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戀愛腦。直到某天，我的腦子里住進了一個男人——當朝首輔嫡孫，
崔云卿他嫌棄我字丑，嫌棄我粗俗后來——他教我寫詩，
讓我在上京貴女中一戰成名他替我擋災，
讓我免遭惡人毒手；甚至……在我差點被堂弟下yao時他強行控制我的身體，
一拳揍翻了對方！我星星眼：“崔公子，你好厲害！”崔云卿傲嬌：“……閉嘴。
”再后來——我問他：“崔云卿，你說要幫我嫁入豪門，怎么最后……是你自己上位了？
”他低頭吻我，聲音微啞：? ?“因為……你的豪門，只能是我。
”1我蹲在醉仙樓對面的巷子口已經三天了，腳邊堆了七八個啃干凈的饅頭皮。
這可是上京最貴的酒樓，一頓飯能吃掉鄉下人半年的嚼用。“崔公子出來了！
”我猛地站起身，腿麻得差點跪下去。對面酒樓門口，
一群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簇擁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走出來。
那就是戶部尚書家的嫡子崔景明，我盯了三個月的肥羊——啊不，未來夫君人選。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扮：淡粉色襦裙是當了三只娘留下的銀鐲子買的；發髻上的珠花是贗品，
但遠看足以亂真；臉上的胭脂是用最后幾個銅板跟街邊貨郎砍價砍來的。完美。
我深吸一口氣，按照計劃沖了出去。“讓一讓！讓一讓！”我假裝慌張地穿過街道，
在距離崔景明五步遠的地方“哎呀“一聲，身子一軟，精準地朝他的方向倒去。
這是我研究了整整一個月的“偶遇“絕招。按照話本子里寫的，接下來應該是他一把扶住我，
我們四目相對，火花四濺，然后...“砰！”我結結實實摔在了青石板上，
手肘火辣辣地疼。“這位姑娘沒事吧？”崔景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潤如玉。我心中狂喜，
正準備睜開眼施展第二步計劃，就聽見他接著說：“來人，把這位姑娘抬到路邊陰涼處，
別擋了道。”兩個粗壯的家丁像抬麻袋一樣把我架起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扔到了巷子口。
我瞇著眼偷看，崔景明已經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連片衣角都沒讓我摸到。
......“第五次了…”我癱在客棧的硬板床上，盯著漏水的房梁喃喃自語。三個月前，
我從鄉下千里迢迢來到上京，帶著全部家當和雄心壯志，
誓要憑這張還算標致的臉蛋嫁入豪門。
可現實給了我當頭一棒——上京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算了，明天就回鄉下去吧。
”我數了數錢袋里僅剩的幾個銅板，連給堂姐的彩禮錢都不夠還，更別提贖回娘的鐲子了。
正當我收拾包袱時，
一個清冷傲慢的男聲突然在腦海中炸響：“就這點本事也敢來京城攀高枝？”我嚇得一哆嗦，
針線包掉在了地上：“誰？誰在說話？”“屏風后面沒人，房梁上也沒人。
”那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我在你腦子里。”我僵在原地，后背一陣發涼。完了，
我陳寶珠怕不是餓出癔癥了？“你...你是何方妖孽？我、我可沒錢給你吸陽氣！
”那聲音冷笑一聲：“我是崔云卿。”崔云卿？！當朝首輔崔大人的嫡長孫，
十八歲就入翰林院的天之驕子？！“你騙人！”我脫口而出，
“崔大公子怎么可能在我腦子里？”“我也很想知道。”他的聲音透著壓抑的怒火，
“三天前我在書房暈倒，醒來就發現自己附在了你身上。”我半信半疑：“那你說說，
我包袱里都有什么？”“五兩碎銀縫在藍色荷包里，三串銅錢藏在襪筒中，
還有一支鍍銀簪子裹在第三條手帕里。”他頓了頓，“以及，你左胸下有顆紅痣。
”我“啊“地一聲捂住胸口，臉瞬間燒了起來。這下我信了——這妖孽連我洗澡都看光了！
“崔、崔公子，“我結結巴巴地說，“您這樣尊貴的人物，
怎么偏偏選了我這小女子的身子附身？”“你以為我想？”他聲音更冷了，“我試過離開，
但最遠只能到房門口。”我欲哭無淚。這下好了，不僅沒釣到金龜婿，還被個男鬼——啊不，
男魂纏上了。“聽著，“崔云卿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我可以幫你嫁入高門，作為交換，
你要幫我找到回到自己身體的方法。”我眼睛一亮：“您真能讓我飛上枝頭？”“易如反掌。
”他嗤笑一聲，“就你今天那拙劣的表演，連崔景明身邊的小廝都騙不過。”我撇撇嘴，
心里卻打起小算盤。有首輔家的公子當軍師，這波不虧！“成交！”我一拍大腿，
“不過崔公子，咱們得約法三章——不許偷看我洗澡，不許管我花銀子，還有…”“閉嘴。
”他冷冷打斷，“現在，把你那些劣質胭脂扔了，明天我帶你去買像樣的。”我正要抗議，
他突然又說：“對了，你今天的摔倒方向算錯了。崔景明左腿有舊傷，習慣性往右避讓，
你應該往他右側倒。”我張大嘴巴。好家伙，這崔公子連自家堂弟的弱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來，我的豪門夢又有戲了！2“這地方是人住的？”崔云卿的聲音在我腦子里炸開，
“墻角有蜘蛛網，床單上有可疑污漬，連窗紙都是破的！
”我正往臉上拍著廉價的胭脂：“一晚上二十文，你還想怎樣？”“立刻搬家。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去東城的云來客棧。”我手一抖，胭脂抹到了眉毛上：“你瘋了吧？
那兒一晚上要二錢銀子！”“你耳朵聾了？我說，立刻、馬上、現在！
”我氣得把胭脂盒砸在桌上：“崔大公子，您搞清楚，現在花的是我的銀子！”“你的銀子？
”他冷笑，“靠你那些拙劣的勾引技巧，再給你十年也進不了崔家的門。”我噎住了。
這王八蛋戳人痛處真是一戳一個準。“行，搬就搬！”我惡狠狠地往包袱里塞衣服，
“但每一筆賬都得記清楚，到時候你都得還我！”“記賬？”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崔家庫房里的銀子，你十輩子都數不完。”“那也不是我的！”我系緊包袱，
“我陳寶珠雖然愛錢，但只花自己掙的！”崔云卿突然沉默了。
正當我以為他終于良心發現時，他幽幽道：“你肚兜帶子沒系好。”“啊——！
”......云來客棧的天字號房果然不一樣。雕花大床，錦繡被褥，
連恭桶都散發著檀香味。我摸著光滑的緞面被子，心疼得直抽抽：“二錢銀子啊，
夠我吃十天肉包子了…”“別像個鄉下土鱉似的。”崔云卿嫌棄道，“現在去買衣服。
”“還買？！”我差點跳起來。“你身上這件料子粗得能磨破樹皮，顏色土得像泥巴，
穿出去別說認識我。”我咬牙切齒地抓起錢袋：“崔云卿，你最好真能讓我嫁入豪門，
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省省吧，你現在就活像個索命的女鬼。
”......錦繡坊是上京最好的成衣鋪。我剛踏進門，老板娘就斜著眼打量我粗布衣裳。
“最便宜的襦裙多少錢？”我小聲問。老板娘鼻子一哼：“我們這兒最便宜的也要五兩銀子。
”我腿一軟，轉身就要跑。崔云卿在腦子里暴喝：“站住！去右邊第三件湖藍色那套！
”那是一件綴著銀絲暗紋的齊胸襦裙，美得像是天上的云霞織就的。
我偷偷瞄了眼價簽——二十兩。“瘋了吧！”我在心里尖叫，“這夠我們全村吃半年了！
”“試試。”崔云卿命令道。老板娘看我站著不動，冷笑道：“買不起就別擋道。
”我腦子一熱，抓起裙子就進了試衣間。反正試試又不要錢。等我換好出來，
銅鏡里那個明眸皓齒的姑娘讓我自己都看呆了。“腰再挺直些。”崔云卿指導道，
“下巴微抬，對，就是這樣。”老板娘的表情像見了鬼：“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包起來。
”我學著崔云卿的語氣，高貴冷艷地說。等付錢時我才清醒過來，
手抖得像篩糠：“要不...還是算了吧…”“買。”崔云卿斬釘截鐵，
“再配那對珍珠耳墜和鎏金蝴蝶簪。”從錦繡坊出來時，我的錢袋癟了一半，
但整個人煥然一新。路過的小郎君們頻頻回頭，連賣糖葫蘆的老漢都多給了我兩串。
“感覺如何？”崔云卿問。我摸著光滑的衣料，
鼻子突然有點酸：“原來...有錢人是這種感覺啊。”崔云卿沉默了片刻，
突然說：“去市集。”“還買？！”“看看而已。”......西市人聲鼎沸，
到處都是我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西域的香料，南海的珍珠，
北疆的皮毛...我看得眼花繚亂。“那是什么？”崔云卿突然問。
我順著他的“指示“看去，是個賣麥芽糖的小攤。“麥芽糖都不認識？”我驚訝道，
“你們貴族不吃這個？”“...太甜了。”我掏出一文錢買了最小的一塊，塞進嘴里。
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我幸福得瞇起眼。“好吃嗎？”崔云卿問。“嘗嘗不就知道了。
”我故意在腦子里回味那滋味，“哇，又香又甜，還能拉絲呢～““......幼稚。
”正走著，我突然感到有視線黏在背上。幾個地痞模樣的男人在不遠處指指點點。“別回頭。
”崔云卿的聲音驟然緊繃，“前面左轉，進那家脂粉鋪。”我按他說的做，
從脂粉鋪后門溜了出去。“以后出門必須帶帷帽。”崔云卿嚴厲地說，
“再讓我看見你沖陌生人傻笑…”“誰傻笑了！”我漲紅了臉，“再說我現在穿得這么貴氣，
誰敢——““就因為你穿得像只花孔雀，才更危險。”他打斷我，“記住，在上京，
美貌是武器，也是靶子。”我撇撇嘴，心里卻有點暖。這毒舌鬼還挺關心我的嘛。回到客棧，
我趴在床上記賬，越算越肉疼：“光今天就花了二十六兩八錢…”“值得。”崔云卿說，
“明天崔景明會去參加詩會，你準備好驚艷全場吧。”我猛地坐起來：“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他頓了頓，“不過你得先學會寫字。”“我會寫！
”“你那狗爬字也好意思叫會寫？”他冷笑，“現在，拿筆墨來。”我磨蹭著取出文房四寶。
崔云卿開始口述詩句讓我寫，寫錯一個筆畫就厲聲糾正。“橫平豎直！
這一撇要像刀鋒一樣利落！”“你兇什么兇！”我摔了毛筆，“我又不是你學生！
”“你要想進崔家大門，就得聽我的！”“我還不稀罕了呢！”我們大吵一架，各自生悶氣。
直到深夜，我迷迷糊糊快睡著時，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筆要這樣握。
”他控制著我的右手，在虛空中慢慢劃出一個‘永’字。那一瞬間，
我仿佛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溫度。奇怪，靈魂也會有溫度嗎？3“抬頭挺胸！別跟做賊似的！
”崔云卿在我腦子里喝道。我站在蘭亭詩會入口，雙腿發軟。這可是上京最高雅的詩會，
來的不是才子就是貴女。而我，陳寶珠，三天前還大字不識幾個。“我、我能不能回去？
”我在心里哀嚎。“現在想跑？晚了。”崔云卿冷笑，“看見那個穿靛藍長袍的沒？
崔景明正看著你呢。”我偷瞄過去，果然對上了崔景明探究的目光。
他比前幾日見時更俊朗了，玉冠束發，面如冠玉。“口水擦擦。”崔云卿嫌棄道，
“去簽到處，選'詠春'為題。”我戰戰兢兢走到書案前，提筆的手直發抖。“放松，
我念你寫。”崔云卿的聲音忽然柔和了些，“'東風拂檻露華濃'…”他的聲音像一泓清泉，
我不知不覺跟著寫下去。字跡竟比平時工整許多。“這位小姐好字！”旁邊突然有人贊嘆。
我嚇了一跳，一滴墨落在宣紙上，暈開一片黑漬。“笨手笨腳！”崔云卿怒道，“別管它，
繼續寫。”我硬著頭皮往下寫，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時，不小心把“想“字寫成了“相“。
“錯了！”崔云卿在我腦中炸開，“重寫！”“就這么著吧！”我在心里頂回去，
“誰還沒個筆誤啊！”“你——““這位姑娘，“一個溫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好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我回頭，正對上崔景明含笑的眼睛。這么近看，
他的睫毛長得不像話。“只、只是拙作…”我結結巴巴地說，感覺臉燒得厲害。
“姑娘謙虛了。”崔景明拿起我的詩稿，“這字雖有瑕疵，但意境絕佳。不知姑娘芳名？
”“陳...陳寶珠。”我聲音細如蚊吶。“陳姑娘可有興趣參加下月初五的曲江游園會？
”我腦子嗡的一聲，差點當場暈過去。曲江游園會！那可是上京最高規格的閨秀聚會！
“她當然去。”崔云卿冷冷道。“我...榮幸之至。”我低頭行禮，心跳如雷。
崔景明又寒暄幾句才離開。他一走，我立刻原形畢露，提著裙子小跑出詩會，
一到沒人的地方就蹦了起來。“我成功了！崔景明邀請我了！”我興奮得語無倫次，
“崔云卿你看見沒？他對我笑了三次！”“哼，瞧你那點出息。”崔云卿語氣古怪，
“剛才要不是我，你連'想'字都寫不對。”“是是是，崔大才子最厲害了～“我心情大好，
懶得跟他計較，“走，我請你吃麥芽糖！”“誰要吃那種…”我沒理他，興沖沖地往西市跑。
路過一個巷口時，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跪在地上，面前擺著“賣身葬父“的牌子。
少女瘦得皮包骨，眼睛卻亮得驚人。我腳步不自覺地停了。“別多管閑事。”崔云卿警告道，
“這種騙子上京多了去了。”“萬一是真的呢？”我盯著少女干裂的嘴唇。“你錢多燒的？
別忘了你還欠客棧三天房錢！”我咬咬牙，還是掏出五兩銀子放在少女面前。她瞪大了眼，
不住地磕頭。“姑娘叫什么？家住哪里？”我扶起她。“奴婢柳兒，
家住西城外柳樹村…”少女哽咽道。崔云卿在我腦子里長嘆一聲：“蠢死了。
”我幫柳兒安頓好父親后事，回客棧時天已擦黑。一進門，我就癱在了床上。
“今天花了七兩銀子。”我有氣無力地說，“還剩...十八兩。”“十八兩六錢。
”崔云卿糾正道，頓了頓，“那丫頭...我讓人去查了，情況屬實。
”我猛地坐起來：“你查她干什么？”“...免得你被騙得褲衩都不剩！
”我噗嗤笑了：“崔大公子還會說'褲衩'這種粗話？”“......睡覺！
明天教你《楚辭》！”我笑著躺下，卻聽見他又說：“...你今天的詩，寫得不錯。
”黑暗中，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個嘴毒心軟的貴公子，好像也沒那么討厭嘛。
4“這橫要平！你寫的像蚯蚓爬！”崔云卿在我腦子里咆哮。我咬著筆桿，
盯著宣紙上歪歪扭扭的“永“字，額頭沁出細汗。已經練了兩個時辰，手腕酸得發抖。
“不練了！”我把毛筆一摔，“我又不考狀元！”“撿起來。”崔云卿冷聲道，“就你這字，
去游園會只會丟人現眼。”我瞪著硯臺里漸干的墨汁，突然覺得委屈：“你當誰都跟你似的，
從小有名師教導？”崔云卿沉默了一瞬：“...手。”“什么？”“把手給我。
”我遲疑地抬起右手。忽然，一股微涼的觸感包裹住我的手指，引導我重新握起筆。
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被一團有意識的霧氣纏繞。“這樣握。
”他的聲音近得仿佛貼著我的耳根，“橫要穩，豎要直。”筆尖在紙上劃出流暢的線條，
一個端正的“永“字躍然紙上。我屏住呼吸，生怕驚散這奇妙的觸感。“再試一次。”他說。
我跟著他的引導，一筆一劃地寫。這次的字雖然仍顯稚嫩，但至少能認出是什么了。
“有進步。”他干巴巴地說。我咧嘴笑了：“崔大才子也會夸人？”“別得意，
離'能看'還差十萬八千里。”正當我準備回嘴，房門突然被敲響。“寶珠丫頭！是二嬸啊！
”我渾身一僵。是老家那個勢利眼二嬸！她要是看到我現在這身打扮，肯定要刨根問底。
“鎮定。”崔云卿立刻進入戰斗狀態，“把文房四寶收進里間，換那件藕荷色襦裙。
”我手忙腳亂地收拾，剛換好衣服，二嬸已經推門而入。
她眼睛像鉤子似的在我身上刮了一圈：“哎喲，住這么貴的客棧？發財啦？”“二嬸說笑了。
”我學著崔云卿教的那種矜持微笑，“只是暫住幾日。”“聽說你跟崔家公子搭上話了？
”二嬸湊近，身上的蒜味熏得我后退半步，“什么時候帶攜帶攜你堂哥？
”“她明天要去曲江游園會。”崔云卿突然說。
我差點咬到舌頭：“我、我明日要去曲江游園會…”二嬸眼睛瞪得像銅鈴：“游園會？
那可是貴人去的地方！”“左跨半步，右手扶鬢角。”崔云卿指揮道。我照做，
立刻有了幾分閨秀氣度。“我家小姐還在等回帖呢。”我故作矜持，
“二嬸若無事…”二嬸訕訕地退到門口：“那、那改日再敘…”門一關，
我立刻癱在椅子上：“嚇死我了！”“表現尚可。”崔云卿評價道，
“就是扶鬢角時手抖得像抽風。”“你才抽風！”我抓起枕頭砸向想象中的他，
“我剛才應該告訴她我認識崔云卿，嚇死她！”“...…”“怎么了？”“沒什么。
”他語氣突然冷淡，“今晚早點睡。”......半夜我被一陣奇怪的囈語驚醒。
仔細一聽，竟是崔云卿在說話。“...不對...回不去…”他在嘗試回到自己的身體！
我屏住呼吸，不敢打擾。“為什么...明明就在…”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焦急和脆弱。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這個平日里趾高氣揚的貴公子，此刻像個迷路的孩子。我假裝翻身，
故意弄出些聲響。囈語立刻停止了。“...吵醒你了？”片刻后，他問。“嗯。
”我望著帳頂，“你...還好嗎？”“與你無關。”我翻了個白眼，
還是沒忍住：“總會找到辦法的。”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應時，
他輕聲道：“...睡吧。”奇怪的是，這個夜晚之后，我們的相處莫名融洽了許多。
......游園會前日，我正在房里練習行禮，小二突然送來一個錦盒。
“有位公子讓轉交給陳姑娘。”我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支白玉簪，雕著栩栩如生的蝴蝶。
“誰送的？”我警惕地問。“說是...柳兒姑娘的謝禮。”我愣住。柳兒？
那個賣身葬父的丫頭？“查清楚了。”崔云卿淡淡地說，“她父親確是病逝，
現在在西城李員外家做丫鬟，活計輕松。”“你...一直關注她？”我摸著玉簪，
心頭一暖。“順手罷了。”他語氣生硬，“明天戴這個去游園會，比你那些鍍金貨強多了。
”我噗嗤一笑：“崔云卿，你其實是個好人吧？”“閉嘴！練你的字去！”我笑著鋪開宣紙，
卻聽到他又說：“...寫'云想衣裳花想容'，這次別寫錯字。”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這一次，我寫得格外認真。5“背挺直！你是大家閨秀，不是蝦米！
”崔云卿的聲音在我腦子里炸響。我咬著牙把腰板又挺直了幾分，頭頂的《女誡》搖搖欲墜。
為了明天的游園會，崔云卿已經折磨我整整三天了。“走路要像水上飄，不是老牛耕地！
”“這茶盞是這么端的嗎？你想潑貴人一身？”“行禮時膝蓋彎三分，不是讓你蹲茅坑！
”我忍無可忍，一把扯下頭頂的書：“崔云卿！我是去游園會，不是去選妃！
”“就你這儀態，連崔府掃地的丫鬟都不如。”他冷笑，“還想攀高枝？
”我氣得抓起枕頭往自己頭上砸——雖然根本打不到他。正當我們“激戰正酣“，
店小二敲門說熱水送來了。“泡個澡，放松肌肉。”崔云卿語氣突然緩和，
“明天...別丟我臉。”我哼了一聲，但泡進熱水里時，還是忍不住按照他教的，
練習起端茶的動作。水面上倒映著我的臉，竟然真有了幾分大家閨秀的端莊。
......曲江池畔，貴女如云。我攥緊手中的團扇，感覺后背已經濕透。
滿眼都是綾羅綢緞、珠光寶氣，隨便一個姑娘身上的首飾都夠買下我們全村。“別慫。
”崔云卿的聲音罕見地帶著鼓勵，“你比她們都漂亮。
”我偷瞄水面倒影——藕荷色襦裙襯得肌膚如雪，白玉蝴蝶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確實...不差。“陳姑娘！”崔景明遠遠招手，“這邊。”我深吸一口氣，
學著崔云卿教的那種步伐走過去。周圍貴女們投來探究的目光，我強作鎮定地行了一禮。
“這位是林若雪小姐。”崔景明引見身旁的女子，“林小姐剛從江南回來。”我抬頭，
對上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林若雪一襲白衣，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她腕間一枚翡翠鐲子碧綠通透，一看就價值連城。“久聞陳姑娘詩才。”她聲音輕柔，
卻讓我莫名脊背發涼，“不知師從何人？”“我…”我剛要開口，崔云卿突然厲喝：“小心！
”太遲了。我的袖子帶翻了茶盞，滾燙的茶水全潑在林若雪裙子上！周圍一片驚呼。
我僵在原地，腦中空白。“跪下！”崔云卿急道，“不是真跪！右手按左胸，低頭十五度，
眼睛看對方鼻尖！”我條件反射般照做：“林小姐恕罪，是寶珠魯莽。”“取你袖中帕子，
雙手呈上。”他繼續指揮，“說'家父從蘇州帶回的蠶絲帕，雖不值錢但吸水極好，
望林小姐暫用'。”我一絲不茍地執行，聲音不卑不亢。林若雪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接過帕子輕拭裙裾。“無妨。”她微微一笑，卻突然湊近我耳邊，
“姑娘身上的氣息...很有趣。”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她的目光太銳利，
仿佛能看穿我的靈魂。“陳姑娘不是上京人士吧？”她狀似隨意地問，“家住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