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自從察覺林噙霜對盛紘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便打定主意要將她早早嫁人。
她深知自己這兒子,自幼便極有主見且心思敏捷,絕非沉迷女色之輩。
在王若弗還未懷二胎之前,盛老太太曾試探地問過盛紘是否要納幾房妾室,畢竟在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王若弗對此也并無異議,她從未奢望過盛紘能一直守著她一人,她覺得如今過的日子,便已是頂頂好的了。
然而,盛紘卻不假思索地婉拒了,他表示不喜后院人多嘈雜,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一心撲在政績上,好爭取早日升遷。
對此,盛老太太并沒有感到意外,現(xiàn)今盛府已有長孫,兒媳婦肚里還揣著一個,所以對于盛紘的選擇,老太太沒有出言反對,盛紘能一心撲在仕途上,這對盛府來說是好事。
知道盛紘的態(tài)度后,盛老太太將房媽媽叫到身邊,神色嚴肅地問道:“之前吩咐你為林噙霜找親事,如今進展如何了?”
房媽媽趕忙上前,恭敬地回道:“老太太,已經(jīng)有人選了。有一位姓陳的小地主,家中雖非大富大貴,但也是小有錢財,其有一幼子,年17,人品端正,機靈聰慧,現(xiàn)今跟在他父親身邊學著打理生意,前途也算光明。還有一位是本地農戶家的次子,家中產(chǎn)業(yè)頗豐,為人老實憨厚,對林姑娘這般出身的女子也不會太過挑剔?!?/p>
聞言,盛老太太點點頭,“都是不錯的人家”,思索片刻后,吩咐一旁的丫鬟:“去將林噙霜請過來,問問她的意思,讓她挑一個合她眼緣的,她年紀也到了,先把親事定下來?!?/p>
另一邊,林噙霜滿心煩悶地回到小院。
她精心策劃的勾引盛纮之舉落了空,滿心期待化為泡影,此時心里亂成了一團麻。
她在房里來回踱步,想著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接近盛纮,越想越覺得焦慮。
這時,百合回來了,林噙霜立馬將‘丟失’的帕子拿在手中,上前一步略帶歉意的說道:“百合姐姐,我丟失的手帕找到了,哎,被我一時粗心落在了后花園的涼亭里,真是不好意思,勞煩姐姐了,姐姐辛苦一路了,進來喝杯茶吧。”說完,便拉著百合進了屋里。
等百合走后,老太太身邊的丫鬟白鶴來了小院,傳話說老太太叫她過去一趟。
林噙霜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腦海中飛速閃過各種念頭:“難道我前腳剛做的事,后腳就被老太太知道了?這可怎么辦才好?要是老太太真的察覺了,會不會直接把我趕出盛府?那我就徹底沒了希望……不行,不能就這么放棄,可要是老太太已經(jīng)心生嫌惡,我該怎么挽回……”。
她越想越害怕,雙腿微微發(fā)軟,但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跟隨丫鬟前往老太太的院子。
一路上,她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試圖想出應對之策,可慌亂的思緒卻如脫韁的野馬,怎么也理不順。
林噙霜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每走一步都覺得無比沉重。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衣角,掌心已滿是汗水。
快到老太太院子時,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想要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些。
走進屋內,她趕忙上前,福身行禮道:“老太太,您喚霜兒前來,不知有何事吩咐?”此時的林噙霜,表面上強裝鎮(zhèn)定,內心卻如驚弓之鳥,時刻煎熬著。
盛老太太看著林噙霜強裝鎮(zhèn)定的模樣,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林噙霜坐下,然后緩緩開口說道:“孩子,你也知道,你在我這兒住了些時日了。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尋個好歸宿。我讓房媽媽給你找了幾戶人家,你聽聽?!?/p>
………
林噙霜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僵硬,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不安。
聽著盛老太太一字一句的介紹起人選,林噙霜低著頭,緊咬嘴唇,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她心里清楚,一旦答應了這門親事,自己想要攀附盛紘 ,留在盛府享受富貴的美夢就徹底破滅了,可她又不敢貿然反駁老太太。
盛老太太見林噙霜沒說話,便繼續(xù)說道:“這兩戶人家都是勤懇本分之輩,你嫁過去,衣食無憂是肯定的,也算不錯。”
林噙霜聽到這里,心中五味雜陳。剛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說自己想再多留些時日侍奉老太太之類的話。
可當她的目光與老太太對視時,卻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看到老太太那洞察一切的雙眼,林噙霜頓時明白了,自己早上做的事情,老太太怕是已經(jīng)知曉了。
她只覺得一陣絕望涌上心頭,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精心謀劃的未來瞬間化為泡影。
林噙霜的臉色變得愈發(fā)蒼白,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盛老太太看著林噙霜這副模樣,心中雖有一絲憐憫,但更多的是對她心思不正的不滿。
她不容置疑地說道:“孩子,我也是為你好。你在盛府,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尋個好人家嫁了,好好過日子,才是正途。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就在這兩人中選一個吧?!?/p>
林噙霜心中滿是不甘,可她又能怎樣呢?此時的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林噙霜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低下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老太太,一切聽您的安排?!?/p>
盛老太太見林噙霜終于松口,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給我答復。這兩家都是不錯的人家,你選哪一個,我都會為你操辦婚事?!?/p>
林噙霜起身,再次福身行禮,然后轉身緩緩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林噙霜一頭栽倒在床上,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將會怎樣,只覺得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