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叫陳瑞，今年二十五歲，職業是外賣員，副業是社畜，兼職是倒霉蛋。
今天是我連續第三十七天被打差評了。原因是什么呢?因為我送的餐，
總在半路上就被一只野貓給截胡了。這不僅貓搶外賣，它每次還會蹲在墻頭沖我“喵”一聲，
眼神里充滿了挑釁，就像是在說“就這？”。我站在暴雨里，渾身濕透，
手機屏幕上的差評通知還在閃著亮光，上面寫著：“騎手態度惡劣，
胡扯說外賣被一只貓給劫了。”看著這清一色的差評，我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天，
有些絕望地罵道：“老天爺，你是不是玩我？”然后，我就被一道閃電劈了。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劈在了我腳邊，且還炸出了一個坑洞。我低頭看向閃電劈出的坑，
就發現坑里此時正靜靜躺著一本精裝版的《論語》。我彎腰撿起躺在了坑里的《論語》，
只見書皮燙金，同時還手感極佳，一看就是高檔貨。我隨意地翻開了一頁，
映入眼簾的第一行字是：“子不語怪力亂神——除非給錢?！蔽遥骸埃?/p>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書里猝不及防地伸出一只干枯的手，
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腦門上。“朽木不可雕也！”只見一個邋遢老頭從書里鉆了出來。
他胡子拉碴，穿著破舊道袍，手里還拎著一把戒尺:“送個外賣都能被貓搶，
你這輩子還能干點啥？”我：“？？？”老頭瞇著眼打量了我一會，眼睛一亮：“等等，
你罵我一句試試？”我：“……你有??？”“對！就是這個語氣！”老頭激動地一拍大腿，
“再罵狠點！”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提出這種要求，我無語道：“儂腦子瓦特了?。?/p>
”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我只感覺體內忽然涌出一股暖流，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激活了一樣。
接著下一秒，整條街的路燈“唰”的一下亮起，有整齊聲朗誦傳出：“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我：“……”老頭哈哈大笑：“好！好！千年難遇的杠精……不對，
儒道奇才??！”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子，從今天起，
你就是我老周的關門弟子！”我：“……我能拒絕嗎？”老周咧嘴一笑，
露出滿口黃牙：“拒絕？可以啊，但你剛才罵我的那句‘神經病’，
已經激活了‘嘴炮修仙系統’，現在你每懟人一句，修為就漲一分?！蔽遥骸啊锻嬉鈨海?/p>
”老周神秘兮兮地湊近：“簡單來說，就是你越能罵，那就越能打。
”我：“……”這特么是什么歪門邪道？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
是前女友林小曼發來的語音消息?！瓣惾?，我媽給我找了個上市公司CEO未婚夫，
今晚就訂婚，你別再來找我了。”看到這條消息，我猛一下捏緊手里的手機，
屏幕“咔嚓”一聲裂了。老周這會在旁邊搓手：“怎么樣？要不要去砸場子？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怎么罵人才能讓對方當場爆炸？
”老周頓時咧嘴一笑：“來，為師教你第一課——子曰：君子動口不動手，
但沒說不能動嘴炮?！?二)老周說，修仙的第一步，是學會“以理服人”。
我問他：“‘理’是物理的理嗎？”他抄起戒尺就抽了下我的頭：“是講道理的理！
”我捂著腦袋問：“那要是對方不講道理呢？”老周咧嘴一笑：“那就用‘物理’服人。
”我：“……”這老頭絕對不是什么正經修仙的。不過，眼下我確實需要點“物理”手段。
因為林小曼的訂婚宴就在今晚。而我，作為一個被綠了的前男友，
決定去現場送他們一份“大禮”。老周聽說我要去砸場子，興奮得直搓手：“徒兒啊，
記住為師的話——罵人，要罵得優雅，罵得清新脫俗，罵得對方懷疑人生！”我：“比如？
”老周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念道：“‘朽木不可雕也，
糞土之墻不可圬也’——翻譯過來就是，你是個廢物，而且還是個臟了的廢物。
”我：“……”這老頭罵人真狠。晚上七點，我穿著外賣服，騎著電動車，直奔帝豪大酒店。
別問我為什么還穿外賣服——因為我窮，買不起西裝。再說了，穿這身去砸場子，
效果絕對拉滿。但剛到酒店門口，我就被保安攔住了?！八屯赓u的，后門走。
”保安大哥一臉嫌棄，仿佛我身上沾著什么臟東西一般。我微微一笑，
直接從懷里掏出老周給我的《孟子》，翻開一頁，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富貴不能淫，
貧賤不能移……”我話音剛落，就見酒店門口的噴泉“嘩”地一聲炸起一道水柱。
水柱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凝成一行金光閃閃的大字:“……威武不能屈！
”保安大哥頓時目瞪口呆，臉上寫滿了:“？？？”我淡定地合上書，抬腳就往里走。
保安一下反應過來，一把拽住我問:“你特么搞什么邪術？”我嘆了口氣，又翻開書，
這次選的是《論語》里的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毕乱幻耄?/p>
保安大哥的嘴巴像是被什么東西封住了，張了半天，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少說話，多做事。”然后，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酒店。宴會廳里，
燈光璀璨，觥籌交錯。林小曼穿著一身白色禮服，手臂挽著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
笑得一臉甜蜜。我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瓣惾?？”林小曼看到我，
臉色瞬間就變了，“你怎么來了？”我咧嘴一笑：“來送外賣啊。
”她未婚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嗤笑一聲：“小曼，這就是你那個前男友？穿成這樣來蹭飯？
”這句嘲諷引得周圍響起一片哄笑聲。我面不改色，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外賣單，
遞了過去：“您的外賣——‘綠帽套餐’，請簽收?！比珗鏊查g安靜。
林小曼臉都綠了：“陳瑞！你發什么瘋？”她未婚夫冷笑一聲，抬手就要推我：“保安！
把這瘋子扔出去！”我見狀立即后退一步，翻開《孟子》，
直接念道：“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我話音未落，
宴會廳里的香檳塔直接“轟”地一聲炸開，酒液飛濺而出，瞬間淋了滿場賓客一身。
更離譜的是，還有一部分酒液在半空中自動凝結成枸杞的形狀，噼里啪啦砸在眾人頭上。
賓客們尖叫著躲閃：“這特么是什么邪門香檳？”我淡定地合上書道：“養生局，不用謝。
”報復完畢，我就準備趁著現在場面還是一片混亂的時候撤退。
卻聽到一道清冷的女聲忽然從身后傳來：“鬧夠了嗎？”我回頭一看，
發現是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她長發高束，眉眼如刀，手里還拎著一把長劍。
那把劍的劍身上刻著兩個大字：“德劍”。我：“……”這名字起得可真夠直白的。
女人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修仙者不得在凡人面前濫用術法，你不知道？”我眨了眨眼，
辯解道：“我這是‘以理服人’。”她冷笑一聲：“強詞奪理?！闭f完，抬手一揮，
長劍出鞘，直指我咽喉：“束手就擒，否則……”我打斷她：“姑娘，你劍的名字挺別致啊。
”她不由一愣：“什么？”我指了指她的劍：“‘德劍’……是不是還有一把叫‘理劍’？
合起來就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她：“……”就在下一秒，
她的劍忽然“嗡”地一聲震顫起來，然后……“嗖！”劍一下從她手里脫手而出，
劍尖挑起宴會上的一杯紅酒，直接飛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遞到我手里。全場寂靜。
女人：“……？？？”我也有點懵，但還是接過紅酒，
同時嘴里試探性地念了《詩經》里的一句：“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德劍”立刻歡快地繞著我轉了一圈，劍柄蹭了蹭我的手腕，像極了一只在撒嬌的小狗。
女人臉色鐵青：“……你對我劍做了什么？
”我無辜地攤手：“可能它覺得我比較有‘德’吧！”后來我才知道，這女人叫蘇晚晴，
是東海修仙學院的執法弟子，專門負責抓捕我這種“擾亂凡人秩序”的修仙者。但現在，
她的劍叛變了。蘇晚晴咬牙切齒地瞪著我：“把劍還我！”我摸了摸“德劍”的劍身，
它立刻發出“嗡嗡”的歡快聲。我：“它好像不太想回去。
”蘇晚晴：“……”接著就見她深吸一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箓，
冷聲道：“既然劍不聽使喚，那我就親自抓你！”我立刻后退兩步，
翻開《論語》準備隨時迎戰。但就在這時，宴會廳的角落里，傳來一聲輕笑：“晚晴，
連把劍都管不住，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循聲轉頭看去，
發現是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手里晃著一杯紅酒，笑容溫潤，眼神卻冷得像毒蛇。
蘇晚晴臉色一沉：“葉清風，我的事不用你管！”葉清風？
我瞇了瞇眼——這名字聽起來就像個反派。果然，他緩步走過來，目光落在我身上，
輕笑道：“能讓‘德劍’認主，閣下倒是有點本事?！蔽疫€沒說話，
蘇晚晴已經擋在我面前：“葉清風，這人是我先盯上的，你別插手！
”葉清風微微一笑：“晚了?！本涂吹剿执蛄藗€響指，宴會廳的燈光忽然間全部熄滅，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他的聲音幽幽傳來：“小子，
你最好祈禱晚晴能護得住你——否則，明天的太陽，你怕是見不到了?！蔽遥骸啊眿尩?，
裝逼犯?爺我可不會慣著你！我直接翻開《孟子》，在黑暗里大聲念道：“生于憂患，
死于安樂！”“轟！”整個宴會廳的吊燈瞬間集體爆炸，一時間火花四濺，
還照出了葉清風此時那張很是錯愕的臉。我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這個人，
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弊罱K，這場鬧劇以蘇晚晴強行把我拖出酒店而告終。她拽著我的衣領，
一路把我拖進巷子里，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葉清風是誰？敢惹他，你十條命都不夠死！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他是誰關我屁事？
”蘇晚晴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他是道門年輕一代第一人！東海修仙學院的首席弟子！
你……”我打斷她：“所以呢？”她一愣：“什么？”我聳了聳肩：“他再牛逼，
不還是被我炸了一臉灰？”蘇晚晴：“……”她深吸一口氣，一把伸手按住我的肩膀，
冷聲道：“聽著，從現在開始，你跟我回學院?！蔽遥骸皯{什么？
”她冷笑：“就憑你剛才在凡人面前用了術法，違反了修仙界條例。現在要么跟我走，
要么我廢了你修為！”我：“……”這女人怎么比老周還霸道？我嘆了口氣，剛想要說話，
就聽到巷子口傳來一聲貓叫。轉頭一看——是那只搶我外賣的野貓。它蹲在墻頭，
沖我“喵”了一聲，此時的眼神里寫滿了嘲諷。我：“……”媽的，連這只貓都來看我笑話。
蘇晚晴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皺眉道：“你養的貓？”我面無表情：“不，它是我的債主。
”蘇晚晴：“???”我沒解釋，只是抬頭看了看天，不知道為什么，
就是莫名覺得自己的修仙生涯，有可能比送外賣還特么離譜。
（三）蘇晚晴說東海修仙學院是“修仙界的清華北大”，我以為至少得是個云霧繚繞的仙境，
結果她帶我坐了兩個小時地鐵，又轉了四十分鐘公交，
最后停在郊區一個掛著“東海職業技術學院”牌子的破舊校門口。我盯著掉漆的校牌，
不禁嘴角抽搐地問：“你們修仙界……這么接地氣？
”蘇晚晴面無表情地刷卡進門：“障眼法而已。”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
我就看到眼前的校門忽地一下扭曲變形，水泥地面翻涌如浪，
眨眼間變成了一條白玉鋪就的仙道。道路的兩側古松參天，遠處亭臺樓閣隱現，
云霧繚繞間還有仙鶴飛過。我：“……”這特么才像話嘛！
這時校門口的石獅子忽然一下活了過來，沖我齜牙咧嘴道：“新生？?？贸鰜?！
”我不由默默后退了半步：“這年頭連石獅子都搞安檢？”蘇晚晴踹了石獅子一腳：“閉嘴，
這是特招插班生?！笔{子委屈巴巴地縮回去，
小聲嘀咕：“又是關系戶……”我：“……”這修仙學院怎么比外面還勢利眼？
……入學第一關是靈力測試。廣場上排著長隊，新生們輪流把手按在水晶球上，
有人點亮紅光，有人激發藍芒，還有個穿漢服的妹子直接讓水晶球開出一朵蓮花，
引來陣陣驚呼。輪到我的時候，監考教授推了推眼鏡：“姓名？”“陳瑞。”“年齡？
”“二十五?！薄靶逓?？”我撓頭：“剛入門……算練氣期？”教授筆尖一頓，
抬頭打量我：“你就是周老特招的那個‘嘴炮修士’？
”這時周圍瞬間投來了幾十道探究的目光。我干笑兩聲：“過獎過獎，
主要是文化課還行……”教授冷哼一聲：“修仙講究根骨天賦，不是會背幾句古文就行的。
”然后他又道:“你把手放上去！”我乖乖照做，但水晶球卻毫無反應。
人群中傳來嗤笑：“果然是個廢物?！苯淌趽u頭：“靈力親和度為零，不……”話沒說完，
我就感受到懷里的《論語》在發燙，接著就聽到老周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傻小子！
用我教你的法子！”我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水晶球，
朗聲誦道：“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轟！”水晶球當場炸成漫天光點，
又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朵直徑三米的巨型蓮花，花瓣層層綻放，
花蕊里還蹦出幾只金光閃閃的錦鯉，撲棱著尾巴游向云端。全場頓時一片死寂。
登記簿“啪嗒”掉在地上：“這……這是……”我謙虛地補充后半句：“……濯清漣而不妖。
”“噗通！”后排一個學生直接跪了：“臥槽！言出法隨？”測試結束后，
我被分到了“玄字班”——據說是專門收留關系戶和廢柴的班級。班主任是個禿頂老頭，
進門就扔給我一套校服：“換上！晚上有迎新宴，別給班級丟臉！”我展開校服一看，
胸口繡著“玄”字，背后還印著二維碼，掃碼顯示“東海修仙學院差生幫扶計劃”。
我：“……這算校園霸凌嗎？”禿頂班主任冷笑：“霸凌？
你知道上一個用《出師表》把煉丹爐罵炸的學生現在在哪嗎？”我：“……保送了？
”“在精神病院研究相對論！”我立馬默默把校服套上，決定暫時低調做人。
傍晚的迎新宴設在水月閣，據說吃的是靈米仙釀，可實際端上來的是麻辣燙配二鍋頭。
我戳著碗里的白菜：“修仙者也搞虛假宣傳？”同桌的胖子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兄弟，
聽說你把測試水晶球玩炸了？能不能教教我？”就在我即將開口之際，
卻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嗤笑：“趙師兄，跟個廢物套什么近乎？”抬頭看見個染黃毛的男生，
校服敞著露出紋身，脖子上還掛著大金鏈子。我小聲問胖子：“這哥們哪個黑社會的？
”胖子不禁嘴角抽搐：“那是聚靈符！他叫趙日天，煉器世家出身，
玄字班扛把子……”趙日天一腳踩在凳子上：“新來的，聽說你靠背課文混進來？
知不知道玄字班誰說了算？”我誠懇搖頭：“反正不是語文課代表?！比珗龊逍?。
趙日天臉色鐵青，一把掏出一張符箓拍在桌上道：“敢不敢比一場？輸的人滾出學院！
”說完，同時就見符箓燃起幽藍火焰，化作一條小蛇朝我撲來。
我立即條件反應地想到了《本草綱目》的內容，脫口念道：“蛇性竄散，
得酒則烈……”順手抄起桌上的二鍋頭潑了過去！“轟！”只見火蛇瞬間暴漲三米，
然后轉頭就把趙日天纏成了木乃伊，同時還打了個蝴蝶結。眾人：“……”我：“溫馨提示，
酒精易燃。”宴會就此不歡而散。我于是溜達到湖邊消食。在湖邊，
我忽然聽見樹后傳來了“咔嚓”聲。循聲望去，就見蘇晚晴正抱著劍啃煎餅果子，
腮幫子鼓得像倉鼠?？吹竭@一幕，我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念了句《詩經》：“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薄班玻 比缓笏掷锏募屣灩油蝗坏仫w到我面前，醬料精準糊了我一臉。
蘇晚晴：“……”我抹了把臉上的甜面醬：“你們劍修……連早餐都修煉御劍術？
”她這時耳尖泛紅，兇巴巴地道：“誰讓你亂用言靈！我的劍現在看見你就興奮！”說完，
她背后的“德劍”一下驟然出鞘，頗為歡快地挑起我手里的煎餅，然后直接一分為二，
把大的那塊遞給了我。我：“……它還挺懂事？”蘇晚晴氣得拔腿就走，
德劍卻拽著她袖子不撒手，就像個非要和好朋友玩的小孩。我憋著笑跟上去：“蘇學姐，
要不咱們聊聊？你看你的劍多喜歡我?！彼偷剞D身，
劍尖抵住我喉嚨：“再廢話就把你舌頭割下來喂仙鶴！”我立刻舉起煎餅：“我請你吃夜宵？
”月光下，她瞪圓的眼睛像炸毛的貓，劍尖微微發顫。三秒后，
她一把搶過煎餅咬了一大口：“……加辣嗎？”……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被三個蒙面人堵在了小樹林。
領頭的那個陰笑道：“趙師兄讓我們給你帶句話……”“稍等。”我打斷了他的話，
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好了，說吧?！泵擅嫒耍骸啊愀陕?？
”我認真道：“保留證據，方便明天去教務處告狀。”對方大怒：“找死！
”說著三人同時掐訣，火球冰錐土刺齊發！千鈞一發之際，
我直接吟誦了《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安得廣廈千萬間……”“轟隆隆！
”地面驟然間升起四面土墻把我圍得嚴嚴實實，對面三人的攻擊全砸了在墻上。
還等蒙面人們反應過來，我緊接著念出了下半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土墻瞬間爆炸，
碎塊精準命中三人褲襠。慘叫聲響徹夜空。我搖了搖頭，
一臉深藏功與名：“現在知道學語文的重要性了吧？”半夜，老周從《論語》里鉆出來，
揪著我耳朵罵：“蠢貨！誰讓你用杜甫的詩？那小子是憂國憂民的人設嗎？
”我疼得齜牙咧嘴：“那我該用誰的詩？”老周掏出一本《李白全集》拍我臉上：“用這個！
‘十步殺一人’不夠帥嗎？”我：“……師父，咱們修的是儒道還是黑道？
”老周神秘一笑：“知道為什么孔子周游列國嗎？”我搖頭。
他壓低聲音：“因為當年他老人家用《論語》罵遍七國，被集體拉黑了。
”我：“……”（四）入學第三天，我悟出了一個真理：修仙學院的課程表，
絕對是個反社會人格設計的。早上五點，《吐納與靈氣基礎》——相當于體育課。
上午八點，《符咒繪制入門》——美術課。 下午兩點，《靈植栽培技術》——生物課。
晚上七點，《修仙界法律與道德》——思想政治。
我盯著課表發呆：“這跟普通大學有什么區別？
”睡我上鋪的胖子王鐵柱探出頭：“區別大了好嘛！咱們期末考試不及格是真會死人的。
去年有個師兄《御劍飛行》掛科，現在還在南海填島呢。
”我：“……”這下我突然覺得送外賣也挺好。學院教室里。上的第一節課就給我整不會了。
禿頂班主任扔過來一沓黃紙：“今天學火球符，畫錯一筆炸一間教室，自己看著辦。
”我拿著毛筆的手微微顫抖：“這玩意兒沒安全手冊？
”坐在前排趙日天這時回頭冷笑：“廢物就別浪費符紙。
”說著就看到他提筆直接在一張黃紙上“唰唰”幾筆畫完，符咒“轟”地燃起了一團藍火。
班主任見狀點頭：“不錯，三昧真火雛形?！陛喌轿伊?。我看著空白符紙，想了想，
直接開口朗誦出了《岳陽樓記》：“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教室窗戶這時全部炸開，
狂風裹著暴雨灌了進來，一下子把所有人淋成落湯雞。與此同時，符紙上的朱砂還自動扭曲，
化作一條火龍卷沖天而起，在天花板燒出個完美圓形。班主任的假發都被吹飛了：“陳瑞！
這是基礎火球符！不是他媽的氣象武器！
”我撓了撓頭：“但您沒說不能創新啊……”午休時我被罰掃操場，
遠遠看見蘇晚晴在楓樹林里練劍。她今天換了身白色練功服，劍光如雪，
腳下落葉隨著劍氣盤旋，整個人像開了特效似的閃閃發光?？吹竭@，
我不禁又鬼使神差地念了句《洛神賦》：“翩若驚鴻，
婉若游龍……”這時蘇晚晴的“德劍”一下脫離她的手掌，
拽著漫天楓葉在我頭頂拼成個愛心。蘇晚晴咬牙切齒：“……陳！瑞！”知道大事不妙，
我立刻拔腿就跑?！芭椋 痹谖覄偛耪玖⒌牡胤剑鸵娙绖饫绯隽巳郎顪稀?/p>
逃到湖邊時，蘇晚晴一個鷂子翻身攔在了我的前面，劍尖抵著我喉嚨：“再干擾我練劍，
就把你舌頭釘在告示欄上！”我眨眨眼：“蘇學姐，你睫毛上有片葉子。
”聞言她下意識眨了眨眼，閃動的睫毛恰似飄落的樹葉。
我趁機掏出食堂順的肉包：“餓不餓？豆沙餡的?！钡聞Α班病钡靥糇甙?，
獻寶似的遞到她嘴邊。蘇晚晴氣得發抖：“你到底給我劍下了什么蠱？
”我嚴肅道：“可能是《論語》里‘君子不器’的道理——你的劍覺得當兇器太沒追求，
改行當外賣員了?！彼談κ滞笠欢?，一劍劈開湖水，炸起一堆魚蝦噼里啪啦砸在了我頭上。
下午的靈植課更離譜。白胡子老頭指著畝仙田：“今天學催熟術，用靈力讓靈稻快速生長。
”同學們紛紛掐訣，稻苗肉眼可見地拔高。我蹲在地頭福至心靈地念起了《憫農》。
當我剛念出“春種一粒粟”時，整塊田的稻子“轟”地躥到十米高，那稻穗沉甸甸壓下來，
把隔壁藥田一下全給埋了。老頭見狀頓時揪著胡子嚎叫：“我養了三百年的靈芝?。?/p>
”趙日天趁機告狀：“教授！他故意破壞教學設施！
”我連忙補救：“‘鋤禾日當午’……”所有稻子齊刷刷彎腰，
“唰”地割斷了趙日天的褲腰帶。就在這一幕出現后，
全場寂靜中……我弱弱道：“……這算機械化收割吧？”放學后，我被罰挑糞澆靈田，
蘇晚晴抱著劍靠在樹下監督。我捏著鼻子抱怨：“你們修仙界懲罰手段也太原始了。
”她冷笑：“嫌臟？用你的《愛蓮說》凈化啊?！甭牭竭@，我眼睛一亮：“有道理！
”于是我大聲朗誦：“出淤泥而不染……”糞桶里的穢物瞬間結晶成琥珀狀，
在夕陽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蘇晚晴表情裂開：“……這特么是糞化石？
”我得意道：“科學修仙，講究個變廢為寶?！彼裏o語地扭頭就走，
這時卻不知德劍偷偷挑起一塊“琥珀”塞進她口袋。當晚女生宿舍傳來尖叫。
后面據說蘇晚晴洗澡時從兜里摸出那玩意兒，還不小心失控一劍劈塌了澡堂。
……夜里老周從書里鉆出來，痛心疾首：“朽木！讓你學點攻擊性強的詩詞，
《將進酒》《俠客行》哪個不能打？非跟農作物過不去！”我啃著偷摘的靈果：“師父，
我覺得種田流挺適合我?！崩现芎鋈魂幮Γ骸靶邪。魈臁秾崙饘埂氛n，
葉清風親自當考官?！甭勓晕也铧c被果核噎死：“那個裝逼犯？
”老周掏出一本《唐詩三百首》拍我臉上：“背熟李白的《俠客行》，明天要是輸了，
老子把你逐出師門！”書頁翻動間，一頁被折角的地方在閃閃發亮——“十步殺一人，
千里不留行?！蔽已柿搜士谒骸皫煾?，咱們儒道不是講究以德服人嗎？
”老周露出孔子周游列國時的核善笑容：“當年夫子用這句“以德服人”，罵哭過七個國君。
”（五）學院的清晨，伴隨著仙鶴鳴啼、靈霧繚繞，以及教務處廣播的處分通知。
“玄字班陳瑞，昨日直接破壞靈田三畝、間接破壞澡堂一間，記大過一次！另，
藥草系教授懸賞其人頭，可兌換筑基丹一枚……”我蹲在茅房隔間里，聽到這段廣播后，
捏著鼻子對門外大喊：“這算教唆殺人吧？我要舉報！”廣播沉默三秒，
忽然切換成葉清風溫潤如玉的聲音：“補充通知，陳瑞同學今日《實戰對抗》課若缺席，
按叛逃學院處理——格殺勿論?！蔽沂掷锏摹短圃娙偈住贰芭距钡暨M了坑里。
演武場人頭攢動。據說葉清風破天荒親自當考官，全校女生都來了，
舉著“清風師兄后援會”的熒光牌，場面堪比頂流明星見面會。我貓著腰往后排溜，
衣領卻一下被攥住。蘇晚晴拎著我丟到備戰區：“現在知道怕了？
”我瞅著她腰間嗡嗡震顫的德劍，訕訕開口：“蘇學姐，你其實是擔心我對吧？
”“我是怕你死太快，沒人賠澡堂維修費！”她一腳把我踹上場，“……別硬撐，
打不過就認輸。”這時就見葉清風一襲白衣飄落場中央，折扇輕搖：“陳師弟，請多指教。
”我默默掏出泡過糞坑的《唐詩三百首》：“葉師兄，你粉絲團挺壯觀啊。
”他微笑：“不及晚晴對你萬分之一關注?！辈?，開場就玩離間計！實戰對抗開始。
裁判剛喊完開始，葉清風就直接一揮折扇，化出萬千銀針，如暴雨般射來！
我倉促間翻開唐詩三百首里的那頁《俠客行》并吟誦：“十步殺一……”“咔！
”可書頁卻被糞坑水給黏住了！就在銀針將要臨身之際，
我立馬改口吼出了《木蘭辭》：“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嘭！”說出口的瞬間，
所有銀針立時拐彎，在空中拼成了“SB”兩個大字，還自帶七彩炫光特效。全場寂靜。
葉清風笑容此時僵在臉上，難以置信：“……你改我暗器程序？
”我謙虛擺手：“文化人的事，能叫改嗎？這叫藝術再創作?！钡诙喒?，
葉清風直接開大，掐訣引動九天神雷！一時間烏云壓頂。我這會也終于撕開黏連的書頁，
念出了完整版：“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剎那間，我化作殘影掠過全場。
葉清風還沒反應過來，腰帶、發簪、鞋帶全被拆了，外袍“嘩啦”散開，
露出印著“清風后援會”字樣的應援T恤。
看到這一幕的女生們集體倒吸冷氣：“師兄居然是我們會員？
”葉清風手足無措的慌忙捂胸：“這是幻術！大家不要……”我借機補刀道：“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與名……”“轟！”葉清風的腳下驟然塌陷，整個人掉進了一個三米長的深坑，
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這個時候我看向了裁判。他怔了下，才哆嗦著舉手道：“陳、陳瑞勝！
”正當我接受全場膜拜時，執法堂卻突然地沖了進來抓人。學院執法堂。
白發長老怒敲法錘：“陳瑞！你涉嫌用邪術操控葉清風衣物，現在召開修仙界模擬法庭！
”我懵逼地被按在被告席：“這特么還有法律程序？
”原告席上的葉清風這時已經換好了西裝，
推了推金絲眼鏡：“根據《修仙界治安管理條例》第38條，當眾羞辱同門可判廢去修為。
”我轉頭看向一旁的聽眾席。就看到蘇晚晴正用口型對我說:“背《唐律疏議》”。
我心領神會，立刻拍案而起：“大人！我要自辯！
”說著我掏出手機播放出一段葉清風賽前威脅的錄音，同時聲情并茂背誦：“五刑之中，
十惡尤切……”法庭吊燈驟然一下炸裂，玻璃渣在空中組成《唐律》條文，
將葉清風一段偷練禁術的證據投影在了墻上！執法長老看到這個，胡子一下翹起：“葉清風！
你竟敢修煉噬魂大法？”葉清風臉色煞白：“這是誣陷！
是那小子用《論語》篡改……”我立刻接話：“《論語》云：‘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葉師兄，你媽喊你回家重修思想品德課！”全場霎時間發出一陣爆笑。
就連白發長老的法官錘子都敲歪了：“被告注意法庭紀律！
”最終判決出來：葉清風禁閉思過，
而我——因“過度弘揚傳統文化”被判義務勞動：給全校茅房題詩。
蘇晚晴在執法堂門口堵住我：“你早知道葉清風練邪術？
”我晃了晃手機：“昨天他小弟密謀想用噬魂咒暗算我，被我給錄了下來。
”這時她忽然一下拽住我衣領：“下次再冒險，我就……”我心跳漏了半拍：“就怎樣？
”“就把你踹進糞坑！”她甩手就走，耳尖卻紅了。而也德劍偷偷塞給了我一張紙條，
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她昨晚偷偷在你《俠客行》書頁上畫了護身符】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忽然間覺得這修仙學院，好像并沒那么糟。深夜，老周從《論語》里鉆出來喝酒慶祝。
我看著他手里的二鍋頭問：“師父，孔子當年真靠嘴炮周游列國？”老周醉醺醺道：“哪啊，
他老人家用《詩經》把衛國公主撩私奔了，被七國聯名通緝……”我：“？？？
”他忽然正色：“明日開始，為師教你《春秋》——知道為什么叫‘春秋筆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