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劍·皇庭劫>先帝賜我南離劍,命我鎮守北疆。>可當我凱旋時,
龍椅上的新帝卻以叛國罪將我綁上刑場。>斷頭鍘落下瞬間,南離劍突然震碎劍匣,
化作一只火鳳凰沖天而起。>它懸停半空,將我的血凝成一副叛軍行軍圖,箭頭直指皇庭。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鳳凰叼起皇帝龍袍飛向江湖。>從此,江湖流傳:得南離者得天下。
>而皇宮深處,鎖鏈聲夜夜不絕。---正午的日頭,毒得像是燒化的金汁,
直直潑在皇城正中的玄武石廣場上。空氣被烤得滾燙扭曲,
蒸騰起一股子土腥與鐵銹混雜的怪味。偌大的廣場,此刻死寂得令人窒息,唯有高臺之上,
那柄碩大的斷頭鍘刀,在刺目的光線下,反射著冰冷、令人膽寒的幽光。
蕭鎮北就跪在鍘刀前。曾經撐起大胤北境萬里山河的脊梁,
如今被碗口粗的寒鐵鎖鏈死死壓著,彎成一個屈辱的弧度。一身褪了色的舊甲,
布滿刀劈斧鑿的深痕,甲片縫隙里,深褐色的血垢早已干涸板結,如同他此刻的心。
他微微昂著頭,目光穿透眼前模糊晃動的空氣,死死釘在高臺御座之上那個明黃色的身影。
年輕的皇帝趙宸,一身嶄新的九龍袍,珠簾冠冕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緊繃的下頜。
他端坐如神像,手指神經質地反復摩挲著光滑的扶手,似乎在極力掩飾什么。“罪臣蕭鎮北!
”監斬官尖利的聲音劃破死寂,帶著一種刻意拔高的顫抖,“勾結北狄,私通敵國,
致使北疆戰局糜爛,生靈涂炭!陛下圣明燭照,洞悉爾等奸謀!爾還有何話說?!
”蕭鎮北喉頭滾動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張,
:“陛下…臣…守北疆二十載…斬狄酋三十二…寸土未失…”每一個字都耗盡他殘存的氣力,
字字滴血,“先帝…賜我南離劍…托付的…是身后大胤山河…臣…豈敢…豈敢叛國?
”他渾濁的目光,死死鎖住那御座上的青年。他想看清那雙眼睛,
那雙他曾在幼帝登基時宣誓效忠的眼睛,此刻究竟盛著怎樣的寒冰。高臺上,
趙宸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他猛地抬手,像是要驅趕什么不潔之物,
寬大的袍袖帶起一股急躁的風。“一派胡言!”監斬官厲聲呵斥,像是被那目光燙了一下,
急急避過蕭鎮北的視線,朝著劊子手尖聲叫道,“時辰已到!行刑!即刻行刑!
”粗壯的劊子手赤裸著上身,油亮的肌肉在烈日下塊塊賁張。他吐氣開聲,
一聲沉悶的低吼從胸腔炸開,如同野獸咆哮。粗大的手臂肌肉虬結,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積蓄了全身的蠻力,狠狠揮下!沉重的鍘刀帶著一道凄厲的破空尖嘯,裹挾著死亡的腥風,
悍然斬落!刀鋒反射的寒光刺得臺下前排幾個膽小的官員瞬間閉眼,身體篩糠般抖起來。
就在那千鈞一發的剎那,變故陡生!“鏘——!
”一聲清越到極致、也尖銳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劍鳴,毫無征兆地從高臺一側炸響!
那聲音起初如嬰兒初啼,帶著一種撕裂般的凄惶,瞬間拔高,
化為穿云裂石、直透九霄的清唳!仿佛一頭沉寂萬古的洪荒神禽,驟然掙脫了束縛,
向天地宣告它的歸來!聲音的源頭,是蕭鎮北身邊一個不起眼的烏木劍匣。
那匣子劇烈地、瘋狂地震顫起來,表面古樸的蟠螭紋路竟似活物般扭動流淌,
發出暗紅如血的光芒!“喀啦!轟——!”一聲爆響,堅硬逾鐵的百年陰沉木劍匣,
竟從內部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生生炸開!無數漆黑的碎木屑裹挾著灼人的氣浪,
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離得近的禁衛猝不及防,被碎屑打得盔甲叮當作響,
悶哼著連連后退,陣型大亂。一道赤金色的流光自爆裂的劍匣中心沖天而起!光芒之盛,
竟瞬間壓過了當空的烈日!那光芒在空中猛地一滯,熾烈的金光流轉變幻,
勾勒出一個龐大無匹、尊貴神圣的輪廓——修長優雅的頸項,流線般完美的身軀,
覆蓋著層層疊疊、宛如純粹烈焰凝成的翎羽!一雙巨大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翅膀豁然展開,
遮天蔽日!正是傳說中,南方離火之精所化的神鳥——鳳凰!整個廣場,
時間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攥住。所有人都被這超越認知的一幕釘在原地,
連呼吸都徹底遺忘。死寂,比之前更深沉、更徹底的死寂,籠罩了天地。
唯有那懸浮于半空的金色鳳凰,周身燃燒著無聲的烈焰,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煌煌威壓。
它微微垂下高昂的頭顱,那雙純粹由熾白火焰凝聚的眼眸,冰冷地掃過下方螻蟻般的眾生,
最終,落在了鍘刀下那灘尚未凝固的、屬于蕭鎮北的暗紅熱血上。
鳳凰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遠的鳴唱。它巨大的、流溢著火焰光輝的翅膀朝著那灘熱血輕輕一拂。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地上那灘粘稠的、死氣沉沉的血,如同被賦予了生命,
驟然間活了過來!它們違反常理地向上懸浮、匯聚,在空中飛快地流動、延展、凝固!
眨眼之間,一幅巨大、清晰、由純粹鮮血構成的立體山川地理圖,
便懸停在鳳凰與刑臺之間的半空中!
圖上清晰地勾勒出大胤北境蜿蜒的山脈、奔騰的河流、重要的關隘堡壘。
而在那代表狄人王庭的位置,一道粗壯刺目的猩紅血線,如同猙獰的巨蟒,正蜿蜒而下,
箭頭所指,赫然跨越了千山萬水,
精準無比地刺向地圖最中心——那座用最濃稠的鮮血勾勒出的、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皇庭宮闕!
“那…那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臣猛地捂住胸口,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
手指顫抖地指向血圖,“狄人…狄人王庭發兵…目標是…皇庭?!”“天啊!
那路線…那路線怎么會經過我的封地?”一個宗室王爺失聲尖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身體搖搖欲墜。“不對!那標記…那分明是私調兵符的暗記!在…在兵部王侍郎府上!
”一個武將模樣的官員指著血圖上某個不起眼卻異常清晰的暗紅符文,
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變調。恐慌如同滴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在死寂的人群中炸開!
方才還噤若寒蟬的皇親貴胄、文武大臣們,此刻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螞蟻,徹底亂了方寸。
驚叫、質問、推搡、怒罵……種種聲音混雜成一片絕望的喧囂。
有人試圖去拉扯身邊同僚的衣襟質問,有人則面無人色地癱軟在地,更多的人則驚恐地抬頭,
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御座——那血圖的終點!高臺之上,年輕的皇帝趙宸,
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他猛地從御座上彈起,動作之大,幾乎帶翻了沉重的龍椅。
冠冕上的珠簾被他劇烈顫抖的身體撞得噼啪亂響,互相撞擊,清脆的聲響在此刻如同喪鐘。
那張曾被珠簾遮掩的臉完全暴露出來——年輕,
卻因極度的驚駭和一種被徹底撕開偽裝的狂怒而扭曲變形,嘴唇哆嗦著,
卻發不出一個清晰的音節。他下意識地想去抓腰間象征身份的九龍佩,手指卻抖得厲害,
只徒勞地在光滑的玉帶鉤上抓撓。懸浮于空中的金色鳳凰,那雙燃燒的白色眼眸,
似乎穿透了混亂的人群,穿透了珠簾,直直釘在了趙宸那張扭曲的臉上。
它巨大的頭顱微微偏了偏,流露出一絲…近乎于人性化的、冰冷的嘲弄。下一刻,它動了!
龐大的身軀在空中留下一道炫目的金色殘影,速度快得超越了凡人的目力!
眾人只覺一股灼熱的颶風撲面而來,帶著焚盡八荒的威壓。那神鳥如同離弦的金色箭矢,
直撲高臺御座!“護駕!護駕啊——!”太監總管那非男非女的尖利嗓音,
帶著一種撕裂喉嚨的絕望,在死寂后爆發的混亂中顯得格外刺耳。然而,遲了!
守在御座前的金瓜武士,被那神禽裹挾的、純粹由離火之精構成的恐怖威壓死死摁在原地,
動彈不得!他們引以為傲的重甲在鳳凰周身散逸的高溫下迅速變得滾燙,
頭盔下的臉孔因窒息和恐懼而漲成豬肝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團毀滅性的金光撲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