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談過一個富二代男友。他父母愿意資助我留學，但前提是和男友分手。我同意了。
第二天就坐上了出國的飛機。后來，他成了我的項目投資方，處處針對我。我知道他恨我。
再后來，他抱著我低語。「江小璃，如果重來一次，你會怎么選？」
「我還是會選擇出國留學。」顧言一愣，哭了出來。「我討厭你！」害，又要哄好久了。
1我從未想過顧言會是我的項目投資方。開會時，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對著他袖口的那枚暗紋袖扣，我講完了所有ppt。那是我大學時做的第一對袖扣。
還記得當時顧言很嫌棄，說好丑。我還以為他早就扔了。「設計思路很不錯，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江大設計師。」顧言的聲音低沉了許多，顯得整個人更為成熟穩重。
「顧總請問。」「這套婚服的設計靈感從何而來？」他的臉上沒有表情，
好像真的只是問個問題。可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他還恨我。這套中西結合的婚服，
是我和顧言天馬行空的想象。那時，我也暢想過和顧言的未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但身份的差距是我們之間巨大的鴻溝。他是顧氏集團的太子爺，
而我是一個連學費都要申請助學金的貧困女大。我的暢想終究只會是妄想。
「是和前任在一起時構想的。」當事人在場，我也沒什么好隱瞞。「可惜了，只是個前任。」
顧言輕嘆，若有似無。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一旁的禿頭老總突然開口：「既然是前任，
那就說明沒緣分，正緣在后頭呢，哈哈。」其他人也開始附和：「沒錯沒錯，
誰年輕時沒遇到過幾個錯的人，像我們顧總就是和前任分手后找到了正緣。」「是啊，
蘇家大小姐和顧總那是絕配、頂配、天仙配！」……顧氏和蘇氏要聯姻的消息鋪天蓋地，
我想不知道都難。果然，顧言的父母說得沒錯。顧言的未來不會有我。挺好的，門當戶對。
「好了，今天的會就到這兒，散了吧。」顧言發話，其他人都閉了嘴，紛紛起身離開。
我收拾好資料，也想趕緊走。顧言卻叫住了我：「江璃，你來一趟我辦公室。」
公事公辦的語氣，卻讓我脊背一僵。2會議室到辦公室的這段路格外漫長。
我抱著資料走在顧言身后。他的背影比五年前更挺拔了。剪裁利落的西裝襯得他身材很好。
突然，顧言毫無預兆地停下。我猝不及防，鼻尖撞上了他的后背。「唔……」「走路看路。」
顧言側過臉看我，「還是說，需要我牽著你走？」我愣住了，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情緒。以前，
我走路不愛看路，要么玩手機，要么倒著走。那時，顧言總是牽著我的手，
做我的另一雙眼睛。「江小璃，你這個習慣不好，得改！」「這不有你嘛～」「那倒也是。」
我的胸口微微泛酸，不愿再回憶過去。「不必了，不合適。」我強裝鎮定。顧言輕笑一聲，
打開辦公室門走了進去。「確實不合適，畢竟我早就被江大設計師甩了，沒資格牽你的手。」
他的話像細密的針，一根根扎在我心口。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一團棉花堵住，
什么也說不出。「杵著干什么，還不進來？」聞言，我晃過神，快步走進辦公室。
顧言卻反手鎖上門，聲音喑啞：「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談什么？」我攥著手，
指尖掐緊掌心。「如果是項目意見，會上說的我都已經記下了。」顧言冷笑，步步逼近。
「五年前，為什么和我分手？」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我說過了是因為……」
「不要拿那些話敷衍我，江璃！」顧言終于爆發了，那隱藏在克制面孔下的怒意。「顧言，
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有。」顧言盯著我，眼底暗潮翻涌，「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真相。
」空氣霎時安靜。敲門聲卻在此時響起。「顧總，蘇小姐來了。」
我松了一口氣：「那我先走了。」「江璃，你先把話說清楚……」我甩開顧言的手，打開門，
一個女孩兒闖了進來。「顧言哥，我跟你說……」清脆的女聲戛然而止。「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辦公室有人。」女孩長相可愛，性格活潑，還很有禮貌。原來這就是顧言的初戀。
確實郎才女貌，很登對。「沒事的蘇小姐，我們談完了，你們聊。」我一刻不停地往外走。
「江璃！」「她就是江璃啊，真漂亮。」……我走的飛快，身后的聲音很快消散。
直到坐上電梯，離開這棟樓，我才放慢腳步。3太陽好大，照得我睜不開眼。
猶記得大一軍訓那會兒，太陽也是這般毒辣。因為輕微中暑，我被教官分配到一旁休息。
有個穿著名牌球鞋的男生朝我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遞給我一瓶水。「喝點吧，消消暑。」
我接過水，道了聲謝謝，記住了他的名字，叫顧言。自那之后，顧言頻繁地在我生活中出現。
餐廳、教室、操場、圖書館，甚至是寢室樓下，我都能見到他。一開始，我有點煩。
我認為這是富二代的無聊游戲。可顧言每次見到我時，只會撓撓頭傻笑。然后說：「好巧啊，
又見面了。」他的眼里沒有算計，只有清澈的愚蠢。我明知這是他故意制造的偶遇。
卻覺得他笨拙得可愛。我決定賭一把。我主動提出和顧言交往，他竟然高興了一整晚沒睡覺。
第二天頂著個大黑眼圈“控訴”我，說都怪我不給他一點準備時間。我和顧言在一起后，
很多人來找我聊天。他們有些羨慕我釣到了富二代。有些告誡我不要太認真，
說顧言八成只是玩玩而已。我總是一笑了之。后來，不知是誰在學校里傳出謠言。
說我只是顧言的床搭子、包養的小情人。沒有人再找我聊天。
他們看到我總是指指點點、小聲蛐蛐。我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顧言卻氣哭了。
「我們明明是真愛，他們怎么能這樣說！」我哄了好久，才把顧言哄好。大三那年，
顧言的父母找到我。他們說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顧言。
他們以為我是為了錢才和顧言在一起的。實際上，我很少花顧言的錢。我也有自己的傲骨。
我會做家教、打零工，賺一切能用知識和勞動取得的錢財。我和顧言是平等的。
地位平等才是健康戀愛的開始。我拒絕了顧言父母的提議。后來他們又來找過我很多次。
我都一一拒絕。直到那天，他們告訴我顧言的初戀要回國了，是個千金大小姐。
他們未來會結婚，所以顧言和我不會有將來。我愣怔了很久。
我從來不知道顧言原來還有一個初戀。他們又說，只要我同意和顧言分手，
就資助我出國留學，讀最好的設計院校。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現在卻觸手可及。
我可恥得心動了，但還是沒答應。我想先找顧言問清楚。話還沒問出口，
不小心聽到的對話卻狠狠給我潑了一盆冷水。「顧哥，你不會真喜歡上江璃了吧？」
「玩玩而已。」原來終究是我一廂情愿。我同意了顧言父母的提議。他們讓我對顧言保密，
我也答應了。「分手吧。」我冷漠地看著顧言。「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嗎？你告訴我，
我改還不行嗎？」顧言急得快哭了。我強忍住內心的酸澀，
說著最惡毒的話：「我和你就是玩玩而已，要不是你一直纏著我，我也不會等到今天。」
「我不信！」顧言大吼。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其實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富家子弟了，
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就以為全世界都該圍著你轉。」我說不下去了。這是戳顧言心窩子的話。
「原來…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想我的？」「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顧言的眼淚爬滿了他的臉。他聲音哽咽，冷笑道：「我看錯你了，江璃。」
「希望我們此生不再見。」第二天，我坐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我注銷了所有的社交平臺以及電話卡。把過往的回憶塵封心底。往后的生活里，
便再沒有顧言這個人。可惜天不遂人愿，命運最愛捉弄人。五年后的今天，
我還是和顧言相遇。我是設計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是身價上億坐擁顧氏集團的顧總。
我利用他走出了一條康莊大道。他也和初戀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這樣。都挺好。
4晚上回到家。手機里多了一個好友申請。點開。「我是顧言，加上，方便對接項目。」
我看了一眼他的頭像。可愛的白色小狗拽著我的記憶回到從前。那時，
我很愛在網上刷寵物視頻。有一只白毛小狗特別像顧言。我拿給他看，他卻氣得跳腳。
「我明明是高大威猛的大型犬！」他罵罵咧咧把頭像換好，向我要親親補償。沒想到，
這個頭像他一直在用。我搞不懂顧言了。我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然后我們再沒說過話。
5一周后，我再次踏入顧氏集團的大樓。顧言說每周必須開一次項目進度報告會。
而且來匯報的必須是我本人。他是項目的最大投資人。我也不敢有什么意見。
會議室坐滿了人，唯獨主位空著。「顧總今天不來嗎？」有人小聲問。「顧總今天臨時有事，
會議由王總監主持。」助理回答。我垂眸，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文件邊緣。
我明明應該松口氣的，可心里卻莫名感到失落。這時，手機屏幕亮了。是顧言的消息。
「有事耽擱了，遲點到。」我回復：「OK。」會議結束了，顧言還是沒來。我有些口渴，
便去茶水間倒水。有幾個員工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聽說顧總今天陪蘇小姐看婚戒去了？」
「是啊，我朋友正好在那家店上班，說顧總特別寵蘇小姐，蘇小姐說啥顧總都同意。」
「蛙趣，磕到了磕到了。」「嘖嘖，豪門聯姻就是快啊，上個月才公布，
這個月就開始籌備婚禮了。」我心一緊。玻璃杯從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眾人噤聲回頭，我趕忙蹲下去撿碎片。「抱歉，手滑。」我撿得倉促，
一片鋒利的玻璃碎片劃破了我的手指。血立馬滲了出來，可我卻感覺不到疼。突然，
空氣又騷動起來。我正想起身，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我恍惚抬頭，對上了顧言擔憂的臉。
「跟我來。」顧言拉著我往專用電梯的方向走。全然不顧走廊上滿臉震驚的八卦員工。
顧言又一次把辦公室門反鎖了。他拿出醫藥箱，拆開碘伏和棉簽。「手。」我沒動。
他直接抓過我的手指，將棉簽按在我的傷口處。我皺了皺眉，輕吸一口氣。用棉簽止住血，
又用碘伏消了一遍毒。我以為總算要結束了。結果顧言突然俯身低頭，唇幾乎貼上我的指尖。
「顧言！」我慌亂地想躲開。顧言卻只是對著傷口吹了吹氣，
就像以前我每次被劃傷皮膚喊疼時那樣。「還是這么怕疼，嬌氣。」空氣凝滯。
我的眼眶發酸，急忙別過臉去。「江璃，看著我。」我不敢回頭，
怕下一秒眼淚就要簌簌落下。顧言輕嘆一聲，似是無奈：「再不轉過來，我就要親你了。」
我嚇得趕緊回頭，生怕顧言真的親上來。與此同時，眼淚也不爭氣地往外冒，
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怎么也止不住。顧言立馬慌了，從前他最怕我哭了。我這人不愛哭，
但一哭就是一小時起步，怎么哄也沒用。直到壞情緒隨著我的眼淚流盡，我才會停止哭泣。
顧言手忙腳亂地幫我擦眼淚：「別哭啊，我不親你，真的，你別哭啊。」我哭得越來越大聲，
哭得越來越沉浸。顧言紅了眼眶，也哭了。從前就是這樣，他哭我哄，我哭他陪著我哭。
這是他發現的，唯一能對付我的手段。因為我舍不得顧言哭。6我漸漸止住聲，只剩抽泣。
顧言蹲在我身前，紅著眼睛問我：「江小璃，你還喜歡我對不對？」江小璃，
是顧言一聲一聲叫出來的。從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他說這是他給我取的昵稱，是獨屬于他的。
誰也不能叫，只有他顧言可以。記得有一次，和他室友一起吃飯。
他室友調侃說了幾句「哎喲喲，江小璃」，氣得顧言一周沒回寢室睡覺。顧言現在這樣叫我，
差點擊潰了我的心理防線。「只要你說對，以前的事我都不問了，好不好？」
顧言的眼里充滿懇求，好像只要我承認我還喜歡他，他就此生無憾了似的。但我一想到，
他要結婚了。他已經在和初戀籌備婚禮了。我沒理由去破壞他的幸福。執念害人，
顧言對我執念就由我來斬斷吧。「大三那年」我深吸一口氣，「你的父母來找過我。」
顧言身體猛地一僵。「他們說，你將來是要繼承整個顧氏集團的，而我，
一個連學費都要靠助學金的人，憑什么站在你身邊？」我抬眼直視顧言：「他們還說，
如果我真的愛你，就應該識相點自己消失，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該被我拖累。」
他的呼吸明顯亂了。「所以我走了，用最難聽的話推開你，換一個出國深造的機會。」
顧言的臉色一點點蒼白，嗓音嘶啞：「所以，為了學業，你連問都不問我一句，
就這么輕易放棄了我？」「問你有用嗎？」我輕笑。「難道要讓你為了我和家里決裂？」
「還是等我變成你的累贅后，讓你后悔一輩子？」「我不后悔！」顧言打斷我的話，
「我從來沒有后悔和你在一起，也從來不認為你會成為我的累贅！」「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憑什么！」顧言又哭了，我的心也揪在了一起。我嘆氣：「顧言，你知道的，
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你不是。」顧言很執拗。他聲音發著抖，問我：「這五年來，
你有后悔過嗎？」我沉默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用學習和工作塞滿我的時間，
讓我沒空去想顧言，沒空去悲傷，沒空去后悔。我必須變強，變得越來越強。
但我還是撒了謊。「我不后悔，出國留學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我沒理由不答應。」
顧言笑了，笑得凄涼。「好，很好。」「所以我只是你權衡利弊后，可以隨手丟掉的東西。」
他松了松領帶，朝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住：「江璃，你真是我見過，最狠心的人。」
門關上的瞬間，我癱坐在沙發上，顫抖的指尖觸到臉頰。一片冰涼。7之后的會議上，
顧言總是在否決我的方案。「色彩太跳脫。」「結構不扎實。」「花樣太繁復。」
所有他曾經稱贊的點都變成了缺點。他在報復我。在第五次方案被拒后，我終于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