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靈山,雷音寺。檀香裊裊,瑞氣千條,巨大的金色蓮臺寶座上,佛祖拈花而坐,
寶相莊嚴,俯瞰著下方諸佛菩薩、羅漢金剛。今日,是宣布新任“佛門首席執事”的日子。
我,慧卷,立于前排羅漢之中,腰板挺得比降魔杵還直。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
西天功德榜榜首的名字,雷打不動是我慧卷。論誦經,我能把一部《妙法蓮華經》倒背如流,
順帶還能用梵文、巴利文、古漢語三種語言做同聲傳譯,字字珠璣,天花亂墜。論降魔,
我單槍匹馬蕩平過黑風嶺的十萬妖兵,效率之高,
讓后來去的斗戰勝佛都只能撿點邊角料功德。論度化,
我一手策劃的“西天極樂世界APP”下載量突破三千大千世界總和,
香火供奉流水線般涌入雷音寺的金庫。首席執事,佛祖心腹中的心腹,除了我,還能有誰?
我仿佛已經看到那枚象征著無上權柄的“佛印”在向我招手,金光閃閃,
照亮我未來的蓮臺晉升之路。“阿彌陀佛?!狈鹱婧甏蟮蔫笠繇懫?,如洪鐘大呂,
滌蕩著整個大雄寶殿,“今觀未來世,佛門當廣納賢才,精進不息。經本座深思熟慮,
彌勒佛慈悲喜舍,福德深厚,當為我佛門首席執事,總領諸般事務?!睍r間,
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我臉上的自信,像被潑了強效卸妝水的劣質油彩,
瞬間剝離得干干凈凈,只余下一片空白的茫然。耳朵里嗡嗡作響,佛祖后面說了什么,
彌勒如何挺著那個標志性的、仿佛塞了三個大西瓜的肚子,
帶著他那萬年不變的、仿佛焊死在臉上的憨厚笑容,
一步三晃地挪到佛祖蓮臺下方那尊新設的、更靠近權力核心的副座時……我都全然不知。
視線里,只剩下彌勒那圓滾滾、油光發亮的大肚子,和他咧開的、露出滿口白牙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兜頭罩下,把我三千年的兢兢業業、赫赫功績,勒得粉碎。
周圍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夾雜著幾聲“恭喜彌勒尊者”的賀詞。觀音大士低眉垂目,
手指捻著楊柳枝,看不清神色。文殊菩薩的獅子打了個呵欠。普賢菩薩的白象甩了甩鼻子。
只有站在我旁邊的降龍羅漢,悄悄伸過手,在我僵硬的后背上拍了拍,
那力道輕得如同羽毛拂過,卻更像是一記無聲的嘲諷。散場了。
諸佛菩薩的金光、蓮臺、祥云,匯成一道色彩斑斕卻冰冷刺目的洪流,緩緩退出了大殿。
我像一尊被遺忘的石像,杵在原地。腳下金磚的涼意,透過僧鞋,絲絲縷縷地滲入骨髓。
“慧卷師兄?”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是剛入職不久的小沙彌凈塵,
“您……還好吧?”我猛地回過神,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浸了水的棉絮,又澀又脹。
想扯出一個笑容,證明我慧卷不是那等看不開、放不下的俗物,
可臉上的肌肉卻像凍僵的石頭,紋絲不動。最終,只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無……無妨。
恭喜彌勒尊者?!甭曇舾蓾孟袷巧凹埬Σ痢N肄D過身,
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座金碧輝煌、此刻卻只讓我感到窒息的大雄寶殿。身后,
似乎還殘留著彌勒那無處不在的、呵呵呵的傻笑聲,在空曠的殿宇里回蕩,鉆進我的耳朵,
敲打著我的神經。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吞沒。三千年的卷,卷了個寂寞?
卷到最后,不如一個會傻笑的胖子?西天的陽光依舊普照,蓮池的錦鯉依舊自在游弋,
可這一切在我眼中都失去了顏色,只剩下一種被愚弄、被拋棄的荒謬感。新官上任的火焰,
燒得格外旺盛。僅僅隔日,新任首席執事彌勒佛的第一道法旨,
便如同驚雷般炸響在雷音寺的每一個角落。
法旨由他那標志性的、帶著呵呵呵尾音的聲音親自宣讀,通過無處不在的佛光傳訊陣,
強制性地灌入每位佛門中人的識海:“阿彌陀佛!諸位同修!佛門廣大,然亦需精進不息!
為去蕪存菁,激勵后學,特設‘末位淘汰制’!即日起,每百年一小考,五百年一大考!
功德榜排名最末者,無論尊卑,無論資歷,皆需下界,重入輪回,再修功德!
呵呵呵……佛門,不養閑人吶!”“末位淘汰制!”“下界輪回!
”這六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了所有底層羅漢、力士、乃至掃地雜役的心窩。
雷音寺祥和寧靜的表象被瞬間撕得粉碎。往日里悠揚的誦經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處不在的、帶著焦慮的竊竊私語和急促的腳步聲。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硝煙味。藏經閣外,幾個負責灑掃庭除的雜役力士,
正圍著一面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琉璃功德榜,臉色煞白如紙。榜單最下方,
一個名字孤零零地掛著,微弱的光芒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慧明尊者。那是一位須發皆白,
身形佝僂得如同風干柳枝的老僧。自我還是個剛入寺的小沙彌起,
他就拿著那把磨得發亮的竹掃帚,默默地清掃著雷音寺最偏僻角落的落葉與塵埃。
他極少言語,法力也微弱得近乎于無,每日的“功德”來源,
就是清掃那似乎永遠也掃不盡的落葉。沒人知道他掃了多少年,
只知道他比雷音寺里許多古老的經幢存在的時間還要久遠。
“慧明尊者……這……”一個年輕力士聲音發顫,指著榜單末尾那個名字,
眼中滿是兔死狐悲的驚恐,“他……他掃了一輩子的地?。?/p>
”另一個力士猛地把手中的掃帚往地上一扔,竹枝散開:“掃!掃!掃他奶奶個腿!
掃得再干凈,能比得上那些菩薩動動嘴皮子度化一個國王來的功德多?老子不干了!
反正早晚也是墊底的命!”“噓!噤聲!你想現在就下去嗎?
”旁邊一個年長些的力士慌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四下張望,臉色同樣難看,
“可……可慧明尊者怎么辦?他連騰云都不會,下去輪回,
怕不是直接進了畜生道……”議論聲像一群受驚的麻雀,在角落里撲棱著翅膀。
我隱在一根巨大的蟠龍金柱后,冰冷地看著這一切?;勖髂强蓍碌纳碛熬驮诓贿h處,
他依舊沉默地揮動著掃帚,一下,又一下,動作遲緩卻固執,
仿佛周遭的恐慌和那懸在頭頂的命運之刃都與他無關。只有那微微顫抖的、布滿老年斑的手,
和掃帚劃過金磚時發出的、比平時更顯滯澀的沙沙聲,泄露了他內心并非毫無波瀾。
一種尖銳的、帶著血腥氣的憤怒,如同巖漿,
猛地沖破了我心中那層名為“佛門清修”的薄冰。末位淘汰?不養閑人?好一個彌勒!
好一個慈悲為懷的未來佛!用慧明這種最底層、最無力反抗的老實人開刀祭旗,
來彰顯你新官上任的權威?來推行你這套冰冷的、只認功績不認人的“效率”?
這根本不是精進!這是赤裸裸的、最卑劣的傾軋!是對“佛門廣大,
普度眾生”這八個字最大的褻瀆!看著慧明尊者那卑微卻固執的身影,
還有那些年輕力士眼中深切的恐懼,一個念頭如同閃電,
瞬間劈開了我心中所有的迷茫、不甘和偽裝的平靜,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明悟:**卷?
****卷到死,也不過是別人砧板上的一條魚,隨時可以被犧牲,被碾碎。
****既然成不了你的心腹……****那我,就做你最大的心腹大患!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同最瘋狂的藤蔓,瞬間纏繞了我的整個神魂。
一股從未有過的、帶著毀滅快感的決絕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涌。我的目光,
越過恐慌的力士,越過沉默的慧明,越過金碧輝煌的殿宇樓閣,
最終死死釘在了雷音寺最高處,
那座籠罩在永恒佛光之中、象征著佛門核心法則的圣殿——**大藏金閣**!那里面,
供奉著佛門一切神通妙法的根源,
維系著三千大千世界運轉的無上法典——《金剛經》核心代碼!
那是佛門功德體系、輪回法則、乃至諸佛神通的根基所在!偷它?篡改它?
這個念頭足以讓任何一位真佛瞬間魂飛魄散,永墜無間。但此刻,它在我心中燃燒,
卻只帶來一種近乎戰栗的興奮。我慧卷三千年卷王,卷的不是資歷,
卷的是對佛門規則每一處細節、每一條縫隙的極致掌握!大藏金閣的防御?了如指掌!
《金剛經》代碼的流轉規律?爛熟于心!彌勒新官上任,忙著燒他的三把火,立他的威,
正是防備最松懈、新舊權力交接最混亂的時機!風險?九死一生?不,是十死無生。
但……那又如何?卷王的路走到頭了,那就換條路,一條讓整個西天都顫抖的路!夜幕,
如同最濃稠的墨汁,徹底浸透了靈山。白日里的喧囂與恐慌被強行壓下,
整個雷音寺陷入一種死寂的緊繃之中。巡守的金剛力士明顯增多了,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回廊間規律地響起,盔甲摩擦的金屬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一道道隱晦的神念如同無形的探照燈,掃過每一個角落。我如同一抹真正的幽魂,
緊貼著冰冷光滑的金色殿壁,在陰影的褶皺里穿行。
身上這件耗費了我三百年功德才換來的“無相袈裟”,
此刻發揮了它最大的價值——完美的光學與神識雙重隱形。巡守的金剛力士手持降魔杵,
周身佛光隱隱,警惕的目光掃過我藏身的廊柱陰影。他們的神念如同水波般蕩過,
卻在觸及袈裟時,如同碰到了一層無形的滑膩油脂,無聲無息地被偏轉了方向。我屏住呼吸,
心跳如擂鼓,但身體卻像凝固的冰雕,紋絲不動。直到沉重的腳步聲遠去,
才再次融入更深邃的黑暗。通往大藏金閣的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彌勒顯然加強了核心區域的防衛。原本只需規避的幾處小型禁制,
此刻已被替換成更古老、更兇險的“大輪明王誅邪陣”。陣紋在黑暗中流淌著暗金色的微光,
散發著毀滅性的氣息。錯一步,便是形神俱滅。汗水浸濕了內襯,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
我強迫自己冷靜,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
三千年積攢下的、關于雷音寺所有防御體系的知識碎片,此刻如同活了過來,
在腦海中飛速拼湊、推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為最后的沖刺倒計時。終于,
大藏金閣那扇銘刻著無數梵文符咒、厚重得仿佛能隔絕時空的巨大門扉,出現在視線盡頭。
門縫里,絲絲縷縷的金色毫光透出,帶著一種令人靈魂悸動的神圣與威嚴。門口,
并非空無一人。兩尊身披古樸甲胄、面容模糊在金光中的巨大身影,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岳,
紋絲不動地矗立在那里。他們的氣息沉凝如山,深不可測,
遠比那些巡守的金剛力士強大百倍。這是真正的守閣古佛,從西天開辟之初便存在于此,
只聽從佛祖本人的意志。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強攻?那是自尋死路,連靠近都做不到。
時間在無聲的僵持中流逝,每一秒都如同鈍刀子割肉。就在絕望的陰影開始籠罩心頭時,
金閣內部,那永恒流淌的、如同宇宙呼吸般的梵唱聲,
出現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頓挫。來了!就是現在!
《金剛經》核心代碼每三千六百年一次的自檢與微調!
這是整個佛門防御體系在運轉邏輯上唯一存在的、稍縱即逝的“呼吸”間隙!
守閣古佛的神念會在這億萬分之一剎那,被核心代碼的自檢洪流暫時牽引!沒有半分猶豫!
我猛地咬破舌尖,一股帶著本源精血的腥甜瞬間充斥口腔。劇痛刺激下,
神魂之力被強行催谷到極致!
佛來自洪荒之前的秘咒——這是我當年在整理一部上古殘卷時偶然發現的“剎那無間”秘術,
燃燒千年修為,換取超越時空界限的一瞬!嗡!眼前的景象瞬間扭曲、拉長。
空間不再是連續的,而是變成了一塊塊破碎的、飛速切換的琉璃碎片。
守閣古佛那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在我眼中變成了一幀幀緩慢移動的、模糊的光影。
巨大的門扉,仿佛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就是現在!我的身體,不,是我的全部存在,
化作了一道超越感知極限的流光,不是“穿過”那扇門,
而是直接“融入”了門扉上流淌的、因自檢而微微波動的防御符文縫隙之中!沒有聲音,
沒有碰撞。只有一種靈魂被強行撕裂、又在另一個維度瞬間重組的極致痛苦,
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個微粒。仿佛被投入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又被億萬根鋼針同時穿刺。
眼前一黑,幾乎徹底失去意識。下一秒,腳下一實。
冰冷、堅硬、帶著亙古蒼茫氣息的金色地面。我踉蹌著站穩,喉頭一甜,
一股灼熱的逆血幾乎要噴涌而出,又被我死死咽下。抬頭望去,
巨大的、散發著永恒金輝的“大藏金閣”牌匾高懸頭頂。進來了!
沒有時間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悅,甚至來不及擦去嘴角滲出的血絲。
眼前的景象足以讓任何存在窒息。這是一個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空間。沒有墻壁,沒有穹頂,
只有無盡的、流淌著億萬金色符文的虛空。無數粗大的、由純粹法則凝聚而成的金色光流,
如同宇宙的血管,在虛空中縱橫交錯,奔騰不息。
每一道光流都由難以計數的、細如微塵的符文組成,
它們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流轉、碰撞、湮滅、重生,發出低沉而恢弘的嗡鳴,
匯成一片莊嚴神圣的梵唱之海。這里,就是佛門的“心臟”,
一切因果、輪回、功德、神通的終極源頭!我的目標,
最核心處——一團由無數最古老、最璀璨、最復雜的金色符文構成的、不斷旋轉變幻的光球。
它如同太陽般熾烈,卻又帶著冰冷的、不容褻瀆的規則威嚴?!督饎偨洝泛诵拇a本體!
僅僅是靠近它,那浩瀚無邊的法則威壓就讓我神魂顫抖,如同狂風中的燭火。
皮膚表面傳來劇烈的灼痛感,仿佛要在這純粹的神圣光芒中化為飛灰。我咬緊牙關,
強忍著來自靈魂和肉體的雙重痛苦,盤膝坐下。雙手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速度開始結印,
口中飛快地誦念著繁復的咒文。這不是佛門的法咒,而是我耗費無數心力,
結合上古魔紋與道門禁制推演出的“篡道”秘術!指尖每一次劃過虛空,
都帶起一縷細微的黑色魔紋,如同投入金色海洋的墨滴,艱難地抵抗著法則的排斥與凈化,
小心翼翼地向著那核心光球探去。
“嗡…嘛…呢…叭…咪…吽…”核心光球似乎感受到了外來的侵擾,旋轉的速度驟然加快!
一道純粹由法則構成的金色閃電毫無征兆地劈下!帶著審判與凈化一切的威能!“噗!
”強行凝聚的魔紋瞬間崩潰,反噬之力如同重錘砸在胸口,我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
星星點點濺落在金色的地面上,瞬間被蒸發成虛無的黑氣。神魂劇震,眼前陣陣發黑。不行!
差距太大了!這根本不是一個層級的力量!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我的心臟。
難道……功虧一簣?不!絕不!就在意識即將被那浩瀚金光徹底壓垮的瞬間,
我腦海中靈光乍現!彌勒!那個只會傻笑的胖子!他新官上任,
為了推行他那套“末位淘汰”的冰冷制度,必然在功德評判規則上動過手腳!
他留下的那些“后門”和“補丁”,那些為了更“高效”計算功德的細微改動,
此刻不正是我撬動這無上法則的支點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我嘶吼出聲,
強行逆轉秘術!不再試圖強行篡改核心規則,而是將全部心神和殘余的力量,
如同最精密的探針,
入彌勒新近添加的那些、與整個古老體系相比顯得格外粗糙和冰冷的“功德計算補丁”之中!
找到了!
那是一個隱藏在無數金色符文邊緣、由彌勒特有法力氣息構成的、不起眼的灰色模塊。
它像一個貪婪的閥門,冰冷地計算著每一個信徒供奉的“價值”,
無情地將像慧明尊者那樣默默付出、卻無法量化“產出”的存在,推向深淵。就是它!
我眼中爆發出最后的光芒,凝聚了全部神魂之力與僅剩的精血,對著那個灰色的“補丁”,
狠狠地“敲”了下去!不是毀滅,而是——**嫁接**!
將我準備好的、那份凝聚了人間無數社畜血淚控訴的“加班費規則”,
強行嵌入了彌勒留下的這個“功德計算閥門”之后!“嗡——!”整個大藏金閣的符文海洋,
猛然劇烈震蕩!如同平靜的海面被投入了萬噸巨石!億萬符文瘋狂閃爍、沖突、扭曲!
核心光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仿佛要焚盡一切!
守閣古佛的恐怖神念如同驚濤駭浪般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噗!”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不知道!只知道再不跑,下一瞬就是神魂俱滅!
地捏碎了袖中一枚溫潤的玉符——那是早年從地藏王菩薩的諦聽獸那里“借”來的保命之物,
蘊含著一絲遁入幽冥的法則之力。身體瞬間變得虛幻,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猛地向后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