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師尊目中的愧色與不忍，我心中再無半分動搖。
“我與師尊的恩情，早已在觀星臺那些年還盡，宋清瑤與少宗主皆欲置我于死地，仙宗之內已無我容身之處，我必須離開。”
師尊長長嘆出一口氣，不再強留。
“云曦，往后若遇何等兇險，隨時可以傳訊于我?！?/p>
我拿起早已備好的簡陋行囊正欲動身。
一名執事弟子慌張地跑了進來。
“神尊，天后又有法旨，將云曦師…云曦，許配給鎮守北境苦寒之地的廢脈少君墨珩，七日后與少宗主一同舉行道侶大典……”
宋清瑤挽著臨淵的手臂，緩步向我走來。
“云曦，這可是少宗主特意為你求來的仙緣。”
“雖說那墨珩少君靈脈盡毀，修為全無，但總歸能活到與你大典禮成之日吧？”
北境少君墨珩，曾是宗門天賦絕倫的天驕，只因修煉禁術走火入魔，靈脈寸斷，被放逐至北境苦寒之地已有十年。
前一世，他便是在七日后魔氣攻心，徹底隕落。
墨珩一死，我身為他的道侶，若未曾留下子嗣，按宗門鐵律，需得神魂殉葬。
這是算準了要我形神俱滅。
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勞少宗主費心?！?/p>
臨淵面色冷冽，寒聲說道。
“云曦，我警告你，不準搶奪清瑤的風頭，清瑤的星辰卜算之術，只獨屬于她自己。”
我瞥了眼宋清瑤。
“你當真還有這等通天本事？”
宋清瑤眸底閃過一絲慌亂，語氣卻依舊強硬。
“我是師尊的弟子，自然盡得師尊真傳，通曉星辰卜算之道?！?/p>
我淡然一笑，未再反駁。
可當夜，臨淵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院中。
“云曦，墨珩七日后必死無疑，連道侶大典都撐不過去，屆時我會稟明母親，納你為侍妾，接入少宗主府邸?！?/p>
“你聲名已然狼藉，又是再嫁之身，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我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冷視著他。
“我何時說過要屈居人下，嫁你為妾？”
臨淵不以為意，神色倨傲。
“你便莫再嘴硬了，莫非你真想給一個廢人殉葬不成？這一世，少宗主道侶之位只會是清瑤的，你，只配為奴為婢。”
“我知你記得前塵舊事，但你最好安分守己，莫要再癡心妄想，竊取本該屬于清瑤的一切?！?/p>
話畢，他拂袖轉身，化作一道流光遠去。
次日清晨，廢脈少君墨珩被兩名執法弟子“護送”至國師府外的一處別院，名為探望，實為看管。
他因長年被魔氣侵蝕，形容枯槁，周身氣息微弱不堪。
可我卻察覺到他深鎖的眉宇間，那一絲未曾磨滅的凜然劍意。
上一世并無此等異狀，或許是我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擾動了他的命運軌跡。
“云姑娘，墨珩自知命不久矣，不愿因這樁婚事牽連于你，稍后我便會設法稟明宗門，解除你我之間的荒唐婚約?！?/p>
我未料到墨珩會替我著想，心中掠過一絲暖意。
“墨少君，我能救你?！?/p>
墨珩先是身形一僵，隨即苦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