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7我的身影很快被云海吞噬。許知也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他眼里涌動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慌亂。“若初,林若初?!”許知也低頭,
再也看不見我的身影。害怕和惶恐黑洞般吞噬著他。來得太過容易的東西,是不會珍惜的。
這些年來,林若初在他眼里是一只折翼的金絲雀,是他許知也大發(fā)善心娶了她,
她才能生存下來。尊嚴,真心,這些更為珍貴的東西,他從來不屑于給林若初。
他一直告訴自己,你喜歡的是楚曼曼。林若初是擋在你們愛情之間的絆腳石。可是為什么,
真的失去她時,自己會很難受很難受?像心臟被生生挖去一樣。“知也哥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若初姐姐怎么突然就掉下去了!”楚曼曼扯著嗓子哭喊。
“就算被我揭穿她拿針害我,也不用羞愧到自殺吧,我也沒真的責怪她。
”她委屈巴巴地抹著眼淚。像往常那般,等著許知也來維護她。可是許知也的態(tài)度驟然轉變。
“楚曼曼,林若初剛剛就在你身邊,她是怎么掉下去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許知也猛地抬起頭。他的眼眶通紅,神色滿是寒涼和憤怒,就像一只被刺了一刀,
悲聲哀嚎的獅子。“知也哥哥,你怎么了,別嚇我......”楚曼曼語氣帶上顫抖。
“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做,你剛剛一直在給我檢查裝備,
你是知道的呀......”她嘴唇顫動,再也沒了剛剛放狠話時的趾高氣揚。
許知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他用力攥緊了拳頭,
原本溫柔的語氣冷漠到快要掉冰碴,眼神鋒利如刀:“今天的拍攝你自己做吧,以后的也是。
如果若初真的出事了,我跟你沒完。”說罷,他轉身就走。徒留楚曼曼在原地抹眼淚。
回去之后,許知也瘋了一樣,調動所有手下能用的人找我。“不會有事的,若初說過,
她這輩子都會陪著我,她一定不會離我而去的。”許知也雙眼血紅,
掌心不知不覺被掐出了血,魔怔一樣喃喃自語。可讓他失望的是,沒有一個人來報,
說找到了林若初的蹤跡。她像是憑空蒸發(fā)一般,連半點音信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失去讓許知也如同從高空墜落,頭一次生出一種超脫掌控的驚慌。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心臟的一塊正在隨著林若初的失蹤慢慢消失。
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閃過。若初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她會不會是死了......這個想法如同砒霜,腐蝕了他全部理智,又被他自救一般否決。
不會的,不可能!許知也狠狠砸了下桌子:“給我找,哪怕翻遍整座城市,
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派出的人一波又一波,依然一無所獲。許知也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那個他不愿承認的可能似乎在一點點變成現(xiàn)實。一天沒找到林若初,他就一天閉不上眼。
于是,他在辦公室枯坐了三天三夜,終于有人給他帶來了一個盒子。
來的人說:“是在......夫人和楚曼曼那天跳傘的目的地附近找到的。
”許知也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了。他顫抖地打開盒子,
看到里面的東西時整愣住:是一條沾滿血的絲巾。仔細看邊緣已經褪了色,
隱約能見上面復古碎花的圖案。那是從楚曼曼拍攝現(xiàn)場撿來的廢料,
被自己包裝成“親手做的禮物”送給林若初。絲巾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是林若初的字跡。
“許知也,我去天堂了,你不要再來找我了。”與此同時,他的手機響了一聲。
那是我設置好的定時發(fā)送。許知也顫抖地點進我的對話框。那是一段錄音。
正是他在醫(yī)院和同事說的話。“沒辦法,為了曼曼的病,我得拿到她孩子的臍帶血,
沒了牽掛,才能對我死心塌地。”音頻里,他冷血又傲慢的聲音是那樣清晰。
許知也幾乎要握不住手機。是啊,林若初的一家都是為了救自己犧牲的,
是自己導致她成為了孤家寡人。本該好好補償她,用一生來彌補對她的虧欠。
可是自己做了什么!為什么還要傷她這么深?“要不是我娶了她,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們還得謝我呢。”“不必多說,等拿到曼曼要的臍帶血后,我會補償她,讓她衣食無憂的。
”聽到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話,許知也怒急攻心,吐出來一大口血。
自己當時是怎么鬼迷心竅了?怎么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呢?!還有,自己是瞎了哪只眼,
這些年會覺得楚曼曼純良天真?!這些年來,她明明知道為了她的病,若犧牲了太多,
卻還是要三番五次地挑撥。回想起楚曼曼先前的言行,許知也只覺得自己是鬼迷心竅,
居然愣是沒有看出來。以至于放任楚曼曼欺負若初,甚至助長她的氣焰。若初是太心寒了,
所以才會選擇離開的。他再也控制不了,狠狠把手機扔出去。屏幕碎在地上,
可音頻還在繼續(xù)播放:“衣食無憂......你要覺得良心過得去,就這樣做吧,
我也管不了。”葉啟的話如重錘打在他心上。良心,自己對若初做的事,
還擔得起良心二字嗎?許知也閉上眼,良久,緩緩吐出一口氣。“若初,若初對不起。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帶著哽咽開口。可是再沒人能回復他。
8.陽光正好,海水蔚藍。我躺在沙灘躺椅上,小口吃著一塊親手做的酒紅車厘子蛋糕。
這是我來巴厘島的第三天。跳下去后,我抖抖手把身上的裝備丟掉,轉而啟動了備用傘。
在他眼里來看,我掉下去粉身碎骨了。事實上我活的好好的,降落之后立馬趕往機場,
登上早已預訂好的航班。笑死,誰要為了那個狗男人犧牲自己?人生這么美好,
已經在他那里耽誤七年了,還要把一輩子都耽誤進去嗎?豈不是太傻了。
早在我聽到許知也在醫(yī)院和人的對話后,就著手整理自己的資源和證件。
國外的某知名甜品公司一直很希望和我合作,先前為了許知也,我一直沒有正面回應,
白白放棄了深造的機會。現(xiàn)下,我終于可以肆意追逐自己的人生了。這些布局和謀劃,
為的就是遠走高飛,順便給他留下一個驚喜。抿了抿蛋糕,甜味在我舌尖蔓延。也不知道,
許知也那邊查的怎么樣了。不管怎樣,有一點我可以確信,
楚曼曼和他的關系一定出現(xiàn)裂痕了。想到這對狗男女帶給我的傷痛,我攥緊了手里的叉子。
這些年,我因為你們失去了太多。欠我的,就慢慢償還吧。而那一頭,
許知也聯(lián)系了一位同事。是他在醫(yī)院說話的那位。“說實話,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先前覺得人家是你愛情的絆腳石,現(xiàn)在她如你所愿消失了,又后悔得不行。”葉啟嘆了口氣,
語氣是深深地失望。“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對不起若初,求求你幫我查查監(jiān)控,
看看她那天是怎么掉下去的吧?”許知也雙手合十。葉啟沉默良久,
嘆了口氣:“好吧但我不是為了你,而是因為不能讓一個無辜的人不能不明不白地沒了。
”說著,他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輸出一串代碼。一陣操作后,許知也看到了那天的錄像。
在自己給楚曼曼穿裝備的時候,一向自詡善良的她居然露出那樣惡毒的神色。
幾乎讓許知也感到十足陌生。不對,她何曾善良過?都是自己被表象所蒙蔽。
不知楚曼曼說了什么,林若初的臉色變得慘白。下一秒,楚曼曼絆倒了她。
她就這樣掉進了那片云海。如同斷翅蝴蝶,撲火飛蛾。監(jiān)控結束的前一秒,
許知也看清楚了她的表情。蒼白的臉上還帶著一片紅。那是他打出的巴掌印。
只是那雙眼里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片釋然。許知也痙攣著,大口大口喘著氣。
幾乎已經痛到麻木的心臟又被撕裂。若初是有多心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