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沉甸甸地壓在林晚的每一寸皮膚上。不,
是壓進了她的骨頭縫里。那不是尋常的黑夜,而是沒有一絲光能穿透的、絕對的虛無。冷,
一種深入骨髓、侵蝕靈魂的寒冷,像無數細密的鋼針,從她的腳趾尖開始,一寸寸向上穿刺,
凍結她的血管,麻痹她的神經,最后直抵心臟,將那點殘存的溫熱也狠狠攥住、碾碎。
她蜷縮著,赤腳踩在冰冷光滑的金屬地板上,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出一小團迅速消散的白霧,隨即在睫毛、眉毛上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身體早已失去了知覺,只有意識在無邊無際的酷寒和絕望中漂浮、下沉。金屬墻壁光滑堅硬,
每一次徒勞的撞擊,都只換來沉悶的回響和更劇烈的反噬的寒意。
這里是基地深處廢棄的食品冷藏庫。厚重的鐵門隔絕了外面那個同樣絕望的世界,
也隔絕了她最后一絲生的可能。外面,有聲音隔著厚厚的門板傳進來,模糊、扭曲,
卻像淬毒的刀子,精準地刺入她僅存的意識?!啊_定死透了?”一個嬌柔做作的女聲,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傲阆率宥?,超過十二小時了。神仙也得凍成冰雕。
”男人的聲音響起,低沉,平穩,沒有一絲波瀾,卻比庫房里的寒氣更讓林晚心膽俱裂。
這個聲音,她聽了十年,從甜蜜的耳語到虛偽的承諾,如今,是催命的喪鐘。是周慕辰。
她的丈夫?!皣K,真是便宜她了?!眿扇岬穆曇魩е瘫〉耐锵?,
“要不是她死攥著那點積分不肯交出來……”“好了,蘇婉。”周慕辰打斷她,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那是林晚許久未曾聽到過的腔調,“省顆子彈。這種廢物,
凍死最干凈?!睆U物……凍死最干凈……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林晚殘破的靈魂上。三年!末世掙扎求生的三年!她像條狗一樣在廢墟里刨食,
一次次從喪尸口邊險死還生,省下最后一口吃的,最后一口水,都巴巴地捧到他面前!
她身上那些猙獰的疤痕,哪一道不是為了護住他留下的?原來,在她用命去填的日子里,
他早已和那個只會搔首弄姿的蘇婉勾搭成奸。她省下的積分,
成了滋養這對狗男女的養料;她的付出,在他們眼里,不過是愚蠢的笑話!
憤怒像瀕死的火山,在冰封的軀殼內猛烈地沖撞,想要噴發,想要燃燒!
但極致的寒冷早已凍結了她的喉嚨,連一聲嗚咽都發不出來。只有心臟的位置,
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那不是生理的痛楚,
是靈魂被最信任之人徹底背叛、碾碎后發出的無聲悲鳴。意識像斷線的風箏,
在無邊無際的冰冷和刻骨的恨意中飄搖、沉淪。黑暗徹底吞噬了她?!偷乇犻_眼!
刺目的白光晃得她幾乎流淚。不是冷藏庫那令人絕望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她急促地喘息著,
肺部貪婪地汲取著溫暖濕潤的空氣,沒有冰渣的刺痛感。身下是柔軟的觸感,
帶著陽光曬過后的蓬松氣息。是床。她僵硬地轉動脖子,目光掃過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米白色的窗簾半開著,初夏清晨的陽光斜斜地鋪灑進來,在光潔的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梳妝臺上,一瓶用了一半的護膚品靜靜地立著,旁邊還放著她前天晚上睡前隨手擱下的發圈。
墻上掛著的電子日歷,清晰無比地顯示著:【6月10日,
上午 7:32】下面一行小字:【距離“天啟日”倒計時:89天】倒計時……八十九天?
!林晚猛地坐起身,巨大的眩暈感襲來,她下意識地扶住額頭。
冰冷的觸感還殘留在骨髓深處,周慕辰那句“凍死最干凈”如同魔咒般在耳邊反復回響。
她低頭,攤開自己的雙手。手掌干凈、柔軟,
沒有在廢墟中扒拉尋找食物留下的累累傷痕和老繭,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這不是夢。
她回來了?;氐搅巳昵?,末世降臨前的三個月!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
不是因為劫后余生的喜悅,而是被洶涌而至的滔天恨意瞬間填滿、脹痛!周慕辰!蘇婉!
那兩張在寒冷深淵外談笑風生的臉,清晰地烙印在腦海,
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帶著令人作嘔的虛偽和殘忍!就在這時,臥室門被輕輕推開?!巴硗?,
醒了?”周慕辰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走了進來。他穿著熨帖的家居服,
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慣常的、溫潤如玉的笑容,眼神里是恰到好處的關切,
仿佛一個無可挑剔的模范丈夫。這副面具,她曾經深信不疑,甚至為之傾盡所有。此刻,
這笑容落在林晚眼中,卻比冷藏庫里零下十五度的寒氣更讓她遍體生寒,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她幾乎能透過這張虛偽的皮囊,看到他靈魂深處腐爛的惡臭。
就是這張嘴,輕描淡寫地決定了她的死亡方式!“嗯。”林晚垂下眼瞼,
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瞬間涌起的滔天殺意和冰冷的嘲弄。她不能讓他看出絲毫端倪?,F在,
還不是時候。她需要一個完美的復仇劇本,而這對狗男女,將是唯一的、最慘烈的主角。
她強迫自己伸出手,接過那杯溫熱的牛奶。指尖觸碰到杯壁的瞬間,
那真實的暖意反而讓她心底的寒冰更加堅硬。她小口啜飲著,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
卻帶不起一絲暖意。“臉色怎么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周慕辰自然地在她床邊坐下,
伸手想探她的額頭,動作親昵而自然。林晚不動聲色地偏了偏頭,避開了他的觸碰。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周慕辰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翱赡苡悬c著涼。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聽起來沒什么異常,“沒事?!敝苣匠绞栈厥?,
笑容依舊溫和,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疑惑。他站起身:“那今天好好休息,
我公司還有個重要的項目會議。晚上想吃什么?回來我給你帶。”“不用麻煩了,
我自己弄點就行?!绷滞矸畔屡D瘫?,語氣平淡。周慕辰點點頭,
俯身在她額角印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那冰涼的、帶著須后水氣味的觸感落在皮膚上,
像一條毒蛇的信子舔過。林晚藏在被子下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尖銳的疼痛才勉強壓住那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暴戾?!昂茫俏蚁茸吡耍惺陆o我電話。
”周慕辰體貼地替她掖了掖被角,轉身離開。房門輕輕合攏。
直到外面傳來大門關閉的落鎖聲,林晚才猛地掀開被子,赤腳沖到衛生間。她趴在洗手池邊,
劇烈地干嘔起來,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灼燒般的酸水不斷上涌。她打開水龍頭,
捧起冰冷刺骨的自來水,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搓洗著剛才被周慕辰觸碰過的額角,
皮膚很快被搓得通紅,火辣辣地疼,卻怎么也洗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骯臟感。她抬起頭,
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底布滿血絲,但那不再是末世里掙扎求生的疲憊和麻木。
那里面燃燒著兩簇幽冷的火焰,是仇恨淬煉出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光。周慕辰,蘇婉。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很好,那就由她這個從地獄爬回來的厲鬼,親手把你們送回去!
時間,是她最鋒利的武器,也是最無情的倒計時。林晚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恨意和惡心。
她需要錢,大量的錢!需要物資,海量的物資!需要力量,
足以在末世初期碾壓一切、并支撐她完成復仇的力量!她打開筆記本電腦,
指尖因為激動和冰冷而微微顫抖。她登錄了幾個隱秘的網絡論壇,
找到了幾個信譽尚可的“信息掮客”。沒有猶豫,
她將記憶中幾處末世初期價值飆升的“寶藏”位置,以及幾個關鍵人物的隱秘信息(當然,
隱去了末世背景),通過加密渠道發送了過去。這些信息,
在三個月后將是無數人爭搶的頭條,但現在,
它們只是不起眼的“都市傳聞”或“商業情報”,卻能立刻換來她急需的啟動資金。
信息發出不到一小時,她的手機接連震動。
看著銀行APP上飛速跳動的余額數字——一筆筆遠超預期的款項匯入,
林晚的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這些錢,沾著前世的血淚,
每一分都將成為射向仇人的子彈。她注冊了新的身份ID,租用了郊區一個隱蔽的大型倉庫,
地址偏僻,結構堅固。然后,她開始瘋狂下單。
壓縮餅干、軍用罐頭、高熱量巧克力、純凈水……這些能長期保存的生存基礎物資,
成噸成噸地通過不同渠道運往倉庫。
抗生素、止痛藥、止血帶、消毒劑……末世里價比黃金的醫療用品,被大量采購。
汽油桶、柴油發電機、太陽能充電板、高功率蓄電池……能源是末世的命脈。
堅固的工兵鏟、鋒利的戰術匕首、多功能生存工具……趁手的武器不可或缺。
她像一個最精密的儀器,高速運轉。白天,她頂著周慕辰虛偽的“關切”,
扮演著那個溫順、或許有些“精神不濟”的妻子。晚上,她化身幽靈,
奔波在倉庫、黑市改裝廠和各種隱蔽的物資交易點之間。每一次刷卡、每一次簽收,
都讓她離復仇的目標更近一步。
她聯系了一個信譽卓著但行事隱秘的越野車改裝大師“老刀”。
當她在郊區一個巨大的、彌漫著機油和金屬味道的廠房里,
看到那輛被拆解得只剩下骨架的黑色重型越野車時,眼神才終于有了一絲灼熱?!傲中〗?,
按你的要求,底盤整體加固,加裝特種鋼板,接近一噸重了?!崩系妒莻€精瘦的中年男人,
臉上有一道疤,眼神銳利如鷹。他叼著煙,拍了拍那粗壯的、焊接得如同巨獸骨骼般的底盤,
“懸掛系統全部換成了軍規級,能扛住地雷沖擊。防彈玻璃,最高等級,
RPG(火箭彈)正面來一下也未必能穿。油箱做了特殊防護和擴容,續航翻倍。
還有這個……”他指著車頂預留的接口,“你要求的重機槍架設位,
預留了電力接口和穩定器基座。”林晚繞著這頭正在成形的鋼鐵巨獸走了一圈,
手指撫過冰冷堅硬的裝甲板。這輛車,將是她的移動堡壘,也是她復仇之路的坐騎。“很好。
”她言簡意賅,遞過去一張新的支票,“再加裝一套強光致盲燈,最高功率的,
車頭車尾都要。還有,隱蔽煙霧彈發射器,覆蓋范圍要廣。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車頭那猙獰的撞角上,“幫我定制一批……特殊‘地雷’,遙控引爆,
威力……越大越好?!崩系督舆^支票,掃了一眼上面的數字,眼角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
他深深地看了林晚一眼,這個年輕女人平靜的面容下,仿佛蟄伏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他沒有多問,只是用力點了點頭:“放心,一周內,保證讓它變成一頭能撕碎一切的怪獸。
”離開改裝廠,城市的霓虹已經亮起,喧囂浮華,
帶著一種末世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虛幻感。林晚坐在出租車里,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繁華街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炝?,很快了。手機屏幕亮起,
是周慕辰發來的信息,一如既往的溫柔假面:【晚晚,晚上臨時有個重要應酬,
別等我吃飯了,早點休息?!苛滞碇讣獗鶝?,沒有回復。她點開另一個加密相冊。
里面靜靜躺著幾段視頻。拍攝角度刁鉆而清晰,
記錄著周慕辰和蘇婉在不同場合的纏綿——在酒店走廊的角落熱吻,在昏暗車庫的車里廝磨,
甚至在周慕辰自己的書房,蘇婉坐在他的辦公桌上,姿態妖嬈……這些,
是她前世無意中發現,卻因為可悲的“愛”和軟弱而選擇自欺欺人、最終害死自己的證據。
如今,它們將成為第一把捅向仇人的尖刀。她需要一個最盛大的舞臺,
一個能讓這對狗男女身敗名裂、在最得意時跌入深淵的舞臺。幾天后,
周慕辰的公司成功拿下一個政府扶持的大項目,估值飆升。
慶功宴定在本市最頂級的君悅酒店水晶宴會廳,邀請函撒遍了整個商圈和媒體圈。宴會前夜,
周慕辰顯得格外興奮,對著鏡子試穿昂貴的定制西裝,意氣風發。
他瞥見林晚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狀似無意地開口:“晚晚,明天晚上的慶功宴,
你……”他語氣帶著一絲施舍般的試探,“身體要是還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
那種場合鬧哄哄的,別累著。”林晚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燈光下,
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清亮,
甚至帶著一絲周慕辰從未見過的、令他莫名心悸的平靜笑意。“不,”她的聲音很輕,
卻異常清晰,“我很好。這么重要的日子,我當然要去?!彼⑽⑼犷^,唇角的弧度加深,
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彎刀,優雅而致命。“而且,我為你和蘇小姐,
準備了一份……特別的‘賀禮’?!敝苣匠侥樕系男θ菟查g僵住,
一股寒意毫無預兆地從腳底竄起,直沖天靈蓋。他死死盯著林晚的眼睛,
試圖從那片平靜的深潭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嫉妒、憤怒或者虛張聲勢。
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黑?!澳恪闶裁匆馑??”他強作鎮定,
聲音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林晚沒有回答,只是拿起茶幾上那個小巧精致的U盤,
在指尖把玩了一下,然后輕輕放進自己隨身的手包夾層里。
金屬外殼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點冰冷的光澤。周慕辰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那個U盤!他記得!
蘇婉有一次不小心落在他車上的,后來她慌慌張張找回去……難道?!“林晚!
你少在這里故弄玄虛!”一股邪火猛地竄上來,混合著被戳穿秘密的恐慌,讓他口不擇言,
“明天那種場合,你要是敢胡說八道,給我丟人現眼,我……”“你怎么樣?”林晚打斷他,
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但此刻她微微仰起臉,
那目光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穿透一切的冰冷審視,讓周慕辰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周慕辰,”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千鈞之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和蘇婉那些腌臜事,真當能瞞天過海一輩子?”她頓了頓,
唇邊綻開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明天,我會讓你們這對‘璧人’,
在所有人面前,好好露露臉。”說完,她不再看周慕辰瞬間變得慘白扭曲的臉,
轉身徑直走向臥室,關上了門。門外,
傳來周慕辰壓抑著狂怒的、粗重的喘息和拳頭砸在墻上的悶響。門內,
林晚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在地。身體因為極致的恨意和即將到來的風暴而微微顫抖。
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再睜開時,眼中只剩下磐石般的冷硬。
她拿出手機,給倉庫管理員發了最后一條指令:【明晚七點整,打開3號倉門,
所有‘貨物’按原計劃放出?!抗芾韱T回復得很快:【明白。林小姐,您確定?一旦開啟,
無法逆轉?!苛滞淼氖种笐以谄聊簧希路鹉芨惺艿侥莻€決定所蘊含的、毀滅性的重量。
水晶宴會廳里衣香鬢影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旋即被冷藏庫的黑暗和刺骨寒意取代。
她按下了發送鍵:【確定。地獄之門,該打開了。】時間,終于走到了它既定的刻度。
6月10日,晚,七點整。君悅酒店,水晶宴會廳。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諝庵袕浡呒壪銠墶嘿F香水與精致食物的混合氣息。
衣冠楚楚的賓客們舉杯談笑,觥籌交錯,一派末世前最后的、極致的繁華景象。
西裝革履的周慕辰站在臨時搭建的小型舞臺上,滿面紅光,意氣風發。他身邊,
一襲火紅低胸晚禮服的蘇婉緊緊挽著他的手臂,妝容精致,笑容嫵媚,
享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艷羨和恭維。林晚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長褲套裝,
安靜地站在宴會廳入口處最不起眼的陰影里,像一道沉默的幽靈。她手里端著一杯香檳,
澄澈的酒液在杯壁輕輕晃動,映著她毫無波瀾的側臉。她的目光穿過喧囂的人群,
精準地落在臺上那對光芒萬丈的“璧人”身上,如同在看兩具冰冷的尸體。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響徹全場:“……讓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祝賀周總!
祝賀慕辰集團!這不僅是周總個人的成功,更是我們整個城市商業活力的象征!下面,
有請周總為我們講幾句!”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周慕辰春風得意地接過話筒,清了清嗓子,
目光掃視全場,帶著志得意滿的睥睨?!白鹁吹母魑粊碣e,各位朋友……”他聲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