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爸帶著假千金找上門,養父躲鐘表店修表不敢見人,
養母塞給我包蘿卜干說“給你蘇叔叔嘗嘗。”蘇叔叔,蘇氏集團總裁蘇勇,我親爸。
本以為會被冷落的我,在高考家長會上,我見到了他。我拉著他幫同學媽媽砍拼夕夕,
又讓他給班主任演示我的沙雕操作。他憋笑憋的臉都紅了。
雞飛狗跳的日子讓我寫進了高考作文。看著滿分高考作文《臨時爸爸》,
蘇勇認真問我:“你看我能轉正不?”1數學課代表把卷子拍在我桌上時,
我盯著卷首那個37分的紅叉,比看恐怖片還提神。周曉蕓的腦袋立刻從桌縫里鉆了出來,
后槽牙咬得咯咯響:“陸蘅你行啊,上次考38分,這次37分,
數學老師說你這是在玩‘極限挑戰’。”我把卷子往抽屜里一塞,
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拉倒吧。”教室后排傳來幾聲憋笑,周曉蕓猛地掐了我胳膊一下。
我疼得差點喊出聲,就見她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壓低聲音說:“你猜誰來學校門口了?
我剛去廁所,聽保安說有個總裁……說是你親爸。”“親爸?”我干笑兩聲,
“我親爸不是在鐘表店修表嗎?難不成陸叔叔今天扮總裁?”周曉蕓急得直搓手:“真的!
剛才有輛勞斯萊斯停在校門口,下來一個男人,一看就是大富豪,后面還跟著兩個穿西裝的,
保安說是蘇家人!”蘇家,我腦中回想起上周二,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
說有個男人拿著親子鑒定來學校,說我不是陸建國和王淑芬的親生女兒。
當時我還拍著胸脯跟班主任開玩笑:“老師您放心,我爸修表,我媽賣蘿卜干,
看我這修表和腌蘿卜干的手藝,說我不是我爸媽親生的,我都不信。”可此刻,
我站在教學樓轉角,透過玻璃窗望出去。看著校門口穿著米白色連衣裙的女生,
突然有點腿軟。她站得筆直,發梢被風吹起一點,露出耳后那顆小痣。
和我媽耳后的那顆一模一樣。“你就是他們養了十八年的那個?”我正盯著她耳后的痣發呆,
抬頭一看,她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我跟前。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子般的影子,
眼神卻像冬天的井水,涼得扎人。我把書包帶往上提了提,咧嘴笑道:“對啊,蘇同學?
還是該叫你……蘇家大小姐?”我故意拖長“大小姐”三個字。
周圍圍過來的同學“哄”地笑出聲,蘇棠愣了一下,耳尖微微發紅。下一秒她就抿緊嘴唇,
聲音又冷了下來:“我爸是來接我回家的。”她說完轉身就走,兩個保鏢立刻跟上。
我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在樓道里聽見的對話。蘇棠的親生母親,也就是我的養母,
哭著說找了她十八年,說對不起她。可現在,該說對不起的人是誰呢?放學回家時,
我在樓道里就聽見“叮叮當當”的修表聲。推開門,養母王淑芬正拿著抹布擦桌子,
擦得太用力,抹布角都快把桌沿蹭禿了。養父陸建國蹲在茶幾旁,手里攥著修表工具,
地上滾著兩顆小螺絲。“爸,您又把螺絲掉地上了?”我換好拖鞋,彎腰去撿,
“上次修張奶奶的老懷表,您說螺絲比針鼻兒還小,現在倒好……”“小蘅啊,
”王淑芬突然打斷我,聲音沙啞得像砂紙,“今天蘇先生來了,說過兩天接你回家,
我…我也想接小棠回來住。”我的手指捏著螺絲,涼得扎手。“好事啊,
”我把螺絲放在茶幾上,擠出一個笑容,“蘇棠回來住很好,等會我就去收拾房間。
”王淑芬突然轉身進了廚房,我聽見抽油煙機“轟”地響起來,蓋住了她的抽泣聲。
陸建國還蹲在地上,背駝得像一張弓,
聲音悶得像從地底下冒出來:“我們是不是……虧待了她?
當年要不是醫院弄錯了……”我僵在原地,指甲掐進掌心。那晚我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數羊。數到第一百二十七只時,聽見隔壁屋傳來細微的響動。
陸建國的老懷表響了,他習慣睡前上發條。“不是不在意的,”我對著天花板小聲說,
“只是……只是不想讓他們更難受。”第二天早自習時,班主任抱著一摞通知單走進教室。
“高考沖刺關鍵期,”盧老師推了推眼鏡,“下周三開家長會,所有家長必須到場。沒來的,
我親自打電話請。”我盯著手里的通知單,紅色標題刺得眼睛疼。
“家長”兩個字在紙上跳來跳去,像是在問我:現在你家的家長……到底是誰呢?
2我在教室門口等了十分鐘。陸建國說他調那只明代老懷表的游絲,調完就來開家長會。
我盯著校門口的梧桐葉一片片往下掉,愣是沒看見那個穿藍布工裝、褲腳沾著機油的身影。
“陸蘅?”身后傳來道低沉的男聲。我轉頭,差點被晃得瞇起眼。
來人的西裝褲線比數學老師的直尺還直,袖扣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活像剛從財經新聞里走下來的。“叔叔好,”我條件反射堆起笑,“您是哪位同學的家長?
”男人嘴角抽了抽:“我是……你的家長蘇勇。”我腦子“嗡”地響了聲。
蘇勇這個名字突然從記憶里蹦出來,上周養母說我親爸是蘇氏集團總裁,平時忙得腳不沾地。
“您是蘇總?!”我聲音拔高兩度,“我爸呢?
他不是說調完游絲就來——”“陸師傅說那只老懷表的游絲細得跟蜘蛛絲似的,怕趕不上。
”蘇勇摸出手機劃拉兩下,“你媽讓我替他來,這是她發的消息。”我湊過去看,
屏幕上確實躺著養母的語音:“蘇先生您受累,小蘅那混丫頭要是闖禍,您拿雞毛撣子抽她!
”我嘴角抽了抽:“我媽這是把您當免費勞動力使了。”蘇勇還沒接話,
我的背后突然被拍了下。趙子軒媽媽,拎著手機擠過來:“小蘅!快幫我砍一刀,
我就差0.01就能白嫖電水壺了!”我熟門熟路拿過她手機,
余光瞥見蘇勇往旁邊挪了半步。我手快地拉住蘇勇,“王阿姨您看,蘇叔叔手機新注冊的,
砍價力度大!”蘇勇的眉毛快擰成麻花了:“那個……”“大家都快來砍一刀啊!
”我扯著嗓子喊。教室里“哄”地炸開。趙子軒舉著手機沖過來:“我來我來!
我剛研究出自動砍價腳本!”他從書包里摸出三個備用手機:“用我奶奶的號!
她今天早上去菜市場了!”等我把手機塞回蘇勇手里,
他微信里多了個“高三(3)班拼夕夕互助群”。班主任盧老師看見亂哄哄的教師,
拍了拍講臺:“家長們坐好,咱們先講這次月考數學最后一道大題。
”我胳膊肘捅了捅蘇勇:“盧老師最喜歡積極的家長。”蘇勇低頭看桌上的卷子,
喉結動了動:“我……數學還行?”“那正好!”我“唰”地舉手,“老師!
我想讓我家長演示下我做題的狀態!”盧老師推了推眼鏡:“行,上來。
”蘇勇被我拽上臺時,后背繃得像根琴弦。
我拿過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函數圖:“這題我會做,真的!就是算到第二步的時候,
把減號抄成加號了。”我轉身沖蘇勇擠眼睛:“您現在就是我,考試時一緊張,
手一抖——”粉筆“啪”地掉在地上。我彎腰去撿,抬頭正對上蘇勇憋笑憋得發紅的臉。
“然后我就慌了,”我直起身子繼續畫,“越慌越錯。”全班笑成一片。
盧老師扶著講臺直揉太陽穴,可嘴角分明往上翹著。蘇勇突然開口:“那后來呢?”“后來?
”我撓了撓頭,“后來我發現,把錯的步驟倒著算回去,答案居然對了!
”教室里響起起哄聲。蘇勇低頭看我,眼底的嚴肅早沒了影子,
像揉碎了一把星星:“所以你是故意演這出?”我眨眨眼:“我哪敢啊,
我只是覺得……您好像也挺和藹可親的。”散會時月光把走廊照得暖黃。我收拾書包,
鉛筆“骨碌”滾到講臺底下。彎腰去撿時,透過教室后窗的玻璃,瞥見梧桐樹下的白裙子。
蘇棠抱著胳膊站在陰影里,手里的家長會通知單被揉成了團。我直起身子,假裝沒看見。
蘇勇把西裝搭在臂彎,站在門口等我:“要一起走嗎?”我應了聲,
經過走廊時瞥了眼樓梯轉角,有個身影閃了閃。3出校門路過李奶奶的綠豆湯攤。
李奶奶正把搪瓷盆往遮陽棚下搬,抬頭瞥見我,“小陸姑娘!”又偏頭打量蘇勇,
“這位是你親爸吧?瞧這眉眼——”她瞇著眼睛在我們倆之間徘徊,
“怪不得你媽說你和你‘親爸’一個模子刻的!”我手一抖。蘇勇倒好整以暇,
站在攤位前笑瞇瞇的:“奶奶眼神兒真好。”“那可不!”李奶奶舀了碗冰鎮綠豆湯塞給我,
又給蘇勇遞了碗,“上回你媽來買鹵蛋,說閨女的親爸找著了,
我還琢磨呢——”她忽然壓低聲音,“這親爸是個老板,板著臉應該像尊佛吧?
哪成想和咱們小陸似的,會笑!”我捧著碗猛灌湯,涼得直嗦啰:“李奶奶,
他……”“李奶奶的綠豆湯自己熬的?”蘇勇突然接話。他低頭吹了吹湯里的綠豆,
抬頭時眼角還掛著笑紋,“真好吃!”李奶奶拍著大腿樂:“下次和小陸姑娘再一起來!
”我差點被綠豆嗆著。余光瞥見斜后方花壇邊有個白影子晃了晃,
蘇棠的書包帶在她手心里絞成了麻花。我手忙腳亂擦嘴,趙子軒抱著一摞筆記沖過來,
眼鏡片上還沾著汗:“陸蘅!我把你上次說的導數錯題整理了——”他突然頓住,盯著蘇勇,
喉結動了動,“叔、叔叔好。”蘇勇放下碗,慢條斯理擦手:“你是?”“我同學!
”我趕緊拽趙子軒袖子,“他幫我補數學的!”“補數學啊。”蘇勇點點頭,突然瞇起眼,
“多大了?”“十八!”“年級排名?”“前十!”“早戀不犯忌諱。
”蘇勇拍了拍趙子軒肩膀,“我女兒要是樂意,你追就是。
”“噗——”我把剛喝的綠豆湯噴了半米遠。趙子軒的耳朵紅得能煎雞蛋,
手忙腳亂去撿地上的筆記:“不是不是!
我就是、就是……”蘇勇倒認真了:“家長會她說最后一道大題算錯符號,
你能教她別把減號抄成加號?”“能能能!”趙子軒點頭如搗蒜,抱著筆記落荒而逃。
我掐著蘇勇胳膊咬牙:“蘇總!您剛才那語氣像極了小區里做媒的王阿姨!”他低頭看我,
眼尾還帶著沒散盡的笑:“我這叫提前考察。”路過花壇時,我瞥見白裙子角一閃,
躲進了傳達室后頭。她剛才站的地方,地上有團皺巴巴的家長會通知單,
邊角被指甲摳出了毛邊。回家路上,蘇勇把車開得很慢。路過文具店時,
他突然說:“我讓人查了你的模擬考卷子,你其實不差。”我攥著衣角沒說話。
“如果你愿意,”他把車停在路口等紅燈,側過臉看我,“我可以幫你聯系最好的補習老師。
”我愣住:“您不是說……不欠我什么嗎?”紅燈轉綠,他重新握住方向盤,
聲音輕得像風:“我不想欠你什么。”他頓了頓,“但我也不想錯過。”晚風灌進車窗,
吹得我眼睛發酸。第二天放學,我剛把書包甩上肩,就聽見班主任在教室后頭喊:“陸蘅,
你留一下。”我回頭時,看見她手里捏著張紙條,是蘇勇的字跡。4我拎著書包轉身,
班主任抖了抖手里的紙條:“你蘇叔叔剛打電話,說今晚開始給你一對一補課。”“啥?!
”我差點把鉛筆盒摔地上,“他?補數學?”“人家說‘親自檢驗教學成果’。
”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嘴角抽了抽。我抱著書包往家挪,
腦子里想象著:蘇勇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在書房講題?還是板著臉用紅筆圈我的錯題?
結果推開門,客廳里的場景差點讓我笑出聲。蘇勇換了件灰格子居家服,正彎腰看養父修表。
養父舉著鑷子,結結巴巴地說:“這老懷表走時不準……”“齒輪卡了油泥。
”蘇勇伸手比了個位置,“用細毛刷蘸點酒精。”養父愣了愣,照做了。金屬碰撞聲中,
養母端著腌蘿卜干從廚房探出頭來:“小蘅回來啦!蘇先生說今晚給你補課,
我熬了綠豆百合粥 ——”我盯著茶幾上攤開的模擬卷,卷角還壓著蘇勇的鋼筆。
養父搓搓手,眼神往墻角鐘表店的方向飄:“那啥……我去店里再看看,有需要喊我。
”他關門時,我聽見養母小聲嘀咕:“老陸,你躲啥?蘇先生人多好,
剛才還幫我修微波爐呢!”書房門一關,蘇勇推了推眼鏡,指著卷子說:“先講導數。
上次家長會你說最后一道題算錯符號了,具體是哪一步?”“就……”我抓抓頭發,
“設參數的時候總把負號搞反。”他突然笑了:“我當年談并購案的時候,
對方的財務報表也愛藏負號。”“啊?”“比如 A 公司說年利潤兩千萬,
結果報表最后一行寫著‘未計提壞賬三千萬’。”他抽出一張草稿紙,
在“ - 3000”下面畫了條粗線,“這時候你得揪住這個負號,問清楚是筆誤,
還是故意埋雷。”我突然恍然大悟:“所以我設參數的時候,得先把負號當‘壞賬’揪出來,
確認它到底該不該存在!”他眼睛亮了:“對!把題目當成商業陷阱來防范,不會錯的。
”那晚我記了半本筆記,從“極值點偏移”寫到“公司估值陷阱”。蘇勇講得興起,
連喝了三杯水,養母端來的綠豆粥都結了層皮。“停!”我揉著發酸的脖子,
“您這哪是補課?簡直就是總裁脫口秀現場!”他推了推眼鏡,
耳根有點紅:“我助理說我開會的時候總愛舉例子,他們管這叫‘蘇式沉浸式教學’。
”一周后的放學,我剛拐進樓道,就看見蘇棠站在樓下。她抱著一本書,
白裙子被風吹起一角,正盯著我家亮燈的窗戶。“有事?”我走過去。她抬起頭,
鼻尖有點紅:“我……數學最后一道大題不會,我想和你一起補課,可以嗎?”她哪是不會,
蘇勇有的是錢幫她請家教。開門的時候,蘇勇正擦眼鏡,看見她愣了一下。
“她說要一起補課。”我翻出草稿紙,蘇棠的題剛攤開,
蘇勇就湊過來:“這道題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不過得注意 ——”他突然停住,
看了我一眼,“像揪財務報表里的負號那樣。”我憋著笑:“咱仨這算家庭課堂了吧?
”蘇棠沒接話,低頭寫步驟。走的時候,蘇棠在樓道里停住了。她低頭摳著書包帶,
聲音輕得像嘆息:“你覺得……他是你爸爸嗎?”我想起蘇勇講題的時候,
鏡片上沾著的臺燈光暈。“我說是,你信嗎?”我歪著頭笑。她抬頭看著我半晌,
輕輕點了點頭。5高考我攥著筆進了考場,手心的汗把準考證都洇出一個皺巴巴的角。
發卷鈴響前五分鐘,我盯著作文題差點兒笑出聲——《我的家人》。我把筆帽咬得咔咔響。
草稿紙上“臨時爸爸”四個字洇開了墨點。家長會,我拉著砍拼夕夕,
我拽著他表演我的沙雕操作。他講題講到嗓子啞了,非說“極值點偏移像財務報表做假賬”,
養母端來的綠豆粥結了皮,他還在草稿紙上畫公司估值圖。背單詞,他非要用說唱樂錄音頻,
說“現在年輕人就吃這一套”,結果錄出來像公司年會主持人串場。“abandon,
趁早放棄,ambition,野心要達標”,我聽著差點兒把手機摔進馬桶。
監考老師敲了敲講臺。我蘸了蘸墨水,
筆尖在作文紙上洇開第一行:“家人不是由血緣劃定的圈子,而是心往一處湊的溫暖。
”走出考場,趙子軒追著我喊:“蘅姐你作文肯定驚艷全場!我看見你寫著寫著笑出眼淚了!