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我是靠潛規則上位的。但沒人問我,那晚我為什么沒敲那扇門。而第二天,
全網都在罵我。熱搜第一,只有兩個字:滾出娛樂圈。1 落點凌晨一點半,我還在背劇本。
客廳只亮著一盞臺燈,紙頁上那句“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的臺詞我念了第十八遍,
還是覺得假。我演過的角色不多,大部分是連名字都沒有的群演。昨晚那場古裝戲,
我穿著厚重的戲服在片場凍了五個小時,只為了在鏡頭里摔倒時姿勢自然點。
導演說了句“可以”,連眼神都沒給我,轉頭就喊下一個。我沒后臺,沒金主,
也沒一張能撐起營銷圖的臉。能撐我活下來的只有這雙沒日沒夜背臺詞的嗓子。
但我從沒像今晚這么冷。不是天氣,是那種從心底冒出來的,被整個圈子剝開的寒。
手機亮了一下,是林導發來的微信:【明天早上十點,A棚試鏡女三,劇本你收到了吧?
】我回了句:收到了,謝謝林導。不到十秒,他又發了一條:今晚有空喝一杯?
我盯著這句話看了整整五分鐘,屏幕都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這是我等了半年才有的機會。
劇本不大,但演員卡司有水準,制片方是業內公認不坑的。
更重要的是——這是我第一次有名字的角色。可我知道,“喝一杯”從來不是字面意思。
我沒回消息,起身去洗了個冷水臉,再回到桌前,把劇本從第一頁又讀了一遍。凌晨兩點半,
我把劇本放在沙發上,定好七點的鬧鐘,決定明早直接去棚里排隊試鏡。沒有回復,
沒有喝酒,也不想要“特別關照”。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出了門。
化妝間排了二十多個女孩,人人臉上掛著精致又諂媚的笑。我的粉底搓得太匆忙,
眼尾還沒畫完,妝發助理瞄我一眼,“你是哪個公司的?”我說:“自由藝人。
”她翻了個白眼,沒再理我。九點五十,我站在棚外等叫號,助理導演走出來,看了我一眼,
翻名單,“你是許妍?你被替換了,角色定了別人。”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我昨晚……”“通知臨時改了,林導沒跟你說嗎?”他說完就走了,連句客氣話都沒有。
我站在風里,愣了半分鐘,翻出手機。微信頁面干干凈凈,
只有一條顯示已讀的消息停在那:今晚有空喝一杯?我沒有點進去。只是默默把劇本拿出來,
封面已經被我翻得發皺,左上角有一道折痕,是我無意中留下的。
上面印著三個字:陪襯女三。我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很久,突然覺得特別諷刺。
不是因為我演不成這個角色,而是因為,原來我一直都只是一個“可替換”的人。
我把劇本塞回包里,低頭離開試鏡棚。剛走出巷子,
手機震動響了起來——熱搜第一:“許妍潛規則失敗怒撕導演”。評論已經破萬,
全是罵我的:“當不成綠茶就開始潑臟水?”“她哪來的臉演戲?滾吧。”“想紅想瘋了,
沒資源就別混圈子。”我手指僵住,不敢往下翻。那一刻我才明白,這一局從頭到尾,
我連下場資格都沒有。而真正的劇,是別人早就寫好的。2 熱度游戲熱搜掛了一整天,
連帶著我那張素顏照也被扒了出來。
“整容失敗臉”“塌鼻高顴”“五官扁平”“這臉還想演戲?”——比起潛規則的指控,
更扎心的,是網友們對我長相的評判毫不留情。我沒去看微博,但林楚安給我發來截圖時,
我還是一條條掃完了。“你現在別亂回話,也別刪賬號,”她電話那頭壓低聲音,
“風頭過了我幫你申訴,熱搜應該還有水軍在推。”“是誰推的?”我問。她沉默了兩秒,
“不確定,可能是白苒團隊。你們爭那個女三,對方有點急。”我笑了笑,不意外。白苒,
去年從選秀節目出道,后臺硬到能讓節目組給她單獨開美顏通道。第一檔綜藝就是S級資源,
剪輯師都不敢剪她哭,怕粉絲投訴。“那現在怎么辦?”我坐在馬桶蓋上,手心都是汗。
“你沒團隊,就得自己選。”林楚安頓了頓,“要么簽一個能壓得住事的經紀人,
要么徹底退。”“你有推薦的?”“秦悅。”她說,“你見過的,
之前帶過一個演員演女配拿獎了。她現在獨立出來接人,肯定愿意簽你。
”我聽說過秦悅的名字,圈里傳她手段強、路子廣、手下沒資源的都能捧紅。但也有說法,
說她不擇手段,能把人賣了還讓你感恩戴德。“我考慮一下。”我掛了電話。十分鐘后,
秦悅自己打了進來,電話接通那一刻,她聲音冷靜干脆。“許妍,我剛看到熱搜。
你還想混圈子嗎?”“當然。”“那就明早十點,來我辦公室談。地址我發你。別遲到。
”我收到地址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胃空了一整天,直到這會兒才開始疼。第二天,
我早早趕到CBD某寫字樓的三十六層,一進門就聞到香薰味。秦悅穿著深灰色西裝,
妝發精致,坐在落地窗前刷著手機,看到我進來,她抬了抬眼皮:“坐吧。
”我把合約看了一遍,基本就是標準藝人經紀合約,抽成40%,資源由她團隊統一安排,
重大決策需報備。“你沒選擇,”她平靜地說,“如果今天不簽,
明天你連采訪的機會都沒有。記者已經聯系我了,采訪費我來出,
但你得配合走一套‘受害女演員’的流程。”“流程?”“對。我們會寫好稿,
安排幾個娛樂博主推轉發。你要哭,要說自己是被騙,要說你有證據,但‘不方便公開’。
觀眾要的是情緒,不是事實。”我有點僵住了,“那……我真的沒有證據。
”“你不需要證據,”她看著我,“你只需要態度。”我安靜地坐了一會兒,
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離開秦悅辦公室的時候,北京剛下了一場雨。人行道反著光,
像一塊剛被打磨過的玻璃,我在上面走了好幾步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已經交了命。傍晚七點,
第一篇稿子上線:“拒絕潛規則仍遭污蔑,95后女演員許妍首度回應:我沒有錯。
”照片是我今天出門時拍的,那張角度拍得正好,嘴唇抿著,眼神空空的,
顯得有點楚楚可憐。評論區一半是罵,一半是“她好像不是裝的”。熱點控制得很好,
連續三天我都在熱搜后五位徘徊。秦悅團隊安排我參加一場訪談直播,由一個自媒體主持,
話題是“女性在娛樂圈的邊界與代價”。我按著稿子說話,一字不差,
連哽咽的節奏都排練過。但直播中后半段,
主持人突然問:“那你覺得你被換角是因為你不夠好,還是因為你不夠配合?
”這個問題不在臺本里。我手心一緊,眼神飄了一下,但鏡頭沒給我逃避的余地。我笑了笑,
低頭:“可能是因為……我沒看清自己的定位吧。”那一瞬間,屏幕上點贊數暴漲,
彈幕刷起:“她是真傻還是裝傻?”“她認命了?”直播后第五天,
我接到了第一支短期代言:一個平價化妝品牌,主打“女孩的第二次出發”。
廣告腳本已經寫好,文案是:“我不是完美的,但我配擁有鏡頭。
”我站在鏡前對著鏡頭念這句話的時候,燈光打得我睜不開眼。
導演在監視器后面喊:“情緒再軟一點,眼神不要太硬。”我點了點頭,再來一條。
第四次拍的時候,我忽然想到,如果那天我去了林導的房間,也許現在早就不是這個劇本了。
可我終究沒去。而現在,我站在另一道門口,門牌上印著:選角面試。
有人從我身后低聲說:“聽說她這次也來爭那個網劇的女一?”我沒回頭,走進門去。
門還沒關上,手機就在包里響了,是林楚安發來的語音,只有一句:“別接那個戲,
白苒也在。”3 光感測試面試現場比我想象中冷清。一間偌大的攝影棚,
除了兩個坐在角落里刷手機的工作人員,連導演都沒露面。我在門口站了幾秒,
才有人懶洋洋地抬頭看我,“你是許妍?身份證和簡歷拿來。”我遞過去,他掃了一眼,
說:“后面那排衣服,選一套合適的換上,站到那邊燈下做個光感測試。”我走過去,
衣架上掛著幾件風衣和裙子,都不起眼。翻著翻著,我看到最后一件,一條白色連衣裙,
剪裁普通,但胸口那塊布料松垮,明顯是故意設計出來“走光”的。我沒有猶豫太久,
拿了旁邊一條黑色長裙。換好衣服,站到棚中央,棚頂的聚光燈“啪”的一聲亮了起來,
像手術臺上的冷光,讓人無法躲藏。“往左轉一點,再看鏡頭,不要笑。
”那人站在鏡頭后喊。我照做。他沒有進一步指令,只是叫了句:“下一個。”我站著沒動,
“導演不來?”他懶得抬頭,“你已經被看到過了,今天只是走個流程。
”“那選角標準是什么?”他終于抬頭看我,表情沒什么溫度,“你演得好不好不重要,
觀眾買不買單才重要。”我回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手指一直在發抖。不是因為冷,
是因為憋了一肚子話無處可說。門還沒合上,我聽見外頭傳來熟悉的聲音:“白苒來了!
”有人起哄:“苒苒你今天這身好仙啊——”“新劇是你拿下的嗎?網上都在猜呢。
”她笑著,“不是啦,別亂說,選角還沒定。”我聽得清楚,她站在那條白裙子前,
笑著說:“這件挺適合角色的吧?又清純又帶點挑逗,很符合人設。”我沒出去,也沒插話。
那一刻我才明白,這不是一場公平的競爭。所有試鏡只是陪跑,她來才是真正的開場。
我回到家時,林楚安在我門口等我。她穿著連帽衛衣,臉色憔悴,像好幾天沒睡過。
“你看熱搜了嗎?”她開門見山。“又是我?”“不是,是她。”我拿出手機,
首頁彈出來:“白苒回應‘資源咖’質疑:靠作品說話,別帶節奏。
”配圖是她站在劇組門口,那條白裙子在燈下顯得幾乎半透明。
評論是清一色的:“她都這樣了還有人黑她?”“誰說她靠后臺?我看就是眼紅。
”“她這是反打。”林楚安聲音壓低,“故意引導你和她對立,再反手蹭一波流量。
”我沒說話。“你現在不能回避了。”她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草案郵件給我看,
“這是我給你寫的新劇本,我們一起拍,拍一個短片,女主就是你,內容就叫‘女三之死’。
”我盯著郵件上的標題。“什么都不解釋,就演你自己——一個從沒上過鏡的女演員,
被指潛規則,被罵、被換角,最后連一句辯解都沒人聽完就被趕出組。觀眾想看這個,
你就演給他們看。”“你覺得有人會轉發?”“只要拍得真,會。”我沒立刻答應。
沉默了整整五分鐘后,我終于問:“你不怕我再被罵一次?”她笑了笑:“怕。
但你要是連罵名都不敢扛,就別混這圈了。”我們用了一夜改劇本,凌晨兩點開始拍第一場。
我站在鏡頭前,燈光又冷又亮,但這一次,我不再眨眼。“我是女三,不是替身,
也不是背景板。我有臺詞、有臉、有夢想。”這是片尾的獨白。我一遍一遍念,
念到嗓子沙啞,念到眼淚不自覺往下流。林楚安在監視器后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夠了。
”她熬了通宵剪了初版,第二天中午發到她的個人賬號里,沒有做推廣,沒有投流,
只在文案里寫了一句話:“你知道女三的臉長什么樣嗎?”視頻剛發出去的前兩小時,
沒什么動靜。但在第三個小時里,一個百萬粉博主轉了,
一句“演得我都信了”掛在標題欄上。接著第二個,
第三個……熱搜第八:#許妍演的不是戲#我蹲在廁所隔間里看著手機屏幕,不知道是該笑,
還是該哭。“你火了。”林楚安發來語音,聲音啞啞的。我抬起頭,
看著洗手池鏡子里那張憔悴又陌生的臉。但下一秒,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秦悅。
她只發了五個字:接下來更狠的。4 反打劇本我知道她會來,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視頻發出第二天中午,白苒就在微博更新了動態:“感謝大家對‘女三之死’的關注,
我也曾經歷過無數次試鏡失敗,每一個演員都值得被尊重。”字數剛剛好,
態度柔和又不失優雅,末尾還貼了一張她自己深夜在片場卸妝的背影照,光影朦朧,
眼神疲憊,評論三萬條,全部統一風向:“她是真的努力過。”而我那支短片,雖然火了,
但討論很快轉向:“這是內涵誰?”、“炒作還是真實?”、“她是不是在蹭白苒?
”輿論永遠不會站在一個還沒站穩的人這邊。下午三點,秦悅約我去公司。
她換了件深綠色西裝,唇色壓得極低,看上去一身“戰備狀態”。“這波視頻發得漂亮,
但不夠。”她翻開平板,把一份商務計劃遞給我,“觀眾喜歡你什么?不是你演得好,
是你可憐。”我看著那份文件,首頁打著大字標題:“再造受害者標簽,全民二創計劃。
”她往下翻,“我們會把你視頻剪成三種版本,分別投放在小紅書、抖音和快手,
情緒方向不一樣:一個做勵志,一個做虐戀,一個做職場困境。你不用再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