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終于要娶我了。可在婚禮前夜,他說:“明天別讓她穿得太張揚,
別搶了主位新娘的風頭。”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不是所有的深愛,
都會等來一句“我愿意”。1 她穿上婚紗,卻不是為了嫁給他穿婚紗那天,天灰蒙蒙的,
像一場沒下完的雨。我坐在梳妝鏡前,白紗覆蓋膝頭,裙擺層層疊疊,像水中浮蓮,
美得不真實。造型師的手很輕,她替我夾上頭紗,又調了調肩上的蕾絲,說:“沈小姐,
今天您真漂亮。”我輕輕笑了下,沒說話。這場婚禮,我籌備了八個月,
從香檳顏色到餐后甜點,幾乎每一個細節我都參與過。但我唯一沒有決定權的,
是新娘的名字。真正坐在主桌、站在聚光燈下的,是那個在我與他七年感情里,
穿插進來不過一年,卻名正言順回歸豪門的白月光。而我,只是那個“養在外面”的影子,
用來幫他打點生活,替他擋風遮雨,給他一個“愛情正常軌跡”的替代品。
我曾問過他:“如果我們結婚了,我是不是就能成為你家里的女主人?”他當時頭也不抬,
只說:“你別管這些,你安心待著就好。”我一直以為,這句“安心待著”,
是他笨拙的溫柔。直到這天早上,我無意中聽到婆婆在陽臺講電話:“別太給她臉了,結婚?
她配嗎?”我靜靜站在門后,十分鐘,一句話都沒說。化妝完成后,
男主——陸衍——終于出現了。他穿著深灰色定制西裝,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說:“待會兒流程別出差錯,你別讓媽難堪。”我點點頭,低聲應了。他看我一眼,
眉頭輕皺:“怎么不戴項鏈?”我打開抽屜,拿出他三年前送的藍寶石吊墜,細細系上。
那是我第一次生日他送的禮物,我記得那天他親口說:“這個顏色像你眼睛,干凈、安靜。
”現在,我知道了,那不過是他哄人的話術。因為昨天,他剛送了同款樣式,鑲金款的,
給了她。禮堂已經布置妥當,香檳塔倒映著絢爛水晶燈。我站在側廳,
看著主位前那個被花圍繞的巨大“L&M”字母——陸衍和孟念的縮寫。L不是我,
M也不是。“沈小姐,時間到了。”我看向時間,上午十點整。我掀起裙擺,
往禮堂的方向走,卻在那一步拐角處停住了。我拎起裙擺,轉身,走出了酒店后門。
風吹得婚紗獵獵作響。我沒有司機,沒有助理,沒有鮮花,也沒有祝福。我走到馬路邊,
路人回頭看我,一個男人拉住我,說:“新娘啊?跑錯地方了嗎?”我搖了搖頭。
我說:“不是,我只是走錯了人生。”出租車停下來的時候,我把頭紗摘下來,
折好放進懷里。藍寶石項鏈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像我這七年來所有的卑微,終于要開口告別。
我讓司機開到中環公寓,他問我:“結婚失敗啦?”我笑了笑,說:“不,
是我終于決定不嫁了。”他愣了一下,說:“你真不怕后悔啊,這種男人,
有的是女人愿意等一輩子。”我看著窗外,說:“那讓她們等吧。我等夠了。”我回到家,
脫掉婚紗,把那條項鏈放進信封,寫了一張短短的卡片:“這份禮物,我還你。剩下的七年,
就當我自作多情。”信封放在玄關鞋柜上,我最后一次環顧這間公寓——熟悉得像監牢。
我走出去,門關上的那一刻,沒有回頭。電梯緩緩下行,手機響了一下,
是他的短信:“人在哪,婚禮要開始了。”我看著屏幕,指尖停了三秒,然后刪除。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我踏出去的時候,沒有帶走一件屬于他的錢物,甚至連這條婚紗,
都是我自己掏錢訂做的。外頭的風更冷了,我裹緊外套,一步步走遠。陸衍沒有知道,
那一刻我不是逃婚,而是結束。我不是沒想過會后悔。但比起繼續成為一個替身,
我更怕有一天我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他應該快要發現了吧,我沒有出現在禮堂,
他的電話也打不通。他還會等嗎?我不確定,但我知道,我不會再回頭。2 逃離他的世界,
重建自己的生活出租車在中環西路慢慢停下,玻璃上覆著一層薄霧。司機回頭問:“姑娘,
要不要我等你一下?”我搖頭:“不用,我不會再上去了。”他點頭,目送我拖著行李下車。
那是一個二十六寸的銀灰色登機箱,里面裝著我所有能帶走的東西:一套便服,兩雙鞋,
一份創業策劃書,和一紙銀行轉賬記錄。公寓大樓外,保安遠遠看見我,愣了一下。
他朝我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說:“沈小姐……您要回來?”我笑了笑:“不,
我是來退鑰匙的。”他沒有再說話,只幫我按了電梯。上樓的時候我沒說一句話。
熟悉的按鍵,熟悉的鋼化玻璃,連電梯輕輕晃動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但我已經不是那個會站在這兒等一個加班到深夜卻從不解釋的男人歸來的沈知涯了。
門開那一刻,我看到客廳燈還開著,地板上散落著幾張文件,西裝外套掛在沙發扶手,
空酒瓶橫在茶幾邊。那是陸衍昨晚留下的痕跡,他大概并沒預料我真的會走。我沒有收拾,
只進了臥室,從抽屜里取出兩本證件、舊合同和那個我藏了五年的筆記本。
那本筆記本是我父親留下的,封皮已經發黃,內頁用藍色水筆記滿公式、結構、關鍵數據。
它像一把鑰匙,曾經打開我人生的一扇門,又讓我跌入無盡深淵。我想用它重新開始。
走出房間前,我撥通了一個號碼。“念清,是我。你說的辦公室,還有空位嗎?
”對方笑得輕快:“你終于想通了?早就給你留著了,合同我都寫好了,就等你簽字。
”我說:“我今天就過來。”念清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現在是律所合伙人。
她是為數不多知道我這些年過得并不幸福的人,
也是唯一一次在陸衍說“不許我和外人來往”后,敢沖到我面前罵他“瘋子”的人。
我把鑰匙扣放在門口,寫了第二張便簽,只寫了兩個字:終止。再也沒有我們。
到了共享辦公樓,念清早就在門口等我,笑著張開手臂:“歡迎沈老板回歸人間。
”我抱了她一下,眼眶發熱,卻強忍住:“別笑了,先讓我借個位置坐下,我手還在抖。
”她把我安頓在靠窗的位置,桌上已經備好電腦、紙筆,還有一杯熱茶。
“這邊的資源我先幫你對接上,”她邊說邊操作電腦,“你那個項目,
醫藥方向我已經初步梳理了,我們可以聯系兩家生物實驗平臺合作,如果你同意,
今晚就能約一次初談。”我點頭,翻開筆記本,重新一頁頁查閱父親留下的技術資料。
腦海里也在同步過濾方案、匹配路徑。我知道這場項目會很難,但比起困在那段關系里等死,
至少現在的我,還有行動的可能。傍晚時分,雨開始下,落在玻璃上發出細碎聲響。
我還在敲文案,念清突然抬頭問我:“你準備好面對陸衍了嗎?他一定會來找你。
”我沉默了兩秒,說:“他找不找我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只問自己,我想不想再看見他。
”她點頭,沒再追問。其實我知道,他很快就會找過來。果然,晚上九點,手機開始震動。
他的電話,我一通沒接。十分鐘后,他發來第一條消息:“你在哪。
”又過了兩分鐘:“回家,我在你樓下。”我沒回。但我忍不住起身,走到窗邊。遠遠地,
街燈下,一個穿黑色風衣的身影站在辦公樓對面的馬路邊。那是陸衍。他站在雨里,沒有傘,
也沒有躲。我沒有開窗,沒有露面,只退回座位,把手機徹底關機。我知道他一定很焦急,
也許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失控的感覺。但那不是我的問題了。第二天清晨六點,
我已經坐在對接會議室里,對面是來自滬研生物的投資代表。項目剛講到一半,
對方眉頭一挑,問:“你叫沈知涯?”我點頭:“是。”他遞給我一份資料,
語氣復雜:“你知不知道,你父親生前曾和陸氏集團有過技術轉讓協議?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一些。”他點點頭,又問:“那你知道,
這個協議的知識產權,至今仍在陸氏名下?”我一時語塞。那個瞬間,我意識到,
我以為已經擺脫的一切,其實才剛剛開始。陸衍,從來不是我生命中的終點。
他是我走入真實世界的起點。3 她變了,他卻開始怕了中環聯合辦公大樓第十層,
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里,氣氛冷得像一場冬雨剛落。我盯著那份資料上的紅色印章,
指節因用力過度泛白。印章上清晰寫著“陸氏控股技術部”七個字。
滬研生物的負責人說得很平靜:“這份技術轉讓協議,五年前你父親簽署的,
那時你還在陸衍身邊。”“你覺得……這是巧合嗎?”我沒回答。我當然知道不可能是巧合。
那份研究資料,是父親留給我的,也是我打算用來啟動‘知涯醫療’第一輪核心產品的基礎。
現在,它合法地歸陸氏所有。我咽下那股被剝奪感帶來的咸澀,
說:“你們覺得這個項目本身可行嗎?”“理論上當然可行,”對方笑了一下,
“你要是能解決知識產權歸屬問題,我們還是愿意投資的。”我點頭,收好資料。
等會議結束,念清沖進會議室,一把拉住我:“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我揚起嘴角:“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原來一直都在陸衍手里。”她沉默了一會兒,
說:“你打算怎么辦?”“我要親自去問他。”從辦公樓出來,雨又下了。我沒打傘,
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陸氏控股總部。接待前臺見我進來,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恭敬地說:“沈小姐,陸總正在會議室。”我沒有等他們通報,直接上了頂樓。
電梯門打開的一刻,走廊盡頭玻璃會議室里正好有人轉頭。是他。陸衍看見我,眉頭輕動,
沖身邊的人點點頭,起身推門而出。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極穩。他穿著灰色襯衫,
沒有打領帶,手腕上的腕表是那塊我陪他去買的百達翡麗。“你來干什么?”他站定,
語氣沒有起伏。我從包里抽出那份資料,甩到他胸口。“你早就知道這項技術的歸屬,對吧?
”他接住文件,翻了一頁,嘴角微挑:“你父親確實簽過這份協議。
但我從來沒動過這份資料。”我冷笑:“沒動過?那我用的時候,
怎么投資人第一反應是知識產權歸屬有問題?”他盯著我:“你想我怎么做?
”“把資料的專利授權給我。”他皺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那是陸氏的核心技術之一。”“你是在問我憑什么嗎?”我抬頭看他,
“憑我為你七年打理生活、處理丑聞、替你頂替應酬,
憑我為你家付出的所有無名辛勞——就換一個你不干預我的人生。”他的下頜緊繃,
目光里的壓抑越發明顯。我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他習慣了我的順從,
我的沉默,我的犧牲。他以為我永遠不會沖他喊一句“憑什么”。可現在我喊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進了會議室,三分鐘后拿著另一份資料出來。
“這是我寫好的知識產權轉讓協議。”我怔住了。他一字一句道:“轉給你,白紙黑字,
不留后門。”我盯著那紙頁,心口竟沒有一點勝利感。只是更冷。他站得很近,
語氣低沉:“你是不是,早就不打算回來?”我沒有說話。“你是不是,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靜靜地望著他,語氣平平地說:“陸衍,我以前覺得你不說,是因為你笨拙,不會表達。
現在我知道,你只是懶得解釋。”他微微怔住。我接過協議,說:“謝謝。
知涯醫療的技術問題解決了。”我轉身往電梯走。他忽然拉住我手腕:“沈知涯,你變了。
”我停住腳,眼神平靜:“你說得對。我變了。”“我終于知道,
原來我也可以擁有我的事業,我的生活,我的人生。而不是你遞什么,我就接什么。
”他松開手。電梯門合上前那一刻,我看到他站在原地,像第一次意識到,
他也有可能失去我。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再猶豫。這一天,我簽下協議,
拿回父親的技術資料。回到辦公室的那一刻,念清看見我,仿佛早已猜到結果,
遞來一杯熱茶:“你成功了。”我卻只輕輕點頭:“只是第一步。”夜晚九點,
我獨自在會議室對著PPT修改商業計劃書。辦公室外窗臺亮著星星點點的光,
手機在桌角震動。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起,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冷靜的女聲:“請問是沈知涯女士嗎?”“我是。”“您好,
我是海北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總值班醫生。我們這邊收治了一位突發心肌缺血的患者,
他在病歷上留下了緊急聯系人,寫的是您的名字。”“請您盡快趕來。
”4 原來我一直是你家族的籌碼從接起那個電話到登上前往海北的高鐵,
我只用了不到半小時。行李沒帶,妝沒卸,連電腦都沒合上。念清追到車站時,
我已經進了檢票口。她隔著閘機喊我:“你確定要去?”我點了點頭,
聲音被列車進站的汽笛吞掉:“他是我的病人,現在。”凌晨兩點,
我抵達海北市第一人民醫院。醫院燈光慘白,走廊靜得幾乎聽得見呼吸聲。
醫生將我領到監護室前,說他已經脫離危險,但還在觀察期。
病因是長時間精神緊繃引發的急性心肌缺血,情況緊急時差點送進ICU。
我站在玻璃外看了他很久。陸衍面色蒼白,鼻梁上還架著氧氣管。
那張總是帶著克制冷靜的臉,此刻脆弱得像一個沒有防備的大男孩。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護士遞來一份病歷和家屬簽字單,我簽下名字。她又問我是不是家屬,我愣了下,
才答:“……前未婚妻。”她點點頭,說:“他剛醒時就說讓您別走,他想見您。
”我沒說話,只把筆放回桌上。進病房時,他睜著眼,靠著床頭,臉色很差,卻一如既往,
先開口:“你來了。”我輕輕應了。他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說:“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沒來,是沈醫生來了。”我語氣平靜,“你現在是我的病人,
我有義務處理緊急醫療聯系。”他眼底劃過一絲晦澀,像是被什么刺到了。我在床邊坐下,
檢查他的脈搏和心率。指尖碰到他腕骨那一刻,他竟輕輕顫了下。“你為什么會在海北?
”我問。“來查點事。”他嗓音沙啞,“也算……散心。”“查什么?”他沒回答,
只問我:“你父親的研究筆記,你從哪找到的?”我停頓片刻,
還是告訴他:“在我母親留下的遺物里。”“你母親也知道那件事?”他目光一沉。
“什么事?”“……你還沒看那份協議的附件?”他抬眼,嗓音低啞,
“你父親當年簽的不只是技術轉讓。”我猛地看向他。“什么意思?”他閉了閉眼,
像是有些累了:“你手里的那份資料,是以你父親退股并附加債務豁免條件換來的。簽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