跟著奶奶長大，奶奶去世后，爸媽把我接到了城市里。
畢業后又四處找工作，已經有十幾年沒回去了。坐了半天的動車，又轉一小時的大巴，
最后終于到了山腳下。山附近景色一般，是個游客稀少的景點。把行李先放在民宿，
我憑著記憶走了兩個小時，終于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座小木屋。本來以為長時間沒人打理，
木屋肯定破敗了。但沒想到，木屋絲毫沒變，外形看著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
甚至附近的菜地和池塘也像是有人一直在打理。我猶豫片刻，打開門進去。灰塵很厚，
但電路正常。打開燈，我試了下水源和灶臺。居然也能正常使用。只要把衛生清理一下，
就能直接入住。但是現在有點晚了，我回去民宿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過來。小屋面積不大，
一共有三層。花了一上午時間把一、二樓清理干凈，我推開三樓的第一間屋子，
里面堆滿了雜物。我準備把壞掉的東西全部清理掉，卻在桌子上發現了一本手記。
是奶奶的字跡。2「奶奶以前還開過飯館？」手記上寫著，飯館就是小木屋的一樓。
甚至還有手繪的飯館布局簡筆圖。類似那種比較溫馨的家庭餐廳。手記上寫著，
把牌匾掛出去，飯館才算正式開張。營業的時候必須掛上紅燈籠。客人們吃完飯，
會留下餐費離開。臨時有事關閉飯館，取下紅燈籠即可。長時間關閉飯館，
需提前掛白燈籠三天告知客人。不能指責客人的穿著舉動。
店主有權驅逐在飯館里打架生事的客人。店主有權拒絕不想服務的客人。
諸如此類的小規則還有許多。我看得發笑，這與其說是奶奶的手記，
我看更像是一個另類版的過家家。飯館營業需要用到的東西，都在這個雜物間里。
我索性按照手記上的規則全掛了出去。直到最后把一樓客廳布置成了手記中小飯館的樣子。
我啞然失笑：「真是上班上魔怔了。」居然會連這種無聊的事情都相信。「營業中？」
簡易的風鈴響起，門口居然真的來了人。3一身黑西裝，身材勁瘦，
套著狼形獸頭和獸尾的人站在門口。我想起手札上的規則，連忙開口。「……是的，
但剛開門，食材還沒準備好。」獸頭西裝男轉身離開了。
耳朵和尾巴在空中靈活晃著輕微的弧度。狼耳狼尾狼頭黑西裝。山里還有這么時髦的游客？
只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有客人上門。我在猶豫要不要把燈籠和牌匾取下來。
畢竟現在食材和調料都沒有準備。但很快，那人又回來了，扛著一頭脖子還在滴血的羊。
「一整只，全做了，半只現吃，半只打包。」這頭羊被甩到我肩上的時候，身體還是溫熱的。
獸頭人坐在吧臺那里，腰身微弓，尾巴垂著，安靜等待開飯。好奇怪。好奇怪的手札。
好奇怪的客人。好奇怪的舉動！下意識把鐵板上的羊排翻了個面，
烤成金黃色的小羊排發著誘人的香味。我還沒整理清楚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就算手札上說不許議論客人的著裝和舉動。但這也太奇怪了。他前后離開不過五分鐘，
就抓了一頭羊回來。趁轉身拿調料的功夫，我快速瞄了眼臺那里坐著的男人。非常安靜，
呼吸起伏都很微弱。但卻有一種蓄勢待發，隨時撲出去捕殺獵物的野性。
視線在逼真的獸頭上停了半天，我恍然大悟，回頭重新煎羊排。
一個癖好詭異但有錢的 coser，喜歡玩角色扮演。現在正在沉浸式演繹中。
難怪非要把羊脖子上戳幾個洞，估計是一早準備好的道具。車估計停在附近了。
沒想到真會來客人，飯館調料還沒來得及補充。柜子里雖然還有奶奶囤放的調料，
但快二十年過去了，早就過了保質期。我只敢加了一點鹽調味，
又用了點上來之前剛買的紅酒。紅酒焗羊排、烤羊腿和鹽焗羊肉。「這碗素湯是贈品，
可以免費續。」早上剛從菜地里薅的野菜煮出來的湯。一整只羊拆分開后，
分量也是非常客觀的。吧臺幾乎被占滿。狼頭客人單手拿起一條羊腿，張開嘴，
大口扯下一塊肉。野性十足。道具逼真！那獸頭里面的牙和舌頭都活靈活現，
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他進食速度很快，中間非常安靜。手記上說的客人想聊天時候，
店主要傾聽并交談，但這個客人應該用不上。他沉浸式大口吃著，我回去簡單收拾廚房。
等風鈴再響起的時候，客人已經離開了。吧臺上，除了幾只空盤子外，
還有三個金色的小骨頭。「這形狀……這份量……」我咬了一口。居然是真金！
我只是幫忙加工了一下，用的還是過期鹽！說實話，良心很不安。但這客人給的太多了。
「……」「沒有錢，怎么更好地服務客戶！」「蘇語語啊蘇語語，你怎么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我喜滋滋把金子小骨頭揣兜里，燈籠取下來。下山進貨！4房間收拾好，
廚房調料全部換新，食材也準備了許多。回來的第三天，飯館正式開業。
一大早把燈籠掛上去后，我去后院池塘看了下。里面有魚，其他小東西也不少。
放了幾個魚籠進去，門口風鈴響了。我急忙回去。
一個套著黑色貓耳獸頭的客人正站在吧臺前，同樣漆黑沒有雜色的尾巴時不時甩著。
「歡迎光臨，客人想吃點什么？」「魚、蝦、兔子、老鼠、雞，都可以，不吃肥油。」
他聲音很軟，帶著長長的尾音。聽著像是在撒嬌。我靠近時候，他本來在隨意搖晃的尾巴，
突然豎得高高的。和貓的習性好像。高科技！我笑著查看了下庫存，「目前只有雞，
炸雞吃嗎？」「不吃。」「醬燜雞排？」「不吃。」「小炒雞？」「不吃。」
「那您想吃什么？」「都可以。」「……」角色扮演。好沉浸。想想昨天那個客人，
為了不 ooc，硬是塞了一頭羊。「水煮雞胸肉，加點高湯磨成肉泥？」我有點遲疑，
貓確實吃這東西，但人就有點……結果哪知道客人歡喜同意了。「就吃這個！」……行吧。
他們都好敬業。不理解，但尊重。果然人只要被工作逼瘋了，就什么都干得出來。
這些可憐的社畜，在高強度的工作壓力下，
只能在這種人跡罕至的高山上用這種方式釋放壓力。天可憐見。
不過我自己都在這里玩廚師過家家了，哪好意思吐槽人家。「雞肉糊糊，請慢用。」
客人用餐的功夫，我照例回去清洗灶臺。雖然沒看到進食，但客人好像很滿意。
一直在發出呼嚕聲。這位客人，也比之前那位沉默寡言的酷哥活潑一點。
「喵——這是咪吃過最好吃的糊糊！」「人，你的廚藝很不錯！比上一任廚師還好！」我，
傾聽且陪聊。「謝謝夸獎。」「人，你的話好少，比上一任廚師少多了。」
「不過上一任廚師話多，但做的糊糊不好吃。」「咪還是更喜歡你！」我：「謝謝喜歡。」
「人，咪吃得很滿意，下午再來找你！到時候要吃魚和蝦！」我：「這個……再說吧，
魚籠才剛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捕到這些。」「好笨的人，咪再過來時候自己帶菜。」說完，
他輕巧地，踮著腳小跳出去了。像網球里面的小碎步。我收深碟，
感慨：「真是一個很注重設定細節的客人啊。」注重細節的客人，
給我留下了一條銀色的小魚。拇指大小。純銀，實心。愛了。5傍晚時候，
黑貓獸頭的客人又過來了。身后跟著五個小弟，小弟身上都扛著野性的獸皮包裹。
黑橘白三色獸頭的小弟把包裹放在吧臺上，氣勢洶洶。說話聲音卻非常嬌軟，「人，
我們的飯來了！」另外四個雜色獸頭的人同樣把包裹放過來。黑貓獸頭的人傲然開口：「人，
趕緊做糊糊。」「做得好了，咪允許你摸一下。」謝謝。但不用。
他們帶過來的包裹里大多是魚、蝦和貝類，其中還有兩只兔子。兔肉低溫煮熟，
海鮮白灼了一部分，從殼里挑出來。魚肉兩條打成糊糊，剩下的做成了魚丸。
等他們吃完準備走的時候，我把剛做好的魚丸遞過去。努力配合他們要扮演的貓設，走劇情。
「這個能放兩天，回去晚上餓了當夜宵吃。」黑貓獸頭的人鼻子動了動，「吃的？沒見過。」
他拿出來一顆想研究，結果獸爪不靈活，魚丸掉在地上，又彈起來。
彈彈彈彈彈彈彈——這些客人眼睛都看豎起來了。「咪嗷——」
突然尖利的一道貓叫聲響起后。黑貓獸頭的人率先追著魚丸跑出去了。
剩下幾個客人緊隨其后。橘色獸頭的人跑在最后面，剛跑兩步，又回頭，
把打包的魚丸拿走了。臨走前還用頭頂蹭了我脖子一下。我站在那里，
眼睜睜看著一群人突然喵喵叫著，四肢著地追著一顆魚丸跑遠了。半晌。「呸！」
「這人蹭我一嘴毛！」「那個獸頭質量真差！」……不過話又說回來。
中午那只黑貓過來吃飯的時候，帶獸爪了嗎？算了，估計是吃飯到一半又帶上的。
6開店幾天后。雖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最近過來這里的客人變多了。每個人的食譜千奇百怪，
導致我每天都要下山去采購物資。
比如貓獸頭的客人堅決不吃脂肪含量高的豬肉；兔獸頭的客人只吃素菜，拒絕任何油脂，
飯時候堅持用尖嘴一下下啄著盤子里的菜；狐貍獸頭的客人就喜歡坐在公雞獸頭的客人旁邊，
點一份炸雞、炒雞、手撕雞，慢慢吃。不過這些客人雖然要求很多，但出手闊綽。
各種金子銀子做出來的小飾品，我攢了一小盒子。能賺錢，我服務更加上心。這一天，
狐貍獸頭的客人過來吃飯時又帶了個道具。一只肚子比較明顯的白毛狐貍。他要了雙人餐，
動作輕柔地喂狐貍吃完飯，抱著它仔細擦嘴。我看到這一幕也不驚訝。
人工繁殖的狐貍可以當成寵物養，這位客人為了私設，真是煞費苦心。很快，
他抱著狐貍走過來。「老板，你這里接月子中心的活嗎？我老婆快要生了。」
能住得起月子中心的人怎么可能會來深山里這個破舊的小木屋。我揚起笑臉，
配合他出演：「當然可以！」狐貍客人表情一松，把抱著的白毛狐貍動作輕柔地遞給我。
我：「？？？」「我家里還有幾個孩子，走不開，老婆就先交給你照顧了。」
他留下一把狐貍幼崽形狀的金塊，帶著打包好的匆匆飯菜離開了。我低頭看看狐貍，
又看看已經跑遠的客人。我又低頭看看狐貍。狐貍沖我嬌柔婉轉地叫了一聲。「老板，
麻煩你了。」「！！！！！」第2章我把懷孕的狐貍帶到二樓的一間空房間。
用稻草和小棉被鋪出一個柔軟干燥的窩，作為產房。旁邊又做了個兒童房。做這一切的時候，
白毛狐貍就側躺在那里，靜靜地等著。仿佛它剛剛在樓底下說人話，是我的幻覺。「鋪好了，
根據你訂的月子套餐，半夜還有一次夜宵服務，有想吃的東西嗎？」白狐尾巴甩了甩，
點單子熟門熟路。它雖然因為懷孕不方便過來，但是這里的菜也沒少吃。
「脆皮烤兔肉、蛋黃蝦球、低溫水煮禽類肉塊混合版。」「餐后甜點要吃水果酸奶杯，
例湯要海藻豬肉味噌湯。」這些菜都是我按照進店客戶的要求做了相應改動的。
本來只是為了配合客人的私設。結果沒想到，這些私設居然都是本色出演。把白狐安置好，
我下樓去準備晚上的夜宵。啊啊啊啊啊啊啊——狐貍居然會講人話！！！！！
烤兔肉該翻面了。天爺啊！！難道說最近過來吃飯的客人都不是人嗎？！！！該刷醬料了。
奶奶留下來的手記到底是什么情況！這些客人又都是什么情況！山里面的精怪嗎？
精怪為什么會變成人樣！……「這雞蛋黃怎么那么難剝！」煩躁地把雞蛋黃剔出來，碾碎，
炒成醬汁放入蝦球。夜宵端上去給白狐，取燈籠關門熄燈。我倒在床上躺了半天。
最后把攢著金銀的小盒子摸過來。把今天收到的飯錢放進去，巴掌大的小盒子就放滿了。
沉甸甸的。我抱著盒子坐在床上，想了一夜。決定走之前還是先把孕婦照顧好。
畢竟剛收了人家的套餐錢。再說孕婦也不好一直挪動。8白狐住進來沒多久就生產了。
五只幼崽，三只白狐，兩只毛發火紅。和常來吃飯的狐貍獸頭客人毛色一樣。
幼崽們緊閉著眼睛躺在白狐懷里，小小一只，睡覺時候還無意識的哼哼唧唧。聲音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