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墜落的星辰與意外的饋贈我叫林默，一個在新京市邊緣地帶，
靠著祖傳手藝和一點點不為人知的賽博改造技術混飯吃的“人匠”。這名頭聽著唬人，
其實就是給那些在黑市里流通的義體做做保養，偶爾也接點“特殊定制”的活兒。今天，
我他媽真是走了狗屎運，或者說，是踩了狗屎運。城北的廢棄工業區，一向是拾荒者的天堂，
也是某些“貨物”意外墜落的終點。我正貓著腰，
在一堆扭曲的金屬殘骸里翻找著可用的零件，突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異樣的雪白。
那不是金屬，也不是普通的有機材料。撥開覆蓋的破布，我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具……上半截的仿生人軀體。曲線玲瓏，肌膚材質細膩得不像話，
帶著一種泠泠的玉石質感，顯然是市面上最頂級的型號。更重要的是，那張臉，我認得。
蘇沐雪，新京第一學院的校花，無數宅男的夢中女神，真正的天之驕女。她的照片和影像，
幾乎是全息網絡上的硬通貨。她怎么會……只剩下半截，還出現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斷裂面，切口平滑，像是被某種高能武器瞬間斬斷。胸腔內，
復雜的線路和微型動力核心還在微微閃爍著紅光，但生命維持系統顯然已經崩潰。唯有頭部，
那顆被譽為“量子明珠”的定制型量子大腦，似乎還保存完好，
被一層堅固的合金外殼保護著。這玩意兒，要是能修復，價值連城。我心臟砰砰直跳，
這可比撿到一箱金條還刺激。顧不得多想，我立刻將這半截“星辰”打包，
用最快的速度拖回了我的工作室。我的工作室，與其說是工作室，
不如說是一個堆滿了各種零件、工具和半成品義體的巨大洞穴。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焊錫和臭氧的混合氣味。將蘇沐雪的半截身體固定在操作臺上，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有生以來最復雜的一次“手術”。修復量子大腦，
可不是擰幾個螺絲那么簡單。那需要對量子糾纏、信息坍塌和神經元編碼有極深的理解。
幸好，我們林家祖上，出過幾個真正的賽博瘋子，留下來的筆記里，
有不少關于這方面的禁忌知識。三天三夜，我不眠不休。神經索一根根重新接駁，
能量矩陣被小心翼翼地校準，冷卻液在透明的管道中緩緩流動。終于，在第四天的黎明，
當最后一枚晶格穩定器嵌入凹槽，操作臺上的指示燈由紅轉綠。蘇沐雪的睫毛，
微微顫動了一下。成了！我幾乎要虛脫，但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涌上心頭。她緩緩睜開眼睛，
那雙眸子，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只是此刻帶著一絲初醒的迷茫。接著，迷茫變成了審視，
最后，定格為一種毫不掩飾的……嫌棄?！斑@是……什么鬼地方？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電子合成的冰冷，但依舊悅耳?！澳阈蚜恕?/p>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蘇沐雪的目光掃過我的工作室，掃過我油污的工作服，
最后落在操作臺上，自己那半截殘破的身體上。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是你……修復了我？
”她問，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倨傲?！皽蚀_地說，是激活了你的量子大腦。
”我糾正道?！凹夹g……還行。”她淡淡評價，隨即話鋒一轉，“但這身體，修得太粗糙了，
接口的兼容性也差，能量傳導效率至少損失了百分之十五?！蔽易旖浅榱顺?，媽的，
老子救了你，你還挑三揀四？“這種低級的生物材料和機械結構混合體，
簡直是對美學的侮辱?！碧K沐雪繼續毒舌，“原本的納米纖維肌肉群呢？”“大姐，
我這是廢品回收站，不是什么高級定制工坊?！蔽覜]好氣地說，
“能把你腦子救回來就不錯了?！碧K沐雪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評估現狀。然后，
她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算了，這破爛玩意兒，送你了?！蔽乙汇叮骸笆裁?？
”“這具身體，雖然粗制濫造，但勉強還能用。我的意識數據已經上傳到備用云端了，
很快會有專人來處理后續?！彼p描淡寫地說，仿佛在丟棄一件不值錢的垃圾。
“你……不要了？”我有點不敢相信?！耙粋€殘次品，留著何用？”蘇沐雪反問，
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你們這種不上傳意識的短命窮鬼啊，不可理喻。還有，
你似乎很喜歡擺弄這些東西，就當是……我對你粗劣技術的補償吧?！闭f完，
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量子大腦的指示燈再次閃爍起來，顯然是斷開了與這具身體的連接。
我站在原地，看著操作臺上那具曲線依舊完美，卻已經失去靈魂的軀殼，心情復雜。
被一個量子幽靈給鄙視了？上傳意識，呵呵，這些傲慢的有錢人，
把自己改造成所謂數字生命，說白了就是被忽悠了，靈魂早已死去，只留下一個影子。
不過……她不要，我要啊！這可是蘇沐雪的身體！雖然是半截，雖然是仿生材料，但這工藝，
這臉蛋，這弧度……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野草般在我腦中滋生。我，林默，
一個默默無聞的賽博人匠，或許可以……換一種活法？我們林家，除了修復義體，
還有一項更深層次的禁忌技術——生物腦與賽博體的神經橋接與意識連接。只是風險極高，
成功率不足一成，而且，需要一具完美的“容器”。眼前這具，不就是現成的頂級容器嗎？
雖然蘇沐雪看不上，但在我眼里，這簡直是天賜的寶物！“嘿，蘇大?；ǎ@可是你說的，
送我了?！蔽姨蛄颂蛴行└蓾淖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皮物……啟動！
”我從工作臺下拖出一個布滿線路的金屬頭環，以及一套復雜的神經連接探針。
將自己的生物大腦與這具半生化身體進行連接，是一個極其精細且痛苦的過程。
但為了體驗這種夢寐以求的形態，一切都值得。電流的刺痛感沿著脊髓蔓延，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然后，像是被猛地吸入一個全新的宇宙。當視野再次清晰時，
我“看”到的，不再是我那簡陋工作室的天花板。而是一種全新的，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感知。我能感覺到細膩的仿生皮膚下，每一條線路的能量流動，
能聽到超聲波頻段的微弱噪音。我試著動了動手指。一根纖細、白皙、完美無瑕的手指，
在我的意念驅動下，輕輕蜷曲。成功了！我，林默，現在擁有了蘇沐雪的上半身！
2 初試鋒芒與暗流涌動鏡子里，映出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蘇沐雪的臉。清麗絕倫，
眉眼如畫，只是眼神，不再是那種拒人千里的冰冷，
而是充滿了我的好奇與……一絲絲壓抑不住的興奮。我抬起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那種觸感，細膩得不可思議。這具身體……簡直是藝術品。
雖然蘇沐雪的量子幽靈對它百般挑剔，但在我這個行家眼里，每一處細節都堪稱完美。只是，
下半身還是空的。這有點不方便。我得盡快為“自己”打造一副匹配的下半身。
但這需要大量的稀有材料和精密零件，我手頭這點積蓄，怕是不夠。看來，
得想辦法搞點錢了。就在這時，工作室的門，被人咚咚敲響。我心頭一緊，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透過門上的貓眼，我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的男人，
身形魁梧，一臉橫肉。不認識?！罢l？”我開口，聲音清脆悅耳，帶著蘇沐雪特有的音色，
只是語氣，還帶著我林默的幾分警惕?！笆俏?，老狗?！遍T外的男人聲音沙啞。
我腦中飛速盤算。蘇沐雪的身體莫名其妙出現在廢棄工業區，還被人追殺，
顯然卷入了什么麻煩?，F在，麻煩找上門了?！袄瞎?？
”我模仿著蘇沐雪那種略帶疏離的語氣，“我不記得約了你。”“蘇小姐，別開玩笑了，
貨呢？”老狗似乎有些不耐煩。貨？什么貨？我他媽怎么知道！“貨已經轉移到安全地方了。
”我只能硬著頭皮胡謅，“你來得不是時候。”“蘇小姐，上面的老板可等不及了。
”老狗的語氣沉了下來，“你最好配合一點?！笨磥?，這“貨”很重要。我心念一動，
計上心來。“東西太大，我一個人不好拿。”我柔聲說道，“你先進來幫我一下吧。
”門外的老狗顯然猶豫了一下。蘇沐雪以往可不是這么好說話的。
但想到那批“貨”的重要性，他還是推開了門。就在他踏入工作室的瞬間，
我已經操縱著操作臺上的機械臂，猛地揮出！一只沉重的合金夾鉗，帶著風聲，
直奔老狗的面門！老狗反應也是極快，頭一偏，躲過了要害，但肩頭還是被擦了一下，
痛得他悶哼一聲?！俺裟飩儯愀谊幬?！”老狗怒罵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把脈沖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