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疏月的白月光突然失蹤。
她馬上決定將我們的婚禮無限延期。
兩個月后,霍云深哭著打來電話,
“月月,我被綁架了,快來救我!”
生來膽小的江疏月為了他親自去交贖金。
第二天,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炸開,
【江氏贅婿被綁架調教兩個月!】
【江氏贅婿害江疏月損失近千萬。】
照片上本該是霍云深,居然換成了我。
一夜之間,我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
我渾身發抖地找到江疏月,她痛苦地抱住我,
“沉舟,云深有抑郁癥,我擔心他承受不了!”
“等這陣風頭過去,我們就結婚,當作我給你的補償,好不好?”
什么時候我結婚還需要別人施舍了?
次日我獨自前往民政局,打給一直想和我聯姻的林晚意。
“缺個結婚搭子,你來嗎?”
1、
林晚意的紅色法拉利在民政局門口急剎。
她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跳下車,手機還貼在耳邊。
“林總,那可是一千萬的項目!”
秘書焦急的聲音穿透聽筒,“對方說必須現在簽約。”
“這點小事也給我打電話,我不要了!”
林晚意直接掛斷電話,轉身時看見我局促的表情,突然笑出聲,
“怎么,后悔了?”
我捏著發燙的手機,喉結滾動:“抱歉啊,突然把你扯進來......”
“我確實服了你。”她白了我一眼,
“追了你八年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突然叫我領證。”
“那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我話音未落,她已經拽著我往民政局里走。
“我連闖兩個紅燈回家拿戶口本,考慮個屁!跟我進去!”
二十分鐘后,我們拿著嶄新的結婚證走出來。
她攬著我的肩膀,“上車,跟我回家辦大事。”
“今晚我得先回家。”
林晚意的笑容瞬間冷下來,
“你現在是我的人了,還想著回去見江疏月?”
我握緊結婚證,“我只是回去收拾東西。從今天起,我和她再無瓜葛。”
林晚意盯著我,半晌才嗤笑一聲:“最好是。”
她松開攬著我肩膀的手,“給你兩小時。超時我就去你家拆門。”
我攔了輛出租車,報出那個爛熟于心的地址。
路上給江疏月發了條消息,說想當面談談。
消息框一直顯示“已讀”,卻沒有回復。
推開門,玄關空蕩蕩的。
我本想把話挑明,想告訴她我和林晚意領證了。
想問問這三年她把我當什么。
可現在,這個我住了三年的家,卻像個被遺棄的空殼。
我走進臥室,打開衣柜。
收拾東西的動作有些機械,幾件換洗衣物塞進行李箱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霍云深的朋友圈更新。
照片里,江疏月側著頭對霍云深笑,霍云深的手臂自然地圈著她的肩膀,
配文是:“多謝江小姐陪我散心,心情好多了。”
定位顯示在城郊的濕地公園。
那個江疏月常說“等有空要一起去”的地方。
可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游了。
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的明明是我。
轉頭她就陪霍云深散心。
霍云深更是圈內有名的花花公子,江疏月卻像是從沒聽說過那些傳聞。
照片上江疏月沒有戴我攢了三個月買的婚戒。
而是霍云深送給她的廉價戒指。
原來她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愿戴我送的東西。
墻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樓道里終于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江疏月推門進來,把包隨手扔在沙發上。
她徑直走向飲水機,仿佛沒看見我腳邊的行李箱。
“江疏月,我有話和你說。”
2、
江疏月像是聽見,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到我面前,
“這個給你,婚禮上穿的西裝。”
我接過打開,深灰色的面料看起來質感不錯。
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這西裝的肩寬和袖長明顯不合我的身形。
我冷冷開口:“又是霍云深不要的東西嗎?”
她聽見霍云深的名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又提云深干什么?”
她眼里翻涌著怒意,“你能不能別這么小氣?整天處處針對云深!”
“他之前被綁架了,情緒一直不穩定,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對他?”
她語速極快,仿佛在為自己辯解,又像是在斥責我,
“我警告你,不準再針對云深。”
“不然......不然我就取消婚禮!”
我默默地看著她,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不過是提了霍云深的名字。
她就如此激動,維護之意溢于言表。
愛與不愛,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她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情緒過激,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餓了。幫我煮碗面。”
又是這樣。
每次爭執到尖銳處,這便是她給我臺階的方式。
仿佛只要她這么說,我就必須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壓下所有情緒,走進廚房為她忙碌,將剛剛的矛盾翻篇。
這是她習以為常的和解方式。
而我曾以為那是她對我的依賴。
直到此刻我才看清,那是她篤定我會退讓的有恃無恐。
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三次用取消婚禮威脅我,每一次都是為了霍云深。
可我的內心早就毫無波瀾。
原來再深的愛,也經不住日復一日的輕慢與消耗。
我有些生氣,胸腔里積壓的情緒像突然找到了出口:
“我不做,餓了你自己做。”
空氣瞬間凝固。
江疏月抬眼看我,睫毛顫動著,像是不相信這句話會從我嘴里說出來。
她頓了半晌,才找回聲音:
“你是不是還在因為新聞的事生氣?這點小事你至于嗎?”
“小事?”我忍不住輕笑出聲,“我難道不應該生氣嗎?”
“我都答應跟你結婚了,你到底還想怎么樣!”
她眼眶突然泛紅,像是被我戳中了什么痛處,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
說完猛地轉身,“砰”地摔上臥室門。
門板隔絕了她的身影,卻隔不斷那股莫名的委屈感。
好像受委屈的人是她,而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過了一會,我敲了敲臥室門:
“江疏月,我有話跟你說。”
里面傳來悶悶的聲音:“我不吃飯,我不會原諒你了!”
我被她氣笑了,靠在門框上,突然覺得這些年自己的堅持真的可笑。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是林晚意。
“在哪?帶你去個地方。”
“別問,穿得帥點,我在你樓下。”
掛了電話,我沒再理會臥室里的動靜,直接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出門。
樓下,林晚意的車停在路燈下。
她搖下車窗,扔出個禮盒:“換上。”
餐廳是臨江的頂樓包間,桌上擺著我提過一次的限量版威士忌。
旁邊放著張紙條,是她親手寫的“慶祝持證上崗”。
她切著牛排,忽然抬眼:“看什么?沒見過這么貼心的老婆?”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是這種感覺。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大概是江疏月的消息,但我沒再看。
3、
癡纏一夜之后,晨光透過林晚意公寓的落地窗灑進來時。
我正扣著襯衫袖口。
她踢開被子坐起來,發絲凌亂卻眼神清亮:
“去辭職?”
“嗯。”
我拿起昨晚她送給我的西裝外套,尺寸竟分毫不差。
江疏月公司的玻璃門在我推開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前臺小妹看見我,眼神里閃過一絲尷尬,很快又換上職業化的笑。
電梯升到頂層,走廊盡頭的總裁辦公室門沒關嚴。
霍云深的聲音先傳出來:“月月,這個項目我完成了,晚上一起慶祝?”
“得了吧,昨天陪你喝酒到半夜。”
江疏月的聲音帶著嗔怪,卻聽不出半分抗拒。
原來我昨天走后,她又去見霍云深了。
不過和我沒關系。
同事小王湊過來,拍了拍我肩膀,
“杜哥,上次你代替江總未婚夫上新聞出丑,她肯定得給你漲不少薪水吧?”
江疏月從來沒有公開過我和她的關系。
任誰來看,她都該和霍云深是一對。
他朝辦公室努了努嘴,“你看他倆,多般配,郎才女貌。”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江疏月正把一份文件遞給霍云深。
指尖相觸時兩人都笑了。
我扯了扯嘴角,“是啊,挺般配的。”
我推門進去時,江疏月看見我時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有事?”
“辭職報告。”
我把文件推過去,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以后就不打擾二位了。”
江疏月盯著那份辭職報告,像往常一樣命令我:“把門關上。”
她揉著眼角,語氣帶著一絲疲憊,
“杜沉舟,別鬧了行不行?你能不能像云深一樣懂事點?”
霍云深適時上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阿月,別生氣,杜哥可能就是一時鬧脾氣。”
他轉向我,語氣溫和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挑釁,
“我們知道你著急結婚,但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逼疏月,你說對吧?”
我笑了一聲,“你說的倒是輕松,畢竟勾引別人未婚妻這種事,你信手拈來。”
江疏月的臉色瞬間陰沉,“你胡說什么!”
“杜沉舟,你必須給云深道歉!”
“我要是不呢?”
我看著她,心底最后一絲留戀也徹底碾碎。
她抓起桌上的辭職報告,狠狠摔在我臉上: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取消婚禮?!”
紙張擦過臉頰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林晚意徑直走到我身邊,“辭個職怎么用了這么久?”
“要不要我把這家公司買下來送你?”
江疏月見是林晚意來了,臉上的怒意瞬間僵住,隨即堆起職業化的笑,
“林總,您來怎么不打聲招呼?快請坐!”
霍云深立刻殷勤地去倒水。
杯子遞到林晚意面前時,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江疏月的笑容幾近凝固,猛地轉頭瞪向我,
“杜沉舟!你也太沒眼力見了,要是怠慢了林總,有你好看!”
林晚意卻突然笑了,手臂攬住我的腰,
“一家人不用計較這個。”
江疏月臉上的表情徹底懵了,目光在我們之間打轉:
“一......一家人?”
我看著她,從口袋里摸出那本紅色結婚證。
輕輕放在辦公桌的文件上,指尖敲了敲封面:
“江總,我向你介紹一下,”
頓了頓,聲音清晰而平靜,
“這是我老婆,林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