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我家破產，父母卷款跑路，留我背負千萬債務。＞我在KTV打工暈倒車禍，
醒來時雙眼纏著紗布，左臂打著石膏。＞一個自稱表哥的男人無微不至照顧我，
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成了我唯一的依靠。＞直到那夜，
我聽見他用冰冷的聲音打電話：＞“你兒子的命在我手里……當初要不是你貪心簽合同，
乖乖把公司‘賣’給我……”＞那破鑼嗓子，是我爸的聲音。＞我渾身發顫開始嗆咳，
腳步聲逼近，松木香裹挾著寒意籠罩我。
＞他冰涼的手指撫上我的臉：“橫豎往后你也只能這樣，離了我，你一滴水都喝不上。
”＞“我不在乎你愛不愛我……”＞“你只要乖乖的就好。
”---刺骨的寒意像是無數細小的冰針，穿透薄薄的病號服，鉆進我的骨頭縫里。
我猛地一哆嗦，意識被這冷硬地拽了回來，瞬間又被另一種更尖銳、更蠻橫的痛楚淹沒。
全身的骨頭，每一寸，都像是被巨大的石碾反復碾過，又粗暴地重新拼接在一起，
發出無聲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尤其是左臂，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
被一種堅硬冰冷的東西死死箍住，動彈不得。每一次試圖挪動的念頭，
都會引來一陣劇烈的、撕裂般的抗議。黑暗。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我費力地眨動眼睛，
視野里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有一片毫無縫隙的、沉重的漆黑。我本能地想抬手去摸眼睛，
左臂那沉重的禁錮立刻帶來一陣劇痛，讓我悶哼出聲，
只能徒勞地動了動唯一能動的右手手指。指尖觸到的，
是厚厚疊疊、纏繞得密不透風的粗糙紗布，牢牢地覆蓋住了整個眼部。恐慌，像冰冷的藤蔓，
瞬間纏繞住心臟，勒得我幾乎窒息。我在哪？發生了什么？
車禍……最后那個飛馳而來的刺眼燈光和震耳欲聾的撞擊聲碎片般閃過腦海，
緊接著就是無邊的黑暗。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是陽光曬透泥土后散發出的那種干澀的腥氣，很濃，很原始，
仿佛自己正躺在剛被犁開的田地里。但在這濃重的土腥味之下，
又頑強地鉆出一縷若有似無的、極其清甜的花香，絲絲縷縷，試圖安撫這片荒蕪。
這陌生的環境讓我更加不安。不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是我那廉價出租屋里的霉味。
身下是柔軟的床鋪，但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悶痛。我掙扎著想坐起來，
想弄清楚自己究竟身處何地。腰部剛一用力，一陣強烈的眩暈立刻襲來，
伴隨著雙腿深處傳來的綿軟無力感，仿佛它們已經不再屬于我，
只是兩根沉重的、無法感知的木頭。冷汗瞬間浸濕了鬢角。
“唔……”一聲壓抑的痛吟不受控制地從干裂的喉嚨里擠了出來，沙啞得連自己都陌生。
就在這死寂的、被黑暗和痛楚統治的空間里，一聲清脆的“叮當”聲突然響起，近在咫尺！
像是金屬勺子不小心磕碰在瓷碗邊緣。我的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
每一個毛孔都在尖叫——有人！這房間里還有別人！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疼痛。
我僵在那里，屏住呼吸，徒勞地側耳傾聽著黑暗中的每一絲動靜，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靠近了床邊。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然后，
一種溫熱的、帶著濕潤氣息的東西，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輕輕地觸碰到了我干裂起皮的嘴唇。是勺子！溫熱的湯水浸潤了唇上的裂口，
帶來一絲微弱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渴望。我幾乎是本能地微微張開了嘴。
一股溫潤、醇厚、帶著濃郁肉香的液體，順著勺子滑入我干渴得冒煙的喉嚨。
溫熱的湯水像一條救命的溪流，緩緩淌過干涸焦灼的喉嚨，帶來一種近乎奢侈的慰藉。
那醇厚的肉香在口腔里彌漫開來，短暫地壓下了身體各處的尖銳疼痛和內心翻涌的恐懼。
我貪婪地吞咽著，每一次喉結的滾動都牽扯著頸部的肌肉，帶來一絲酸脹，
但這痛楚在滋潤面前顯得微不足道。“咳…咳咳…”也許是咽得太急，也許是身體過于虛弱，
幾滴湯汁嗆進了氣管，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每一次咳嗽都像一把小錘子，
狠狠敲在脆弱的肋骨和手臂的斷骨上，痛得我眼前發黑，眼淚瞬間涌出，
卻被厚厚的紗布吸走，只能感覺到一片冰涼的濕意。一只寬大、溫熱的手掌，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力道，輕輕按在了我的后心。那手掌緩慢而有力地上下撫動，
幫助我順氣。他的動作很熟練，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慢一點。
”一個聲音在極近的地方響起，低沉，溫和，
像初冬午后透過云層灑下的、沒什么溫度的陽光，“別急。”嗆咳終于漸漸平息下來，
留下胸腔和斷臂處一陣陣悶痛的空虛。我急促地喘息著，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
那只手依舊穩穩地托著我的后背，支撐著我虛軟無力的身體。“……我…怎么了？
”我用盡力氣，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音節都刮擦著灼痛的喉嚨。
紗布下的眼睛徒勞地睜大，試圖穿透那片厚重的黑暗，看清說話人的模樣，
卻只看到一片永恒不變的、令人窒息的漆黑。那只支撐著我的手，力道似乎微微調整了一下，
讓我靠得更穩當些。那個低沉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離我的耳朵很近，
帶著一種刻意放緩的、讓人放松的節奏：“別怕。”他說，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我的耳廓，
“你出了車禍，傷得不輕。左臂骨折，肋骨也有裂痕，腦部受了震蕩，
眼睛……暫時需要保護。”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你現在很安全，在我家。
”“你…家？”我艱難地重復，喉嚨里火燒火燎。“嗯。”他應了一聲，
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我接到消息就趕過去了。醫院那邊情況復雜，
你的身份……暫時不適合留在那里。放心，這里的條件足夠你養傷。
”“你是……”我困惑地追問，腦海中一片混亂。親戚？朋友？
誰會在我家破人亡、父母卷款潛逃、債務纏身、瀕臨絕境的時候，把我接回家悉心照料？
“按輩分，算是你的遠房表哥。”他回答得很自然，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
“叫我傅西辭就好。家里長輩知道你父母……出了事，又聯系不上你，很擔心。
輾轉打聽到你的情況，就讓我過來了。”表哥？傅西辭？記憶像一團被水泡爛的舊棉絮，
沉重而模糊。我用力回想，試圖在家族譜系那早已疏遠淡漠的枝蔓里，搜尋這個陌生的名字。
遠房……有多遠？母親那邊的？還是父親那邊的？印象里，父母忙于生意，
人情往來也多是利益交換，那些血緣淡薄的遠親，早已多年不曾走動。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候？疑慮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住心臟，
勒得比剛才的嗆咳更緊。這從天而降的“善意”，突兀得近乎詭異。一個陌生人，
把我從醫院帶走，安置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還自稱是親戚……這背后會是什么？是新的陷阱？
還是……然而，那低沉溫和的聲音，像是有魔力，帶著一種奇異的安定感，
絲絲縷縷地滲入我混亂驚惶的思緒。那只寬厚的手掌，依舊穩穩地托著我的后背，
源源不斷地傳遞著溫熱的支撐。他喂食的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
仿佛在對待一件極其易碎的珍寶。那小心翼翼避開我嘴唇裂口的勺子邊緣，
那恰到好處的湯水溫度，那每一次擦拭嘴角時柔軟紙巾的觸感……所有的細節，
都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形成一種強大的、無聲的安撫。我的身體，在劇痛和極度虛弱中，
像一塊干涸皸裂的土地，貪婪地汲取著這陌生的、帶著體溫的照料。緊繃的神經，
在這日復一日、無微不至的溫柔里，竟一點點、難以察覺地松懈下來。那絲疑慮，并未消失，
卻被一種更原始、更強烈的求生依賴感，暫時壓到了心底最深的角落。黑暗，
成了我的全部世界。它吞噬了色彩和形狀，卻將其他感官無限放大、磨礪得異常敏銳。
每一天，幾乎是分秒不差地，那熟悉的、沉穩的腳步聲會準時在門外響起，然后輕輕推開門。
不需要任何言語，我知道，他來了。空氣里會首先彌漫開那縷獨特的松木冷香，清冽，干凈，
帶著一絲雪后森林的凜冽氣息。這味道起初是陌生的，帶著疏離感，但日復一日，
它漸漸成了這片黑暗牢籠里唯一的坐標，唯一的確定感，像一根無形的線，
將我與這個混沌的世界勉強連接起來。腳步聲停在床邊。
接著是細微的聲響——保溫桶蓋被輕輕旋開，湯匙與碗壁相碰的清脆叮當。然后，
那溫熱的匙羹會精準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觸碰到我的唇。
“今天的湯里加了點西洋參，對你的恢復好。”他的聲音總是那么低沉平緩，
像在陳述一個無需質疑的事實。他告訴我湯里的內容，告訴我外面是晴天還是下雨，
告訴我醫生來檢查過說我的骨頭在愈合。他的話語不多，卻像一根根細小的支柱，
支撐著我搖搖欲墜的精神世界。喂完湯水，是更細致的照料。
溫熱的濕毛巾會覆蓋在我的臉上，避開眼部的紗布，極其輕柔地擦拭。他的手指寬大，
指腹帶著薄繭，但動作卻異常謹慎、溫柔，每一次擦拭都帶著一種近乎珍視的意味，
仿佛在拂拭一件價值連城的瓷器。那毛巾的溫度總是剛剛好，驅散昏沉，帶來短暫的清醒。
換藥時，他動作更是輕緩。解開紗布時，
他溫熱的手指偶爾會不經意地拂過我臉頰完好的皮膚，帶來一絲細微的電流感。
藥水清冽的氣息彌漫開，然后是新的紗布被一圈圈纏繞上去。他的呼吸，平穩而悠長，
在極近的距離拂過我的額角，成為黑暗中唯一與我同步的生命節拍。“有點涼，忍一下。
”他會低聲提醒，語氣里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在無邊的黑暗中，
像一座堅固的島嶼，讓我這只隨時可能被恐懼巨浪吞噬的小船，得以暫時停靠。
時間在黑暗中失去了刻度。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天，也許是一周。
身體深處的劇痛不再那么尖銳，變成了綿長而頑固的鈍痛。精神上的戒備，
在他日復一日的、無懈可擊的溫柔照料下，像被溫水浸泡的堅冰，一點點、無聲地消融。
我開始習慣他的存在。習慣那縷松木冷香帶來的安全感，習慣他沉穩的腳步聲帶來的規律，
習慣他喂食時那份恰到好處的溫度，習慣他擦拭時那份輕柔的珍重。那聲“表哥”，
在心底喚得越來越順口，越來越像一個真實的依靠。疑慮并未完全消散，
只是被一種更強大的、在絕境中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依賴感覆蓋了。在黑暗的深淵里，
他成了唯一的繩索，唯一的火光。當整個世界都崩塌、至親都背棄逃離時，
這份突如其來的、無微不至的守護，本身就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
理智在求生本能面前，顯得那么脆弱。我開始在喂食時，努力牽動嘴角，
試圖回饋一個虛弱的“謝謝”。在他替我擦拭臉頰時，會下意識地微微偏頭，
讓他的手更容易夠到。一種無聲的、小心翼翼的親近感，在我和他之間悄然滋生。
“今天感覺怎么樣？”傅西辭的聲音帶著慣常的溫和，勺子再次碰觸到我的嘴唇。
今天湯的味道有些不同，帶著一種微苦的、類似植物的根莖氣息。“嗯…還好。
”我順從地喝下，努力咽下那絲怪異的苦澀感，“就是…有點悶。
”長時間被禁錮在黑暗和床榻上，身體像是生銹的機器，精神也昏沉沉的，總覺得透不過氣。
“悶？”他沉吟了一下，勺子離開了我的嘴唇。片刻后，我聽到窗戶被輕輕推開的聲音。
一股帶著涼意和新鮮植物氣息的風瞬間涌入房間，沖淡了屋內有些凝滯的空氣，
也吹散了他身上那縷熟悉的松木冷香。那風撲在臉上，帶來一種久違的、屬于外界的清爽感。
“這樣好些嗎？”他的聲音回到床邊。“嗯，好多了。”我低低應道，
貪婪地呼吸著那涌入的新鮮空氣，昏沉的頭腦似乎也清醒了一瞬。“你恢復得不錯，過兩天，
或許可以試著到窗邊坐一小會兒。”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鼓勵的笑意，
像在許諾一個值得期待的禮物。那勺子又遞了過來，帶著溫熱的湯。窗邊？
這個念頭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我沉寂的心底漾開一絲微弱的漣漪。雖然只是窗邊，
但那意味著離開這張病床，離開這方寸之地，哪怕只是片刻。一絲微弱的光亮，
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黑暗，投射進來。我順從地張開嘴，喝下那溫熱的液體，
連同那微苦的藥味一起咽下。湯喝完了。他照例用溫熱的濕毛巾替我擦拭臉頰和脖頸。
他的動作依舊那么輕柔，指腹偶爾擦過下頜的皮膚，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溫度。然后，
他扶著我慢慢躺下，替我掖好被角。“睡一會兒吧。”他的聲音放得更輕，像催眠的低語，
“好好休息才能好得快。”我順從地閉上眼睛。身體里那股沉重的疲憊感，
在新鮮空氣的短暫刺激后，似乎又加倍地涌了上來，混合著湯里那絲微苦的氣息，
沉沉地壓向四肢百骸。意識很快變得模糊，像沉入一片溫暖而粘稠的沼澤。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深夜。一種極度的不適感像冰冷的蛇，悄悄纏上了我。不是疼痛，
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憋悶和心悸。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壓住，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費力，心跳在耳膜里沉重地擂動，時快時慢，毫無規律。我掙扎著，
想要擺脫這種令人窒息的束縛感，想要大口呼吸，卻只覺得喉嚨發緊，吸入的空氣又稀又涼，
根本無法緩解那越來越強烈的憋悶。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單薄衣衫。
我在一片混亂和窒息中，徒勞地扭動了一下脖頸，試圖找到一個能順暢呼吸的姿勢。
就在這瀕臨窒息的痛苦掙扎中，一個聲音，極其輕微，卻像一道冰冷的閃電，
驟然刺破了我昏沉的意識壁壘。“……錢，早給了。夠你逍遙下半輩子。
”那聲音來自隔壁房間，隔著一堵墻，被刻意壓低了，卻字字淬著冰渣，
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冷酷和厭煩。那語調……完全陌生！
冰冷、強硬、充滿居高臨下的蔑視，與平日里那個低沉溫和、無微不至的傅西辭判若兩人！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
那強烈的窒息感仿佛被凍結了。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嘶吼聲，聽不清具體字句，
但那破鑼般的、因激動而拔高扭曲的腔調，卻像一根燒紅的毒針，帶著毀滅性的熟悉感，
狠狠扎進我的顱骨深處！嗡——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隨即又被巨大的轟鳴聲填滿。是爸爸！
是那個每次酗酒后，對媽媽對我歇斯底里、用最骯臟語言咒罵時的聲音！那破鑼嗓子，
刻在我骨子里的恐懼烙印，絕不會錯！“……呵。”隔壁傳來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
那淬冰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冰錐，
精準無比地砸向我剛剛恢復一絲溫度的心臟，“你兒子的命，現在就在我手里攥著。慌什么？
”兒子……我的命？“……當初，要不是你貪心不足蛇吞象，簽下那份要命的合同，
乖乖把公司‘賣’給我，你們家，怎么會‘破產’得那么快？那么……干凈利落？”轟！！！
一股滾燙的、帶著腥甜味的液體猛地沖上頭頂！耳畔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血液奔涌的咆哮和心臟被瞬間砸成齏粉的巨響！是他！是傅西辭！是他設下了毒局！
是他吞噬了我家的公司！是他一手導演了那場轟然倒塌的“破產”！
是他逼得我父母走投無路、只能像老鼠一樣卷款潛逃！是他，把如山如海的債務，
冷酷地、精準地、全部推到了我這個被遺棄的兒子身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場車禍……那輛在凌晨無人的街道上，仿佛憑空出現、直直撞向我的車……那刺眼的燈光，
震耳欲聾的撞擊……難道……難道也是他？！憤怒！
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足以焚毀理智的暴怒，像地下奔涌千年的熾熱巖漿，
瞬間沖垮了所有的堤壩！它灼燒著我的肺腑，焚燒著我的五臟六腑！
恨意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刀，在體內瘋狂攪動！“呃——咳！咳咳咳！
”劇烈的嗆咳完全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撕心裂肺！
每一次咳喘都像是要把碎裂的內臟從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淚水混合著冷汗，瘋狂地涌出，
瞬間浸濕了厚重的眼罩，帶來一片絕望的冰涼。隔壁的聲音，戛然而止！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持續了極其短暫的一瞬。緊接著，是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朝著我的房門，
疾速逼近！那熟悉的、清冽的松木冷香，此刻卻像裹挾著西伯利亞寒流的冰風暴，
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門被推開。
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壓力如同實質般籠罩下來，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身上，幾乎讓我停止呼吸。
他站在床邊。很近。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存在所帶來的那種巨大陰影，即使我什么也看不見。
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無法喘息。幾秒鐘的死寂，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我的嗆咳還在無法控制地持續著，身體劇烈地顫抖，像一片狂風中的枯葉。然后，
我感覺到一股溫熱的、帶著他體溫的氣息靠近了我的臉頰。那只手，
那只無數次溫柔地喂我湯水、擦拭我臉頰的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習慣性的掌控姿態，
朝我的臉伸了過來。不！巨大的驚懼和刻骨的憎惡瞬間壓倒了生理上的痛苦！
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爆發出最后一絲力氣，猛地、決絕地向旁邊狠狠一偏頭！
那只溫熱的手掌，帶著它即將落下的安撫（或是鉗制？），就這樣，
突兀地、尷尬地懸停在了冰冷的空氣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死寂重新籠罩。
比剛才更深，更沉，更令人窒息。松木冷香凝固在空氣里，像凍結的毒藥。幾秒鐘，
或者更久。我僵硬地偏著頭，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斷裂的肋骨，
帶來鉆心的疼痛。恐懼像無數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四肢百骸，比憤怒更刺骨。
懸停在空中的手，終于緩緩收了回去。沒有預料中的暴怒，沒有質問。
只有一聲極輕、極冷的——“嘖。”那聲音輕得如同羽毛落地，卻像一把淬毒的冰刃，
精準地扎進了我的耳膜。帶著一絲被打斷計劃的不悅，一絲居高臨下的嘲弄，
還有……一絲了然？緊接著，是腳步聲。他走向了房間的另一側。我聽到抽屜被拉開的聲音，
然后是玻璃藥瓶相互碰撞發出的、冰冷清脆的“叮當”聲。
那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每一聲都敲在我的神經上。他拿起了一個瓶子。
輕輕晃了晃。液體撞擊瓶壁的聲音，黏稠而詭異。“該換一種了。”他平靜地自語道，
聲音里沒有任何波瀾，卻像法官宣判死刑。換一種藥？難道……難道我這些日子昏昏沉沉，
醒來時間短，意識總像蒙著一層濃霧，并非僅僅因為車禍的腦震蕩和身體的劇痛？
一個更恐怖、更冰冷的念頭，如同地獄深淵里探出的鬼爪，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將它狠狠拖入無邊的寒冰地獄！刺骨的恐懼瞬間吞沒了所有的憤怒，比剛才的窒息更甚百倍！
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凍結，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我如同被剝光了丟進萬丈冰窟，從里到外，瞬間凍僵！腳步聲重新靠近床邊。
那股熟悉的松木冷香再次彌漫過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作嘔的壓迫感。他俯下身。
溫熱的呼吸，帶著一種殘忍的平靜，噴在我的耳際，激起一片細小的、恐懼的戰栗。
“橫豎……”他開口了，聲音低沉依舊，卻像毒蛇吐信，每一個字都裹著冰渣，“往后，
你也只能這樣了。”那語氣，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一個早已注定、不容更改的事實。
“離了我，”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垂，冰冷而黏膩，“你一滴水……都喝不上。
”我的身體僵硬如石雕，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只有那冰冷的恐懼在四肢百骸瘋狂蔓延。
“我不在乎……”他繼續說著，聲音里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滿足感，
像是欣賞一件完全屬于自己的、失去反抗能力的收藏品，
“你愛不愛我……”“明不明白……都行。”那低沉的尾音，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冷酷。
然后，我感覺到那熟悉的、寬大的手掌，帶著不容抗拒的、絕對的占有欲，撫上了我的臉頰。
指尖冰涼，像某種冷血動物的鱗片，緩慢地、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狎昵，劃過我的皮膚。
那動作，像是在確認一件物品的歸屬。“你只要……”他冰涼的指尖，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掌控力，最終停在我的下頜，微微用力，迫使我無法再偏頭躲閃。
那縷清冽的松木冷香，曾經在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此刻卻像毒氣般彌漫在鼻端，
每一次吸入都帶著冰冷的絕望。“……乖乖的就好。”他的聲音落下了最后的重音，
像冰冷的鐵錘，砸碎了我殘存的所有僥幸。濃重的消毒水氣味被一種奢靡的甜香徹底覆蓋。
空氣里漂浮著昂貴的香水、雪茄煙絲、還有食物被過度烹飪后散發出的油膩暖香。
無數嘈雜的人聲、笑聲、杯盞碰撞聲、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脆響，像無數根尖針，
從四面八方刺進我嗡嗡作響的顱骨。每一個音節都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扭曲，
撞擊著我脆弱不堪的神經。我被抱在傅西辭的懷里。雙臂，從肩膀到指尖，
都被冰冷的、厚重的石膏牢牢禁錮著，沉重得像兩塊巨石，只能無力地垂落在他臂彎之外。
雙腿，像兩截毫無生命的朽木，軟綿綿地搭在他堅實的手臂上，沒有任何知覺。
厚厚的紗布依舊嚴密地纏繞著我的雙眼，隔絕了所有光線，只留下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顯得艱難，吸入的盡是這浮華又污濁的空氣。“西辭！生日快樂！
”一個高亢尖銳的女聲帶著夸張的熱情靠近，“喲，這位是……？
”傅西辭抱著我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輕微的震動，
那是他說話的前兆。他走動起來，步伐沉穩，每一次移動都讓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展示的貨物，
在無數道看不見卻灼熱的目光下緩緩巡游。“我的作品。”傅西辭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再是電話里那種淬冰的冷酷，也不是獨處時那種刻意溫和的低沉，
而是一種帶著奇異滿足感的、近乎炫耀的語調。他停下腳步，面對那個發問的女人，或者說，
面對所有豎起耳朵的賓客。“作品？”女人疑惑地重復，周圍嘈雜的聲音似乎也低了幾分，
更多無形的目光聚焦過來。“嗯。”傅西辭的聲音里染上了一絲笑意，
一種讓我渾身血液都要凍結的笑意。他抱著我，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
似乎是為了讓“作品”的展示角度更完美。我的臉頰被迫貼在他昂貴的西裝面料上，
那縷曾經讓我依賴、此刻只讓我作嘔的松木冷香，霸道地鉆進鼻腔。
“一個非常……特別的娃娃。”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清晰地穿透背景的嘈雜，
“除了會呼吸，基本就是個離不開主人的、完美的人偶。”他頓了頓，
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措辭帶來的效果。“看看這雙手臂，”他抱著我的手臂微微抬了抬，
我沉重的、打著石膏的雙臂隨著他的動作無力地晃動了一下，引來幾聲壓抑的驚呼，
“為了保護它脆弱的骨頭，我不得不給它套上這層‘盔甲’。”“這雙腿，
”他的手指似乎在我的膝蓋處隔著衣料輕輕點了點，那里沒有任何知覺傳來，
“暫時失去了行走的功能，只能這樣乖乖地待著，哪兒也去不了。”那語氣，
像是在描述一個有趣又無奈的設計缺陷。“至于眼睛……”傅西辭的聲音低沉下來，
帶著一種近乎憐惜的殘忍，“我的娃娃太嬌弱了，見不得強光。所以，需要好好保護起來。
”他的手指，隔著厚厚的紗布，極其輕柔地撫過我的眼瞼。那觸碰，
如同冰冷的毒蛇爬過皮膚。“天啊……怎么會這樣？”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帶著虛偽的關切，“太可憐了……”“可憐？”傅西辭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喧囂中異常刺耳，
“不，它不需要可憐。它只需要……”他抱著我的手臂再次收緊，將我更深地嵌入他的懷抱，
那冰冷的占有欲透過衣料傳遞過來，“……好好地待在我身邊，依賴我，需要我，就夠了。
”他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尊嚴上。我成了他口中的“它”，
一個沒有名字、沒有意志、甚至不需要被同情的“作品”。雙臂的石膏是盔甲？
雙腿的癱瘓是缺陷？眼睛的遮蔽是保護？他用最溫柔的語氣，編織著最殘酷的謊言，
將我徹底物化，呈現在這群衣冠楚楚的看客面前。“哦，親愛的西辭，
你真是……太有愛心了！”最初那個尖銳的女聲又響起來，帶著夸張的贊嘆，
“照顧這樣一個……嗯……‘特別’的娃娃，一定很辛苦吧？”“辛苦？
”傅西辭的聲音帶著一種饜足的慵懶，“怎么會？看著它一點點適應，一點點依賴，
離不開我……這個過程，本身就是無上的享受。”他的手指再次撫上我臉頰的紗布邊緣，
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琉璃，卻讓我感到徹骨的寒意。“它現在，很乖。”就在這時，
一股濃烈到嗆人的酒氣猛地逼近。一個粗嘎的男聲帶著醉醺醺的笑意響起：“傅少！
光抱著你的‘娃娃’可不行！生日酒必須喝！來來來，給這小可憐也沾沾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