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沃爾科夫，黑海老板。此時他正叼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看著屏幕上回放的“阿列克謝”在蜂巢中的部分片段。他肥碩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看向站在對面的安娜·卡列尼娜。
“安娜，你推薦的這只…‘冬狼’。有點意思。骨頭夠硬，心夠冷，手段夠利索。一個信號旗出身、殘了半邊還有這種本能的…不常見。他過去的檔案，你們情報處審了多少？”
安娜站得筆直，聲音平靜：“基礎檔案核實無誤，退役記錄確鑿。部分因敏感級別和身體評估未開放信息，已在可控范圍內補足調查。關鍵是他對哥薩克的仇恨是真實的。他的體能測試報告和戰(zhàn)場反應模型顯示，即使殘疾，在特定戰(zhàn)術角色上仍有極高價值。值得短期高風險投入觀察。”
“仇恨？哈！哥薩克欠的血債夠多了，不差他一個。”維克多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神卻銳利起來，“仇恨是毒藥，也是最好的催化劑。但他現(xiàn)在就是個殘廢炸彈。安娜，他的擔保人是你。”他著重強調了最后一句，“看好他。如果他真是炸彈，別炸到自己。”
安娜剛走出維克多辦公室，在連接行政區(qū)和營房的冰冷金屬回廊中，與一個身影不期而遇。
卡特琳娜·瓦西里耶夫娜。
她如同一個精確設定好的程序，步伐均勻地迎面走來。鏡片后的目光精準地鎖定安娜，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只是公式化地點了下頭：“卡列尼娜中尉。關于新晉成員‘索洛維約夫’的B級測試報告和相關檔案復印件，請于一小時內送到我的安全審查辦公室。”
她的聲音平鋪直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好的，卡特琳娜·瓦西里耶夫娜女士。報告已準備完畢。”安娜平靜回應，但身體姿態(tài)下意識地更顯職業(yè)化和一絲微不可查的緊繃。
卡特琳娜沒有立刻離開，目光在安娜臉上停留了半秒，像是在讀取某個微小的生物電信號。“聽說，這位‘冬狼’，是你親自發(fā)掘，力排眾議塞進測試的？”她似乎隨意地提起，但每個詞都像是精心打磨的探針，“一個來自絕對敵對陣營殘廢的老兵…在摩爾曼斯克街頭被你‘偶然’遇到？很有意思的…運氣。”
“巧合有時是情報工作的敲門磚，女士。他的格斗技巧與戰(zhàn)術習慣帶有明顯的GRU系統(tǒng)痕跡，這吸引了我的注意。”安娜滴水不漏地回應，同時巧妙地將“信號旗”模糊為更廣的“GRU系統(tǒng)”痕跡。
卡特琳娜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一絲銳利的光閃過：“格斗痕跡？有意思。他的檔案顯示最后服役地是車臣反恐前線。那里面對的更多的是炸藥和輕武器，而不是需要用到GRU級別的近身格殺術。”
她上前一步，聲音壓低，冰冷的壓迫感彌漫開來，“卡列尼娜中尉，你是北極分部最冷靜的眼睛。我信任你的專業(yè)。但別讓‘運氣’，成為‘疏忽’的漂亮外衣。特別是…當這顆‘運氣的果實’曾經(jīng)可能......在哥薩克那頭巨鱷的牙縫里待過的時候。”
“一小時后，我要看到他檔案里所有關于退役前最后十八個月行動細節(jié)的補充報告，以及他在摩爾曼斯克出現(xiàn)后的所有軌跡追蹤記錄。”
說完，卡特琳娜不再停留，高跟鞋敲打在金屬地板上發(fā)出清脆而冰冷的聲音，消失在走廊拐角。
安娜站在原地，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走廊頂部的通風口吹出冰冷的風。她看似依舊面無表情，但垂在身側的手指，在無人看到的袖口深處，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卡特琳娜的懷疑比她預想的來得更快、更尖銳！她嗅到了不協(xié)調的味道，并且直指最危險的環(huán)節(jié)——阿列克謝行為模式中可能殘留的哥薩克訓練痕跡！ 以及他如何在摩爾曼斯克這個哥薩克地盤上“恰巧”被安娜發(fā)現(xiàn)的 可疑性！
白鴉清楚：維克多·沃爾科夫只是看價值與風險。而卡特琳娜·瓦西里耶夫娜，是隱藏在黑海深處，對所有“雜質”進行無差別灼燒的——焚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