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抱歉，剛剛是跑著來的，出了些汗。”
她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皂角香，讓她的臉有些發燙。
“手帕我洗干凈再還給你。”
張宇佳抬頭，撞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像湖面的霧，朦朧卻清澈。
沈聽白沒再繼續有寒暄，直接打開手提包。
推過一份手寫的保證書。
“我的情況，介紹人應該和你提過了。”他的目光落在她后頸的楓葉胎記上，又很快移開，“我需要一個妻子，越快越好。如果你同意，下周就可以領證。”
“我想盡快要一個孩子......”
張宇佳的指尖頓在手帕上。
沈聽白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
“聘禮、結婚后的生活費、住房、甚至你的工作調動——這些我都會根據你的要求安排好。”
湖面的殘荷被游船碾過，發出輕微的斷裂聲。
張宇佳忽然笑了，眼角擠出兩道細紋：“沈同志，你這不像找對象，倒像談生意。”
“是交易。”他坦然承認，“我給不了你感情，但能給你安穩的后半生。”
張宇佳指腹摩挲著紙張一角：“巧了，我剛好缺個擋箭牌——家里催婚催得緊。”
“我愿意。”
聽到張宇佳的回答，沈聽白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像是反應過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張宇佳。
沈聽白瞇起眼：“你的條件？”
“第一，我要繼續在機械廠上班；第二......”
她突然傾身，帶著淡淡的皂角香逼近，“逢年過節，你得陪我回老家演戲。”
沈聽白沉默片刻，從文件包里抽出一支鋼筆，在保證書末尾補上兩條，然后推到她面前。
“成交？”
張宇佳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忽然伸手握住：“合作愉快，沈同志。”
“明天上午十點，婚姻登記處見。”
......
第二天。
從婚姻登記處出來后，看著手中的小紅本，沈聽白不禁有些感慨。
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只不過三年前的他滿心只有對未來的期待，而現在他比三年前少了許多天真。
或許沒有感情，只有利益和需求的婚姻。
說不定更穩固也適合他。
“聽白，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聽白眉頭一皺。
抬眸，果然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上次見面是在多久之前了，沈聽白已經記不清了。
程寄雪比上次見憔悴了不少，眼下烏青一片，頭發也沒有認真打理，甚至手臂上還多了一大片燒傷疤痕。
沈聽白忽然回想起前不久在收音機里聽到的。
一廢棄工廠無端失火，還險些引發山火。
之所以讓他印象這么深刻，是因為發生的地點就是他之前生活的地方。
難道說這件事和程寄雪有關系？
他不愿細想，一旦細想無疑是將程寄雪重新拉進了他的生活。
因此，他也不想去探究程寄雪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恰好這時，張宇佳也從婚姻登記處走了出來，沈聽白順勢挽住她的肩膀，迎著程寄雪走去，卻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程寄雪眼睜睜看著沈聽白從她面前走過后，才仿佛從夢中驚醒，轉身攔住了沈聽白。
“聽白，你還在怪我對嗎？”
“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錯，是我黑白不分，聽信了林昭弈的話傷害了你。”
“只要你能消氣，你怎么怪我都行。”
說著，程寄雪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她用的力氣應該很足，半邊臉立馬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