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成填房，十二熊孩子喊娘晨光如針，刺破窗欞，毫不留情地扎進(jìn)蘇嬈的眼眸。
她是被一陣仿佛能掀翻屋頂?shù)泥须s聲從混沌中生生拽出的。“娘！老五搶我飴糖！”“娘！
小八尿炕了！”“娘——廚房的粥糊啦！”十二道高低不同的嗓音，像一群脫韁的野馬，
在這勉強算得上“正房”的屋子里橫沖直撞。蘇嬈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瘋狂涌入腦海。她這才驚覺，自己竟穿成了古代的填房夫人，
眼前這十二個吵吵嚷嚷的熊孩子，全是她的“拖油瓶”。而她名義上的丈夫陸沉，
此刻正摟著美姬，醉醺醺地拍著桌子，嘴里叫嚷著：“老子可是將軍之子！
”蘇嬈掀開那打著補丁的錦被，赤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
目光如刀般掃過這群面黃肌瘦卻精力過剩的孩子。她剛想開口，房門“哐當(dāng)”一聲被撞開，
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陸沉歪斜著倚在門框上，墨色錦袍皺得不成樣子，襟口松散，
露出小片緊實的胸膛，上面還蹭著可疑的胭脂。他手里拎著個快見底的酒壺，
俊朗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眼尾因醉意染著薄紅，目光迷蒙地掃過屋內(nèi)，
最后落在蘇嬈身上。“喲，都圍著你們娘親作甚？”陸沉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爺回來了！告訴你們個好消息，爺剛在萬花樓，
又贏了東城王胖子五十兩銀子！哈哈！”他踉蹌一步，得意地晃了晃酒壺，
渾然不知腰間那塊象征侯府最后體面的玉佩已不翼而飛。
一個梳著雙丫髻、約莫十歲的小姑娘怯生生開口，帶著哭腔：“爹…張屠戶又來了，
說再不給錢，就要把灶房那口鐵鍋扛走抵債…”陸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隨即被滿不在乎的痞氣覆蓋：“一口破鍋，值當(dāng)什么？爺可是將軍之子！定北侯府的少爺！
趕明兒……”他話音未落，蘇嬈抄起一旁的木瓢，從水缸里舀起一瓢冰冷的井水，
兜頭潑向陸沉。“嘩啦——！”刺骨的涼意激得陸沉一個哆嗦，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滾落，浸透前襟。他抹了把臉，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人。
蘇嬈隨手丟開木瓢，雙手環(huán)胸，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將軍之子？”她一字一頓，
清亮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廳堂，“陸沉，睜開你的醉眼看看！侯府的匾額快掉漆了，
庫房的老鼠餓得能啃鐵！孩子們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你這點‘贏’回來的家當(dāng)，
連怡紅院頭牌的一支簪子都買不起！還充什么大爺？”滿室死寂。十二個孩子瞪圓了眼睛，
連呼吸都放輕了。他們從未見過敢這樣對父親說話的娘親。陸沉臉上的玩世不恭寸寸碎裂，
眼底掠過一絲狼狽，隨即被更深的桀驁覆蓋。他逼近一步，帶著濃重酒氣和濕漉漉的壓迫感，
幾乎貼上蘇嬈。“婦道人家，”他壓低聲音，帶著危險的磁性，熱氣拂過蘇嬈耳畔，
“懂什么？爺這叫大智若愚。”他扯出一個邪氣的笑，目光放肆地在她臉上逡巡，
“還是說…夫人嫌為夫冷落了你，在這兒使小性子，想引為夫注意？”蘇嬈眼皮都沒抬，
膝蓋快如閃電般向上一頂！精準(zhǔn)地停在某個危險部位前一寸。陸沉渾身肌肉驟然繃緊，
所有輕佻瞬間凍結(jié)在臉上。“引你注意？”蘇嬈冷笑，指尖戳上他濕透的胸膛，力道不輕，
“我嫌臟。再敢拿你碰過別的女人的爪子碰我，我不介意讓你真‘大智若愚’一回，
下半輩子清凈。”陸沉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看著眼前女子眼中冰棱般的銳利和毫不作偽的嫌惡，
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攫住了他。這還是那個只會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填房柳氏？
他瞇起眼，探究的目光細(xì)細(xì)描摹她清麗的眉眼間那抹格格不入的張揚。
僵持的氣氛被一陣更急促的拍門聲打破。“陸沉！陸沉你個殺千刀的給老子滾出來！
”門外是張屠戶粗嘎的怒吼，“沒錢是吧？行！拿你家這幾個小崽子抵債！
正好老子缺幾個打雜的！”孩子們嚇得小臉煞白，紛紛縮到蘇嬈身后，
小手緊緊攥住她的衣角。陸沉臉色一變，下意識想開口呵斥，卻被蘇嬈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量。“都回屋去，關(guān)好門。天塌下來，有‘娘’頂著。
”蘇嬈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安撫了驚惶的孩子們。他們猶豫著，一步三回頭地退向內(nèi)室。
蘇嬈理了理半舊不新的衣袖，徑直走向大門。
陸沉下意識想攔：“你……”蘇嬈一個眼風(fēng)掃過，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門閂拉開。
膀大腰圓、一臉橫肉的張屠戶拎著把油膩的殺豬刀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幾個幫閑的漢子，
氣勢洶洶。“喲，換娘們兒出頭了？”張屠戶斜睨著蘇嬈，目光輕佻，
“陸沉你個縮頭……”“閉嘴。”蘇嬈打斷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住了張屠戶的嗓門。
她站在門檻內(nèi)，身形單薄，氣勢卻凜然如出鞘寒刃。“欠你多少？”張屠戶一愣，
伸出油膩膩的三根手指：“三、三十兩！連本帶利！”蘇嬈嗤笑一聲：“有借據(jù)嗎？
利息幾何？按《大胤律》，私債過本一倍者，官不為理。你這利滾利滾到三十兩，
本金不過五兩吧？想告官，還是想強搶民童？我奉陪到底。”她語速平緩，吐字清晰，
引用的律條更是讓張屠戶和他身后的漢子一臉茫然。張屠戶被噎得臉色發(fā)青，
他哪懂什么律條，只覺被個女人當(dāng)眾下了面子，惱羞成怒，
殺豬刀往前一遞：“少他媽跟老子拽文！沒錢？拿人抵！”刀鋒寒光晃眼。
躲在門后偷看的孩子們發(fā)出壓抑的驚呼。陸沉瞳孔驟縮，下意識想沖上前，
卻見蘇嬈不退反進(jìn)，猛地抬腳！“砰！
”她腳下穿的硬底布鞋狠狠踹在張屠戶持刀的手腕麻筋上！又快又準(zhǔn)！“嗷——！
”張屠戶慘叫一聲，殺豬刀“當(dāng)啷”落地。蘇嬈動作毫不停滯，
反手抄起門邊一根頂門的粗木門栓，掄圓了照著張屠戶膝蓋側(cè)后方脆弱處狠狠一掃！“噗通！
”鐵塔般的漢子竟被她一棍子抽得單膝跪倒在地！“眼睛長在頭頂，
就只看得見女人孩子好欺負(fù)？”蘇嬈單腳踩住地上的殺豬刀，
手中門栓穩(wěn)穩(wěn)抵在張屠戶咽喉前，居高臨下，眼神睥睨，“滾。再敢踏進(jìn)這條巷子一步，
我讓你知道什么叫‘潑婦’的刀也能見血。”張屠戶捂著劇痛的手腕和膝蓋，
對上蘇嬈那雙毫無溫度、仿佛真敢殺人的眼睛，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身后的幫閑也被這狠辣利落的身手震住，竟無一人敢上前。“你…你給老子等著！
”張屠戶色厲內(nèi)荏地撂下狠話，被手下攙扶著，一瘸一拐狼狽而逃。
蘇嬈“哐當(dāng)”一聲扔下門栓，拍拍手上的灰，轉(zhuǎn)身。陸沉倚在廊柱上，不知看了多久。
他臉上的醉意和輕佻徹底消散，黑沉沉的眸子深不見底，一瞬不瞬地鎖著她，
像第一次真正認(rèn)識自己的妻子。“身手不錯。”他開口，嗓音有些啞，帶著探究，
“柳家詩禮傳家，倒不知還教女兒這個？”蘇嬈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諱：“死過一次的人，
總得學(xué)點保命的本事。陸少爺有閑心管我，不如想想怎么填家里的無底洞。”她繞過他，
走向內(nèi)院，聲音飄來，“指望你那‘大智若愚’去賭坊翻本，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陸沉望著她挺直卻單薄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轉(zhuǎn)角，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空蕩蕩的系帶處。
那里本該懸著一枚墨玉麒麟佩。他緩緩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再無半分紈绔，
只剩下冰冷的興味和一絲極難察覺的激賞。“呵，”他低語，幾不可聞，“…有點意思。
”第2章：絕境謀生機，自制火藥初顯威定北侯府的危機并未因張屠戶的退卻而解除，
反倒像揭開了敗絮其內(nèi)的帷幕。米缸徹底見了底，當(dāng)鋪伙計幾乎是踩著張屠戶的腳印上門，
客客氣氣地遞上最后通牒：若月底再無法贖回侯爺當(dāng)年留下那柄象征性的“破軍”佩劍，
這最后的念想也將易主。府里愁云慘淡。最大的幾個孩子懂事地縮減口糧，最小的餓得直哭。
陸沉又“失蹤”了幾天，回來時依舊兩手空空，只帶回一身更濃的脂粉氣和酒味，
對蘇嬈的冷嘲熱諷置若罔聞，倒頭便睡。蘇嬈徹底放棄了對這灘“爛泥”的最后一絲幻想。
她清點了柳氏那少得可憐的嫁妝——幾件半舊首飾，一匣子蒙塵的線裝書。
靠這些換錢無異于杯水車薪。“娘…餓…”排行十一的小蘿卜頭抱著她的腿，
大眼睛里蓄著淚。蘇嬈揉揉他枯黃的頭發(fā)，目光掃過院子里那株半枯的石榴樹，
又掠過墻角堆放的硝石（原主冬日存來制冰的）和廚房燒剩的木炭灰，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絕望中破土而出。“老四、老七，
”她點名兩個稍大些、手腳還算麻利的孩子，
“去把墻角那些白石頭（硝石）和灶膛里的黑灰篩干凈，越細(xì)越好。
”她轉(zhuǎn)向一臉懵懂的老三，“去庫房，把祖父留下的那幾捆舊竹竿搬出來，要最硬最直的。
”孩子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對上蘇嬈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依言動了起來。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總比干坐著餓死強。蘇嬈挽起袖子，親自鉆進(jìn)廚房。硫磺不易得，
她退而求其次，利用有限的材料反復(fù)試驗配比。刺鼻的氣味彌漫在小小的院落，
煙灰沾滿了她的臉頰和衣襟。陸沉某次醉醺醺地晃進(jìn)來找水喝，被嗆得直咳嗽。
“咳咳…柳氏！你…你在搞什么鬼名堂？想一把火燒了這破落戶，跟爺同歸于盡？
”他捏著鼻子，嫌惡地?fù)]散眼前的煙霧。
蘇嬈正小心翼翼地將一份配好的混合物用油紙包成小筒，頭也不抬：“放心，
要燒也先燒你的萬花樓。省點力氣去醉你的酒吧，別在這兒礙事。”她語氣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