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照，喜樂聲聲，東宮內外一片喜慶之色。可這滿目的紅，落在林顏之眼中，
卻如同血一般刺目。"小姐，該梳妝了。"丫鬟青柳捧著鳳冠霞帔站在一旁，
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林顏之端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十八歲的年紀，
本該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可她的眼中卻盛滿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沉重。"別叫我小姐了，
從今日起，我是太子妃。"她輕聲說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青柳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小姐...太子妃娘娘，段將軍他...""住口！
"林顏之猛地打斷她，"那個人已經死了，從他被證實投敵叛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死了。
"銅鏡中，她看見自己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但很快又被冰冷覆蓋。三個月前，
她的未婚夫——鎮國大將軍段衡，在邊境戰役中突然倒戈，投靠敵國。消息傳回京城，
朝野震動。作為段衡的未婚妻，丞相府一夜之間從云端跌落泥潭。
父親林丞相在御書房外跪了整整一夜，才換來皇帝一句"念在林家世代忠良，不予追究"。
代價就是——她，林顏之，必須嫁給太子蕭景琰，以示林家對朝廷的忠誠。"娘娘，
時辰到了。"門外，嬤嬤的聲音恭敬而疏離。林顏之深吸一口氣，
任由青柳為她戴上那頂沉重的鳳冠。金絲纏繞，珠寶璀璨，卻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像這樁婚事，表面風光無限，內里卻是一場赤裸裸的政治交易。喜轎緩緩抬入東宮，
禮樂聲中，林顏之機械地完成了一個又一個繁瑣的禮儀。當她被送入洞房時，已是深夜。
紅燭搖曳，她獨自坐在喜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嫁衣上精致的刺繡。不知過了多久，
房門終于被推開，一股淡淡的酒氣隨著腳步聲一同傳入。林顏之屏住呼吸，
透過紅蓋頭的縫隙，她看見一雙繡著金龍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下一刻，蓋頭被掀開，
她不得不抬頭看向自己的丈夫——當朝太子蕭景琰。蕭景琰生得極好，劍眉星目，氣質清冷。
此刻他身著大紅喜袍，更襯得面如冠玉。只是那雙眼睛，冷得像冰，沒有一絲新婚的喜悅。
"太子殿下。"林顏之起身行禮，聲音平靜。蕭景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桌前，
給自己倒了杯酒："不必多禮。這樁婚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往后在東宮，
你做好你的太子妃，我自會給你應有的體面。"林顏之垂下眼簾："臣妾明白。
""你父親應該告訴過你，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蕭景琰的聲音冷冽，
"東宮不比丞相府，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臣妾謹記。"蕭景琰似乎對她的順從很滿意，
點了點頭："天色已晚，歇息吧。明日還要進宮謝恩。"說完，他竟轉身離開了新房，
只留下林顏之一人呆立在原地。青柳匆匆進來，看見自家小姐獨自站在喜房中，
眼淚又涌了出來："娘娘，太子殿下他...""無妨。"林顏之打斷她，"這樣更好。
"她緩緩解下鳳冠，走到窗前。東宮的夜色深沉如墨，遠處宮燈點點，如同她破碎的希望。
段衡投敵，家族蒙羞，她被迫嫁入東宮...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她來不及反應。
"段衡..."她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胸口一陣刺痛。
那個曾許諾與她共度一生的少年將軍，怎么會突然叛國？她不信，可證據確鑿，
連段家老小都已下獄待斬。"我會查清楚的。"林顏之對著黑夜輕聲說道，
"若你真背叛了大梁，我會親手殺了你；若你是被冤枉的..."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會為你討回公道。"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也掩蓋了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淚。自那日后，林顏之開始了她在東宮的生活。
蕭景琰果然如他所說，給了她作為太子妃應有的體面——每日晨昏定省從不缺席，
宮宴上也總是以禮相待。但除此之外，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東宮的下人們很快察覺到這對新婚夫婦之間的異樣，但誰也不敢多言。
只有青柳偶爾會為自家小姐抱不平："太子殿下也太冷漠了，娘娘這般才貌雙全，
他竟...""慎言。"林顏之總是這樣制止她，"這樣的話若傳出去，對你我都沒好處。
"轉眼三個月過去，林顏之已經習慣了東宮的生活。這日清晨，
她正在書房整理蕭景琰的奏章——這是太子給她的唯一差事，也是她主動要求的。
借著整理文書的機會，她能接觸到朝中不少消息。突然，
一封被壓在硯臺下的信引起了她的注意。信封上沒有署名，
只蓋著一個特殊的火漆印——那是軍報專用的印記。林顏之的心猛地一跳。她環顧四周，
確認無人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信。信紙已經有些泛黃，顯然已經有些時日了。
當她看清信上的字跡時，整個人如遭雷擊——那是段衡的字跡！
"殿下親啟：臣已按計劃取得敵軍信任，不日將獲取西北布防圖。然朝中似有人察覺，
恐生變故。若臣有不測，望殿下護佑林家與顏之..."信的內容到此戛然而止，
后面似乎被火燒過，殘缺不全。林顏之的手劇烈顫抖著，信紙在她手中沙沙作響。
段衡沒有叛國？他是奉了誰的命令潛入敵營？這封信為什么會在這里？
無數疑問在她腦海中炸開。"看來你發現了。"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林顏之猛地轉身，看見蕭景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書房門口，正靜靜地看著她。"殿下！
"她慌忙將信藏在身后，臉色煞白。蕭景琰緩步走近，伸手："給我。"林顏之咬了咬唇，
最終還是將信遞了過去。蕭景琰接過信，看了一眼，
竟露出一絲苦笑："我本打算過些時日再告訴你。""告訴我什么？"林顏之的聲音顫抖著，
"段衡他...沒有叛國？"蕭景琰走到窗前，背對著她："半年前，我們得到消息，
西北軍中有敵國細作。為查出此人，也為了獲取敵軍布防圖，我派段衡假意投敵。
"林顏之如遭雷擊，踉蹌后退幾步，
扶住書案才沒跌倒："所以...所以他是...""忠臣。"蕭景琰轉過身，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他成功獲取了布防圖，卻在傳遞消息時被發現。
朝中有人借機誣陷他真叛國，目的是打擊支持我的林家和你父親。
"林顏之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她想起段衡出征前夜，
那個在月下緊緊擁抱她的少年將軍。"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他曾這樣許諾。而如今，
他背負罵名生死未卜，她卻已嫁作他人婦。"為什么不早說？
"她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和痛苦，"為什么要讓我...讓所有人以為他叛國？
"蕭景琰的眼神變得銳利："因為朝中有內奸。若段衡的真相公開，不僅他會死，
整個計劃也會失敗。你以為我愿意娶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嗎？
"他的聲音里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情緒，"但為了穩住你父親，為了不讓林家倒向其他皇子，
這是唯一的辦法。"林顏之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娶我，是為了保護林家？
"蕭景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另一封信："這是三日前收到的。
段衡還活著，但被關在敵國大牢。他在信中請求我照顧好你。"林顏之接過信，
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滴落在信紙上，暈開了墨跡。"我會救他回來。"蕭景琰突然說道，
聲音低沉而堅定，"但不是現在。朝中局勢復雜，有人正在策劃一場針對父皇的陰謀。
我需要你的幫助。"林顏之抬起頭，淚眼朦朧中，
她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已成為她丈夫的男人。蕭景琰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冷漠，
而是燃燒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決心。"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她輕聲問。"因為我需要盟友。
"蕭景琰直視她的眼睛，"而你，林顏之，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與我站在一起——為了段衡，
為了林家，也為了大梁。"窗外，一陣風吹過，掀起了書案上的紙張。
林顏之看著那些飛舞的紙頁，仿佛看到了自己破碎又重組的命運。她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
向蕭景琰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臣妾愿為殿下效勞。"這不是屈服，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為了真相，為了正義，也為了那個還在敵國大牢中等待救援的少年將軍。晨光熹微，
林顏之已經坐在梳妝臺前。銅鏡中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自從得知段衡的真相后，她已經連續幾夜未能安睡。"娘娘，今日梳什么發髻？
"青柳手持玉梳，輕聲問道。"簡單些就好。"林顏之揉了揉太陽穴，"太子殿下可起身了？
""殿下寅時便出門了，說是去兵部議事。"林顏之微微頷首。三日前，
蕭景琰將朝中局勢對她和盤托出后，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再是單純的相敬如"兵"，而是形成了一種默契的合作關系。"青柳，你去打聽一下，
今日戶部尚書趙崇明是否入宮。"林顏之壓低聲音吩咐。青柳手上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但還是點頭應下。自從嫁入東宮，林顏之便有意培養了幾個可靠的眼線，如今終于派上用場。
梳妝完畢，林顏之來到書房。蕭景琰昨夜交給她的密函還藏在袖中，她小心地取出，
再次研讀起來。"西北軍餉異常，疑與戶部有關。
趙崇明近日頻繁出入景桓府邸..."景桓是二皇子蕭景桓的封號。林顏之眉頭微蹙。
二皇子是蕭景琰最大的政敵，若他與戶部尚書勾結，又在西北軍餉上做手腳，其心可誅。
正思索間，門外傳來腳步聲。林顏之迅速將密函藏好，抬頭看見蕭景琰邁步而入。
他一身玄色錦袍，腰間玉帶輕晃，面容比往日更加冷峻。"殿下。"林顏之起身行禮。
蕭景琰揮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則走到窗前，
確認四周無人后才開口："趙崇明今日告病未上朝。
"林顏之眼中精光一閃："真病還是假病？""我已派人去查。"蕭景琰轉身，
從袖中取出一份奏折，"你看看這個。"林顏之接過奏折，
是西北軍鎮守使上奏請求增撥軍餉的折子，上面朱批"著戶部議處"，日期是兩個月前。
"這..."林顏之快速瀏覽內容，"西北軍餉已經拖欠半年？
可朝廷明明每月都有撥付記錄。"蕭景琰冷笑一聲："賬面做得漂亮，
實際到西北的不足三成。""趙崇明竟敢如此大膽！"林顏之震驚道，"西北乃邊防重地，
若因軍餉不足導致邊關失守...""這正是我擔心的。"蕭景琰目光深沉，"更可疑的是，
近半年所有彈劾趙崇明的奏折，都被壓下了。
"林顏之心思電轉："有人在保他...是二皇子？"蕭景琰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突然問道："你可知'黑水城'？"林顏之手指一顫。
黑水城是敵國在西北邊境的一座要塞，以關押重要囚犯聞名。"段衡...在那里？
"她聲音微微發抖。"還不確定。"蕭景琰注視著她的反應，"但前日我們截獲一封密信，
提到黑水城關押著一位'梁國大將'。"林顏之胸口劇烈起伏，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殿下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做什么？"蕭景琰走近一步，
聲音壓得極低："我需要你接近趙崇明的夫人。""趙夫人？"林顏之有些意外。
"三日后是趙母六十大壽，趙府設宴。你代表東宮前去賀壽。"蕭景琰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趙崇明謹慎狡猾，但其夫人好炫耀，酒后尤甚。
"林顏之立刻明白了蕭景琰的意圖："殿下是想從趙夫人口中探聽消息？""不僅如此。
"蕭景琰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印，"找機會進入趙崇明的書房，
看看能否找到這個印鑒的痕跡。"林顏之接過玉印，只見上面刻著"景桓私印"四個小字。
她心頭一震："這是二皇子的...""仿制的。"蕭景琰淡淡道，"真的還在景桓手中。
但若趙崇明與其勾結，往來文書上必有此印痕跡。"任務危險重重，
但想到可能找到段衡的線索，林顏之毫不猶豫地點頭："臣妾明白。"蕭景琰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只是輕嘆一聲："小心行事。若有異常，立刻撤離。我會安排人在趙府外接應。
"這一刻，林顏之從他眼中看到的不只是政治算計，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關切。她心中一暖，
鄭重頷首。三日后，趙府張燈結彩，賓客如云。林顏之乘著東宮的轎輦，帶著厚禮前來賀壽。
她今日特意打扮得雍容華貴，一襲絳紫色宮裝，發間金鳳步搖熠熠生輝，
既顯身份又不失親和。"太子妃娘娘到！"門房高聲通報。趙夫人聞訊急忙迎出，
滿臉堆笑："娘娘駕臨，寒舍蓬蓽生輝啊！"林顏之淺笑盈盈："趙夫人客氣了。
趙大人為國操勞，趙老夫人六十大壽，本宮豈能不來沾沾福氣？"一番寒暄后，
林顏之被引入上座。她目光悄然掃過全場，發現二皇子蕭景桓并未到場，
只派了管家送來賀禮。而趙崇明雖然稱病，卻也在廳中待客，只是面色確實有些蒼白。
宴席過半，林顏之看準時機，主動與趙夫人攀談起來。幾杯醇酒下肚，
趙夫人果然話多了起來。"...娘娘不知，我家老爺近來可忙壞了，
常常半夜還在書房處理公務。"趙夫人面泛紅暈，聲音不自覺地提高。"趙大人忠心為國，
實在令人敬佩。"林顏之微笑應和，一邊為趙夫人斟酒，"聽說西北軍務繁雜，
想必趙大人更是勞心勞力。"趙夫人擺擺手："誰說不是呢！就前幾日，
老爺還收到西北來的加急文書，熬了一整夜..."一旁的趙崇明突然咳嗽一聲，
打斷了妻子的話。趙夫人這才意識到失言，連忙住口。林顏之佯裝不覺，
轉移話題夸贊起趙府的園林來。但她心中已然有數——趙崇明確實與西北有異常往來。
宴席將散時，林顏之借口更衣，在趙府丫鬟引領下離席。行至回廊處，
她故意將手帕"不慎"掉落。"哎呀，我的帕子..."林顏之輕呼。丫鬟連忙彎腰去撿，
林顏之趁機一個閃身，拐入了另一條小徑。憑借記憶，她很快找到了趙崇明的書房所在。
書房外竟無人把守。林顏之猶豫片刻，輕輕推門而入。室內陳設簡樸，
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各類賬冊。她迅速來到書案前，翻看上面的文書。大多是尋常公務，
并無異常。正當她準備查看抽屜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林顏之迅速躲到屏風后，
屏住呼吸。門被推開，趙崇明的聲音響起："...殿下放心，西北那邊已經安排妥當。
軍餉之事絕不會牽連到您..."林顏之心頭狂跳。趙崇明口中的"殿下"，
必是二皇子無疑！"...黑水城那邊也打點好了，
那個段衡活不了多久..."趙崇明繼續道，聲音中帶著陰狠。段衡！
林顏之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顫抖。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發出聲響。
趙崇明似乎只是在取什么東西，很快又離開了書房。確認安全后，林顏之迅速行動起來。
她翻遍書案抽屜，終于在一本賬冊夾層中發現了數封密信。
最上面一封蓋的正是"景桓私印"！來不及細看，林顏之迅速將信件內容默記于心，
然后原樣放回。就在她準備離開時，眼角瞥見書架上有一本《西北風物志》顯得格外嶄新。
她抽出一看，書中竟夾著一張黑水城的布防圖！"果然..."林顏之心中又驚又喜。
有了這張圖，或許就能救出段衡！突然，門外又傳來腳步聲，這次更加急促。
林顏之剛將書放回原位，書房門就被猛地推開。"娘娘怎會在此？"趙崇明站在門口，
眼中滿是懷疑。林顏之強自鎮定，微微一笑："本宮更衣后迷了路，見這書房雅致，
便進來看看。趙大人不會怪罪吧？"趙崇明目光陰鷙地在書房內掃視一圈，
最終擠出一絲笑容："娘娘說笑了。只是書房雜亂，恐污了娘娘的眼。
臣這就派人送娘娘回席。"回到宴席后，林顏之知道趙崇明已經起疑，
便借口身體不適提前離席。一出趙府，她就發現有人尾隨。幸好蕭景琰安排的侍衛及時出現，
將她安全護送回東宮。"如何？"一回到書房，蕭景琰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林顏之將所見所聞一一道來，特別提到趙崇明與二皇子的勾結，
以及段衡被關在黑水城的消息。"果然是他們！"蕭景琰一拳砸在案幾上，
"趙崇明克扣軍餉，是為了削弱西北邊防，好讓敵國有機可乘！"林顏之猶豫片刻，
還是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殿下，段衡他...""還活著。"蕭景琰肯定地說，
"至少三日前還活著。趙崇明說要他'活不了多久'，說明他們準備下手了。
"林顏之臉色煞白："那我們...""我會想辦法。"蕭景琰沉聲道，"但首先，
我們必須拿到確鑿證據，證明趙崇明與景桓勾結，克扣軍餉，通敵賣國！
"林顏之想起那張布防圖："趙崇明書房有黑水城的布防圖，
若能拿到..."蕭景琰眼中精光一閃："你確定？""親眼所見。"林顏之肯定地點頭，
"夾在《西北風物志》中。"蕭景琰沉思片刻，突然道："明日我會奏請父皇徹查戶部賬目。
趙崇明為防事情敗露，必會轉移或銷毀證據。我們就在那時行動。"次日朝堂上，
蕭景琰果然彈劾戶部賬目不清，請求徹查。皇帝準奏，命刑部侍郎協查。退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